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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子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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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晏主这么也没想到,一个十岁的少年行事如此狠辣。

她甚至来不及询问缘由,便一把掐着云麟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厉声质问:“箭上有毒吗?”

云麟挣扎起来,四肢胡乱摆动,但头却被晏主死死按住了,她似是气急了,将他的一张脸都按压地通红。

“陛下,没关系。”优昙一把扯下箭头,顿时血流如注,神情淡漠得好像受伤的不是他,金色的眼眸黯淡无光。

晏主微微松了手,云麟像缺水的鱼一般,挣脱了她的束缚,翻身伏在地上大口喘气。

“你这小白眼狼,朕救了你,你还想刺杀朕?你想牵连你们云氏下大狱吗?”

云麟扭头瞪过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如今红了一圈。

“监守自盗还说是来救我,女子为帝,果真毫无君子之风。”

晏主默了一瞬,倏而冷笑一声,“你挺聪明,却还不够聪明。”

优昙看了看晏主的神情,问:“杀吗?”

少年到底只是少年,听到此,神情一下就紧张起来了,却还死死咬着牙。

晏主瞥他一眼,环顾四周,那袭击的黑衣人见已无得手机会,正要开溜。

空中有空气被破开的声音,晏主抬头望去,无数飞箭如同被狂风吹斜的雨点,向黑衣人的方向射去。

黑衣人慌忙逃窜。

“不用了。”

云麟乍然松了口气,却又听她道:“云家人自己会处理他的。”

话音刚落,云麟便想扑过来,被优昙另一只完好的手挡住,晏主见眼前呲牙咧嘴的小孩,淡声道:“朕可没想过破坏你的诞辰,只是叫人来取一件不该存在的东西罢了。”

“你一个小孩,杀你有什么用呢。”

云麟一僵,“那些杀手,不是你的?”

小少年说话是在老成,晏主都无法将他当做小孩了,她摇头,怜悯地说道:“朕是天子,天子的利刃怎么能是无编制的杀手呢。”

云麟默了下去,一张稚嫩的脸看起来分外颓丧。

见他已无反抗的意思,晏主这才转身,撕下优昙身上的一块不料,草草替他包扎一下。

“抱歉,牵连你了。”

优昙垂目,“无。挺好玩。”

晏主还想再说什么,整齐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只听到一人道:“东督查访,闲人退散。”

晏主松了口气,可算来了。

司烨熠领着东督一干人等,见晏主从桌案下站起来,好像才看见她一般,快步上前,惊讶道:“陛下怎会在此!”

晏主抽了抽嘴角,无心与他演戏,拍拍优昙完好的手,“你跟天策使回宫,找御医看伤口,切勿耽搁。”

“陛下,不回?”

晏主安抚性地笑笑,“无事,朕的正事还未办。”

优昙似懂非懂地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晏主这才看向司烨熠,问:“都抓到了吗?”

“从前都给陛下留下了办不好事的印象,这次可不能失败呀。”司烨熠移开身,他身后已有四人被按跪在地上。

晏主只是短暂看了一眼后,就将目光挪开,扫视一周,却没看见身为一家之主的云慈。她低头看向一脸平静的云麟,问:“你兄长呢?”

云麟斜斜看过来,哼了一声,“兄长从始至终都没在宴会上。”

晏主看起来并不惊讶,状似稀奇地说:“看来云氏的秘密还挺多,只是都出了这么多岔子,他还不现身吗?”

司烨熠挑眉看着这小孩,语气似调侃,“陛下,此子竟然敢对您口出狂言,该杀呀。”

云麟紧张地躲到晏主身后。

晏主点头,“确实。”

云麟惊恐地抬头看她,见她露出一抹恶劣的笑,一时又惊又怕,“我才不怕!”

晏主没理会他,堂下一众宾客都被控制住了,里面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更多的则是世家的公子小姐们,瑟瑟发抖地被困在天策使身后。

“司烨熠,这些是什么人。”

她拔高了声音,指着被五花大绑的四个黑衣人。

司烨熠还未回答,那四人忽然同时痛苦地扭动起来,一些胆小的宾客直接害怕地叫出了声。

不一会,四人便歪倒在地。

司烨熠:“看来是死士呢。”

晏主:“云家的人,没有要出来解释一下的?那朕可就要认为这是云氏私自豢养的死士了。”

云麟惊呼一声,想扑过去拉住晏主,却被优昙拦住。

“这些不是云氏的人!他们若是云氏的人,怎么会来杀我!”

晏主不理他,瞧着从偏院捂着胸口,缓慢走出的人。

“陛下……云慈身体抱恙,未能及时迎接圣驾,罪该万死。”

“诶,这些都是小事。”晏主瞧着他苍白的脸,打趣道:“云卿的替身呢?”

云慈一顿,扶着大树,叹息一声,“让陛下见笑了,今日舍弟生辰,臣的身体又实在难以支撑,故而让人来应酬一番。”

晏主没打算放过他,“云卿这话有大而化小的嫌疑啊,若云卿某日身体不适碰上了上朝日,是否也要以替身代劳。”

“臣……”

“这可是欺君!”

天子之怒,容不得其下人再多狡辩,云慈跪地,头碰地面,姿态从容,声音冷静:“请陛下降罪!”

堂下一时哗然,跪倒了一片。

“请陛下恕罪!”

“云先生只是不想辜负臣等!”

“云大人并非有意隐瞒,请陛下息怒!”

“云大人也不知陛下会到访啊,我们不在乎云大人以替身接待的!”

“对啊,陛下,请宽宏处理吧!”

众多求情声混杂在一起,晏主眉头一皱,司烨熠瞧在眼里,一个手势,在场的天策使猝然拔刀。

堂下的喧哗小了一些,懂得明哲保身的都不再发言。云慈咳嗽的声音清晰了起来。

“云卿是受了什么伤?”

云慈抬起头,在咳嗽声中断断续续地回答:“回禀陛下,罪臣昨日想去为舍弟猎得小兽,不查被山间野兽伤到了。”

晏主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云麟,他正认真地看着地上的兄长。

她笑道:“朕还以为云卿是亲自带着死士,不幸负伤了。”

云慈伏在地上,“罪臣不敢,豢养死士乃是死罪,罪臣不敢知法犯法。”

晏主并未冷脸,挑眉道:“云慈,这些死士虽然已经死了,但并非不能从中找出线索,你若有悔改之心,那边该将自己的罪孽全盘托出,朕还能从轻处理。”

在众多门客、贵族的注视下,云慈坚定地摇头,“臣从未有过不臣之心,亦不敢违背律法!”

云氏门风高尚,以德服人,愿意追随者,都是心甘情愿站在他们这一边。礼崩乐坏的天下里,这样的人尤其能收敛文人士族的心。

本该是大难临头的场景,云慈却不见慌乱,晏主亦沉心敛性,视线交错的片刻,二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轻微的试探。

晏主道:“云氏身为五世三公之家,功绩垒世,即便有过错,朕亦会念在过往,不计前嫌。若云卿想通了,便来私下来告知朕,朕不会为难你的。”

云慈道:“承蒙陛下厚爱,士族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罪臣触怒了陛下,罪臣便该受责罚。私相授受之事,非臣之愿。”

一个想模糊罪名将对方品行划上一刀,一个看似高洁无私暗地却指对方不光彩。

晏主缓慢地眨了眨眼,“如此,是朕做了多余的事,云卿除了欺君之罪,应是清白的。何况众多臣民如此体恤云卿,朕也不好怪罪了。”

“陛下不必考虑我等,身为臣民,不敢触怒陛下。”

晏主见周围那些个敢怒不言的视线,似乎都在为云慈打抱不平,她叹了口气,针锋相对之感已然褪下,淡淡道:“门生多还是有好处的,不像江正初,被关了许久也无人来求情。”

堂下有些唏嘘之声,但都还不敢说进高位者耳朵里。

晏主扫过心怀鬼胎的众人,闭了闭眼,“罢了,折你一年俸禄,在家闭门三月,无召不得进宫。”

云慈重重叩首,“谢陛下宽恕。”

堂下亦稀稀拉拉响起了道谢声。

晏主走下主座,露出抹笑,低头看着云慈的头顶,道:“那云卿便在家中好好反思,司烨熠,剩下两个死士可要好好拷问一番,还云卿一个清白啊。”

云慈伏在地上没动。

司烨熠笑得不怀好意,“陛下之言,不敢不从。”

司烨熠抓住的死士有六个,摆在堂面上的四个在大庭广众之下自尽了,但被天策使扣押住的另外两个不曾路面的还活着。云慈似乎对额外的两个死士毫不惊讶,也毫无在乎,诸事皆与他无关。

“回宫吧。”晏主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云麟,那小子是在场臣民唯一没有跪下的,傻愣愣看着周围一切,仿佛是个从未接触商政的无知者。

大家族的小公子,会被如此溺爱吗?

晏主收回视线,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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