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册第一百七十五
唯一的……白兰?
等反应过来这句话所代表的意思, 毛骨悚然的寒意犹如嘶鸣的毒蛇,沿着背脊攀爬而上。
沢田纲吉惊愕地张了张嘴, 好半晌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你……做了什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虽然在回答他的问题,但白兰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少女碧绿色的翡翠,“那些家伙。全部。全部都死了。”
……这家伙,把平行世界的自己全部杀了。
沢田纲吉眼前一阵眩晕, 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克制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此时白发男人身上那种掌控一切的游刃有余消失了,所有尖锐的棱角在看向少女的时候, 都被硬生生磨平, 尽量展露出无害的一面。
中原中也不确定这到底是画皮下最真实的血肉,还是又一层伪装,因为男人的瞳孔里隐约压制着某些疯狂至极的东西……对了, 就像为了达到目的清道夫,将所有阻碍碾压成粉末。
包括被他映入眼底的少女。
一字一顿的音节被他用恨不得刻在骨头上的语气说出, 花野弥生有种他正在解释什么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事情, 仿佛如果她不知道的话, 就再也不会看他一眼。
可是……独一无二什么的, 关她什么事?
蜘蛛微眯着眼,只看一眼少女就知道她现在在想什么。
所以上一次, 是因为那些平行世界的自己插手,才导致她的死亡?这么一来就说得通了。
错觉般的疼痛一闪而逝,花野弥生放下手,面容上的每一根神经与血管都诉说着冷漠, 唯独眼底流露出尖锐的敌意,让她看起来极具攻击性,“你是怎么拿到英雄执照的?”
曾经毁了他们一切的存在对现在的她来说,完全不值一提。
意识到这一点,白兰的五官呈现着不自然的僵硬,像是一瞬间被无数利箭刺穿身体,忍耐着撕心裂肺的疼痛。
哦呀,真可怜。
蜘蛛忍不住生出假惺惺的怜悯。
白兰听见自己解释,“我和一个混迹于乐园的议员做了交易,他帮我拿到英雄执照,我让他因为出车祸而变为植物人的妻子恢复清醒与健康。”
沢田纲吉冰冷的看着他。
从平行世界所获取的情报显示,这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当然了,还有这种用软肋和弱点威胁人的手段。
库洛洛像个课堂上正襟危坐,准备发言的学生,虚抬了一下手,引来旁人的注意,“乐园事件闹得这么大,你就确定一定能从这里面脱身?”
原本不欲回答的白发男人在察觉到少女正在答案的时候,抿抿嘴,似乎在斟酌措辞。
让爆豪胜己不由想到了被绳索拴着脖子的狗,主人想往哪里走,他就主动引路。
片刻之后,白兰小心翼翼地将全盘计划交代出来,“我已经安排人去警方那边交涉了……就是那个反水的罪犯,他是专门负责制作通道的,只要到了明天,乐园里面所有的罪犯都会被一网打尽,然后我们就可以从这里离开了。”
……谁和你是我们啊?
花野弥生在心里冷笑。
“但被一网打尽的罪犯里面不包括幕后策划者吧。”
冷淡的语调就像漫不经心的旁观者,却又将矛盾的中心转移过来。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对上紫罗兰色的眼眸,机械地扯了扯嘴角,露出毫无意义的笑来,“你把这个身份栽赃到谁身上了?”
泛起寒意的目光只在他身上短暂得停留两秒便收回了,当白兰再次看向少女的时候,仍然是一幅弱势到极点的姿态,“……All For One,就是死柄木的老师,也是欧尔麦特的宿敌……欧尔麦特这次去神野也是为了解决他。”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到,“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安排了人帮忙。”
只有把乐园掌权人这个身份转移到实力与“和平的象征”对等的存在,才不会引人怀疑。
中原中也冷笑道,“也安排了人指正他吧?”
栽赃嫁祸这一套可是被某个人运用的炉火纯青,不管身为旁观者还是执行者,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白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当然了,要不然怎么把那家伙钉死在这个身份上。
那个给他带来无尽麻烦的、可恨的家伙。
“所以……为什么你要策划这一切?”
这个问题才问出来,花野弥生就看见白兰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瞬,仿佛如临大敌,被白色制服包裹的身躯似乎下意识紧绷了起来。
他的声音轻地只在耳边一晃而过便消散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找不到你。All For One找我合作,我帮他这个忙,他就给我一个……‘个性’,能让我不再浪费时间去找你。”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稍稍加重了语气,仿佛这才是他唯一觉得重要的事情。
但少女显然觉得唯独最后一句才无关紧要。
“……不是故意的?”花野弥生歪了歪头,嘴角掀起讥讽的弧度,“你差点杀了小胜,也差点毁了我的一切,就想这么轻描淡写的揭过去?”
她停顿了一下,又狠狠地说,“还伪装成职业英雄骗取所有人的信任!”
她、警方、欧尔麦特……他把每一个人都当做可以操控的棋子,得意洋洋地掌控一切,如果不是阿纲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能揭穿他。
白兰语无伦次地将音节拼凑成语句,“我没办法……我知道是你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才想办法补救。”
***
花野弥生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白兰回应她的时候,露出祈求的神情,“不要生气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这是很奇怪的感觉,明明他的神情没有一丝异样,自始至终也都是束手就擒的姿态,简直把自己放在尘埃里,仿佛只要她想,就能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踩踏。
可有那么一瞬间,就像交错的思维同频一般,她仿佛听见有个冷漠的声音漫不经心地说——
反正……反正也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是吗?
何况只是一个满数值而已,既不是独一无二,也不是非他不可。
——没什么大不了的。
犹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俯视蝼蚁。
大脑里有两个声音在争吵不休,不停往相反的方向扯拉神经和理智。
——你这样不对,不能依靠妄想来猜测他人的想法。
——不会有错的,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见她一时沉默,其他人也没有说话。
爆豪胜己敏锐的从少女眼底察觉到一丝冰冷的审视,或许只有对她了解至深的人才能捕捉到。
是还有哪里可疑吗?
他毫不犹豫地与少女同一立场,将白发男人身上属于敌人的标签贴得更紧了。
捕捉到异常的当然不是只有他。
所有人的心跳声在冷肃的寂静中无限放大,一根无形的弦在空气中紧绷着。
片刻之后,弦断了。
——卑微与祈求的神情从男人身上褪去,白皙的面容在灯光的照耀下绽放出诡异的色泽,衬得左眼下的倒皇冠刺青触目惊心。
紫罗兰花海腾起的毒雾狂喜般将烙印在视野里的少女吞噬,贪婪的包裹她身上每一寸线条,每一根血管。
花野弥生感觉身体被他撕碎,抽筋拔骨后触摸到了心脏,甚至带来错觉版疼痛,背脊处蔓延而上的寒意让她下意识攥紧拳头。
这种毛骨悚然的异变让所有人将警惕升至临界点,杀意扭曲空间。
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白兰只听见心底传来一声满足而愉悦的叹息——
啊……果然。
被发现了。
白兰微微一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形,“你很喜欢那件婚纱吧,毕竟是克丽丝夫人的作品。”
所有参与过这个话题的人都怔愣了一瞬。
顷刻间,花野弥生感觉一股汹涌的怒火无法遏制地从身体的核心里迸发而出,几乎想将目之所及烧为灰烬。
而映在视网膜上的,只有这个始作俑者。
她没去在意他说什么,满脑子都被一个念头占满——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并且承认了。
眨眼间,碧绿色的眼瞳化为万花筒写轮眼,花野弥生毫不犹豫地就将月读使用在他身上。
白兰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那双晦暗无光的眼睛仍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面不改色地微笑道,“很疼啊……弥生。”
话语间在祈求她的怜悯,然而神情却是截然相反的肆意与疯狂。
——这家伙!
花野弥生克制着自己不要后退,绷紧身子立于原处。
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这么肆无忌惮地伤害她重要的人!
谁说杀人才是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诛心也可以。
“……补救?”她咽了咽喉咙,将不寒而栗的恐惧感吞咽下去,冷笑着说,“我来告诉你,怎么才算是真正的补救。”
白兰歪了歪头,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永远。永远。”将怒颤的声音挤出喉咙时,她甚至有种快意的报复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白兰沉吟了两秒,摇摇头,无奈地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甚至还用上了宠溺的口吻,“……这可不是你说得算。”
“不,就是我说了算!”花野弥生咬牙切齿地说,猩红色眼眸绽放出嘲讽的恶意。
——这家伙,一定有反向数值!
霎时间,在灯光的照耀下明亮的房间陷入黑暗。
……停电了?
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一晃而过,花野弥生就面色惨白地瞪大眼睛。
——铺天盖地的,千万根代表羁绊的黑线占据了房间里每一个角落。
它们扭曲地挤压在一起,缠绕交错,没有留出丝毫缝隙,仿佛无数层黑色蛛网叠加在一起,残留的稀薄空气只一瞬就被吞噬殆尽。
时间被无限拉长,每一帧画面定格了许久才慢慢切换到下一幕。
极为短暂的惊愕后,她身旁的重力使与英雄科条件反射地想要抓住她,然而被密密麻麻的黑线限制了行动。
她能感觉到从库洛洛身上迸发的浑厚的恶念,它没有像往常一样游刃有余,而是紊乱不堪。
余光还捕捉到那从微不可察的缝隙中一晃而过的橙黄色火焰,只闪烁了一瞬,就被黑线吞噬。
“——弥生!”
太宰的声音在蛛网中穿插而过时,被扭曲地稍显失真。
与耳畔传来的,轻到极致的呢喃叠加在一起,湿润的舌尖轻轻略过耳垂。
“啊……弥生……”
每一个音节都包裹着克制到极致的喘息。
她被身后的人拥进冰冷而颤抖的怀抱。
下一秒,失重感从脚下传来。
映入视野的最后一幕,是挣扎着从黑线中朝她伸过来的宽大的手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快完结了。是时候筹备新计划了。
你们想要花花还是想要雨果奖?不考虑2P。
……应该都懂吧?(超小声)
我:我要上高速!
基友:上!
我:等我!
基友:好!
650字后的我:我萎了!
基友:辣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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