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怖
国师大步登上了船只的前端,迎着风,昂首站立,振臂一呼道,“这是上天的示警!”
忽然升起的巨石,就像是神迹一般,又逢国师在这里一呼响应。
百姓们几乎很快地跪伏在地,高呼道,“上天示警!”
只因百姓的心思最为的简单,也最容易被操控,几句煽风,加一处神迹,足以。
而根本没有人在意这巨石上的内容,会带来的是怎样的风暴。
“容家子,登天阁。”
“一朝化龙,腾飞起。”
容晚重复着巨石上的话,面色一暗,道,“当真是诛心之言。”
“我去将它毁去。”寥应清知道其中的厉害,立刻提剑要跃下河去,但却被容晚拦住,道,“已经来不及了,这是早有预谋之事,不会全无准备,你若是去毁,更添用意。”
果然,转瞬间,岸上来了一支队伍,一眼便看见国师,道,“我等闻讯赶来,国师大人,此地果真有上天示警吗?”
“自然。”国师遥遥一指,道,“劳请你们将这石头搬走,今日我便入宫面见陛下!将此事的原委说个明白。”
“呵呵。”容晚突兀地笑了起来,走到他身旁,道,“国师大人自导自演,可还畅快?”
“容大人,你这话说得就太牵强了,今日我与你等一同游船,一同来此地见证此事,何来当的上你一个演字?”国师站在高处,道,“还是你心中有怯,所以想将这水搅浑,好让陛下难以分辨孰是孰非?”
“容大人,你的居心可怖啊!”
将一切都推在了容晚的身上,容晚毫不意外,当日她与国师结下的本就是死仇,不会化解,只是千算万算没有料到,他竟然会用鬼神之说,来持刀害人。
还在此时南蛮战事未平,雍帝病重尚未痊愈之时。
他的心里,完全没有在意过大庆的得失,在乎的只是他的筹谋。
“你真以为任何事,都能为所欲为吗?”容晚不惧,道,“就算你用这等卑劣的手法,来戕害忠良,我亦不会怖,更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今日,我便与你一同面见陛下,看看,就一块伪造的破石,你能如何的口若悬河?”
容晚不打算让他一人前往皇城,她了解雍帝,心底本就忌惮容家,若是再加此事,怕是说不准还没等他回容家,赐罪的诏书便要下来了。
到时候,才是穷途末路,难办得很。
“我与你同去。”寥应清不由分说,道.
“算起来,在下也是这诡事的见证人,也应当前往。”温劲彦适时地远观这块大石头,道,“不过这块大石头可真是浑然天成,竟没有斧凿的痕迹。”
“天赐之石,自然是如此。”国师大人道,“那便诸位与我一同面见陛下。”
皇城内,消息传得最快,还不等他们入皇城,消息已经摆在了雍帝的桌案上。
在他身后穆兰正帮他疏通着筋骨,“陛下,何事如此动怒。”
“哼,你说在朕的大庆,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帝王。”雍帝冷哼道。
“自然是陛下。”穆兰道,“陛下雄才伟略,怎会有这样一问。”
“今日城外护城河浮现一块天赐神石,上面写着些预言示警大庆。”雍帝道。
“天赐神石,自然是陛下的仁德。”穆兰柔声道。
“你不问,上面写的是什么?”雍帝反问道。
穆兰松开手,浅浅下拜,道,“臣妾不敢逾越本分。”
雍帝的目光看向她,柔和了许多,起身讲她搀扶了起来,道,“你真是朕的解语花。”
这时,张总管适时的走了进来,贴在墙角,道,“国师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陛下的脸色缓和了些道。
“闲王,容大人,温大人,亦在。”
“容白,他还有胆子来见朕?”雍帝顿时脸上染了怒意,道,“朕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样的浪花。”
“妾身先行告退。”穆兰福礼退下。
与容晚匆匆擦肩,却连眼神都没有交汇。
“臣等参见陛下。”
“都起来吧。”雍帝不耐烦的挥手道。
“陛下,今日我等泛舟湖上之时,忽然湖面升起一块天石,上面刻着一行字,国师认为此事是上天赐警,我等同为见证,便一同来此,将此事说个分明。”按理说此时不该是温劲彦先出言,但他自认是四人中的中立者,由他来开这个口,更为妥当。
“天石上写的字,你怎么不说?”雍帝逼问道。
“臣不敢欺瞒,只是臣觉得这句话由臣说出,难免带着蓄意,还是由国师来说吧。”温劲彦推诿道。
“容家子,登天阁,一朝化龙,腾飞起。”国师立刻将此言字字清晰的说了出来,道,“臣不敢妄言,不过从字面的意思来看,一朝化龙,怕夺的便是大庆的造化。”
“夺大庆的造化?就凭一块石头?这还不是妄言?”寥应清辩驳,道,“父皇,这块石头说是天赐,但儿臣却觉得蹊跷,容大人是朝廷的肱骨之臣,刚刚在北关立下了汗马功劳,替大庆守住了山河不破,如今却因为一块石头,疑心他,岂非明君?”
寥应清把话说得极重。
“陛下,臣素来以护佑大庆为己任,断然不会如这石头所言,恳请陛下明鉴。”容晚适时道。
雍帝看着眼前的二人,一唱一和,一为王,一为将,心中的猜忌越发深了。
但眼下,他却不能立刻发作,因为,他不是庸才,自然知道,因一块石头,降罪国之重臣自然不妥,更何况如今是容家军驻守北关,若是为这等事处理了容家。
到时候,怕是南蛮未平,北关战事又起,动荡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