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
祝老看了看姜晚,又看了看沈迟,沉吟片刻后,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片刻后,祝老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迟,才道:“确是你夫君,又未必完全是他。”
姜晚这下更加疑惑了,这又是他又不是他的,这到底是何意?
见姜晚一脸不解,祝老又说道:“夫人不必为此事烦心,梦而已,不过一些前尘往事罢了,不必执着于此,凭白扰了自己的思绪。”又突然转头对沈迟道:“你也不必担心她所念另有其人,无论何时,她心中只有你。”
被祝老说中了心事,沈迟略有些尴尬,倒不是真的怀疑姜晚心中另有他人,沈迟只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毕竟他与姜晚的这桩亲事,当初是他投机取巧,费尽心机才得来的。
听完祝老的话,姜晚瞪了一眼沈迟,以为他在疑心自己,心中有些不悦。
沈迟赶紧拉着凳子挪到姜晚身旁哄她,生怕她误会了自己独自生闷气。
祝老看着二人,心中暗想,都是几世的情缘了,居然还担心自己不是对方心中所想所念之人,也是有趣。
尤其是这姑娘,明明那时对他早已情起,自己却浑然不知。
沈迟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祝老问道:“祝老,我夫妇二人何时能有孩子?”
沈迟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姜晚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茶水喷出来。
看来他比李嬷嬷还着急。
祝老哈哈一笑道:“会有的,不必急于一时。”
“那我就放心了,多谢祝老。”沈迟开心地端起茶杯敬了祝老一杯。
只是姜晚略觉得有些尴尬,嗔怪沈迟当着外人的面什么都问。
“今日我与你二人在此相遇也是有缘,你二人帮我解围,还请我喝茶,也是我的荣幸,只是我还有事,不便在此久留,就此告辞。”
沈迟与姜晚见祝老这就要走,便想起身挽留他再坐会儿。
见他穿得如此简朴,身上未必有银子,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呢,沈迟问道:“祝老何不与我们夫妇二人一道用完早膳再走?”。
这时,一旁的姜晚喊来伙计,让其打包一些干粮,装壶水给祝老,好让他带着路上吃。
“祝老,您再坐会儿,等伙计打包好后再走也不迟。”姜晚劝说道。
见他们执意如此,祝老只好坐回位置上,道:“二位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相遇即是缘分,祝老不必客气。”
“二位如此心善,不如我再替二位解答一个问题好了。”
沈迟心下一动,自己确实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他,便说道:“祝老,我与我家夫人,可还有来世情缘?”
此言一出,姜晚咋舌,这世都没过完呢,他都已经想好下世了。
祝老闭眼沉吟了一会儿后,睁开眼笑了笑。
见状,沈迟的心里急切不已,忙问道:“祝老如何?”
祝老摸了摸胡子说道:“你与夫人何止一世情缘,只是这来世情缘,关键还得在你,得看你如何争取了。”
闻言,沈迟有些惊喜亦有些担忧,毕竟俗话说这情不过三世,若是真如此,那来世岂不是~
姜晚倒不是很在意这些,这缘分天定,强求不来,与其提前知晓自寻烦扰,还不如顺其自然,过好当下再说。
祝老见沈迟眉头紧蹙,似有担忧,便安慰道:“能修成夫妇,就说明你二人缘分之深,不必太过担忧还未发生的,你只记住,事在人为便是了。”
沈迟这才稍稍安心了些,原想再多问些,结果伙计拿着打包好的东西过来了。
“多谢二位慷概解囊,天机不可泄漏,今日我说得已经有些多了,不便再说了,就此告别。”说完祝老便起身欲离去。
姜晚和沈迟赶紧起身相送。
“二位是有福之人,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不必相送,有缘自会再相见。”
祝老走出几步,又突然转过身对着沈迟说道:“公事再忙,也多寻些空闲陪陪你夫人。落下遗憾,毁之则晚。”
沈迟正想问问这话何意时,祝老已离去,便扶着姜晚坐回位置上。
“沈迟,你信他的话吗?”姜晚突然问道。
沈迟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祝老看着确实有些不似寻常的道士。”
沈迟回味着祝老刚刚说过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用过早膳后,沈迟便带着姜晚坐上马车继续往祥县赶。
一路上姜晚都在闭眼休息,只有沈迟,一直想着祝老说的话,想得久了又觉得有些头疼,便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沈迟看着姜晚,一想到刚刚祝老说自己与姜晚会有孩子,心里还有些高兴和期待。
听见沈迟一个人在傻笑,姜晚睁开眼睛好奇道:“你一个人在乐呵什么呢?”
沈迟一脸坏笑地抱着姜晚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待回到祥县,你我还有件大事要办”
姜晚一脸好奇地追问道:“什么大事?”
沈迟低头耳语道:“自然是孩子的事,回去后,你我还需努力些,不可再让李嬷嬷久等了。”
姜晚一听,蓦地红了脸,满脸娇羞,嗔怪他青天白日的尽说些不害臊的话。
沈迟突然咬住姜晚的耳朵,喃喃细语道:“晚晚,难道你不想与我有自己的孩子吗?”
姜晚娇声道:“自然想。”
沈迟温柔道:“那我回去让李嬷嬷多煮些大补汤,你乖乖喝了好不好?”
姜晚一听,得,这大补汤是过不去了,何时这大补汤竟成了他求欢的话了?
过了两三日,总算是回到了沈府,下人们看到沈迟和姜晚终于回来了,个个高兴不已,听到消息的李嬷嬷和思仙也赶紧出来迎接。
李嬷嬷拉着姜晚的手左看右看,见她平安无事便放心了。
思仙撅着嘴还在生气,姜晚捏了捏她的脸道:“你这气生得也够久的,我让浅月给你带吃的了,赶紧去吧。”
浅月赶紧从马车里拿出姜晚特意给思仙准备的美食,思仙这才喜笑颜开。
正当一伙人开开心心地说笑时,原本正一脸笑意站在姜晚身边的沈迟,突然脑袋一歪晕倒在姜晚的身上,吓得一行人马上停了下来。
苏木二话不说背起沈迟便往府里走去,姜晚急切地跟在后面,让浅月赶紧去请大夫过来。
苏木将沈迟平放在床上,姜晚见沈迟出了一身冷汗,赶紧让思仙去打了热水来,拧干了毛巾替沈迟擦去脸上的汗水。
见沈迟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站在一旁的李嬷嬷一直抹眼泪。
大夫没一会儿就赶了过来,姜晚赶紧起身让大夫为沈迟诊治。
大夫把完脉后道:“沈老爷只是劳累过度,脉象虚浮,还有些气血不足,才会虚弱无力导致晕倒的,不必过于担心,在下给沈老爷施几针,再开一剂方子好好调理便是。”
听完大夫的话,姜晚这才安心了些。
大夫施了针后,沈迟逐渐清醒了过来,看到一群人表情凝重地围着自己,差点以为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姜晚见他清醒了,便上前握住他的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沈迟伸手擦去姜晚脸上的泪,柔声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
见沈迟已苏醒,又见夫妇二人许是有很多话要说,李嬷嬷便带着下人们都退了出来。
姜晚这才抽泣着说道:“都是我不好,你若不是来无忧山寻我,也不会把自个儿累着。”
沈迟抚摸着她的脸,道:“不怪你,是我自己太患得患失了,以为你不要我了,这才封县一回来便火急火燎地往无忧山赶。”
姜晚看着沈迟,赶紧摇了摇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会弃你而去?”
沈迟心想,她又怎会懂自己的心情呢,经历过了爱而不得的人,一旦某日得到了心中所想之人,那必定会终日患得患失。
只要有一丝丝的不确定性因素,都能让他不安和害怕。
只是眼前的人什么都不知道罢了,不知道也好,不然只会像自己这般整日惶恐不安,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偷来的。
万一哪天,黄粱梦醒,说不定一切都将会化为泡影。
沈迟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有了大夫开的药和姜晚寸步不离的照顾,双管齐下,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
虽然在床上躺了两日有些不自由,但好在姜晚天天陪在自己身边。
只是姜晚被他整得有些无奈,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娇弱和敏感,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
姜晚只是想出去吃个饭喝个水,一有动静,他就睁着一双可怜又无辜的眼睛,紧紧地拽着姜晚,深怕她跑了。
若是府里有事要与她禀报,来的人说得久了些,他便躺在那哼哼唧唧的,说自己这里不舒服那里有些疼,还时不时的感觉有些头晕。
一开始姜晚还担心不已,想着赶紧请回大夫再仔细瞧瞧,结果一听到要喊大夫,他又说自己不疼了。
姜晚疑惑这还是原来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沈迟吗?这妥妥的就是个小狐狸精,还是只长得白净俊秀会撒娇的男狐狸精。
沈迟倒是乐得其所,看好的差不多了,原想早些下床好努力完成某件大事。结果一看到姜晚一脸关心担忧自己的模样,病娇属性就犯了,愣是哼哼唧唧的在床上又多躺了几日。
直到某一日,苏木过来禀报说府衙内有许多事要处理,这才赶紧起身,去府衙处理公事了。
这几日天天守在沈迟床前,姜晚感觉自己累得腰酸背痛,还好有浅月帮她揉着腿,思仙帮她揉着肩,这才让她稍微好受了些。
想着沈迟终于恢复好去府衙处理公事了,自己也可以好好歇歇了。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养得太好了,这妖孽,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姜晚,心里头还惦记着那大事呢。
姜晚心想着,早知道还不如在无忧山再多待几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