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话虽如此，唐清也生出了几分紧迫感，毕竟还有五天副本就要结束，在副本结束之前，自己必须要获取信仰值。 唐清看了眼神色慌乱的吴东，转而瞥了眼隔壁的直播间。 敲门的是园丁。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 被关在房间休息的四人已经可以醒来，一起前往食堂用餐。 听到吴东的声音后，园丁打开门，小心翼翼地问道：“快到时间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没事，我们现在去食堂吧。” 因为穿鞋太着急，吴东又扯到了伤口，他疼得嘶了一声，拖着受伤的胳膊朝外面走去。 四个男玩家一起前往了食堂。 跟着他们一起的，还有同样上晚班的怪物们，他们的脑袋上顶着蘑菇盖，下半身虽然形似人类身体，但走路时脚底都黏连着各种植物的根茎。 这些怪物前后左右跟在这四个玩家身旁，虽然没有搭话，但那充满着恶意的视线，就算隔着屏幕，也让唐清有点不适。 四人显然也能察觉到它们的情绪，从第一天开始，几人始终都谨慎地没有靠近怪物，等进了食堂后也一直有意识地跟这些怪物保持距离。 食堂内的饭食大都是菌菇一类。 那些被炒过的蘑菇在盛饭工的勺子内蠕动着，明明有着蘑菇的外形，却像是披着蘑菇皮的白虫子，诡异非常，本来还在盯着玩家的怪物们，看到这一幕齐齐移开了视线，望向蘑菇的眼睛都急红了，挣着抢着想要吃一口。 玩家们半点没碰有关蘑菇的一切，而是选择去吃食堂中黄色的硬馒头。 唐清知道这个黄馒头是所有副本中公认的安全食物，虽然极其难吃，可在这个时候，没有人会挑剔食物的口感。 在这之后，他们还要排队清洗自己的碗筷，等一切结束，已经将近六点。 回到公寓后，四人便在约定的地点等着蓝徐徐和马乐姗汇合，其中，吴东显得尤为焦躁，时不时会看一眼门外。 白天他们被强制睡觉，只有两个女孩子去探查那个可能存在许多书架的地方。 这关乎自己能否回答催命的问题，吴东紧张的心情一时间盖过了伤口的巨痛。 很快，两个女孩从另一个食堂回来，同时还带来了不好的消息。 “舞蹈室的门窗被反锁，我不能出去，只有乐珊独自探查萧南所说的地方。”蓝徐徐皱着眉头解释。 马乐珊面色苍白，接着道：“我从窗户里看了，里面确实有许多书，应该两个女主人的书房，但是门口一直有怪物守着，很难进去。” 简而言之，她们没法把书拿回来。 吴东的脸瞬间僵硬许多。 唐清倒是在直播间内将之前的事看的一清二楚，这两个女生的经历一个比一个刺激。 昨天早上蓝徐徐检查过门窗，那时候门窗并没被锁，然而今天不仅门锁了，连窗户都被订死了。 而在镜子旁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纸条。 【昨日女士关心的门窗问题，已经全部修理好，作为两位优雅的女主人的编舞老师，接下来请专心编舞。 ——管家艾勒斯】 艾勒斯他竟然知道蓝徐徐检查了门窗！ 谁也不知道这个脑袋上长满眼睛的管家，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观察着玩家。 说不定管家真正的技能是千里眼摄像头，唐清苦笑了一声，到时候他进去也要面对这个怪物。 为了防止大动作吸引怪物，到最后蓝徐徐还是没有出去，只剩下马乐姗独自行动。 但实际上，马乐珊那边也不轻松。 马乐珊的主职工作是将蘑菇汤送给管家，任务结束后，她本应该有充足的时间去收集书房的信息。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在她推着餐车去管家所在地的时候，就会有流着口水的怪物跟在她身后。 明明昨天它们只是对着蘑菇汤流口水，根本不会跟着她！ 马乐珊崩溃了，就算她之后把蘑菇汤送给了管家，也会有零星的怪物跟着她。 这让马乐珊无法收集更多的相关信息，能收集到这些已经很不容易。 吴东闻言脸色惨白。 他嘴唇嗫嚅了两下，彻底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吴东仅存的一只手不断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被魇住了一般，陷在自己的世界中： “书房门口有怪物？那些怪物肯定不会让我进去，我该怎么进入书房？如果进不去，那些问题蘑菇怎么办……”吴东喃喃自语着，手臂的疼痛让他又回到了厨房中的场景，他仿佛看到了厨师长狞笑着挥刀的场景，身体不断颤抖着。 吴东现在显然有些不对劲。 在场的几人对视一眼，马乐姗见状忍不住看向蓝徐徐，从进入副本后，蓝徐徐就一直处于主导地位，现在一见到这个场景，马乐姗就下意识地想要依靠对方。 不过，蓝徐徐并没有动静。 人类互相帮助是没错，可她们已经做的够多了，目前也帮不上什么忙，最关键的得他自己想通。 园丁和柯廉重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 管家艾勒斯特意强调过，但凡有护卫在的房间，不允许私自潜入，也难怪吴东会这么崩溃。 在几人对视的时候，染着黄毛的萧南一直没有吭气，他性子独，也没打算跟这些人搞好关系。 眼见着时间就快要到八点，萧南有些不耐烦，他往门口那边走了几步，左腿很明显有些问题： “我们现在不去书房那边找线索吗？马上就八点了，两个玩家要被迫睡觉，我们四个在工作之前还有自由活动的时间。” 萧南想一直活下去，怎么可能有闲工夫在这里陪聊？ 如果不是因为吴东这边一旦出错，蘑菇供应链就会出问题，他现在已经在外面收集消息，而不是坐在这里。 看着直播间内的萧南，唐清弯了弯眼睛，几人之前发生的一切，他从头到尾都看得明明白白。 在萧南开口后，吴东勉强从那些负面情绪中脱离，他看向萧南点了点头，虽然脸色依旧不对劲，但还是应下了萧南前往书房的提议。 虽说马乐姗已经查过一次书房，可目前这是唯一可能自救的线索，不管有没有怪物，他都应该去一趟。 园丁和柯廉重也答应一同前往。 “上白班的仆人现在立刻回房！” 两个蘑菇怪物远远地在走廊内高声呼喊。 “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们。”四人对马乐珊和蓝徐徐示意了一下，就转身离开公寓朝书房那边走去。 唐清若有所思地看着四人的背影。 在这之前，他已经通过马乐姗的直播间看到书房外的怪物。 守门的怪物与几人每天去食堂吃饭时，身边的怪物同事没有太大区别，头顶蘑菇盖，身体黏连着植物的根茎，只是身体更为硕大一些，仅靠人力很难对付。 不过，他们几个也不是蠢货，心里都清楚书房的危险性，并没有靠近那间房，而是在与它同一层楼的房间中搜集消息。 同一层的其他房间没有怪物看守，却不意味着完全没有危险，每个房间的死角都长着一堆血红色的蘑菇，虽然不会主动攻击人类，但莫名透着一股不详的气息。 分散的四人刻意忽略那些存在，谨慎又小心地寻找着相关信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东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四十五，再过几个小时左右，他又要去工作。 恐惧让吴东变得有些急切。 唐清的心情也跟着有些紧张，不过很快事情就有了转机。 萧南和柯廉重两人幸运的在后勤室发现了值班的签到表，上面正记录着值守书房门口的怪物的签到时间。 每到晚上九点整的时候，守门的怪物就会来后勤室签到，这也就意味着怪物会在那时候离开书房。 唐清看了眼时间，怪物应该也快过来签到了，几个玩家也意识到这一点。 他们离开后勤室，特意躲在了书房附近观察，这才确定，怪物真的会离开。 只是怪物离开，几人也无法直接进入书房，房门被反锁，如果没有钥匙，根本进不去书房。 几个玩家都有些沉默，屏幕之外的唐清停顿了一下，注意到园丁的表情有些古怪。 园丁似乎有些犹豫。 过了几秒钟后，他才弱弱地出声说，自己有神灵锁王的赠礼，万能.钥匙。 万能.钥匙？ 唐清看着玩家们意外的眼神，脑中迅速回忆起神灵锁王的信息。 锁王，物种类神灵，综合排名二百二十一位，锁王可以打开副本内被锁住的门，前提是该门不涉及副本核心。 根据统计，锁王在二级副本内，出现次数最为频繁，但能获得对方赠礼的人类却不多，唐清记起来，这个游戏中，神灵们都有给自己看得上眼缘的人类送礼物的习惯，类似于道具。 “锁王给我的钥匙，只能打开三次副本的锁。”园丁顶着众人的注视解释了一句，三次之后钥匙就会消失，而且钥匙的功效其实不太大，比锁王弱上很多。 不过这个书房既然只有一个怪物，而且怪物还会离开，那就说明书房不涉及副本核心，既然这样，书房的锁应该可以打开。 园丁有些心疼自己的钥匙，只是很明显他们这条“菌菇生产线”上的玩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或许会互相造成影响，就算心疼钥匙，他也得帮着吴东度过难关。 然而，还没等他们把房门打开，唐清就发现，签到结束的怪物已经走到了拐角处，把风的柯廉重也察觉到这个动静，迅速比了个手势。 吴东的脸顿时煞白，却只能跟着同伴们离开。 只差一点。 吴东简直要崩溃了，他瘫软地坐在楼梯口，颤抖着身体，明明只差一点自己就能进入书房了。 唐清也觉得有些可惜，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等明天晚上九点再来书房，他瞥了眼面板上的时间，从后勤室到书房，怪物要去两分钟。 也就是说玩家们只有两分钟的时间。 “明天晚上九点，我会来跟你一起进书房。”萧南瘸着腿走到吴东的面前：“今天晚上你多加小心。” 这句话暂时安抚住了吴东，他压抑着内心的恐惧，强撑着笑容道：“我知道了，这晚我尽力熬过去。” 然而恐惧并不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消散，只会越积越深，如同压在身上的巨石，迟早会将人压垮。 尤其是在胳膊还受伤的情况下，本身就恐惧的他更加害怕接下来的一切，吴东的眼睛里泛着红血丝，身体也在不可控地颤抖。 等到他从后厨推来了餐车，到了蘑菇园，看见园丁装满了两簸箩蘑菇的那一刻，吴东甚至疯狂地想将这些蘑菇踩碎。 “你不用担心，我和柯廉重会在这里等你，待会工作结束，我们可以一起再去找线索。”园丁低声说了一句。 吴东不知道听没听清，敷衍地点头，目光直愣愣得盯着餐车内轻轻摇曳，仿佛恶魔在挥手的蘑菇，呼吸越来越急促。 不对劲，唐清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虽然说不上来，但他总觉得如果就这么让吴东前往后厨，一定会发生什么。 园丁却只以为对方只是在调整心情，便不再多谈，让他快些去。 因为受伤的缘故，吴东只能一只胳膊用力，推着餐车迅速朝外面跑去。 不多时，尖细的声音仿佛梦魇一般再次响了起来： “问题蘑菇，提问题，今天回答问题的是你啊！” “我们亲爱的女主人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呢？” “今天下午。” 吴东声音干涩，昨天蓝徐徐告诉了他们副本的两个女怪物什么时候回来，已经过了零点，是新的一天，女主人们会在今天回来。 这次又是关于女主人的问题吗？ 吴东感觉到前方的风从自己的鼻孔和嘴巴里钻进来，五脏六腑都叫嚣着恐惧，他推着餐车不断的向前奔跑，右胳膊紧紧握着手柄，咬着后槽牙。 他不想死，也绝对不能死！ “问题蘑菇，提问题，今天回答问题的是你啊！” 蘑菇问题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尖细高昂，“我们美丽的女主人最喜欢什么颜色是裙子呢？” 喜欢什么颜色的裙子？！她们两个不是还没把裙子带回来吗？我怎么知道她们喜欢什么颜色的裙子！ 吴东脑子快炸了，因为不断的朝前冲刺，听到这个他根本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脚步都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餐车上，两簸箩里五颜六色的蘑菇逐渐地开始染上黑色。 “不要，不要变黑。”吴东脸上浮现着慌乱，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丑陋的厨师长露出夸张的笑容，也看到菜刀毫不留情地向自己砍来。 蘑菇的变化根本没办法阻止。 刺骨的疼痛让吴东根本无法冷静思考，肩胛骨和胳膊上的布料已经渗出血迹。 原本有愈合迹象的伤口再次崩开，然而吴东只能莽头继续往前冲。 “问题蘑菇，提问题，今天回答问题的是谁呢？” 在他喘着粗气，眼神发花的跑到后厨门口的时候，蘑菇第三个问题，也喊了起来。 他连忙看向餐车，两个簸箩里，近乎一半蘑菇都黑掉了，这就意味着自己肯定会被厨师长捅一刀，崩开的伤口刺骨地疼，吴东原本崩溃绝望的脸上有些扭曲，似乎还带着笑。 没事，没事，只要下一个问题答对，就算被厨师长捅一刀也没事。 他一定能活下去，也一定要活下去。 过了这关自己就可以和同伴去召唤百晓生，到时候成功熬过宴会，就有二十天不用担心闯副本的事情。 吴东内心宽慰着自己，目光却死死盯着餐车上的蘑菇，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问题蘑菇，提问题，今天回答问题的是谁呢？” “问题蘑菇，提问题，今天回答问题的是你啊！” 吴东呼吸声越来越粗了，仿佛一个赌徒在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 尖细刺耳的声音问道：“我们优雅的女主人，是什么时候把她们忠实的仆人带来庄园的呢？” 这个问题一出，就连唐清也懵了。 女主人们最忠实的仆人是谁？管家还是厨师长？又是什么时候把他带回来的？ 这些问题没有人告诉吴东答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去寻找答案。 他看着餐车上因为自己没有回答而彻底变黑的蘑菇，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远处又传来了那阵让人内心发寒的笑声。 提着菜刀的厨师长出现在了后厨门口，布满裂纹的脸上，看上去满是不可置信，但一看就知道是装出来的，“瞧瞧我看到了什么！” “一车的蘑菇都不新鲜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瘫倒在地上的吴东，咧开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蘑菇不新鲜了？” 厨师长的身影庞大了几倍，提着菜刀，一步一步朝着吴东逼近，他再次重复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蘑菇不新鲜了？” 吴东不断地朝后退去，看着巨人手中提的锋利的菜刀，他祈求着对方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声音干哑满是恳求： “下次，下次我一定会送来全部新鲜的蘑菇，不要杀我。” 厨师长却没有理会他的祈求，依旧提着刀逼近他： “是不是因为你，所有的蘑菇都不新鲜了？” 厨师长脸上是藏不住的笑容，在这个时候格外诡异，他高举着锋利的菜刀，刀刃在灯光下闪烁着锐利的光。 “是不是都是因为你？” 吴东脸上布满了汗水，他看向眼前这个面容诡异夸张的怪物，在他的眼中，厨师长根本不是厨师，而是一个屠夫，顷刻之间就能干掉自己。 不要，不要杀我！ 我还想活下去，还有人在等我！ 厨师长嬉笑着，不断地诘问着吴东，锋利的菜刀离吴东越来越近：“是不是因为你蘑菇才不新鲜的？” 仿佛魔咒一般的话语彻底让吴东崩溃了，然而他已经退到了墙角，只能看着厨师长朝自己走来。 “是不是因为你，蘑菇才不新鲜的？” 厨师长庞大的身影遮住了后厨的灯光，锋利的菜刀划破半空，正要插进吴东的脑袋—— “不是我！” 吴东恐惧地扯着头发尖叫，他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不是我，不是我让蘑菇不新鲜的。” 刀尖在离吴东的眼球只有一厘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 “那是谁让蘑菇不新鲜的？” 不对劲。 这话一出，屏幕前的唐清皱起了眉头，他看向已经彻底陷入崩溃的吴东。 这个怪物一直在重复逼问这句话到底是做什么，问出来是其他人又会做什么，难道矛盾还能转移吗？ 矛盾转移？ 唐清联想到昨天后厨的场景，忽然意识到什么，心里瞬间发凉。 而深陷险境的吴东根本来不及反应，或者说就算其中有什么不对，他也根本不会顾虑，他想要活着，只要能活下来怎么样都好。 “不是我。” 吴东声音里带着颤抖与哽咽：“是，是园丁！是园丁采的蘑菇不新鲜，不是我。” 这话其实说得很牵强，蘑菇变黑怎么可能与采摘蘑菇的园丁有关系？然而奇怪的是，那个厨师长还真停止了攻击。 庞大的巨人脸上的笑越咧越大，他提着菜刀，转身朝着外面的跑去，目标似乎非常明确。 唐清心中一凌，不会真要去找园丁吧？！ 他迅速看向园丁的视角，此时园丁正和柯廉重站在蘑菇园门前，等着吴东过来。 萧南则在其他地方搜集线索。 “差不多该到时间了，希望我们去书房那边时，怪物赶紧去签到，别再门口。” 柯廉重站在木推车旁边，看了眼庄园最高的钟楼。 “嗯，应该快到了。”园丁说着，忽然听到了咚咚的声音。 “什么声音？” 两人顺着声音，看向通往后厨的小路，远远的就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朝他们迅速移动，手上似乎还提着什么东西。 园丁有点近视，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没有看清，随后就注意到身边的柯廉重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快跑！” 说完这句话，柯廉重连木推车都不要了，直接朝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跑去。 他真的来了！！！ 唐清看着那边仿佛在迅速瞬移的厨师长，一口气不上不下，眼睛微微睁大，恨不得冲进直播间，让园丁赶紧快跑！ 但其实就算他进去也无法阻止厨师，甚至还会赔上自己，唐清看向直播，掌心因为攥拳而有些泛白。 屏幕里，园丁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见柯廉重跑了，他下意识地也跟着跑了起来。 没跑了几步，园丁就意识到了身后窸窣追赶他的身影，他微微侧头看去，只见一个提着巨大菜刀的巨人在不断追赶着他！ 对方眼里还流露出兴奋，仿佛砍死自己是他今天最棒的杰作。 “为什么蘑菇会不新鲜？” “是因为你蘑菇才不新鲜的吗？” 两串莫名其妙的话传到园丁的耳中，更让他迷茫了。 园丁根本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触犯规则只是安安分分地做任务，怎么这个怪物会不断地来追杀自己。 他本身长得就瘦弱，根本不擅长运动，被追杀的时候更是慌乱，一不小心，就被脚下的石头绊倒摔倒在地上。 为什么不去追柯廉重？为什么一直盯着我？！ 园丁恐惧地看向朝自己杀来的巨大身影。 “蘑菇不新鲜了，是因为你吗？” “是不是因为你，蘑菇不新鲜了。” 园丁整个人吓傻了，他听着厨师长的话，下意识地反驳：“不，不是。” 厨师长表情满是兴奋，面容更加恐怖狰狞，他提着菜刀凑近园丁，声音里满是恶意：“是不是因为你，蘑菇才不新鲜了？！” 园丁被吓得涕泗横流，他不断地恳求：“不是我不是我。” 为什么这个怪物不去追柯廉重！ 为什么他要面对这个魔鬼！ 恐惧又憎恨的情感充斥在他的脑海里，看着厨师长那张恐怖的脸，仿佛魔咒一般的询问出现在他的耳边： “是不是因为你，蘑菇不新鲜了？” 锋利的菜刀对准了他，下一秒就要落下来—— “不是我，是柯廉重！” 快去追柯廉重吧，不要追着我了，不要杀了我。 我不想死。 园丁惧怕的紧闭双眼，胳膊护着脑袋，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感觉到疼痛，怪物没有攻击他？ 他微微睁开眼，从胳膊缝隙里望去，只看见了那个怪物离开的背影。 “怪物走了？” 园丁眼里满是死里逃生的庆幸，同时也有些恍惚：怪物这是去哪里了？ 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找柯廉重了！ 唐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轻松，他没有想到在这个怪物的规则里，即将杀死的对象居然是可以接连转移的。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唐清看向另一个直播间内，缩在草丛不断退后的柯廉重，不远处，提着刀的厨师长正一步步靠近。 “是不是因为你，蘑菇变得不新鲜了？” 这个怪物到底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园丁呢？被怪物杀了？ 柯廉重崩溃极了。 厨师长却咧开了嘴，裂痕斑斑的脸上满是兴奋，“是不是因为你？” 怎么可能是因为他？！ 蘑菇变得不新鲜了，不是因为吴东吗？！ 看向拿着刀朝自己冲过来的怪物，柯廉重想要逃跑，却因为腿软根本站不起来。 “是不是因为你？是不是因为你？” 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柯廉重声音颤抖，看着不断逼近自己的菜刀，用尽毕生力气吼道：“是吴东！” “不可能是吴东，一定是因为你。” 厨师长捧腹大笑，手上的菜刀落下，脸上是故作夸张的笑意，扭曲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