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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有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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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乐东城见辛容起身要走,随意地改了口气,说道:“辛大人,你为何做官?”

“想做就做了,能做便做了。”

辛容依旧转身要走,却被乐东城闪身挡住了去路,听他说道:“该不会是舍生取义,杀身成仁吧?”

她摇摇头说道:“我还是很惜命的,所以我要回家练剑了,乐公子告辞。”

乐东城不肯让开,向侧后方斜退一步,挡着眼前人说道:“不然我陪大人练吧,弯月□□威力可不小,大人——能抵挡得住吗?”

“可你刚泡完药浴,还是等你泡满三个月再说吧。”

“大人的剑法是和柳公子学得吗?”乐东城稍稍走开一步问道。

“最开始是我爹教的,后来还有师兄一起切磋。”

“听说大人的父亲,曾是西域商队的护卫。”

辛容点点头没说话,这是当初骗陛下的假话,没有细节可以多说。

当然,他们一家过着半隐居的生活,没那么容易被找到生活踪迹。

乐东城拿出一枚玉簪,递给辛容说道:“多谢大人帮我查到那张名单的线索。”

辛容没有接说道:“可是也没能查到底,不能帮你找到仇人。”

“这样就可以了,尽力而为,往事不可追。总有些仇报不了的。”乐东城试探地说道。

他的身体,是幼时被父亲撒气弄坏的,后来父母同归于尽了。

他们这一家三口的仇,无处可报。

或者,其实已经互相报完了。

“乐公子想得开,顺其自然过日子。”

“不然还能如何?若大人是我呢?”

“自然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寻找线索和仇家,总有别的事做。天意不可问,能不能找到,谁知道呢?”

乐东城走到院子里那一株绽开的黄梅旁边,闻了闻沁人心脾的香味,问道:“大人,之前让我换个药方用。我换了,但觉得没之前的药方好用。大人真的确定那药方有问题吗?”

辛容也走到黄梅树下,严肃说道:“乐公子,那药方就是有问题,你再也别用了。”

她以前不知道这药方的来源,也怕自己判断错误打草惊蛇。

事已至此,英落那边正收集药方销毁,她这边完全可以引蛇出洞。

“大人怎么知道的,这药方可是右扶风的一位隐士开的。”乐东城不经意地注意着辛容的神情。

“因为我父亲用过一年多,我觉得药效越来越不好,虽然不知为何,但也不让他再用了。”辛容如实说道。

乐东城恍然说道:“竟是如此。”

倒是辛容的细心,让她父亲多活了几年。

只是药方的来源,那个杀手组织都没了。

不管他父亲是真的与杀手组织有关,还是偶然得到药方,都无法报仇了。

她,还要继续做官吗?

聊都聊了,辛容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乐公子,你那天为什么非要吓唬秦璇,说要将她和孩子带出宫去?”

“那个地方,夫妻不是夫妻,母子不是母子的。明明是她自己利用孩子,还一副爱到孩子发疯的样子。辛大人,乐大侠我看不惯。”

乐东城说完,看向辛容,心道:所以,你不要待在那里做官,他们不配。

自己都没有仁义礼信孝的人,却用这些将别人困住利用殆尽,兔死狗烹。

“乐大侠,多亏你行侠仗义,我终于从倾家荡产,到有了一万两存银。”

乐东城看着辛容眨了下俊美的眼睛,认真道谢的样子,心中好笑:还是将兔死狗烹,换成鸟尽弓藏吧。

看着辛容离开的背影,他十分不解。

辛容的父亲也不算是直接吃那个药方病逝的,她为何这么肯定药方会让人死,还让英落搜集销毁。

乐东城轻叹一声,不管辛容那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反正她是不会轻易辞官了。

辛容回到家看到了水丘辞留的密信。

赶到西坊东边的树林时,她看到水丘辞正用雪铁锻刀练功。

利剑出鞘声传来,水丘辞回身出刀,与辛容对战。

两人不遗余力,互不相让。

半个时辰后,辛容一剑凌空斩下。

水丘辞双刀斜挡,滑出数步停下。

两人抬眼,目光穿过刀剑相对。

同时开口:

辛容:你没好好练盛神五龙诀。

水丘辞:乐东城为何叫你阿容。

又同时回答:

辛容:我让他叫辛容。

水丘辞:最近没空练。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不修习气力,练刀动用身体极限,寿命减十年都是轻的。”辛容收回长剑说道。

水丘辞心中轻松,回道:“我知道了,回去好好练。”

最近他静不下心修习盛神五龙诀,就只想将心中的郁结挥砍出去。

“你找我何事?”辛容直接问道。

水丘辞一时无话,他两个目的都实现了,练刀和阿容。

“朝堂有什么事吗?”辛容郑重问道。

“很久没和你练刀了,也想试试雪铁锻刀的威力。”

“不错吧。”

“很贵重。”

“你天天护着我,送两把刀算什么?”

“天天护着?我——没有这么做。”水丘辞惊了一下,难道辛容知道他的心思了?

“你护天下,我也是天下中的一人啊。”

林中忽然刮过一阵凛冽的寒风,水丘辞看见辛容眼似星辰,心中一暖明眸直视。

两人都没有回避对方的眼神。

水丘辞心中一动,辛容最近几次见面,好像很喜欢看他。

“你,明天晚上还来练剑吗?”他问得随意,心中怦怦直跳。

“我每天还是只能今晚的时间来。”辛容认真说道。

每天?

水丘辞手掌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

“好,就每天,就这个时辰。”

他赶紧应下,甚至想不到问眼前之人为何只能晚一个时辰来。

二月初,未央宫,温室殿,银碳的火光,让每个人都很舒适。

羌族部落三番两次作乱,赶跑一个又来一个,河湟地区军需持续增加。

穆盛为了继续填充国库,下了一道诏令,两千石以上官员及各诸侯,可以用绸缎抵小罪。

辛容和一众重臣分站两侧,听见站在中间躬着身一脸真诚的怀王穆波说道:“皇兄,臣弟送来五十匹绸缎。”

穆盛平静地看了穆波一眼,旁边的黄门侍郎恭敬地提醒道:“怀王殿下,现在是永安四年初了。”

穆波连连点头:“对对,不能叫皇兄了。陛下,臣弟好几年没见过你了。”

穆盛语气平和,问道:“你犯了什么罪,送来五十匹绸缎?”

穆波连连摆手,郑重其事地说道:“陛下,臣弟没有犯什么罪,就是先送过来一些。万一以后犯了什么事呢,就不用再过来送了。”

辛容抿了下唇又放轻松,竭力忍住笑:这王爷是不是傻啊。

其他众臣大多泰然自若,个别郎官忍不住低了下头做掩饰。

穆盛神情依旧平和,看向穆波说道:“既如此,你早些回封地吧。”

“陛下,臣弟走了啊。”

进京两年的骠骑将军宪王穆苍,趁机说道:“陛下,臣弟也该回封地了。这两年臣弟碌碌无为,实在难堪骠骑将军一职,还请陛下另选贤能。”

辛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穆苍请辞了,陛下肯定还是不答应的。

果然,她听穆盛说道:“这两年你事必躬亲,朕如何不知。你要是走了,朕只怕五更才能睡了。莫要再说此话,安心留京。”

水丘辞站在一旁面容平静,心中却思绪万分。

怀王穆波和上一世一样不谙世事,怎么这一世竟有与羌族勾结意图反叛的嫌疑。

至于宪王穆苍,纵然上一世得知他有反叛的嫌疑,可至今也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辛容的心思也是百转千回。

什么叫万一以后有罪?

难道怀王穆波做了什么亏心事,又怕以后被发现了,所以先来讨好陛下。

魏恒魏大人斥责过好几个王爷,穆波会不会也被他训斥过,所以怀恨在心,用药方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

看上去很合理,但能用隐秘手段杀人的人,怎么会在陛下面前说出今日这番傻话。

会不会是装的,让陛下放松警惕。

辛容回去立刻派人,赶往济怀郡查探。

水丘辞作为吏曹史要去几个郡进行年终考核。

到济怀郡时,已经是二月中了。

辛容收到金来送来的密报,立刻向穆盛禀报,不到三日就潜进了济怀郡。

乐东城最不喜欢辛容去皇宫上职,因为那样就很难见到她。

还不如巡街那段时间,想看就去看了。

对于辛容告假不当护卫,他更是有些恼。

虽然辛容不能告诉他是为何,但他能猜到,绣衣直指应该要去京外执行任务了。

前些日子,暗卫来报已经追踪到司隶校尉府,那两名消失很长一段时间的卫兵了。

这两个人,到底哪一个是辛容抱着跳崖的萧冰,并不重要。

反正,敢去会任之家卧底,他们就都得死。

他已经让人去追杀了,但是既然辛容不陪着他泡药浴了,那他就亲自去济怀郡,将萧冰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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