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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霓湘之世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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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边,司黎离开后便朝着某处走去。

她穿过长廊,霓湘楼不愧是景宁城的第一青楼,不仅晚上热闹,白天也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天的模样。

房檐上垂下的红纱摇曳着,时不时遮住那舞台上跳舞的舞姬,惹得台下的宾客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去看,想要瞧清楚这轻纱下的美人。

司黎步履匆匆朝目的地而去,昨夜三娘的话让她心下有了些苗头。

这霓湘楼频繁地发生这种事情,那掌事的看起来一点都不害怕,从容有余地应对,她哪里来的底气?

明明是一大掌事,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三娘一个人去管理,鲜少出门,不管业务。就这样她还有本事将霓湘楼做成景宁城第一青楼,绝对不是个善茬。

司黎知道那女子在哪里住,昨天她寻地方去休息的时候,便是在那里遇到的那守卫去叫那女子。所以那掌事应当是住在那处宅院。

司黎加快脚步朝那里走去看,下一瞬,眼前横亘出一条手臂,刺鼻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被熏得直上头,一时惊慌大喊出声:"滚开!"

青竹一时不察,司黎避开后他的身子便直直砸向地板,“嘭”的一声巨响后,他抬起水汪汪的眼娇嗔地看着司黎。

"姑娘,你怎么不接住青竹啊!"

司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瞧见面前涂脂抹粉的一张脸,仔细辨别后,终于认出了他到底是哪位。是昨天她刚进霓湘楼时拦住她的那名小信,彼时的司黎借口已有如意的人,匆匆忙忙逃离了他。

"姑娘,拉我起来!"

青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眸若秋水一般望向司黎,活像看着心爱之人的少女一般。司黎: "……她实在有些为难。

"姑娘,拉我起来嘛。"青竹拉长尾音,听着似是向她撒娇一般。

司黎无奈地伸出了手。

青竹的眼眸一亮,下一瞬,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先她一步,攥着青竹的衣襟将他提了起来。

晏行寂身姿高大挺拔,比青竹高上几乎一头,又常年修行自是不似青竹那般羸弱纤瘦,一只手轻松将青竹提起悬空在半空。

他歪着头看青竹,上下打量了他瘦削的身子,唇角缓缓勾起

嘲讽的笑意: “你是没有腿吗,需要一个女子拉你起来?"

青竹被他吊在半空逐渐憋得喘不上气,清秀的脸涨的通红,死命扒着晏行寂拉着他衣领的手,可身前的男修力气绝非他能比,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扎也无济于事。

"救……救命,姑娘……"

青竹看向司黎,水波潋滟的眸中满是祈求。

司黎上前握住晏行寂的手臂, "放下他。"

她话音刚落下,晏行寂果断松开了手。

青竹跌落在地大口大口地咳嗽着,满脸的惊恐,全无方才对着司黎的那副模样。

司黎蹲下身子看他,眉眼弯弯一副天真单纯人傻钱多的模样, “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要报答我。"

青竹瞪大眼看着她。淦,你们一个两个都这么不讲理?

明明是那男修先动手的,然后这姑娘才出了手,俩人一看便是认识,一唱一和又叫他报恩。司黎笑眯眯看着他,青竹敢怒不敢言,只能垂着首哑着嗓子应下。“姑娘,你说。”

司黎拉过他的胳膊直接撩开了他的衣袖,露出胳膊肘处那抹红色莲花印记。

"这是何物?"

方才青竹抬手扒拉晏行寂之时她便看到了,而那上面竟然还有灵力波动。青竹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凝滞,顺着司黎的手看向那抹莲花印记。司黎仔细瞧着他的神情,方才她没瞧错,青竹有一瞬间的……怨恨?

她放下他的衣袖,将他扶起来, "我只想知道这莲花印记是何物,可否告知我?"

青竹未比她高太多,在她眼前垂着眸不应声,手指搭在自己的右臂上隔着布料摩挲着那印记。久到司黎要再次开口询问他时,青竹又低声启唇: “这是霓湘楼专门用来操控我们的东西。”他目光有些悠远,似是陷入了回忆。

“我十岁那年家中饥荒,因为长得好看被母亲卖来了霓湘楼当了小信,掌事就给我们每个人身上都烙下了这枚莲花印记,说是有了这我们便会安生听话。"

“那时的我未当回事,只以为他们是在恐吓我们,我觉得屈辱,以色侍人岂能长久,于是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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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黎拧眉: "他们抓住你了?"

青竹摇头: “是我自己回来了。”

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少女,音量飘忽不定格外清幽: “我只跑出去了不久,身体便开始急剧衰老,彼时才十岁的我满脸皱纹,似是七八十的老人,我吓的慌忙跑了回来,衰老的身体也在瞬间恢复如

初。"

"那时的我便知道,掌事的说的不是假的,有了这莲花印,我们没人敢逃跑。"

他们甚至不愿去追,因为跑了的人迟早会自己走回来。人都想活命。

所以无论再不愿,他们只能在这霓湘楼里以色侍人,靠拉拢客人来为自己谋得生机。

青竹看着司黎,眼泪蓦地落下: “姑娘,我并不是一直想缠着你,可是你有钱,出手又大方,我只是想活着,多赚钱罢了。"

他只是……想活着啊……

司黎一言不发许久,看着青竹一滴滴落着泪, "霓湘楼可能为自己赎身?""不能,霓湘楼卖的是死契。"

司黎从乾坤袋中取出些上品灵石递到他手中, "你拿着,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三个知道,莫要与别人说。”

青竹呆呆看着她,司黎抬手示意他接过。随后,青竹呜咽出声,掩面痛哭起来。

来这里了这么久,那些客人只当他是个陪床的,非打即骂,只有司黎第一次不要他的身子,只可怜他给他灵石。

"姑娘……谢谢你……"

司黎回头,与沉默着负手而立的晏行寂对视。

*大★

司黎并未如愿去到掌事的房间,因为...她在与晏行寂去的路上遇到了一位故人。

两人送走青竹后一路朝着掌事的房间而去,路过某处大堂之时,几道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其中一道声音吸引了司黎的注意。

她寻着声音望去,只见一身着蓝衣眉眼俊秀的少年怒红着脸,而周身挤满了霓湘楼的姑娘。少年结结巴巴地推拒着她们,脸红的吓人。

那少年是容九阙。

于是司黎无奈上前替他解决了困局,将他从一群温香软玉中扒出来带回来屋内。而此时

,屋内。

司黎看看晏行寂,又看看容九阙,两人皆是冷着脸。

屋内的气压一瞬间降到冰点,她有些不懂这两人为何是这般模样。她看向晏行寂: “你先出去。”

晏行寂沉默看她,神情依旧冷淡,但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她,搭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攥起,蓦地觉得有些委屈。

司黎重复道: “晏行寂,我与阿阙有些事情要谈,你先出去。”

他僵在那里,在司黎冷漠的目光中终于还是起了身。喉口发干,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好,我等你。"

青年不再看屋内的两人一眼,转身朝着屋外走去。

门开又关上,屋内只剩下司黎与容九阙两人。

方才在晏行寂面前维持着一副淡然模样的少年,挺直的脊背像是突然被打折,颓唐地靠在身后的椅子里。

司黎这才有空看他。

两人其实只是分开了几天,但容九阙满脸的沧桑,往日眸中望向她时的光亮消散,这般看着她时,只觉得满目的荒凉与不甘。

司黎沉默着等着他开口。

不过一会儿,少年干涩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我都知道了,你是晏行寂的妻子,阿黎。”

司黎并未说话。

容九阙那些心底的侥幸陡然破灭,他在听到这消息的第一时间是不信,可晏行寂传音回了青霄剑宗,说他寻到了亡妻,这段时间浮屠川拜托方秉青他们照看。

他只想寻一个答案,于是一路追到这里。可在见到司黎这一刻,看到她这般态度,他忽地便明白了。

晏行寂是对的。

她就是阿黎。

那个渡渊剑尊的妻子,他当年随父皇去参加婚宴时见到的女修。纵然两人外貌有些不同,纵然她当年“死”在所有人的面前。

那这算什么?借尸还魂,夺舍,还是重塑身躯?

可容九阙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是觉得难受,为何她会是渡渊剑尊的妻子。"阿黎。"容九阙闭了闭眼, "你如何想的,要与他重归于好吗?"

司黎摇头: “我与他早已夫妻恩绝,这辈子再无可能,布置十二时方盘的人想要沧溟镜,普天之下只有晏行寂护得住沧

溟镜,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容九阙方还暗淡的眸底陡然间像是燃起火焰,一点点变得明亮。

他有些激动,直起腰身急匆匆道: “阿黎,我可以带你回妖族,我们妖族也可以护得住十二时方盘。"

司黎只平静看着他: “可是阿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过是个大乘期,在妖族只是一条普通的九尾狐,亲族并不强大,要如何护得住我?"

容九阙一时语塞,对上司黎淡漠的目光,总觉得她好似看透了一切一般。他想解释,不是的,他不是普通的九尾狐,他的家族很强大。

可是司黎厌恶欺骗,他从一开始遇见司黎时便说了谎,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来圆,他骗了她太多。

他一时竟然害怕开口。

“阿阙。"司黎却笑了出来,笑容轻松一如他们之前那般, "妖王对你期望很大,你日后必定能成为妖族的新王,带领妖族繁荣昌盛。"

"……阿黎,你知道?"

司黎躺倒在椅背中, "当然知道,第一次见面便知道了,我与晏行寂成亲那日你与妖皇不是一同来了吗,那时你年纪尚轻,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容九阙跟着他的父亲,当今的妖王一起为她和晏行寂敬酒贺礼。而容徇,字九阙,是妖王的第九子,当今妖王最有天赋的一子,结丹时便被立为了妖族少主。

"……那你为何不拆穿我?""没有必要,你不想说,我也不问。"

容九阙对她并无坏心,一开始的他只是当她是知己,只是现在………

司黎叹气,看向一旁有些无措的少年, “我不会与你回妖族,我有我想做的事情,我必须得去做。”

她还要为庆儿寻一个真相,还要找到召出沧溟镜的方法。

“阿黎……”

“阿阙,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一辈子都是,待你日后成为妖王娶了妖后,我一定会去献礼,为你们备上一份大礼。"

少年的脸色登时惨白成霜,看着司黎的笑容,只觉得眼前的视线都开始模糊,脑海中那根弦摇摇欲坠,喉口像是被什么哽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这般了解司黎,他当然知

道她什么意思。

司黎在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他,她知晓他的心意,但她不接受。不仅不接受,还希望他以后能娶一位妖后,她会以朋友的身份来献礼。

她怎么能……这么绝情。

相识三百年,容九阙第一次觉得她是这么绝情的一个人。情窦初开的少年活了三百多年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得到这般回应。

他停顿了许久开口,声音带了明显的颤抖: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意。"

身为一族少主,动不动便往即墨城跑,在她的客栈当个打杂的就为了与她多相处几天。

起初的他确实只是觉得她好玩,跟自己志同道合有许多话题。可后来他喜欢她,喜欢她坚韧不拔有情有义,喜欢她灵动活泼古灵精怪。@无限好文,尽在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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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娶她做妖后,于是他回了妖族,用五年的时间让自己长出了第九尾,成功坐稳了自己妖族少主的身份。

就差一步他就能回即墨城跟她表明心意,怎么她就遇到了晏行寂呢?“阿黎…….我喜——”“阿阙,不要说了。”

清冷的声音打断他的话,司黎面上的笑意消失,此时的眸光有些幽冷。

她叹口气,有些无奈道: “阿阙,是我的错,我这人对情感……不太敏感,我察觉到你的心意时已经很晚了,早就想与你说这些话了。"

司黎抬眼看他,郑重说: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晏行寂是我的盟友,你们并无不同,我不喜欢他,对你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阿阙,当年沧溟镜献祭的不是我的神魂,是我的心。”

容九阙蓦地站起了身,眸底猩红滚烫,一贯温润如玉的少年此刻宛如厉鬼,惊痛到不可思议。

他听到少女温软的声音: "所以你知道的,我终其一生不会再喜欢上谁,也回应不来你的感情。”

“阿阙,抱歉,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你若是愿意便继续与我做朋友,若是不愿意……”

司黎与他对视,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们便当不认识。”

她走了,从他的身边离开。

屋内只剩下他一人。

满室寂静,屋外日头渐渐倾斜,他呆滞地坐在

椅中,看着那日光透着轩窗洒进来,在地上投射出虚幻的影子。

屋门被打开,容九阙抬眼望去,白衣青年负手而立,脊背挺得笔直,冷着脸一步步朝他走来。

容九阙觉得有些好笑,怎么都这时候了晏行寂还是端着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懒散地靠着椅背: "怎么,剑尊来嘲笑我的?"

晏行寂只冷着脸看他,末了轻声开口: “你不该来的,妖族前段时间出了内鬼,你父王头疼的正紧,你身为妖族少主,应当在族内帮他。"

容九阙唇角的笑意凝滞,目光如刀般直直对上晏行寂。“我来只是想带走阿黎,有人在背后图谋她,我要带她回妖族。”

"她不可能跟你走。"

晏行寂果断回绝他。

蓝衣少年抿唇,却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阿黎不是那般愿意浑浑噩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凭别人挡在她身前保护她的人。但他不甘心,背后布局那人在图谋阿黎,晏行寂同样图谋着她。

他太怕错过她。

晏行寂依旧站在那里,垂首看着坐在椅中的容九阙, "阿黎是我的妻。"

容九阙像是听到了什么大笑话一般, "你的妻?"

少年站起身,身量与晏行寂不相上下,平视着他的眼眸道: “砸进东海的那副身躯才是你的阿黎,现在的司黎只是司黎,你说她是你的妻,她可愿意?"

“晏行寂,阿黎无心便无心了,你都不愿意放手,我自然也不会。”"她迟早会是我容徇的妻子,是我妖族的妖后,而且你知道我比你的胜算大吗……"

在晏行寂越发阴冷的神情中,容九阙凑到他耳边,唇角勾起恶劣的笑——“你当年伤害过她,可我没有。”

"你愿意为了她生为了她死,我也愿意,你能给的我都能。"他直起身子,笑得纯良无害: “晏行寂,拭目以待。”

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五年内催生第九条尾巴步入成年期,喜欢到跪在父王殿前整整一月才让父王点头同意他娶司黎。

晏行寂不会放手,他自然也不会。

左右阿黎现在没有心,对谁都是一视同仁没

有感情,即使他们相处了十几年还成过亲又能怎样。

他的话音落下,敏感地察觉到青年身上的寒意丝丝缕缕渗透出来,周身的温度一瞬间低沉,渡劫的威压让他胸腔内气血翻涌,猛地吐出大口鲜血,单膝跪倒在地。

晏行寂垂首看着他, “我比你大不了多少,可你如今只是一个大乘初期,背后布局那人是渡劫的修为,你们妖族能应对吗,你能护得住她吗?"

“那人能从你们妖族重重包围中取走十二时方盘,阿黎与你回妖族后呢,你要调动整个妖族的力量日夜不停地护着她吗?"

晏行寂收回自己的威压,容九阙脊背猛地一松,抬起猩红的眼怒目瞪着高高在上的人。

白衣青年转身不再看他,清润的声音传来: “容徇,你护不住她的,就这点本事,好好修行吧,你难道要靠你父王过一辈子吗?"

在他即将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少年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起身,不管不顾地叫住他, “那你呢?”他一字一句: "你便能确保自己护得住她?"

屋内清寂许久,晏行寂沉默着。

在容九阙眸底露出嘲讽的笑意后,那笔直站立的青年转过身来看着他。

"我能。"

“我会将所有威胁她的存在揪出来,连根带骨刮干净,碾碎殆尽。”

他神情淡漠,开口的声音很清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没由来的让容九阙信服。少年不甘心地问: "纵使她一辈子不会原谅你,你也要在她身边是吗?"却见对面的青年笑了出来,脸上的冰霜迅速消融,可笑意却不达眼底。晏行寂轻声开口: “你说错了,我与她之间没有原谅一说。”

“容徇,她不恨我。”

“她也不爱我。”

他轻飘飘地说出这话,此刻眸中满是荒凉,明明是在笑着,可却让人看出来满身绝望。青年已经走远,屋内只有容九阙一人。

屋外隐隐传来大堂处歌舞升平的音乐,不时有娇笑和打趣声传来。

有人在喝酒猜拳,有人在抱着姑娘调情,有人在唱歌跳舞。可这些声音传到他耳朵里,都不如晏行寂走之前说的那句话震撼。

晏行寂说:“我与她之间,只有死别,再无生离。

容九阙第一次觉得,这传闻不准。

世人都道渡渊剑尊晏行寂清冷淡漠一心向道,孤身镇守浮屠川,逢乱必出,受天下敬仰万世赞扬。

直到他与晏行寂相处后。他分明执念缠身,心魔作崇,丝毫不在意天下苍生,为人偏执狠戾。

少年看向手腕处的一抹黑绳,那里面融了司黎的头发,是他偷偷取来炼制的。他眸底陡然晦暗,修长的手摩挲着那根黑绳,漫不经心地擦去唇角的血丝。

他也不会放手的。那便看看,阿黎到最后会是谁的。

是渡渊剑尊的妻子,还是他妖族的妖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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