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风在耳边呼啸。
严冬尽提醒了好几次后方的人影。
间无今像是没听到般不管不顾,直直往北,连白鳞和梅香都被远远甩在后方。
间无今明显不对劲,他在毫不留余力地消耗自己的体力。
想起当时青雉剑的反常。
严冬尽欲伸手触碰青雉剑,却被间无今抓住。
间无今手掌冷汗湿润,触感冰凉。
严冬尽心中一凛,抬头望去,恰好撞进间无今眼眸。
间无今满眼通红,眼神狠戾,黑眸深沉,表情麻木。
空气停滞一瞬。
间无今果然又失控了!
这是严冬尽自发现药灵谷不对劲后,隐隐担心的事情。
在药灵谷用的药,不知何时变了性质,能修复内伤,但也让邪气趁虚而入。
只要间无今用青雉剑,定会让他们得逞。
间无今估计也意识到这一点,为了让事情可控,他要耗尽自己的力气,以免失控造成难以挽回的局面。
这时后方已经看不见白鳞和梅香。
严冬尽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半日,间无今终于脱力,从空中掉落。
严冬尽施展出护体界,抵挡了掉落时的磕碰,但两人在山坡滚了近一里才被一块巨石挡住。
虽有护体界护着到没受伤,严冬尽攒的那一点灵力也几乎再次耗尽,困乏至极。
滚了那么久,头也晕得要命。
想起来看看周围环境,被间无今把紧紧箍在怀里,怎么也挣不脱。
她甚至觉得即使她的护体界没能成功施展出来,有这人体肉垫在,也不会受伤。
原就疲惫至极,挣扎了一番后,更是没有力气和精力。
干脆先看看青雉怎么说。
红光刺眼,严冬尽用手指稍微挡挡。
“原来就是你?”低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你是谁?”严冬尽往声源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头凶猛的红狮。
长期撸白狮的严冬尽已经对这种庞然大物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她也只是被忽然出现吓一跳:“你这样不礼貌,会吓到人。”
红狮也不多废话,直接张口欲把严冬尽的神魂吞下。
严冬尽吓得闭眼,条件反射往上一拳。
红狮瞪着圆圆大眼划出一道红色的抛物线,摔到远方。
严冬尽睁眼看向远处的红狮:谢谢便宜爹那段时间的魔鬼训练。
她走过去,坐在红狮身上。
红狮皱着鼻头,龇牙恐吓。
严冬尽一巴掌拍下去。
红狮懵了一瞬,想要挣扎起来。
严冬尽又来一拳。
“左边肿了一点,右边再来一下。”
话音刚落,右拳落在红狮的脸上。
“嗯…这下好像右边的比较肿了。”
她在左边补了一拳。
“嗯?怎么还是不对称。”
......
她像是在修理一件艺术品,力道时而重时而轻,嘴里还嘟囔着不完美。
过了一会,红狮实在是受不住了,“住手,住手,你想做什么?”
“先道歉!”
红狮仰起头,一副尔等凡人怎配的神情。
不出意外,拳头又落了下来。
“对不住,对不住,你不要再打了。”
严冬尽从红狮身上下来,拍了拍手,“这才对嘛。”
她揪着红狮的耳朵问道,“说,青雉呢?”
“疼,疼,您轻点。这里是我的空间,青雉被我压制下去了。”
严冬尽:“把青雉放出来。”
“放出来了,不在同一空间,你也见不到,它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可以问我。”
严冬尽见它态度还行,放开它耳朵坐到一旁,“你叫什么名字?哪里来的?”
“赤雉,我和青雉一体双生,一正一邪。”
“那平时是青雉压制着你?你现在怎么又跑出来了?”严冬尽手闲不住,拉过赤雉便撸了起来,毛发硬了一点,手感不如青雉的绵软,不过也还行。
赤雉不太愿意承认青雉日常的确可以压着它,“不过是时运不济罢了,现在我的天下...”来了。
“嗯?”严冬尽声音上扬,威胁之意明显。
赤雉缩缩脑袋,老实巴交地交代。
看着凶猛高冷的赤雉原来也是个话痨,絮絮叨叨把底都亮了出来。
现在的魔王原本也是一个修炼之人,由于过于偏执入了魔,把旧魔王宰了,自己登基。
而千百年前封印魔王的人其实和魔王是同类的人,不过他心中有所挂念,所以只从青雉那生出了邪剑灵。
间无今能够加固封印,意味着他和魔王也是同类之人。
他如今内伤不轻,魔气或者邪气乘虚而入,可以一定程度影响到他。
能够让他失控,甚至走火入魔。
邪剑灵唯恐天下不乱,一有机会就作妖。
这不是它能够控制的,本性如此,不然也不会出现在世上。
正听得起劲,眼前的红光忽然消失,赤雉的表情变得凶悍,身影逐渐消失。
严冬尽回到现实生活,发现她被间无今压在身下。
间无今右手拿着青雉剑,离得她远远的,似乎不太愿意严冬尽碰到青雉剑。
是赤雉控制的?
严冬尽伸手去够。
间无今疲惫的声音传来,“别碰,青雉剑现在邪气占了上方。”
“好,你先放开我。”
放开是放开了,不过是整个人脱力摔她身上。
原就疲惫,这么一压,差点没背过气。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小山洞把间无今安置了进去。
决定出去打探下情况。
刚出洞口外不远,她觉得手上藤蔓的触感不对,滑腻冰冷。
僵硬抬头望去,竟是一条三指粗的青蛇。
“啊——”
“小青,小青,是小青,对不起,对不起。”
她躲了回来,看了下周围浓密的丛林,还把自己缩成一团。
刚刚还壮志酬酬要上演贝爷般的荒野求生。
现在的严冬尽:不行,荒野不得一点。
呆呆等着实在无聊。
青雉剑的“电量”也已经完全用完。
她看了眼轻轻靠在间无今腿上的青雉剑,开始胡思乱想。
接触面积大点,会不会充的快一点?
于是青雉剑被挪到间无今胸前。
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天色却还是蒙蒙亮。
她盯着青雉:直接接触会不会更快?
于是她又拿起青雉剑,轻轻拨起间无今的衣襟。
慢慢把青雉剑从领口塞进他的怀里。
严冬尽:“大功告成!”
抬头却与间无今视线交汇,吓得她手一抖,青雉剑狠狠戳了一下间无今。
间无今低头看了眼青雉剑,随即抬眼看了眼严冬尽。
失控的余韵还未完全消失,他眼睛依旧泛着浅红,目光无喜无悲。
这番情景,严冬尽甚至能从中看到了质问。
她头秃:这要怎么解释?便宜爹说了,能感知到剑灵的人会被迫害,总不能说怕剑冷吧...
间无今没有较真,自顾自打起了坐。
严冬尽:闷葫芦也有闷葫芦的优点。
————
江北地带,水云镇。
一觉无梦。
严冬尽许久未睡过如此香甜的觉。
头埋进枕头,懒懒赖着床。
缓过神来,她猛地坐起来。
怎么又到了一个新环境?不会又穿了吧?
她连忙披上外袍,匆匆往外走去。
刚出门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定睛一看。
来人身姿高大挺拔,散发着一股自信和威严,清晨的阳光斜斜照在他的侧脸,显得容颜愈发深邃。
“抱歉,这里是哪里?”一回生二回熟,严冬尽十分淡定。
“你醒啦?”粗狂的嗓音颠覆了美男子的形象,变成了个傻大哥。“累坏了吧,你都睡了近两天了。”
他异常激动,说话间,飞扑过来,想要扶严冬尽回房休息。
手还没落下,人飞了出去。
嘭地砸在地上,还掀起一股灰尘。
“嘶。”严冬尽扭头,不忍直视。
这时,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间无今。
间无今正默默收回脚。
显然,刚刚是他的杰作。
陌生人摔得多惨立刻被她抛到了脑后。
这时她才意识到她多么想念这群人,眼眶微红,“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间无今还不知怎么回应,就见陌生人爬到一半便定住,一脸不可置信:“你们...你们怎么会?”
他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严冬尽盯着间无今挂在腰间的佩剑,很快意识到,这时一个拉进关系的好机会!
一副女主人姿态,“这位公子莫怪,他...不过是紧张担心我罢了。”
这直白的话语,暧昧的态度让间无今无所适从,下意识后退两步,在心中大声抗议:我不是,我没有!
除了耳垂微红,面上神色依旧淡淡。
“果然,哎呀,我千算万算...”陌生人痛心疾首,捶胸顿地,而后...晕了过去。
佛炎睁眼的时候,看到了三个人的下巴。
无人发现他已醒,干脆装晕,吓吓他们。
他们围着自己在讨论着什么。
“这人怎么还不醒?”
“不会是摔坏脑子了吧。”
“他提供了冰心草线索了,坏就坏了,没关系。”
佛炎忍不住了,这群狼心狗肺之徒,竟然想用完人就丢。
他睁开眼睛。
这几人嚷嚷,“诶?醒了醒了。”
他被吵得脑袋嗡嗡,“你们在干嘛?”
梅香:“我们在讨论去冰川找灵药的事情,你带路。”
佛炎:“?”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不是抛弃就是榨干剩余价值。
白鳞明白,虽然冰心草还存于世,他们一行人去冰川找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还是得佛炎带路,为了让他任劳任怨,自然得好好对待,以免这人撂担子不干了。
“你知道的线索,总不能白白拱手相让,若是有多余的冰心草,都给你好了。”
佛炎虽说是百晓生,却和传言的形象相差极大。
传闻中的百晓生蓄长须,光头,淡泊名利,视钱财如粪土,行踪不定,极难寻到。
而佛炎自己是眼巴巴凑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