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谷究竟有啥秘密
熟悉的温润声音,满满的安全感。
“展展展展......”被展昭从被子里扒拉出脑袋的谢箐,觉得实在是有些丢人是,说话结结巴巴。
展昭揉了揉额角:“展昭,不是展展。”
“展大人,你怎么来了?”谢箐一骨碌坐起来。
“知道你怕打雷。”展昭在床边坐了下来,好笑地看着她,眸底戏谑的笑意一闪而过。在开封府时候,有次打雷,这家伙的尖叫声连隔壁的他都听到了。
“谢谢展大人。”谢箐有些不好意思。
“我坐这里陪你,睡吧。”展昭将她按下去,替她压了压被角。
“不用,我用被子捂住头就不怕了。”谢箐有点过意不去,“展大人你快回去休息吧。”
展昭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抬眸看了眼窗外黑沉沉的天,声音微微压了压:“真不怕?”
“不怕!“谢箐强装。
话刚说完,又是一个霹雳,吓得她一把抓住展昭。
“还说不怕。”展昭好笑地看着她,感觉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将她的手塞回被子里,“别逞强了,睡吧。”
又一个霹雳,闪电雪亮的光一下晃在谢箐脸上,照亮她面带惧色的眸子。
展昭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揉了揉她本能想往被子里钻的脑袋:“别怕,我在。”
听着轰鸣不绝的爆雷,谢箐缩了缩身子,有些犹豫。其实,她挺想展昭留下来陪她,可让顶头上司不睡觉给她守夜,良心有点不安,主要明日还得一大早就出发去云阳县,总不能让老板熬夜吧。
心里挣扎了下,谢箐往里面挪了挪:“展大人,要不,你上来一起睡?“
罢了,又不是没一起睡过,一回生二回熟嘛。
展昭倒不知她那么多内心戏,只当她是害怕,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没心没肺的人,自然睡得快。看着已然熟睡的她,展昭抬起手,却又放下,最终没有点她的睡穴,将她捞过来,单手拥住她,也阖上了眼。
不过,却并未完全入睡,而是一直等到雷声消逝,暴雨下来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她房间。
次日清晨,当谢箐醒来时,发现展昭早就不在旁边了,微微有些奇怪展大人怎么那么早就起床了。不过倒没在意,毕竟小白和艾虎就在隔壁,若发现他们两个“男人”睡一起,好像也确实不太合适。
虽然小白也和他们睡过。可艾虎不知道啊,艾虎要是发现她和展大人睡一起了,那又是一波新的展大人究竟爱谁的八卦了。
准备出发去城门前,白玉堂先去了一趟城隍庙,将那誊写出来的灾民入伍手册藏于城隍庙某处安全的地方,并做了点防护小机关。
他们今日出城去云阳县,也不知要呆多久,怕万一耽误事情,便把这东西留在了陈州,到时候包大人他们可以直接去取。
办完这事,几人才准备出城。
大概是昨晚打草惊蛇了,今日的陈州城,入城出城都卡得很严,四人并没有直接走城门,而是从城东一处连接护城河的深水沟潜水出去的。
只不过,那护城河的深水沟附近,也有巡逻的,为了避开那些官兵,四人硬是被逼得钻了狗洞。
白玉堂最先钻过去。
动作熟练,神情坦然。
钻之前翩翩公子人如玉,钻的时候秒变哈巴狗,钻过后又是玉树临风世无双。
谢箐啧啧啧了两声,瞧瞧五爷这钻狗洞的动作,她拿艾虎的贞操打赌,五爷过去绝对没少干这事。呵呵,真是看不出来啊。傲娇自负永远华美精致的白五爷,竟然经常钻狗洞。
艾虎和谢箐随后。
艾虎动作比白玉堂还驾轻就熟,一看就是长期和狗打交道的主儿。
谢箐也不逞多让,虽然没钻过狗洞,可那儿童游乐场的各种洞,钻得可不少。
最后是展昭。
一脸稳重自持的展昭,站在狗洞前,脸色阴晴不定了半响,眼一闭,钻了过去,因为动作不熟练,连续磕了两次头。
出来时已是生无可恋的样子。
谢箐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些兴奋。
妈呀,她曾经觉得哪怕北宋灭亡了,展大人都不会钻狗洞。如今,钻了钻了,虽然不情不愿,可到底是钻了。
艾虎不解地道:“展大人,你为啥看起来很不开心?”
他姐姐艾玉蓉是个姑娘,都还经常和他钻狗洞呢。
展昭:“......”
“展猫猫,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那啥表情。”白玉堂不满地瞪着他。
谢箐刷地看向白玉堂,满目震惊。啥?展大人不仅钻过狗洞,还不只一次?
展昭面皮红了红,一下呵斥白玉堂:“白耗子,闭嘴!”
谢箐满脸八卦,啊,展大人生气了,绝对有内幕。展大人心情好喊五爷为小白,生气了就喊他白耗子。
白玉堂不以为意,一搭展昭肩膀:“我说小展昭,你又来了。小爷我每次提钻狗洞,你就发狂。和提你喝醉了一样。”
展昭脸色一下比开封府的锅底还黑,沉沉地看着白玉堂。
“五爷,展大人喝醉了究竟是啥梗?哦不,究竟是啥情况?”谢箐又来了兴趣。
妈呀,关于展昭喝醉了,究竟做了啥,一直是个秘密。虽然上次在摘星楼,白玉堂一不留神,给他说了上半段,可下半段,白玉堂怎么都不肯说了。
据说是展昭曾经拿剑威胁白玉堂不许说。
没等白玉堂开口,展昭又是爆喝:“不许说!”
白玉堂无奈地看看谢箐,表示爱莫能助。
谢箐眼神滴溜溜地在展昭身上溜了好几圈,凑近展昭:“展大人,啥秘密说不得啊?”
艾虎傻乎乎跟上:“展大人,啥秘密说不得啊?”
白玉堂桃花眼眸一勾,也凑近展昭:“小展昭,啥秘密说不得啊?”
展昭眉梢狠狠抖了抖,拂袖而去。
“展大人又快走疯了。”谢箐赶紧跟上。
白玉堂优哉游哉地跟上:“莫急,他哪次不犯病。”
艾虎一下拉住谢箐:“什么是快走疯?”
展昭走得更快了。
白玉堂一拍艾虎的头:“小孩别打听大人的事。”
从水沟游出去,成功出了陈州。几人找了个地方将湿透的衣服换下,当然,谢箐仍然没换衣服,照旧是展昭给她用内力烘干的。
从陈州去云阳的路上风景还不错,艾虎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讲了无数个鬼故事才终于过瘾。艾虎讲的最后一个鬼故事是关于青楼的。
几人到了云阳县城附近,便弃了骑马,改为步行进城。
“展大人,你们昨晚去青楼,为啥不学鬼故事里的男女主,直接扮演恩客和姑娘演戏啊?”艾虎觉得这样不是更容易吗。
展昭忽然绊了个趔趄。
谢箐幽幽怨怨地看了眼艾虎。不行,改天得打艾虎一顿。这家伙,啥子乌鸦神嘴。
白玉堂一把扯住展昭,声音意味不明:“小展昭,就是啊,那次咱俩被那老疯子追的时候,不是也跑去青楼了嘛。”
展昭再次绊倒。
白玉堂揉揉肩膀:“哎呀,小爷那次为了把戏演得逼真,只好将头发散下来假扮成女子,最后,还得小爷摇床......”
展昭一把捂住白玉堂嘴巴:“闭嘴!”
谢箐悟了。
OMG,原来展大人和白玉堂也曾扮演过嫖客和青楼女啊。
卧槽,太劲爆了。五爷果然是扮演女子,展大人果然还是那个连洞房都需要人教的傻子。
这不,连摇床都是五爷这女子包揽了。
谢箐神色诡异地瞅了瞅展昭,开始为他未来的娘子担忧。哎嘛,这种呆子,要不要帮她娘子教教他?
展昭一眼瞅见谢箐的眼神,额角扑扑乱跳,转身就走。
“展大人又快走疯了。”艾虎这次比谁都先开口,叫得贼大声。
展昭又是一个趔趄。不行,改天得打艾虎一顿。
四人进了云阳县城已是下午,谢箐考虑了下,还是换回了男装,这样方便些。
大概是地势原因,云阳县倒不像陈州其他郡县受灾那么严重,这里倒还可以看到不少年轻人。到达的时候,云阳也是晴天,并未下雨。
几人在云阳县逗留了几日,走遍了茶楼酒肆,甚至和街头巷尾的大娘大妈聊八卦,却失望地发现,整个云阳县城,虽然偶有人听说过雪人,却无一人知道雪人究竟出现在哪里。
至于那蓬莱谷,更是压根没人知道。
“展大人,要不我们去附近村子溜达溜达,说不定能有点收获。”谢箐建议。
艾虎立马附和:“对对对,去村庄,我有好多鬼故事都是从村里老伯那听来的。比如,我昨晚讲的那个黑无常和白无常三生三世的鬼故事就是。”
展昭脸皮抖了抖。
白玉堂一巴掌拍在艾虎头上:“你给老子闭嘴!”
不行,改天一定要打艾虎一顿。
艾虎捂住被拍疼的脑袋,嘀嘀咕咕:“至于嘛,不就有点像你和展大人嘛。”
谢箐扑嗤笑出了声。
哎嘛,小艾虎真的太可爱了。那黑白无常三生三世的鬼故事,可堪比现代耽美小说。偏偏第三世的剧情,人设和展大人和白五爷极其类似。
那基情浓郁得啊,让她今日一看到展昭和白玉堂,脑子就不受控制地胡编滥造。
展昭揉了揉额头,赶紧将三人拉回主题:“我也有此意,行,早膳后就出发。”
四人去了城外几里地的一个叫小叶村的地方,刚进村口,就见一衣衫破烂满头乱发的中年男子嘴里神神叨叨地不知在说着什么。
旁边站着几个年迈的老人,满眼怜悯地看着他。
“哎,黄疯子又开始说疯话了。”
“是啊,这都疯了三年了。”
“可惜了,好歹是咱们村的第一个秀才,虽然没高中,到底被那老知州大人赏识,在陈州府衙吃了多年皇粮。你说这怎么突然就疯了呢。”
“腿又瘸了,可怜呢。”
“......”
“......”
那八卦的几个老人是背着村口而坐,又年老耳聋,因此倒没发现谢箐等人站在背后听全了他们所有的对话。
当那疯男子一个不小心绊倒在地,谢箐赶忙去扶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展昭四人的存在,纷纷露出好奇的目光。
这村里,很久很久没来过陌生人了,还是长得如此好看的几个小郎君。
展昭连忙上前,给几位老人一礼,随便找了个过路的借口,趁机和他们聊了起来。话题就从这疯男子入手。
从几个老人嘴里,他们了解到,这疯男子名黄宏,曾是陈州府六房的一名胥吏,好像负责监管什么水利方面的事。
这云阳县的鸳鸯坝据说就是他负责的。
可那坝子刚修不久,这黄宏就莫名其妙地疯了。他娘子只得把他带回村里,可娘子一年前因病走了,膝下又未曾育有子女,所以如今只剩这疯子一人。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均有些沉默。
谢箐和艾虎很有眼色地把话题接了过去,开始打听那蓬莱谷谷和雪人的事。许是他们运气好,那个最颤颤微微的老人,竟然知道一些。
只不过,却说得玄乎其玄。说那蓬莱谷乃仙人之地,里面繁花异草仙雾缭绕,非有缘之人是看不见的。至于那蓬莱谷在哪里,老人却并不清楚。
谢箐等人刚升起希望的心,一下又跌回谷底。
“年轻人啊,你们找那蓬莱谷干啥啊?”老人抬起眼皮看了看天,“我忽然想起我太爷爷以前说过的一个关于蓬莱谷的传闻,叫什么……”
老人顿了一下,似乎有点记不清了。
谢箐几人耐心等待老人回想,心里都微微有些紧张。老人家,你可千万要记起来啊。
“哦哦,我想起来了。”老人一拍大腿,“水帘洞天之外,乃仙人府邸,凡人若入,有去无回。”
谢箐四人面面相觑。
正思索着这话什么意思,一阵响雷炸开,天色一下阴沉下来,那老人见状,站起来就走,边走边道:“赶紧找个地方躲雨吧。那蓬莱谷的事,我知道的就这么点。”
其他老人也纷纷离开了村口。
展昭走过去,扶起坐在地上的疯男子:“老伯,你家住哪里,我们送你回去。”
这疯男子脸上弄得脏兮兮的,看不清样子,不过年纪还是看得出,叫老伯是没问题的。
疯男子斜眼看着展昭,笑得嘿嘿嘿的:“我啥也不知道,你们别杀我。”
白玉堂蹙了蹙眉,也蹲下去,很好脾气地道:“伯伯,我们是好人。”
许是白玉堂长得太过好看,那疯男子竟然乖乖地指了指远处一个残破的院子:“好人,好人背我回去。”
“好。”白玉堂毫不嫌弃他脏兮兮的,还真蹲下去将他背了起来。几人按照他的指引,将他送回了家。
刚进院子,那豆大的雨就噼里啪啦砸了下来。那疯男子说疯又不太疯,还知道把几人拉进堂屋避雨。
轰隆一声,院子西侧发出巨响,似有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几人一怔,探头一看,才发现是一面院墙被暴雨给冲刷得垮了。
那本来还乖乖的疯男子,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把捂住耳朵,眼神怯怯地看向天幕,又开始神神叨叨地叫了起来。
这一次,谢箐他们总算听清楚了,他在叫:“鸳鸯坝,要垮,要垮。”
“伯伯。”谢箐尽量把声音放柔和,“鸳鸯坝为啥要垮。”
那疯男子一下捂住头:“不能说,不能说,要垮,要垮。”
白玉堂摸摸那疯男子的头:“伯伯莫怕,我们是好人。”
也不知道白玉堂有啥神奇魔法,那疯男子还真安静了下来,却又神神叨叨地凑进白玉堂:“漂亮姐姐,鸳鸯坝要垮,张家村快逃。”
谢箐瞪大眼睛,他在说什么?
白玉堂看向展昭,两人用眼神迅速交流了几个回合。
“伯伯,知道了,谢谢伯伯。”白玉堂安抚了一下疯男子,“伯伯乖乖去睡觉,我们去帮伯伯修坝。不垮,不垮。”
疯男子嘻嘻一笑:“漂亮崽崽,不骗人。”
说完,还真乖乖闭上眼睛,在椅子上睡了。
“走,回县城。”白玉堂和展昭同时开口。这老伯说的话,他们需要回县城去核实一下。
当展昭他们跨出院门后,那疯男子却缓缓睁开了眼,眼里的疯劲荡然无存。他瞧着展昭等人离去的背影,极其低声地喃喃了一句:“终于等到了。”
疯男子站在门口,失神地看着那倾盆大雨,好一会儿,才转身进了屋。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后,院子的角落里,缓缓走出一个戴着斗篷的人,哪怕是罩在蓑衣里,也见身姿高挑瘦削。
那人将斗篷往上提了提,露出一张女子的脸。
如果谢箐等人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那是......柳飘飘。
女子冷笑一声,转身消失在雨雾里。
昨日若不是她在城内偶然撞见展昭等人的背影,倒还真不知他们竟然跑到云阳来了。
既然来了,怎么也要招待下,这可是侯爷下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