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纸条的神秘人
展昭和谢箐回到客栈,刚打开房门,就发现艾虎和白玉堂大眼瞪小眼地正等着他们。
“我的天,你可终于回来了。”艾虎一下跑过来,“吓死我了,我从茅厕回来后,到处找不着你,幸好白五爷没多久就回来了,让我别担心。”
展昭瞟了眼白玉堂:“是你叫人去的青楼门口把那些官兵弄走的?”
那在窗外窥视他和谢箐的人离开后,并未把所有人手撤走,仍然派人守住了青楼四周。后来,好像有人去青楼门口咋咋乎乎地说了啥话,那些人就都撤走,往城南追去了。
白玉堂剑眉一扬:“没错,是小爷叫人去的。”
他从庞昱府上回来后,一瞧旁边青楼的架势,就大抵猜到了展昭可能躲那里去了。因此他让艾虎去找了个街坊适当“散布了点谣言”就把那些人弄走了。
听着展昭和白玉堂极其自然的一问一答,谢箐再次感叹,展大人和小白果然是比丁月华还官配的官配,连默契都给人一种“老夫老妻”的感觉来。
白玉堂视线落在谢箐脸上,眸光忽然一顿,蹙了蹙眉:“嘴唇怎么回事?”
他一说,艾虎也立马注意到了,惊呼:“你的唇怎么那么红?”
谢箐表情一滞,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心里有些发慌。
要命!这都被看出来了。不是红,是有点点轻微的肿。至于原因,天知地知展昭知。
都怪这个没有经验的小处男,演个戏还那么敬业,不知轻重。
正当谢箐想着怎么搪塞过去时,展昭破天荒地开口了:“在青楼顺手把别人的辣小食给吃了。”
谢箐:“……”
展大人现在也学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了,还脸不红心不慌的样子。
不过也是,总不能告诉他们,说他和她在青楼上演了一场那什么什么大戏吧。有了艾虎这个大嘴巴子,开封府绝对会出各种各样版本的八卦出来。
她用脚指头都能随便数出几个版本,比如《展大人究竟是上还是下,谜底揭晓》、《展大人和小妾去青楼一夜风流》......
艾虎不可思议地看着谢箐:“谢青,你可真是雁过拔毛啊,连去趟青楼避难,也要顺手牵羊一把。”
谢箐轻咳两声,眼神飘忽:“咳咳,一般般啦。”
“是吗?”白玉堂凑近她,低声道,“我家小谢青可真是厉害啊。”
谢箐偏了偏头:“咳咳,五爷过奖。只是零嘴太少,否则给五爷稍点回来。”
白玉堂含笑看着她,不说话,那双桃花眼眸看似在笑,却多了些让人看不懂的什么。
谢箐心里一悸,一下移开眼。
艾虎从窗户瞅了瞅隔壁声色犬马的青楼,忽然极其好奇地问谢箐:“谢青,快给我说说,你们在青楼究竟是怎么躲藏的?”
白玉堂在椅子上躺了下来,剑眉冲她挑了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展昭瞟了眼谢箐,想说什么又没说。
谢箐有些头疼地看了眼艾虎,开始瞎编:“跑去他们后厨了,展大人躲进了大米缸,我直接往空的大锅里一藏。”
展昭眉梢突然抖了抖。
艾虎信以为真,乐了:“展大人好像一个老鼠。”
谢箐也乐了,脱口而出:“不对,展大人是猫,五爷才是老鼠。”
展昭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看了眼白玉堂。
白玉堂:“......”不行,改天得把艾虎打一顿。
“展大人和五爷,还分彼此吗?”艾虎不以为意,“所以,然后你们就偷吃。”
谢箐一噎:“......”
能不能把话说完整,这偷吃听起来,怪怪的。
“咳咳,也不是偷吃,就顺手把人家的零嘴给吃了。”谢箐赶紧转移话题,问白玉堂:“小白,你们在候府究竟遇到了啥事,为何和展大人分开回来?”
“对啊,展大人怎么跑去青楼了。”艾虎也挺困惑,按照展昭的本事,想甩掉尾巴也不是太难的事。
展昭这才给两人说起了今晚的事。
他和白玉堂潜入庞昱府邸后,发现候府警戒备森严,似乎早有防备,很难找到机会去庞昱书房查点什么。两人商议一番后,由他做饵,故意将那些护卫兵丁引开,白玉堂则趁机潜入了庞昱书房。
因此,他故意让那些人一直追着。本来是打算再过一会就甩掉的,结果意外撞见谢箐在客栈门口,他怕谢箐暴露,就顺手带走了她,看到旁边的青楼,就干脆进去了。
谢箐恍然,原来如此。
但是吧,带她直接跑路,难道不比去青楼更容易摆脱吗?有些不理解的她,也没去深究。反正有些决定可能就一念之间,也算正常。
“小白,你那边任何?”展昭坐下来,倒了一杯冷茶喝了。
白玉堂:“倒真给小爷找到点有用的东西。不过,那庞昱贼狡猾,在书房也安排了后手,小爷差点就暴露了,好在凑巧有人阴差阳错替小爷打了掩护……”
谢箐好奇问:“小白,展开说说啊。”
白玉堂白她一眼:“小爷躲过书房的后手,也差点被庞昱撞见,幸得一女子过来,不知给庞昱说了啥,把他拉走了。”
谢箐想了想,觉得可能确实是巧合,毕竟庞昱府上的人,既不认识白玉堂,也没理由帮他。
展昭:“东西呢?”
白玉堂这才从身上掏出一张纸,递给展昭:“这三年灾民入伍的册子。”
展昭一把拿过,快速翻阅,越看脸色越难看。谢箐也凑了过去,和他一起看。
从这册子上可以看出,这三年已经累计了数万灾民入伍。可按照大宋律法,如此大规模的征兵,一定有兵部的文书。可这三年,大宋根本不曾征兵。
四人一下有些沉默。
“小白。”谢箐有些担忧,“你把这册子偷了出来,庞昱事后肯定会发现,我们会不会打草惊蛇?”
这包大人他们都还没进场呢。
白玉堂一笑:“小谢青,五爷是这么莽撞的人吗?这些是小爷根据记忆复写出来的。”
艾虎赶紧点头:“没错,是五爷回来才写的,我磨墨的。”
谢箐愣了下,再次看了看那些纷繁复杂的数字记录,满脸崇拜地道:“失敬,差点忘了五爷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了。”
学霸果然是学霸!
白玉堂敲了一下她的头。
艾虎突然一拍脑袋,也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展昭:“哎呀,我差点忘了。展大人,你看这个。”
展昭诧异地接过纸条:“哪里来的?”
艾虎这才告诉大家,他从茅厕回来后,没看到谢箐,就去谢箐房里找人,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这纸条被压在茶杯下。因为一直担心谢箐和展昭,就忘了第一时间告诉白五爷。
展昭展开纸条,见那上面写着:云阳县蓬莱谷,可能有你们想找的答案。
四人互相看看,脸色都变得严肃起来。
蓬莱谷他们不知道,但云阳县却是陈州辖内的一县,隔壁就是玉林县。嗯,玉林县就是颜查散他爹当县丞的地方。
“这纸条谁送来的啊?“谢箐满是疑惑,看样子,这送纸条提醒他们的人,应该知道一些内情。不过,这人怎么知道他们想找什么答案?
“会不会是庞昱搞的陷阱?”艾虎蹙眉。
展昭和白玉堂没回答,也在想这些问题。
“还记得今日赈灾点那瞎眼大娘说的雪人吗?”白玉堂突然看向展昭,“那雪人,也出现在云阳县。”
展昭点点头,似乎也早想到了这点。
“什么是雪人?”谢箐问,其实她倒是听过雪人的说法,不过是现代的。据说是生长在喜马拉雅山脉一代的一种人形怪物,全身雪白,力大无比。
“这个我知道。”艾虎笑得可可爱爱,“鬼故事里说过,雪人是冥王安置在阳间的阴兵,不死不灭,没有五感没有五味,冥王只需要弹奏一曲驱魔曲儿,就能指挥千万阴军。据说十万年前,冥王靠阴军扫明了天界。”
谢箐翻了个白眼:“我说小艾虎,你以后少看点鬼故事。什么乱七八糟的。”
艾虎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其实我师父也给我说过雪人,不过不是鬼故事,他说雪人浑身雪白,五感去四留一,能被驯兽师驯服。”
“五感留一?”展昭突然抬眸看了一眼艾虎,眉头紧蹙。
“嗯,我问师父啥是五感留一,师父没告诉我。”艾虎殷勤地给白玉堂和展昭各自倒了一杯茶,“展大人,五爷,喝水。”
展昭接过,在茶杯上反复摩挲着。
白玉堂端起茶杯,不停旋转着玩。
“明日去云阳县。”展昭将茶杯放下,做了决定。
“所见略同。”白玉堂一笑。
纸条是陷阱的可能性不是太大,但也不排除。可就算是陷阱,也必须过去看看。那雪人和白毛怪,都是浑身雪白,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看看时辰不早,大家也就洗漱一翻后,各自回房睡觉。
盯着黑漆漆的帐顶,谢箐失眠了。青楼里那一幕又开始在脑子里回放,还是单曲循环那种。
谢箐脸皮开始发烫,一捂脸。完了完了,展大人该不会真的被她掰弯了吧。
随即又否定了这一想法,如果展大人是弯的,那根本轮不到她上场啊。展大人和小白满满十年基情,要弯早就弯了,怎么可能现在才被她掰弯。
她能和白五爷比吗?能吗?不能!
比美貌?完败。
比才华?完败。
比有钱?完败。
比青梅竹马?完败。
谢箐一扯被子,深呼吸。所以,展大人是弯的可能性被否决了。
仔细想了想当时的画面,谢箐蹙了蹙眉,貌似,展大人当时好像还真的“动了情”,挺投入的,连飞鸟都展翅了。
一想到这里,谢箐脸皮红透,再次捂住被子,一个大胆的念头忽然窜了出来。
展大人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谢箐被这念头吓了一跳,不过这念头只存在了一瞬,就被她坚决否认了。根据她刚才的推论,展大人毫无疑问是直的。那么,既然是直的,那自然只可能喜欢女的了。
她现在就是个假男人,那展大人自然是不可能喜欢上她的。
至于展大人那些疑似动情的表现,她明白了,咳咳,男人嘛,听说只要刺激足够,和爱不爱,情不情的没啥关系。
本能反应而已。
谢箐觉得这解释相当合理。
当时那情况,她又穿着女装,为了迷惑窗外人,两人姿势那么暧昧亲密,是个男人都会脑子当机吧。比如那演员对戏,听说男演员也经常会起点啥反应的。
这样一想,逻辑通了,心里不纠结了,却好像更加睡不着了。也不知为啥,总觉得心里有些烦躁,还有点淡淡的不自知的失落。
就这样翻来覆去的,也不知过了多久,脑子终于迷迷糊糊起来。
“哐嚓。”
猝不及防地,一道雪亮的闪电在天际扯出,照亮了半个天幕,随后轰隆隆的雷声一声接一声。本来月明星稀的夜空,刹那间布满乌云,看样子,是又要开始狂风暴雨了。
谢箐脸色一白,捂住被子瑟瑟发抖。
呜呜呜,她过去说她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是吹牛的,她就是个胆小鬼,怕黑,怕鬼,怕打雷.......贼没种的。
又是一道霹雳。
谢箐将头捂得严严实实。虽然她很想尖叫,却只能死死忍住。这里可是陈州,万一引来什么麻烦就不好了。
这一刻,忽然就很想展大人陪在旁边。有展大人的地方,每一个氧分子都是充满安全感的。
大门忽然被打开,有人一下掠了进来,捂住她耳朵:“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