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问问
第一百四十九章
辛容想不明白,若是乐东城找荆雨刺杀她,又为何要将她困在密阁避开刺杀。
况且,他有必要找杀手吗?
他要杀她,机会太多。
乐东城知道,辛容一定会发现机关的蹊跷。
当时为了困住辛容,他情急之下将暗器别进了机关内。
后来机关被辛容强行打开,断裂的暗器卡在机关内拿不出来了。
他也派人去将机关偷偷拿走,可却被人抢先了一步。
“为何不想让我出去?你知道外面有刺客?”辛容疑惑问道。
“我与你一起待在密阁,哪里知道有刺客。”
“那你究竟发什么疯?”
“你不是害怕待在密阁,我就想逗逗你。”
“一派胡言!乐东城,你是不是想去洛京狱?”辛容拍案而起,闪到乐东城面前怒道。
“因为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因为我喜欢你。”乐东城眼似弯月唇角带笑,与辛容眼神凌厉唇角下压,截然相反。
辛容愣住,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这——倒是说得通。
等下,别被他糊弄了……
“乐东城,你最开始以为本官是男子——”
“是你就行了啊。”乐东城笑意愈浓,话音未落右手臂迅速揽过辛容的腰,将人带到身前。
左手同时紧紧握着辛容挥起来的拳头,正色说道:“你打!打一拳,抱一次,行不行?”
辛容旋腕挣脱开,掐住乐东城的脖颈,反身将人按在书案上,拧眉说道:“乐东城,你不长记性是不是?”
话刚说完,她正要松手,却猝不及防被乐东城拽住衣领。
乐东城惬意地躺在书案上,将恼怒的人拽到离自己眼睛只有三拳的距离。
“大人,想对我做什么?”
辛容拍开拽住自己衣领的手,起身握拳朝书案上的人砸了下去,迅速撤后一步说道:“现在你知道了。”
她转身往椅子边走了一步,听见背后的动静猛然回头,只见乐东城张开双臂委屈地说道:“打一拳,抱一下的。”
“给本官滚出去——”
“心里喜欢一个人,自然就想亲近她。”乐东城不悲不喜地说完,向门口走去。
“站住。乐东城,心里喜欢一个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可是想亲近,你总要问问别人愿不愿意吧。岂能由你自己独断专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乐东城转身平静地问道。
“我不愿意。”
“所以,我干嘛要问?” 乐东城眼神带着痛惜,向辛容走过去。
“你——问,不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而是尊重你喜欢的那个人。你懂不懂?”
“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懂。”
“你——”
“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
“为什么我就非要喜欢你?”
“你——”乐东城神情有些激动,向前一步看着辛容的眼睛,继续说道:“好,你说得,喜欢是我自己的事。”
“那你执意要进司隶校尉府——”
“原本就是为了你。这世道怎样关我何事,这天下如何与我何干。不过,现在觉得换种活法也挺好的。”
“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意决定去留。”
“那你是不希望我离开。”
“本官不会因私事将属吏免职。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你自己做决定。但我会安排人看着你,司隶校尉府可不是你疯闹的地方。”
“阿容,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不讨厌。但没有男女之情。”
乐东城蓦然展颜一笑,释然地说道:“那算了。本公子,可不会求着人喜欢。”
辛容欣然说道:“乐公子向来活得自在。记得将差事办好,事成之后,本官会向陛下奏明。”
“本公子,会考虑的。”乐东城稍稍歪着头,浅笑说道。
可在转身的一刹那,眼底透着深沉的郁愤,神情笼着迷蒙的茫然。
为何你就是不喜欢我!
明明我们的性情才更加投缘。
“小雨,怎么才回来?”
“怎么,还要杀谁啊?”
“本王只是想你了。”
“你吃好睡好的,想我作甚?”
“你那么诱人,我怎能不想?”
“自己起了色心,还怪我诱人。有这么推卸责任的王爷吗?”
“有这么跟王爷说话的杀手吗?”那剑眉凤目,鼻正唇薄的男子,说着就将面前的人抱住,握着纤腰的手,轻轻摩擦着轻薄的衣衫。
“等会儿吧,有正事。”荆雨的右手随意地搭在那王爷的肩上,神情轻松地说道。
“这就是正事,本王自从遇见你,何曾正眼瞧过别的女子。”那王爷抬起左手,握住搭在自己肩头的柔滑细手,缓声说道。
“你自己不瞧,又来怪我。我劝王爷还是多瞧瞧吧。”
“不想瞧。以后不要亲自出任务好不好,我会担心。”
“我习惯了。”
“那你也习惯习惯我。”
“为何——要对我如此?你是王爷,选谁不好?”
“选?本王从未比较过,何来选?”
荆雨按住那双正在解腰封的手,说道:“我认识司隶校尉,少时相处过一段时间。”
“怎么?你不会舍不得杀他吧。”
“我与他没有恩怨,早已陌路。”
“他可是长得不赖呢。”
荆雨笑道:“怎么,王爷怕被他比下去?”
“你早就是我的了,还想跑不成?”
“彼此彼此,你不也是我的了吗?”
两人解了腰封褪了衣衫,那王爷将荆雨横抱起,未及走到床边,就已经轻吻着怀中的人。
荆雨被那王爷轻柔的放在床上,随意翻了个身,侧身躺着说道:“能做到司隶校尉的人,可不是个傻的。只怕以后都没那么容易杀他。”
“未必用得着我们出手。就让他,且忙活且等死吧。”
“怎么,你这吃斋念佛的人,又请了什么愿啊?”
“帮穆辰请个死愿而已。”
“你为何单单这么恨临王?”
“同年出生的,凭什么他的名字是星辰,叫穆辰;而本王的名字就是石头,叫穆岩。明明陛下少时最喜欢我,可为何登基后准穆辰进京,却将近五年不见我。”
“广王殿下,你可真是个小刺猬。”
“只有你这样不怕扎的才喜欢我。”
辛容正在看一份急报。
河湟地区有多个未归顺的羌族部落,不停向中原地区进犯。
而原本已经归顺的羌族部落,为了躲避只能向汉人的聚居地迁徙。
如此一来,河湟地区羌汉各种冲突频发。
这也是水丘辞提前去金城郡赴任的原因。
水丘辞之前给陛下的那份河湟地区羌族部落应战安抚对策奏章,所提出的解决办法,就是沿着羌族部落进犯时必经的河流,建立哨塔安排守兵。
可是值此水草丰茂之时,就已经起了战事。
朝廷根本来不及筹措银钱支援防御工事。
此时,在长运侯府郡主告密之后,辛容派去弘农郡暗查的卫兵回来了。
长运侯府世子与多名门客,参与私卖铁器属实。
辛容让卫兵先不要打草惊蛇,盯紧铁器的去向。
未央宫,议事殿中。
辛容提议,由朝廷限定控制,蜀锦只能用皮币购买交易。
如此一来,向来喜欢用昂贵的蜀锦显示身份的豪族,就不得不用银钱兑换皮币使用。
至于用银钱兑换了皮币,能不能买到蜀锦。
买到了什么时候收到货,那是下一步的事。
个中玄机就在此,辛容没有说出来。
不出所料,她的提议被几名重臣否决了。
多此一举,扰乱交易,不知所谓……
陛下尚没有答应,辛容坐在书房,心中有些焦急。
河湟地区战事已起,可京城这边还没有足够银钱。
她当然记得水丘辞离京前说过得话。
他不仅惦记着过去,还期待着未来。
惦记着过去,那水丘辞不可能轻易忘了她。
期待着未来……
什么意思啊?
她可不相信,水丘辞连战死沙场都不怕,还怕与她在一起没有未来。
若是如此,从一开始,他就不会答应在一起。
那晚说走就走了,问问就好了……
水丘辞梦见自己亵渎辛容的那晚,就已经想明白了。
辛容那么傲气的女子,不喜欢他了直说就是,怎么可能背着他与乐东城在一起。
她明明那么地尊重他,连抱一下都要问一问选个日子。
不论这其中有什么隐情,他都不该怀疑辛容一瞬一息。
这一世羌族部落叛乱,远比上一世情势严峻。
他只是觉得这一次来赴任,或许就回不去了。
别再与她更亲近了,就让辛容忘了他吧……
可他现在后悔了,为何离京前没有说清楚。
万一他死了,辛容都还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理她了。
“水丘校尉中箭了——”
“是倒钩箭矢!快!叫军医立刻来——”
“倒钩箭不能直接拔下来,会将皮肉一起扯下来的。”
“那应当如何!”
“我先看看!还好,这支箭被盔甲挡住攻势,倒钩没有嵌入骨头里。否则,神仙难救。”
“既有救,那你快啊!”
“要将倒钩处的皮肉划开,才能将倒钩箭取出来。但是如此一来,疼痛难忍,伤口也极难痊愈啊。”
……
水丘辞真想疼晕过去,可是每当快要失去意识时,那剧烈的疼痛又让他变得无比清醒。
箭矢终于被拔了出来,缝合伤口的疼痛,好像有些太轻了。
目光渐渐恍惚,力气被一丝丝地抽走。
水丘辞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浮浮沉沉中,梦了又醒,醒了又梦……
永平二年,惊蛰刚过,天晴无雨桃始华。
他要去见一位,想租他为假夫君的姑娘。
是什么样的姑娘,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绿水人家绕,巷中人在等。
白茶最清香,一见惹君心。
怎么会有姑娘如此打量陌生的男子?
若是不满意,她是不是就要换一个。
“可是水丘公子?”
清凉的声音传来,他温润有礼地避开那修眉俊眼,垂眸说道:“辛容姑娘,在下正是水丘辞。”
原来从那时起,就再也忘不了那傲然的气度。
“水丘大人——水丘大人——”
不知睡了多久,水丘辞还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军中鲜有的女子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