第16章 突厥小王子
“你们这吃食挺对胃口，把你带回去我们草原上做厨娘的！哈哈哈”
叶宁回忆起熟悉的声音，怔在原地——是上次去过食肆的胡商。
张嬷嬷走进去汇报：“老爷，叶记食肆的厨子候在外头了。”
“来了？快叫进来！”胡商大声嚷到。
叶宁回神，脚步轻浮地走了进去。
大厅里，一共坐着八个人，正中间的就是杨府的老爷——西宁州知府，而旁边坐着的正是大夫人。
“这就是今日做吃席的厨子？模样倒是生得不错！”杨慎眯着眼睛盯着叶宁看了几眼。
抓起旁边大夫人的手，“叶姑娘这手艺很是难得啊，大夫人也喜欢得很！”
随后又看向胡商领头的，“几位兄弟介绍来的厨娘确是不错！”
叶宁：？自己是被这帮胡商叫来的？
不经意悄悄看了一眼，发现大夫人刚才被杨慎抓起的手红了一大片。
这时坐在边缘看着年龄不大的一个胡商开口：“之前有幸试过叶姑娘的手艺，今日正逢杨府宴请，麻烦叶姑娘来这一趟真是叨扰。”
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余光紧盯叶宁。
叶宁顺着声音望去，不能抬头看不见脸庞，只能看见鎏金的靴子时不时在晃动，腰间挂着的一块令牌小巧精致，正随意地敲击着凳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而旁边三个胡商，穿着虽然精致，穿的却并非是鎏金的靴子——刚才那位才是领头人。
叶宁行了一礼，“能来杨府做吃席是小女的福气，多谢几位大人赏识。”
“哈哈哈，好，既然如此，叶姑娘不如留在杨府吧？比你开食肆可轻松多了！”杨慎爽朗大笑，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叶宁：！谁想留在你杨府啊，一看就不是好地方！
“大人说笑了，多谢杨知府好意，只是小女父母已逝，食肆就是留给小女最后的念想，抛弃了岂不是不孝？”叶宁姿态低低。
“这好办，找个人替你开着就是，这几位大人都喜欢你喜欢得紧，能留在杨府也是你的造化！”
杨慎语气开始不善，旁边的管家也顺势靠近了叶宁。
叶宁：！这剧本叫我怎么走下去！
“系统系统，救命啊，这怎么办！”
系统：…
【宿主，你怕什么，他们又不杀你，留在杨府就是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你要是不给我想想办法，我就关掉食肆。”
【…我也没办法啊，杨慎是西宁知府，他有个女儿是鸿胪寺少卿的一个小妾，十分受宠，鸿胪寺少卿宋执乃是当朝皇后的亲弟弟。】
“？我让你给我想个脱身办法，你给我科普这么多背景人物干嘛？”
【我也想不出办法啊，只能把人物背景都跟宿主说了，宿主自己想办法】
叶宁：……
“叶姑娘考虑好了吗？杨府从不亏待下人，更何况听说夫人也很喜欢你。”杨慎见叶宁一直没开口以为对方是在考虑。
年轻的胡商一副看戏的样子，嘴角含着笑。
“又是个小狐狸精…”大夫人旁的女子开口了，还不屑地看了几眼叶宁，大夫人也顺着看了一眼叶宁，像是以前没见过似的。
“弟妹此话何意啊？不过是找个厨子罢了。”杨慎不留情面地开口。
“大哥别生气，蓉儿不是那个意思。”坐在下方的一个男子开口，又对着被训的女子说了几句，意思是不要在有贵客的场子乱开口。
【宿主，那个骂你是狐狸精的是杨府二房的夫人叫柳蓉，底下人都称二夫人，替她说话的男子是杨府二房的老爷，杨慎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杨启，但是在杨府没什么存在感。】
嚯，一家子关系乱七八糟的。
“怎么样，叶姑娘考虑留在杨府了吗？”
杨慎的声音就像炸弹，是不是刺激一下叶宁。
“杨大人这是何必呢，人家姑娘不愿意，还是别强人所难了！”年轻的胡商又开口了，杨慎便没再为难叶宁，给了一锭银子就放叶宁下去了。
“系统，那个替我说话的胡商是什么身份？好像杨慎还挺忌惮他的。”
【宿主没说错，他不是胡商，刚才桌子上的四个胡商只有两个是真的，剩下的两个中，一个是刚才替宿主说话的，叫赫连努，是突厥的小王子，下一任可汗的有力竞争者，坐他旁边的是他的护卫哈木力。】
“什么？突厥的小王子？那为什么会替我说话，感觉不怀好意啊！”叶宁没想到对方的身份这么高，这么下来，自己真的好像是个细作，说也说不清。
“！也不对，杨慎为什么会跟突厥小王子有交集？他叛国？”
“也不对啊，他的女儿是皇后亲弟弟受宠的小妾，按理说不至于啊…”
“好像有哪里不对，既然他女儿是在上京，他为何没有调遣去上京…”
系统没说话，就这么听着叶宁一路上自言自语，说得太多自己也没好处。
就这么迷迷糊糊出了杨府，叶宁还在纠结细作的事情，看到熟悉的三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食肆。
“东家，你回来了…”
“嗯嗯…”
叶宁机械地点点头，正准备回屋去，又想起了什么，“食肆今天还好吧？”
李氏抢先答到：“东家放心，一切都好，东家累了，赶紧去后面歇着吧。”
叶宁见状放下心，回了屋里，开始琢磨今天的事情。
赫连努作为突厥小王子，为什么会来西宁，按理来说，应该要上书回禀皇上，然后由鸿胪寺接见，所以私下进入是有别的目的？
上次一行人为什么会那么巧来了食肆用饭？东街作为西宁最繁华的一条街，可以用暮食的酒楼一定有，为何偏偏来了自己不做暮食的小食肆？
今日杨府宴请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杨府也有上好的厨子，为什么一定要叫自己去杨府做吃席？
而杨府里尽显奢华，到处都是怪异，杨慎对大夫人的态度也难以琢磨，究竟是有什么问题呢？
叶宁想了半天，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自己只想老老实实好好开食肆，并不想介入到这些权谋亦或是国家民族中，可是自从燕峥把自己当细作以后，好像一切都变得怪怪的…
对了！就是燕峥！
无论是杨府，还是突厥人，多多少少都跟燕峥有关，所以这些人是冲着燕峥去的！
叶宁立马起身，准备去王府找燕峥说下情况，刚准备开门就顿住了，自己真的要去掺和这些事情吗？
又缓缓转身坐到床边，捏着垂下来的床幔，无神地看着关上的门。
【宿主，你现在不想介入也没办法了，燕峥之前派人盯你，又来了食肆几回，已经被突厥探子注意到了，而作为突厥利益体的杨府，更是不可能放过你。】
！还有完没完了！就不该认识燕峥！
“算了，我去趟王府吧。”
院内的三人见叶宁又出来了，还以为是有什么事，都停下手中的事看着叶宁。
“不用看我，你们忙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们忙完就回家吧，账本放我房间，我回来再看。”
天色已暗，事不宜迟，叶宁说完就匆匆忙忙赶去王府。
快要到王府时，叶宁就看见王府管家福叔拿着灯笼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福叔。”叶宁喊了一声。
福叔见是叶宁还有些吃惊，“叶姑娘怎么这个时辰来王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不瞒福叔，我来王府是找王爷的，有些事情想汇报给王爷。”
“那叶姑娘先进府坐坐吧，王爷还在军营没回来呢！”
福叔带着叶宁就去了燕峥的书房，又叫人上了几盘糕点和茶水，说怕是要等会儿，可以先尝尝王府的点心滋味如此。
叶宁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福叔带自己来的地方是书房，发现是书房时又连忙退了出去，支支吾吾到：“福叔，这是王爷的书房吧…我一个外人进来不合适…”
电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书房一般都是存放重要文档的地儿，万一自己要是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岂不是吾命休矣！
福叔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拉着叶宁就又进了书房，“没事，叶姑娘先坐，老奴去王府前等着王爷。”
说罢，还把糕点向着叶宁推了推。
叶宁默默搬了椅子坐到书房门口，这样若是丢了什么文档，也怪不到自己头上吧？
叶·掩耳盗铃·宁美滋滋地想。
吃了两块糕点，发现味道还不错，一种里面放了些碾碎的桂花，金黄色的花瓣陷在面皮里，吃进嘴巴都是桂花香。
一种应该是板栗糕，板栗碾碎后配合面粉揉搓，发酵后蒸熟，吃起来软糯香甜，特别适合自己这种爱吃甜口的。
叶宁等了会儿有些无聊，盯着月亮看了几眼后慢慢变得困顿，不经意靠在椅子后背上眯上了眼睛。
燕峥回来时，就看到了一副月下美人图。
叶宁头轻轻靠在椅背上，垫在头下的双臂伸展开来，露出了一截细嫩的手臂，在月光下白得晃眼；乌黑的秀发垂过手腕，慢悠悠地与风缠绵着，无意撩动了谁的心间。
福叔站在远处静静看着，嘴角就没放下来过。刚才在门口听见叶宁在等自己就跑着进了后院，看到人后，自家王爷就变成了个痴汉，呆呆愣在原地，一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因骑马赶回来而飘落下来的几缕头发在风中轻荡着，不知是在附和谁的撩拨。
燕峥回神，笑自己像个登徒子，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人家姑娘看，轻轻上前，解下披风盖在叶宁身上。
可能是觉着暖和，叶宁往披风里钻了钻，显得格外瘦小。
燕峥见叶宁有些冷，又连带着椅子一起将叶宁抱进了书房。
椅子腾空，叶宁惊醒，一睁眼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喉结！
自己是在做梦还没醒？！
动了动手掐自己，嘶的一声彻底醒了，于是抬头——与燕峥四目相对。
燕峥没想到叶宁会突然醒来，看了眼下的状况，开口解释到：“不是有意抱叶姑娘…只是门外风大…”
叶宁这才瞧见自己身上还盖着燕峥的披风，带着一股松香气，十分好闻。
听见燕峥磕磕巴巴的解释，笑了笑，不在意说到：“没事，多谢王爷。”
叶宁将披风递给燕峥，燕峥看见叶宁白嫩嫩的手指，耳朵更红了，连忙拿过叶宁手里的披风，走到桌子后面坐下了。
叶宁不知道燕峥是怎么了，接个披风像是抢宝贝一样，我也没不愿意给你啊。
二人一时无人说话，空气里全是寂静。
叶宁觉得越来越尴尬，有些受不住，率先开口：“那个，王爷，我有事…”
“哦哦，叶姑娘说吧…”
叶宁：…这还怎么说！
算了，破罐子破摔，“我今日去杨府做吃席看见了四个胡商其中有两人是假扮的一个是突厥小王子赫连努一个是他的护卫哈木力。”
叶宁像是烫嘴一样，不带停歇地就把话全说完了。
见燕峥没反应，“呃…王爷听懂了吗？”
燕峥笑了笑，“叶姑娘语速令人艳羡，本王听懂了。”
叶宁如坐针毡，抬眼看了下燕峥的脸色，“既然王爷听懂了，那我就…回食肆了？”
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被燕峥叫住。
叶宁停脚。
“王爷是还有什么事？”
燕峥直直看向叶宁，眼神里带着审视，“叶姑娘是如何认识突厥小王子的？”
！糟糕！忘记这茬了！
叶宁正在头脑风暴，原身都没出过食肆，更别说去别的什么地方了，而突厥小王子更不应该这么私下出现在西宁，自己该怎么解释在杨府认出了突厥小王子啊！！！
叶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比在杨府时还要抓耳挠腮。
燕峥也没刻意为难，见叶宁说不出话，就放轻语气：“叶姑娘不必害怕，若不方便说就算了，本王自会去查证。”
叶宁更不安了，虽然语气很轻柔，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在威胁啊！自己不说也行，等你查出来我就没好果子吃了！
叶宁哭丧着脸，“王爷，怎么知道的我真的说不出口，但我真没骗你，也没打算帮着杨府或是突厥…”
燕峥心里清楚，之前派暗探盯着食肆，并没有在叶宁身上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何况，若真的是细作，不必跟自己来汇报这么重要的消息，尽管自己已经知道了。
“叶姑娘误会了，本王并不是这个意思，天色已晚，本王送叶姑娘回食肆吧。”燕峥站起身，又拿起披风递给叶宁。
叶宁悄悄打量燕峥，见对方确实没有在审视自己，就松了口气，拿过披风不客气地披在自己身上。
晚风凉凉。
“王爷，其实你不用送我的，我一会儿就到了，这个披风我明日叫人给你送过来。”
“无妨，你来王府是送情报的，若是出了事，王府也难辞其咎。”
叶宁点点头，来个人送自己确实安全些，尤其现在说不定就正被突厥人盯着呢。
心情舒畅，就想要闲聊，“上次王爷在食肆用的火锅觉得可还行？”
“确实还不错，只是之前没吃过如此刺激的口感，一时还有些不适应。”
“王爷你不行啊，哪个大男的吃不了辣，哈哈哈哈哈哈——”
叶宁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问题。
燕峥：…
瞥一眼正高兴着的叶宁，嘴角也微微上扬了几分，“那叶姑娘倒是个爽快人…”
月光下闪过一抹白光。
燕峥退后，把叶宁拉到自己身后。
叶宁不明所以，“怎么了？”
话音刚落，屋顶射出一只利箭，正冲着叶宁的方向极速而来。
叶宁：？真有突厥要暗鲨我？？？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