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夕
墙面还没刷,外饰工作几乎没有。
楼梯边上,有个通往下边的入口,没有护栏,白天的光只照亮小片区域,可见下了楼梯后,光线铁定不好。
我站在边上犹豫几秒,终究没下去,因为我觉得,在下面出了任何事情,基本够不到退路,后果很凶残。于是找到一处拐角,蹲在地上,背靠墙,再次手攥住那珠子。
小声问:
“灵蛇,你感觉周围,有没有怨气之类的?”
‘没有。’
“我觉得自己像精神病怎么破?”
‘吾以为,精神病这个词所以存在就是形容你的,不必谦虚。’
“……”“奇怪了,是不是这颗珠子靠近慕清黎在的位置,他也……唔…………唔唔——”!我心下一惊,没想到背靠着墙,后面还会不安全,如今凭感觉,竟然是从墙里面伸出了两只手,捂住我的嘴,扼住我喉咙。因憋得难受,两手拼命想把脖子上的手拉下来。
“错了,我教过你该怎么做。”
“慕清…”
“如果不是我你怎么办?被人从身后抓住的时候,不要习惯性两只手抓,很快你就会用不出力气,要用手肘打,找准位置,身后的人很难躲开。如果穿高跟鞋,平抬腿往后上方踹,速度要快,女人力道尽量一次调到最大,给自己逃命时间,好看的小说:。以攻为守。”他声音波澜不惊,却与平时不同。说这些的时候手上力道明显放轻,我得以喘了几口气。
“慕清黎,我是在找你…放……”
“找我?”他从身后走出,像是从墙壁里走出来,两手分别抓着我手腕,用力按到墙上,蹲□绕道正面,我手上吃疼,只能随着他的动作一起蹲在地上。如果年龄过小的女生大概还不知被男人这样攥着是什么感觉,当真是好无助,根本无从挣脱。我从那几年开始知道,男人和女人,平均力量相差悬殊。他认真起来,不可能有机会挣脱。
“我问你,你到底清不清楚在这里出了事会怎样?地下室都是些冬天没地方去的流浪汉,你跑到这儿,是想做什么?!”
“……”我被他一说特别委屈,自觉刚才一直尽量隐蔽,况且我是想找他,可是不知为何,辩解的话说不出口……也许还是觉得错在自己吧……
感觉自己心跳在加快,虽然忍住负面情绪不流露,还是被刚刚的惊吓弄得发抖。慕清黎终于肯放开我,蹲在旁边,语气也软下来“对不起。”…“我不想因为自己疏忽害了你。”
出事了跟你有毛关系……我在心里撅嘴。
“起来,跟我出去。”
我被他拉着站起来,又拉着走出这个建筑,他看一眼地上的脚印,知道我打哪进来的,于是原路返回,跳门回到了马路边上。
我情绪有些复杂,遂一路没讲话。
慕清黎大概以为我在赌气,深表歉意的问,要不我背着你回去,一大坨温柔。
我点头,直到趴他背上才开口,“慕清黎……”“我没生气,对不起……”
“乖。”
“里面,有什么?到底……怎么了?”
“有,流浪汉,老汉,犀利汉,痴汉,醉汉,懒汉,傻逼汉,少女你选哪一款?”
“……哪个都不喜欢,我宁可选你。”
“小小年纪,这么重口,竟然选鬼。”
“你指什么?……不说了,慕清黎,我找你是想问个事情,灵蛇说我被占便宜,说我运势丢了……呶”,我说着把抱着他脖子的右手转个圈,整个手往后弯,露出皮肤上那个很小的红点。“在路上走,忽然被人扎了一下……你说我会不会得艾滋病……”
“说遗言吧。”
“限制字数么?”
“一。”
“滚。”
“哈哈…乖,回去我看看,这个东西我也不懂,一会儿问灵蛇试试。”
“它说是年,一种吞食‘运势’的无形东西。”
……
“……果然。”
“什么果然?”短短几句话,我们已经到了公交车站的位置,现在快到中午,远目几辆过来的车都是满满黑压压的人,“放我下来吧,我走回去。走一走还暖身子,路过电话亭给家里打个电话说在外面吃。”
“下午做什么?”
“去书店看看~然后去买对联~”
“……再背会儿,一会儿人多了你不好意思吱声,其他书友正在看:。”
“你不累?”
“鬼哪会累。所以…方才会说那种事不要选鬼,…算了你太小不懂。”
“……”我满脑子问号哪能明白猥琐如慕清黎究竟在想着什么,越过这个话题,不依不饶地追问他刚才跟谁打电话,就算底下真是流浪汉之家,跟慕清黎一个鬼表面上绝没有任何可联系的。
可惜他不坦白,几句话就把话题支走了。并且严肃的警告我,不许再去那种地方。
我点头以示听话。
到了县政府附近的时候,路段人多起来,我改为自己步行,跟在他旁边,其实吧,我想让他拽着我在雪地上打滑,没好意思说。
这期间慕清黎小小的推理一番,他说咱们都不是很懂契约,但扎一个小针眼,如果不是为了传播疾病,愤世嫉俗以提升存在感,不是为了传播给你除了传染病以外的东西。那剩下最有可能的,是为了血。听起来契约这种东西,跟血联系在一起没什么不和谐的,从血量上推测,这契约不可能多厉害,多可怕,吸走你一些运势而已,不必惊慌。
我心想取那么一丁点血,干嘛不去女厕所,要多少有多少,还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并反驳他,说的容易,前面两种可能怎么就不考虑,万一我已经是…什么什么携带者,这辈子,都杯具了。
“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去……”
“…何弃疗。”慕清黎轻笑,因心里已经有个大概,有几成把握无大碍,所以没逼着我去医院。这会儿灵蛇大概已经睡到南天门了,没什么动静。我于中午去二高附近的小餐馆吃了拌饭,后去了书店买书,市场买对联,人多的地方都没什么事情发生。我把很多事情抛在脑后,稍稍回忆了一下上午胡乱走动胆大无脑的自己,亦觉得颇有些傻逼。
慕清黎大概是对我不放心了,下午变作鬼魂一直飘在我四周,像个人形风筝,我只能偶尔看到他,倒是一直可以听到其声音。
当晚夜深,我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故作聪明的问他,是不是要走,又要去那个地方。
慕清黎回答,“本来到这儿不用管了,现在跟你都扯上关系,没办法不管。”
……
要是放在原先,我一定很难从这句话里发现玄机,可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受到了慕清黎无形的渲染,无人道的熏陶,无节操的教化。
……
“你在追查‘年’?”
“……”他眉头不易察觉的一跳,我知道自己言中了。他的眼睛紧盯着我,微微眯着,借着月光看,透彻的像水面。“怎么说?”
“如今跟我扯上关系,说明发生在当下,我今天只被扎了一个针眼,灵蛇说跟年有关。年如果真的存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不可能用这种方式吃饭,既有人或者其他东西,在通过某种方式,暗中帮年觅食。……对不对?你在追踪的事情,也是这个对不对。”
“……”慕清黎站在我床边,一动不动。
“我通过这颗珠子,上午听到你打电话的一部分。……你确定大约位置,但没找到年,并且没证实它真正存…”
“……”他又笑了,笑的有些阴险,一只手没预兆地伸过来,捏着我的脸,害得我最后一句没说完,其他书友正在看:。继而把脸贴过来,问:“知道欺瞒无法掩盖时,下一步是什么么?”
“……坦…白。”
“灭口。”
“嘤嘤。”我瞪大眼睛特无辜的望着他,像史莱克里面那只穿靴子的猫。
“卖萌无效。”他手轻轻一挥,我被带倒后躺在床上,眼前忽然像是飞着许多萤火虫……
“慕清…黎,你……好……狠…………呃——”说完脖子一歪,睡过去了。
继而一只眼眯着偷看,以为这样装睡能混过去,等他走了,再悄悄想办法知道他行踪。并不是想追上去,只是想通过珠子,感应到他的动向。
“我还什么都没做,你装早了。”他好笑的坐在床边,把叠着的被子打开,盖到我身上。“来,睁眼看这个好看不。”
我睁开一只眼,他周围飘着一些小光点,非常像萤火虫,只不过是淡黄色的光,很漂亮。“好看…这是什么?”
“上次在鬼墓的时候,从SS的灯里得到的启示,只不过现在才成功。”
“嗯?”
“呶,不知他们是用什么束缚的,我用阴气把光束缚起来,但是时间短得多。并且不知为何,亮度不是太好。……这个可以当成新型鬼火,……人,是多么伟大的物种,死了还不忘发明创造。”
我心说你吐自己的槽还这么开心。
“我存在珠子里一些,需要的时候你自己用。”
“……嗯。”“你要走了么?”
“乖,睡吧。等弄清楚了再告诉你。”
我点点头,把被子往上拽了拽,遮住鼻子和嘴巴。不知第多少次看着他在眼前散开,一阵风轻轻擦过皮肤,房间里恢复再平常不过的模样。我也很快让自己该放下的放下,关了台灯钻进被窝。
侧身面对着窗户,双手都握着珠子,刚才那些小小的光点,只有一个还在眼前飘着,很梦幻。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
之后便在一个黑暗的地方走,不停的,沿一个方向。感官逐渐开始明晰起来,这是个深夜,街道上几乎没有车辆…前面是…咦,那个银行……
我以为自己是因为摸着珠子入睡,神识得以随着慕清黎走动,于是大步往前,时间可能由于太晚,路上基本看不到行人。踩在雪地上像是完全真实的,梦真是神奇的东西。
这时候没有公交车,我也没有钱打车。一路走了很远,沿着白天的方向,同时越来越不敢确定,自己是真的梦游从家里出来了,还是做梦回到了这里。只得继续前行,去考证。
这一段路很长很长,路过一个小区门口时,我扶着边上的树,抱了抱肩膀,有点冷。里面路灯比较明亮,我下意识的往里多看了几眼。
咦?那个,躲在树后的人……好像,我们学校的老师。
她在鬼鬼祟祟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听butterfly
今天听了突然好燃啊哈哈
原来最让人燃起来的东西是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