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番外:执子之手(三)
“想跟夫人抱一会儿。” 他哼哼唧唧。 司黎是真的以为他被夺舍了。 晏行寂就算在榻上有时挺不要脸,会说各种令她羞红了脸的话，却也不会这般……撒娇。 司黎捂着衣衫的手被他拉开，外衣顷刻间被剥除。 “晏行寂,你喝醉了就好好——”睡觉！ 身前陡然一片清凉，晏行寂将她的衣衫用灵力轰碎。 “你特么的……我的新衣服！” 被推倒在桌案上，青年俯身而下,她怒吼出声。 偏偏他脑子不清醒，一边亲着她一边嘟囔着：“明日带阿黎去买衣服。” 他的唇齿滚烫，带着苦甘酒的清香,隐约还有些苦涩，司黎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醉了。 不知不觉间寸缕不着,脊背是冰凉的木桌,身前的青年浑身滚烫,薄唇自红唇蜿蜒向下,越过下颌耳根和脖颈。 跻身而入之时,忍不住抱紧了他的肩膀。 这五年来两人一直在一起,与三百多年前成亲的那一年一般，除了司黎身体不太舒服之时,基本每天都有,她却还是有些受不住他。 他有时候很轻柔,格外注重她的感受。 有时候又格外凶狠，让人止不住求他。 如今喝醉了酒的他是什么样？ 司黎攀附着他无力轻晃,连带着意识都要晃没了。 什么样？ 晏行寂是什么样？ 她努力不让自己闭上眼，侧过脸看着在玉颈处的青年。 有些滚烫，喜欢撒娇。 “夫人……”他喃喃着。 有些……可爱。 她搂紧他，闭上了眼。 “夫君。” 她喊他。 他的动作一顿，少女的那声轻喃像是一根尖针,狠狠地扎向他的心房。 细微的刺痛之外，像是一双手在紧紧攥着，仿佛神魂都在颤抖。 身子陡然一轻，他抱着怀中的人朝榻边走去，脊背挨上柔软的床褥。 她只能看见他赤红的眼，他的汗水一滴滴落下。 “你喊我什么？” “……” “阿黎，你刚才喊我什么？” “……闭嘴！” 晏行寂却偏就是叛逆，四百多岁的人了，像个孩子一般可劲使坏，往日那些鲜少用的花招借着醉酒，尽数朝她使来。 到最后她应着他的话，喊了他一句又一句。 夫君。 她喊一句，他便回一句。 “夫人。” “娘子。” “阿黎。” *** 司黎第二日成功起晚，她住在二楼，此时已经接近午时，客栈里迎来不少客人，这里的生意一直很好，司黎可以隐约听到嘈杂的声音。 她往床上一摊，翻过身抱着 被子放空大脑。 ?本作者山野行月提醒您《渣了白切黑剑尊后我死遁了》第一时间在.?更新最新章节，记住? 但现在不同了，晏行寂每晚都这般折腾，在这里会被掌柜和伙计们听到。 后院的宅子荒废已久，得找个人修缮一下，他们好尽快搬去那里住。 司黎躺了好一会儿，期间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之时已经下午。 她起身，床榻边依旧摆好了今日要穿的衣衫，从内到外一应俱全，沾着皂角的清香。 司黎一笑，穿上衣服下楼。 大堂内人来人往，伙计们在忙着招呼客人，掌柜的站在门边摇着扇子笑…… 摇着扇子笑？ 他不干活的吗？ 司黎微微拧眉，看向那柜台。 柜台后的人一身白衣，乌发仅由玉簪挽起，修长的手执笔记账，另一只拨着算盘。 他似是感觉到了司黎的目光，眼眸微抬，与楼梯上的司黎双目相对。 少女柳眉微挑，戏谑一笑，随后迈着欢快的步伐朝他走来。 她靠在柜台前，胳膊撑在柜台上看着台后的青年，“晏老板娘学的倒是挺快，记账也会，算盘也会哈。” 晏行寂摇头笑，周身的棱角像是被磨平，“掌柜教了我，吃软饭的总得有点自觉吧。” 司黎伸出手挠了挠他的下颌，青年也颇为配合的微微仰头。 “不错，有吃软饭的觉悟，这软饭你吃的不亏。” 两人相视笑着。 司黎也搬了个躺椅，悠哉悠哉坐在柜台旁，身边的小桌上摆了掌柜为她准备的瓜子花生和果茶。 一切都与当年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但时间长了她便发现……今日这生意，也太好了吧。 大堂内挤满了人，客房爆满。 来的还多是女子，携着自家的婢女前来。 司黎：“……” 她回首看了看一旁专注记账的青年，微微咬了咬牙。 偏生晏行寂并未觉得有何异常。 觉察到司黎咬牙切齿的目光，他别过头来看她：“累了？回屋歇息会儿？” 司黎：“晏老板娘好姿色，我觉得我开个花楼应该更赚钱。” 晏行寂饶是反应再慢也能意识到了，他勾唇轻笑，起身将司黎抱起搁置在膝上。 司黎如愿接收到了一众女子心碎的目光。 掌柜的上前来，一边给宾客倒茶一边大着嗓门说：“我们老板和老板娘可恩爱了。” 原来是夫妻，不是客栈新招的掌柜。 女子们摇头惋惜。 司黎乐的看，戳了戳晏行寂的腰窝，“晏老板娘，今晚去逛街不？” “阿黎想去吗？” “想，你答应给我买衣服的，昨晚你撕碎了我的衣衫！”她掐了一下他的腰窝，“我新买的衣服，你必须得赔我！” 晏行寂也笑 ：“好， 那我们便去。” 即墨城一向热闹， 夜晚也不少人。 两人将客栈的事情交给掌柜和伙计们，随后牵着手出了客栈。 夜幕降临，街上人来人往，灯笼挂了满街。 如今世间再无威胁，百姓们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晏行寂紧紧握着司黎的手，今夜河边有放花灯的，两人的脚步皆顿住。 司黎笑了笑，拉着他的手前去，买了两盏花灯，递给晏行寂一盏. “今日虽不是花灯节，但花灯随时都可以放。” 晏行寂笑着接过：“好。” 少女蹲在河边，一笔一划写下所愿。 她方写好，这才发现晏行寂早已写完。 她凑过头想要去看：“你写的什么？” 晏行寂护着不让她看：“看了便不灵了。” 司黎不屑地撇过头，朝一旁移了几步：“我也不让你看。” 这一幕与十五年前简直一模一样，司黎忽地顿住。 青年似乎也意识到了，两人的目光碰撞，片刻的怔愣之后，不约而同笑了出来。 两盏花灯并排放入河中，司黎轻轻拨了拨水面，花灯随着水流一点点飘远。 她站起身，垂下的手又被握住。 河面上是粼粼波光，倒映出河岸边并肩而立的两人。 她问他：“十五年前花灯节那次，你许了什么愿？” 晏行寂方动了动唇，司黎装作生气：“都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他们都说花灯的愿望十年后就能说了，跟我说！” 少女叉腰的模样有些可爱，他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 “希望阿黎此生且歌而行，逍遥快活。” 司黎一愣。 他当年离开前，是真的抱了必死的心。 唯一的所愿是她逍遥快活。 少女的眼眶微红，下一刻却又笑了出来。 “可我当年许的是，希望我们都活着。” 希望晏行寂好好活着。 他们都活了下来。 当年她一笔一划，写下的愿望是：活下来。 他们果然都活了下来。 少女微微歪头，又问他：“花灯很灵，那今晚许的愿望，十年后我再告诉你，现在说了就不灵了。” 晏行寂点头：“好。” 今晚许的愿望，她十年后会告诉他。 每一年都会来放花灯，每一年都会有新的愿望。 司黎与晏行寂十指紧扣，少女的声音带着欢快：“晏老板娘陪我买衣服去！” “好。” 长街之中，少女和青年手拉着手，淹没在汹涌的人潮之中。 他们回到客栈之时已经很晚了，方踏进客栈大门，掌柜支支吾吾上前来。 “老板，老板娘……来了人……” 司黎微微皱眉：“谁？” 掌柜:“一群身穿道袍的人， 也不认识……在里间坐着呢。” 晏行寂却是神色轻松：“是师兄师伯他们。” 他感知到了灵力的波动。 司黎静下心来，也感知到了独属于青霄剑法的灵力波动。 青霄剑宗内修此秘法的也不多。 方推开里间的门，两人与屋内的十几人对上眼。 “师兄，师伯们……”她讷讷打招呼。 晏行寂微微颔首。 方秉青放下手中的茶盏，叹了口气起身。 他走上前，余光看到了晏行寂与司黎相握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 方秉青先看向司黎，少女的眉眼明艳，目光璀璨生动灵活，丝毫不似那十年里丢了魂般的模样。 他又看了看晏行寂，青年的腰杆依旧笔直，周身的霜寒和伪装恍若从未出现过。 穿着一身白色素服，衣衫上没有一点装饰，仅仅用玉簪盘着满头青丝，神情中的柔和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问:“不打算回青霄剑宗了吗？” 师伯们也看着他们并未说话。 司黎与晏行寂相握的手一紧，忽地觉得自己有些像祸国妖姬。 “师兄师伯们，我们……” “会回去。” 青年开口打断了她的话。 随后手上力道加重，他紧紧握着她。 “会回去看看，若宗门日后有需要，也定会鼎力相助。” “行寂……” 晏行寂却只是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话：“师兄，师伯，浮屠恶鬼已除，世间再无威胁，我也想与阿黎过自己的生活了。” “我无心当剑尊，也无心苍生，过往走上这高位只是为了完成叔父的要求，能娶到阿黎罢了。” “后来……”他看了看身旁仰首看他的少女，唇角勾出柔和的笑意，“是因为阿黎的话，她希望我镇守浮屠川，我也已经做到了。” 所以他们也该卸下重担了。 晏行寂说:“会有更多后辈接替我们的位置，青霄剑宗杰出的弟子也不少。” 司黎收回目光，神情也柔和许多:“师兄，师伯们，青霄剑宗永远是我的娘家，人这一生有限，便让我们选择自己的生活吧。” 不想再镇守苍生了。 只想守着这个客栈，过自己的生活。 方秉青沉默一瞬，最终无奈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师兄师伯们也不打算逼你们回去，只是办事情路过即墨城，便想着回去前来看看你们，你们过得好，我们便心安了。” 他拍拍晏行寂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神复杂。 千言万语化为一句：“辛苦了。” 他们当夜便离开了。 繁星铺了漫天，轩窗半开，银霜倾泄而下。 司黎被他抵在窗前，月光自身后打在少女身上，她笑得张扬，搂住身前人的脖颈:“你可不是剑尊了哦。” 晏行寂 笑着跻身进去， ♀()♀， 一边缓慢微动弹等她适应，一边啄着她的唇角。 “晏行寂是司黎的老板娘。” 耳垂被轻咬住，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倒灌进来:“吃司老板的软饭。” 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大开大合，让她无力说话。 清润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情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司黎抱紧了他，仰首送上红唇：“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我们永远在一起。 半开的轩窗微晃，吱呀的声音老旧。 “明日……找人修修后宅……” “好。” “我们……搬去后宅住。” 她被翻过身来双臂无力撑着窗台，这方窗户刚好对着后宅，司黎看着院中的杂草，意识有些恍惚。 脊背上细细密密的吻覆上。 不知多久之后，她挤出一点力气喊他。 “晏行寂……” “我在。” “回去，没力气……” “好。” 床帐落下，掩住一切。 司黎晕晕乎乎，听到他似乎在耳边喊着她的名字。 有些听不清，她别过头，额上都是汗水。 晏行寂看着怀中的女子，从前世到今生，跨越两个空间，他们最终还是走在了一起。 十指相扣，他在她耳边说：“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司黎。” 一声声呜咽将他的心揉成一滩，软的不成样子。 他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一遍又一遍。 “我爱你。” 爱你炙热滚烫的灵魂，爱你坚韧不屈的性格。 晏行寂爱司黎。 至死不渝，经年不息。 少女温软的声音响起: “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