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双重梦
我走几步,靠近大门位置。这个小区似乎是开放式,大门进出口没有拦截车的栏杆，有个保卫室模样的地方,里面黑着灯，没人。
好像，真的是我们学校老师，还给我们带过课。
这位女老师躲在树后，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拐角里,身体大约在发抖,时而调节一下角度,似乎畏惧被谁发现。
怪了,一个小区里，她在做什么。
保险起见，我并没直接上前，而是从另一面绕过去，绕到老师身后很远位置，从墙与楼房之间窥视，这才知道她的视角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女生，被几个男人拉扯着塞进了面包车里。
她一直在挣扎，甚至有一瞬已经抓到空隙，往老师所躲的位置跑了几步，又被捂着嘴扯着压在了地上，然后被几个人连推带踹弄进了车里。
四个男人。可能还有个司机坐在前面。
混蛋。
他妈隔壁的，混蛋。
……
我从这位置跑出去，咬着牙，在楼拐角处躲着大喊，“你们做什么，好看的小说:！…陈哥李哥，快走几步！——”我胡乱自以为机智乱喊几声，试图吓住那几个正在上车的人。又轻声喊了喊那个树后的女老师。
这才发现，他们……听不到我说话？！
他们……看不到我？！！
……来不及了，我上前抓着老师的胳膊喊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是透明的，碰触不到，完全碰触不到她。顾不得，继续紧走几步，果然，这里的人，都看不到我。
“你们——”我敲着车门，往里看了一眼，心下一凛。
那个女生……那个女生，是我前天去二高时…在走廊遇到的那个！长得很漂亮，长发，脸型很正，她的眼睛，我绝不会看错。
没有办法了么……？
这是……真实的？
我无助，看着面包车开走，轮胎压到路边时还颠簸了两下，出了小区。终于回神，记下了车号。
过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树后还躲着个老师，走几步绕过去，见她依旧扶着树发抖。……
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有些烦躁衍生出来，“混蛋，你他么不敢做，至少报警啊……”抱怨的在她旁边说，虽然知道她听不到。
都是女的，都有危险，这我懂，但是……
心，舒坦么？
我在原地逗留了一阵，自知这里或许不是真实，或许只是我的梦…而那老师最终小心翼翼往小区深处走去，拿起手机看了看，没报警，也没有做什么。
我见着心烦，索性往回走出小区，摇摇头，心想要不，明天醒来，真的去查一查这个车号。真的去报个案什么的，会不会被当成精神病。因为这件插曲，心里特别不好受，本来要做的事情，现在也变得可有可无，只是一路晃荡着乱走，往记忆里的那个Y字路口。
我从没这样希望过，这只是个梦……
摇摇晃晃地走路，无精打采，不知疲惫。
不知走了多久，身边有个人擦着我衣服往前跑去，脚步声急促，那种动作让人看着都会担心她摔在雪地里。我吓得一愣，立马抬头看……
竟然，又是那个女孩？！
还换了身衣服？
回身去看，并没有人在追。
我也跑起来一路尾随，无论怎么喊，她都听不到。
不知多远她总算慢下来，我气喘吁吁地蹲下，心想她一定是属兔子的，跑地真快。而她停下的位置，竟然……咦，竟然也是我要找的目的地，是白天去过的那个未竣工的建筑群。她没再停留，几步从大门跳了进去，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这三米来高的门，竟然这么灵活地蹦跶进去，很厉害……我也正想找地方进去时，忽然心脏位置一抽痛。
“臭丫头，你莫不是忘了答应那鬼何事了。”
“唔……这是，梦啊。”“别人都看不到我，碰不到我，还有什么可危险的嘛……”
“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
“好好好……我不进去。”我心说这蛇是打哪学来的论语，怎么想起哪句用哪句。无奈停下，打探四周，这些……意识创造出来的场景，像真的一样，其他书友正在看:。
“出了点状况，吾将你带出去。”
“……啊？”我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全身便受到了完全的束缚，脖子被勒住，呼吸不能。……犯不着，用这种方法吧…
…不一会儿眼前一黑，感觉像是梦中惊醒，从床上坐起身子。
我大口喘了几口气，对灵蛇难免有些抱怨，于是张口就说“你干嘛，叫我起来也用不着这么犀利的方法……”“咦？”“灵，灵蛇，你怎么……可以出现在……这里。”
我震惊的略磕巴，眼前的灵蛇，真真切切地在面前，比我坐着时高出一米多，下端还盘着，不晓得全身展开究竟会多长，鳞片在随着它的微小动作泛着金属光泽。
“愚蠢，你看到吾，便说明这里不是真实。”
“你……不是刚把我叫醒咩？”
“自己看。”它吐信的同时，尾巴摇了摇，似乎让我自己看看周围。
随之我看到，熟悉的二高，熟悉的横幅…熟悉的榜单，熟悉的牌子，熟悉的……黑牌子，武沧兰，525分……立在我边上。那个纯黑的牌子，我越看越不舒服，起身往后退了几步。
“灵蛇…？这还是梦？……那我，刚才……又在哪里？”
“高端洋气上档次的梦中梦，不解释。”
“矮油不错哦。”我朝它竖起拇指，配合的笑了笑。灵蛇反而奇怪于我的举动。
“小丫头，不怕？”
“……”“说实话，跟怕相比，我有更想知道的事情。”我低头，想了想，按照不可动摇的直觉，对着附近说：
“学姐……我刚刚看到、听到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你……”“你叫，武沧兰么？……那些，是假的，还是…真的发生过？”“……如果可以，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去那个没竣工的小区……”
我话音未落，这无人的二高门口街道，爬过来许多娃娃，从树下，路边，就像曾经见过的那种，密集又恐怖，每一个扣子缝的眼，都时而扭动，传来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汇集起来，我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正要退后，灵蛇发出声若有若无的“嘿嘿”声。此后便飞也似地在我周围绕起圈，像舞龙，且一直伴随着它兴奋的咀嚼声。
没出几分钟，他哈哈哈的笑了半天，打了个嗝，周围空空荡荡，一大群娃娃打酱油似的便当了。如果说这些我可以理解并稍有预料，那么接下来，它绝对是让我吃惊了一次。
灵蛇上面的鳞片开始脱落，这里并非真实，发生什么我都本想收好自己的惊讶。只见那消失的上半身和头部，随着一些鳞片散掉的粉末，竟然变化出一个人类的上半身。大约是个十几岁孩童的面容，肤色与鳞片颜色类似。吊眼梢，利落的眉，看起来小小年纪，却很孤傲之感。他单侧嘴角一笑，说“快快，让她把所有怨恨都转移到你身上。”
“怎……怎么做？”他说话时，我隐约看到，虽然是人，舌头依旧是蛇的模样，黑色的分差舌头。手臂上也有些鳞片没退下去。
“吾怎知道，你再对她说些什么，惹她生气，惹她疯狂，惹她崩溃。”“对她来讲，怨恨得以发泄，也是好的。”
“呃……”我在心里鄙视了这屁蛇一秒，但是非常明白它的意思。这就像是一个人A憋着许多脾气，这时候路人B不小心刺激到他，A有可能把气完全撒在B身上。而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个没出现的未知怨恨者，把怨恨全转移到我上面来。
可是……万一，灵蛇也驾驭不了……万一，是什么凶神恶煞之徒，其他书友正在看:。
万一……对方的怨恨发泄出来，还是不能释然……
万一……我惹了个惹不起的……
算了，一个梦而已，怕什么。
人生，数载，变数，未知，怕毛？
我做了我这辈子第一次最过分的事情。
况且短短时间，把自己的猜测联系在一起，看到几天前在二高的女孩是刚刚被绑架上车的女孩，她或许可以和叫武沧兰，考了525分的人，重叠在一起。那么，其实早在第一次见面，她对我说过什么？——‘怎么不是你？’
……
导火索。
根源。
激怒她的捷径。
按照推理，现在我明白这句话了。
“还好不是我，想想就好可怕。”我抱着肩膀，看着四周，故作一副扭捏之态。“你真的被那个几个恶心的男人抓走过么？……说不定还会被□吧……”
刚说出那两个字，我就后悔了。
怎么可以。
刚才目睹的时候，绝不是这样想的…那种悲哀，我怎么可以用来戳人伤口。……我，好过分……
就算为了灵蛇…就算也是为了让一个怨恨者发泄……
我的做法似乎有些极端了。
可是来不及后悔自己说出去的SB话，泼出去的脏水。这梦境里的主人已然被触怒了。那多半是她心里最绷紧的一根弦，现在被狠狠地拨动了。
风云骤变，狂风四起。
我以为会有天上下娃娃这种场景并没有出现，而黑暗像是侵染世间的黑斑铁锈，可见地侵蚀着眼前的一切。悲鸣，随着风的呼啸，震得我耳膜欲裂。这时候灵蛇终于如愿的可以饱餐了。
它期盼的怨恨，终于全全指向了我。
……
蹲在地上，抱着头。
我怕么？
不是，
愧疚了而已。
……
当周围乱糟糟的一切停止下来，灵蛇化作一个小孩的模样浮在我边上。另一个身影，也终于出现在了面前。她头发长度及肩，两个卡子简单的别在耳边两侧。五官很端正很漂亮，睫毛出奇的长，嘴角带着一丝随意地微笑。上身米色韩版呢大衣，□简单的牛仔裤白色长靴。围巾点缀在脖颈上，…简直是……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我那一瞬把自己要说的对不起，全忘记了，只是盯着她看，甚至隐约觉得……在，在脸红。
“……”
“…你是？”她问我，竟然没有半点怨恨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叫做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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