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养崽番(介意勿入)
时间一晃便是十年。 客栈生意越发红火,司黎每日最大的乐趣便是数灵石。 她近日有些嗜睡,完全提不起精神。 房门被打开,青年端着盘子进来。 “阿黎,起来吃些东西吧。” 晏行寂叫醒懵懂的少女,将手上的托盘放到一旁。 司黎迷迷糊糊起来,就着他的手将一碗面吃完。 他擦去她唇角的汤渍,看着怀中人半眯的眼有些担心:“很困吗,到底是怎么了?” 司黎靠在他的怀中,微微仰首亲了亲他的下颌:“困得很,想睡觉。” 晏行寂修挺的眉微皱,伸出手探向她的经脉:“到底是——” 他的话顿住。 司黎抱着他的腰身,嘟囔着:“没事……我困了……” 她靠在他的怀中,呼吸很快便平稳。 晏行寂有那么一瞬间缓不过神,搭在司黎手腕上的指尖都在轻颤。 怎么可能呢? 修士很难有孕,越是修为高便越是难,十五年来他们一直在一起,司黎也并未有孕…… 可那分明就是喜脉。 他能摸出,尚未一个月,之前的脉象太虚弱了,他们两人都未察觉到。 他有些不敢相信,再次探了她的脉搏。 喜脉。 她有孕了。 鼻尖蓦地一酸,晏行寂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呆愣看向怀中的少女。 她就这般睡着,一个生命在孕育。 他们都不知道。 “阿黎……” 晏行寂抱紧了她。 司黎醒来又是暮色降临,她慵懒地伸了个拦腰,满足地喟叹出声。 这种一天什么都不干,可以睡个尽情的生活简直梦寐以求。 果然带着晏行寂回来客栈是个明确的选择。 如今客栈的生意她根本不管,只晏行寂一人便能处理好。 司黎正要起身去找晏行寂,床边坐着的人猛地吓了她一跳。 她几乎是下意识便要召出长剑劈斩而去,剑尖在距离那人一寸之处,被少女生生截停。 她看清了他的脸。 司黎连忙收回剑,气的锤了他的肩膀:“你怎么不说话啊,我砍到你了怎么办!” 晏行寂却不说话。 司黎依旧有些后怕,屋内昏暗她看不太清他的面容,起身去点了油灯。 屋内顿时亮堂起来,司黎漫不经心地朝他走去。 “你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啊,今天生意——晏行寂,你怎么了?” 走近之后,她看清了他的脸。 眼眶微红,神情凝重,眸底情绪复杂。 司黎顿时皱起了眉,“你怎么了,是出了什么——” “阿黎。” 他打断她的话。 青年抬起眼,无知无觉般 看着她。 他的手抬起,搁置在了她的小腹处。 “你有孕在身。” 往日清润的声音沙哑颤抖的不像话。 司黎也愣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她的小腹平坦。 “……什么?” “阿黎,你有孕在身。” 司黎垂在身旁的手紧了又松。 她探向自己的脉搏,指尖下跳动的频率告诉她,晏行寂说的是真的。 它还很小,尚不足一月。 她也想不起来是哪次。 青年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她遮挡的严实。 他俯下身搂住她的腰身,小心翼翼避开她的小腹。 “阿黎,你有孕了……” 太不可置信了。 晏行寂在十年前便重新迈入了渡劫,司黎也是渡劫。 他们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渡劫修士有孕的几率几乎飘渺。 司黎靠在他的怀中,青年坐下,将少女抱在怀中。 她怔愣看着他微红的眼,问他:“你想要吗?” 晏行寂一怔,便会错了意。 他的脸色一瞬间有些苍白,“女子有孕不易,阿黎若是不想要我们就——” “我要。” 他愣住。 少女笑了出来,重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她抱着他一连亲了几口,看着晏行寂微红的眼,心底蓦地一阵酸涩。 “你哭了吧。” “不是……” 骗人,就是哭了。 司黎当然知道了。 她揽着他的脖颈,笑着说:“我们可能此生就这一个孩子,来了便是缘分,我想要它。” 少女一口接着一口亲着他的唇角,声音带蜜:“给你生个混世大魔王,日后晏老板娘可有的烦了。” 扣在腰间的手收紧,他吻上她。 寂静的屋内只余两人的唇舌纠缠声。 *** 自打有孕后,司黎是彻底甩手当掌柜,平日就在后宅吃着晏行寂跑去街上买的小吃,翘着腿看话本子,等他忙完客栈的事情后回来陪她。 她也懒了许多,担心司黎的身体有恙,晏行寂每周都会拉着她去逛街,买上一堆东西。 后宅里全是晏行寂买的东西。 司黎看着满屋的珠钗衣衫和灵宝,终究是无奈叹了口气。 “晏行寂,孩子已经九个月了,你整日给我买些东西作甚,连一件衣衫都未给它买,让它不穿衣裳吗?” 又买了大包小包女子衣裙的青年顿住。 司黎的肚子不大,比之之前略微圆润了些,却依旧好看,被晏行寂养的格外水灵。 他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该买什么……” 司黎笑了笑,上前捏了捏他的脸,他也配合地弯下身姿任她揉捏。 少女浅笑着亲了他一口:“买 些衣服玩具呀,你是笨蛋吗?” “我明日去买。” 他将她打横抱起搁置在榻上,随后熟练半蹲下来为她捏着小腿。 “今日它闹你了吗?” 司黎摇头:“没有。” 它很乖,鲜少闹她。 九个月来司黎食欲还越发好了,一日三餐顿顿不落,晏行寂担心她甚至还想将客栈丢开整日陪着她。 司黎却不愿意。 钱不能不赚啊! 从后宅到客栈大厅就几十步路,他一天能回来看她十几次。 如今司黎看着蹲在身前为她捏腿的人,心底一暖:“晏老板娘最近辛苦吗?” 晏行寂头也不抬:“不辛苦,阿黎才辛苦。” 一个小生命一点点在她体内长大,那么纤瘦的身躯,是如何孕育了一个生命? 司黎笑了笑,撤回腿朝他张着怀抱:“抱抱。” 晏行寂起身将她抱起,她温顺地坐在他怀中。 “我想吃城西的叫花鸡。” “我这就去买。” “还有张记的酥茶。” “好。” “还有你烤的番薯。” “好。” 司黎亲了他一口:“去吧晏老板娘,早去早回!我们娘俩等你哦。” 晏行寂无奈一笑。 替她放好可能会需要的东西后,他轻啄下她的脸,柔声说着:“我很快回来,有事就用婚契喊我。” 司黎眨巴眨巴眼:“好嘞。” 晏行寂转身离开后,司黎悠哉游哉躺在软榻上磕着瓜子。 高耸的肚皮微微动了一瞬,她笑着摸了摸它:“你爹爹去买东西了,一会儿我们就有好吃的了。” 可这次它并未一动就停。 司黎的笑意忽地便凝滞。 她惊愕看向自己的小腹,微痛传来。 “你……你不是吧,这才刚九个——嘶!” 城西。 女子将包好的酥茶递过去:“公子又给夫人买的啊。” 晏行寂笑笑,将酥茶收进乾坤袋:“是,我夫人喜欢你家的酥茶。” 女子咋舌,眼前的青年眉眼柔和,长得又是格外好看,三天两头来她这处,十年来风雨不停,俨然成了常客。 她见过他的夫人,也是个极为明艳的可人,当真是郎才女貌。 “你夫人呢,许久都未见她了。” 晏行寂付完灵石,闻言柔声答:“她有孕在身,身子不便,城西太远了,便也不舍得她来。” 女子了然一笑:“女子怀孕不易,公子可得好好照顾。” “是自然的。” 晏行寂刚转身,身躯蓦地一震,神魂上传来声音:“晏行寂,回来!” 她的声音不似以往的平和,而是带着隐忍。 晏行寂的眉眼一凛,青年也不顾人多,召出敛镜便御剑飞往客栈。 走路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他只用了一刻不到的功夫便赶到,几乎是从敛镜上跌了下来。 院中站着掌柜,他瞧见晏行寂后忽地便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慌忙上前来:“老板娘你可回来了,老板她——” “阿黎!” 他直接进去,掌柜连拦都拦不及。 稳婆已经在房内,司黎的额上有些汗珠,脸色还算正常。 正准备接生的稳婆一见进来个男子,连忙便准备上前赶他:“女子产房,男子不能——” “让开!” 他直接推开了她,大步走向司黎。 “阿黎,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他慌乱地便要给她输送灵力,司黎按住他的手。 “我没事,不是很疼。” 只是微微疼,她是修士,这些疼痛是可以忍受的。 她只是……有些希望他在。 不想独自一个人生孩子。 稳婆上前来:“公子,女子的产房你不能进……” 她的声音渐弱,因为…… 看见了那男子颤抖的手。 她当稳婆这些年,从未见过一个男子怕成这样。 好像生孩子的是他一样。 司黎握紧晏行寂的手:“我想他陪着我。” 生孩子的都不介意,稳婆自然也说不了什么。 修士生孩子要比普通人轻松些,毕竟经脉之中有灵力,司黎还有神骨兰替她清除着体内的痛意。 她握紧他的手微喘着气。 “晏行寂……早些让你买孩子的东西,你也没买……这下好了,它今日出生……什么都没……” “我,我一会儿去买……” “我的……我的叫花鸡买了吗?” “买了,买了阿黎……” “酥茶呢?” “在乾坤袋里……” “那……一会儿给我烤番薯……” “好,好……” 稳婆一阵无语。 孩子生的很快,哭声响亮,被稳婆抱走。 司黎的泪珠顺着眼角流向鬓发,晏行寂看也未看那孩子一眼,抱着她不住地轻哄着。 “没事,没事了阿黎……” 司黎推了推他,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困了,睡会儿……” 她醒来之时已经晚上,屋内烧着篝火,温暖如春。 “阿黎,有哪里不舒服吗?” 晏行寂在第一时间便察觉到她醒来了。 司黎摇摇头。 刚生完只是很累,睡了一觉,醒来后神清气爽。 应当是晏行寂趁她睡着之时替她疗愈过。 她在晏行寂的搀扶下起身,青年的乌发有些凌乱,眸底泛着血丝。 司黎捏了捏他的手,环顾了一圈,柳眉顿时拧起。 “孩子呢?” “在……偏屋?” 你在问谁呢? 司黎又问:“男孩女孩?” “我……我还没看……” 司黎握着他的手力道蓦地加重,几乎要将他的手掰折,晏行寂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她咬牙切齿:“这么久了,你没去看一眼?” 晏行寂将她抱起,求生欲颇强:“现在去。” 孩子果然在偏屋,掌柜的在床前看着她,小小的一团就缩在小被之中。 连眼睛都未睁开,皮肤都是红的,皱巴巴着实不太好看。 但很乖。 安静地睡着,睫毛纤长。 司黎拍了拍晏行寂:“放我下来。” 脚刚落地她便快步过去。 稳婆将孩子连人带被抱给她,手把手教她要如何抱孩子。 司黎手忙脚乱地接住。 稳婆浅笑:“是个女孩,性格很好,就刚出生的时候哭了一阵子,稍微一哄就停了。” 司黎眼也不眨地看着那孩子。 太小了,五官还未长开,看不出来像谁。 但小小一团安静睡着,她的心都要化了。 她学着稳婆教的轻哄着那婴儿,眉眼间都是初为人母的柔和。 余光一瞥,她看见了那站立的青年。 晏行寂始终站在进来时的位置,茫然地看着司黎和她怀中的孩子。 司黎抱着孩子走向他:“晏老板娘,抱抱你的女儿。” 晏行寂喉结微动,指尖轻颤。 司黎又抬了抬胳膊:“她很乖的,抱抱她,这是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阿黎与他的孩子。 他迟缓地伸出手,学着方才稳婆教的姿势,小心翼翼把那不足小臂长的孩子抱在怀中。 真的太小了,抱着都怕她被咯到。 他一动不敢动,看在司黎眼里像是端着颗炸弹一般。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晏行寂,这是你女儿,不是什么上古魔物。” 所以别怕啊。 晏行寂的泪水啪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司黎的笑意顿住。 他极尽轻柔地蹭了蹭那孩子,是他与阿黎的孩子。 日后会喊他爹爹,喊司黎娘亲。 司黎就看着他的眼泪一颗颗砸落。 青年清润的声音带着哽咽:“阿黎,谢谢你。” 司黎揩去他的眼泪,轻声回他:“不客气。” 孩子的名字是晏行寂起的。 晏悦黎。 晏行寂心悦司黎。 小名叫岁岁,岁岁平安。 只要平安就好。 岁岁几乎全靠晏行寂一人带,为了让司黎睡个好觉,司黎会提前将母乳挤出,放置在乾坤袋之中,夜晚岁岁哭的时候晏行寂便会起身喂她。 她的衣物全由晏行寂自己手洗,往日高高在上的渡渊剑尊,一朝坐在院中替岁岁 搓着衣衫。 岁岁很乖,几乎不哭不闹,司黎这个当娘的颇为满意。 她看着摇床内酣睡的岁岁,老母亲的脸上露出笑意:“果然是我的女儿,长得也好,性格也好。” 岁岁已经五个月了,长开了的小团子颇像司黎,但鼻子和嘴唇又随了晏行寂。 晏行寂端着盘番薯进来,闻言摇头笑笑:“阿黎,过来吃些东西。” 司黎应了声朝他走去。 番薯被烤的软烂,司黎吃了十几年都未吃腻。 他又从乾坤袋中取出满桌的小吃。 少女笑得眼眸弯起,坐在青年的腿上,捏起块桂花糕喂给他:“晏老板娘带娃有功,奖励桂花糕一块。” 晏行寂就着她的手吃下。 司黎生了孩子后,身上总有股乳香,和着自己的清香格外好闻。 他吻上她,少女温顺启唇,方便他深入。 夜已降临,随着吻的加深,她敏锐觉察出他的异样。 晏行寂松开她便要起身:“我去给岁岁洗——” “别动!” 她拉着他重新坐下,少女跨坐在他怀中,纤细的腿盘着腰身。 此时夜已经深厚,司黎的乌发挽起,面容在烛火下格外柔软。 “不愿意吗?” 素手逐渐沿着胸膛往下。 “阿黎……” 司黎触碰到了异样,了然笑了笑:“我觉得晏老板娘很想要。” 是很想。 想的要疯了。 自她怀孕后,他丝毫不敢动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她产子后稳婆告知他,前几个月最好不要同房,她的身体尚未恢复。 就算再忍不住,也只是自己背着她解决。 “你身子尚未——” “好了。”她抽回手抱着他的脖颈,“我是渡劫修士,早就好了。” “阿黎……” 司黎咬了咬他的耳垂,如愿察觉到青年身子一颤。 她使坏故意在他耳旁吹着气:“岁岁还小吃不完,有些涨,你帮帮我。” 晏行寂狠狠闭了闭眼,脑子里的弦摇摇欲坠。 司黎小声说:“去偏屋,岁岁还在这里呢。” 身子一轻,青年抱着她大步朝外走去。 方打开偏屋的门,她便被抵在门后,灼热的吻铺天盖地而下,衣衫落地。 司黎踮起脚配合着他,扬起玉颈方便青年索求。 一路从门边到书案上,最后被抵在榻上,产子后的问题倒是解决了,但禁了一年多的人着实不好应付。 嗓子微哑,迷迷糊糊间被他扶起喂了几杯水,随后又覆了上来。 一直到天光微亮,司黎推了推他。 “岁岁……岁岁要醒了……” 晏行寂吻上她:“一会儿我去看她。” 司黎成功昏睡过去。 天色彻底透亮之时 ,晏行寂穿好衣衫,替她盖好被褥。 薄被中的女子长睫盖在脸颊上,睡着的模样与岁岁几乎一模一样。 他笑了笑,吻上她的额头。 *** 岁岁转眼间已经五岁。 她出生时很是乖巧,起码一岁前,所有人都以为岁岁会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如晏行寂一般安静。 直到她越来越大。 性格倒是能看得出来像谁了。 与司黎小时候一模一样。 不爱读书,也不喜欢修炼,就喜欢上树摘果子下河摸鱼虾,隔三岔五偷溜出去,司黎简直操碎了心。 岁岁身上下的有两人的禁制,危险自是不会遇到,但这性格一路野马狂奔朝着司黎幼时的模样渐行渐去。 “晏悦黎!你今日为何又没去学堂!我的灵石是给你白交的吗!” 岁岁在前面跑,司黎在后面追。 直到岁岁撞上了一人的腿。 “爹爹!” 她伸出手,晏行寂笑着将她抱起。 岁岁害怕地往晏行寂的怀中缩去:“娘亲又打我。” 晏行寂捏了捏她的脸:“你为何不去学堂?” 司黎此时也已经停在两人身前,她撸起袖子看着父女两个。 岁岁嘟囔着:“先生老让我回答问题,我不会……” “那你为何不会?” “就……不会啊……” 晏行寂轻笑,“学堂你不去,那今日练剑了吗?” 岁岁摇头:“没。” “剑也不练啊,那怪不得娘亲生气了,该打。” 晏行寂将岁岁递给司黎,司黎笑着将小崽子接过去。 岁岁对上自家阿娘的眼:“……” “爹爹你不厚道!” 每次都只知道哄娘亲! 一点不在乎她的死活! 司黎果断抱着她回屋,房门轰的关上。 于是晏悦黎抄了五十遍诗经,抡了三千下剑。 岁暮流转,四季更迭。 又到了冬季。 霜雪落了满院,晏行寂回到后宅的时候,方推开门,女子和着孩童的欢笑便传入耳朵。 他拎着一袋板栗和给岁岁买的纸鸢,站在院门处看着梅树下的两人。 那梅树是他们刚回到客栈之时种下的,如今已经二十年了,长得虬劲粗壮。 一大一小两人穿着同样配色的披风,蹲在树下忙活着手中的活。 晏行寂顺着看去。 两个高大的雪人分散在两边,中间是一个小小的雪人。 “娘亲,应该给爹爹围个白色的围巾,爹爹喜欢穿白衣。” “雪人都是白色的了,给他围别的颜色。” “那红色吧,我都没见过爹爹穿红色。” “你爹爹围红色,那娘亲也围个红色,情侣装吧。” “那岁岁也要!” “给岁岁也围个!” 霜雪洋洋洒洒落下, 银霜落了满院。 终于堆好雪人, 岁岁抱着司黎:“去叫爹爹!” 司黎将她抱起:“好!” 她方转过身,便瞧见了身后的人。 他依旧一身白衣长身玉立,乌发由玉簪挽起,拎着一袋板栗和一个纸鸢。 几百年了,他的相貌未变,周身的气质却大相径庭,如今为人夫为人父的人满是柔意。 他的脚边积雪稍厚,肩上也落满了雪,应当是站了许久。 岁岁看见他登时激动起来:“爹爹!” 司黎也笑了出来,抱着岁岁朝他走去:“你回来了。” 他将板栗和纸鸢放下,接过司黎怀中的岁岁。 青年的眉梢眼角全是笑意,眸光明亮。 “我回来了。” 晏行寂捂住岁岁的眼,俯身亲上司黎的唇。 生了孩子的女子依旧是少女的模样,笑着又回亲了亲他。 岁岁扒开自家爹爹的手,装作生气的模样:“我呢!你们亲亲以为我不知道吗!” 晏行寂和司黎同时笑了出来。 岁岁的左右脸颊同时得到了一个亲亲。 司黎揉着她的头发:“岁岁也有。” 霜雪落下,司黎与晏行寂对视。 两人的神情上都是笑意。 百年前日夜希冀的梦成了真。 有了个家。 在春日看花开,在夏日吹晚风,在秋日赏落叶,在冬日淋霜雪。 他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