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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大人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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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场下来,包拯让王朝把展昭带回他自己的宅子,并让王朝和谢箐都跟过去住,方便照顾。包拯觉得,开封府宿舍条件没那么好,不利于伤口恢复。

考虑到谢箐毕竟乃女子,和展昭也并未成亲,所以把王朝也派过去了。至于展昭需不需要王朝,他就管不着了,但作为“家长”,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比较合适。

而白玉堂,除了手臂重伤,还受了不轻的内伤,在水榭汀兰养着,几个宠弟狂魔哥哥轮流伺候,比照顾小婴儿还细致。

展昭伤口虽惨不忍睹,但有韩彰在,倒确实不存在留疤和感染等问题,只是需要时间去恢复。因为同时还要照顾小白,韩彰考虑到谢箐也在,便只每日固定时间来查看情况,调整治疗,其他的琐事,就交给了她,比如换药啥的。

但展昭却无论如何不让谢箐给他换药,也没让府里的老管家等人换,指定由王朝来干这事。

王朝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拿白酒擦拭的手颤了颤:“展大人,疼吗?”

“你说呢。”展昭嘶了一声。

连王朝看了都害怕的伤口,他哪里敢让她来换药,那丫头胆子小,又爱哭,还不得哭死。

“哎,其实我挺羡慕展大人。”王朝叹了口气,“我连想挨打都没机会。”

满开封府的人都知道他王朝在追秦姐姐,可秦姐姐从不给他任何机会,总是温柔和坚定、清晰而明确地拒绝他,说他值得更好的。

展昭瞅了瞅王朝,心里轻叹一声。

以前他或许不明白秦香莲为何不接受王朝,可自从那日在密室见到陈世美后,他虽仍然不明白两人为何分开,陈世美又为何背负了骂名,但却知道,无论陈世美和秦香莲之间是爱还是恨,可能都不会再有第三人的空间了。

王朝轻轻揭开缠绕的纱布,展昭忽然痛得嗷叫了一声,吓得王朝手一顿:“展大人,真的很疼吗?”

虽然这伤口看起确实可怕,可好歹过去三日了,加上韩彰的药里还加了一些类似麻沸散的止疼药,应该不至于让展昭这样的铮铮铁骨如此反应啊。

展昭点点头,也不在意在王朝面前没面子,很实诚地道:“疼,疼得要命。拿锯齿在身上反复拉锯那种疼。”

王朝错愕了一下:“展大人,为何会这样?”

他王朝好歹也是混过江湖的,难免风风雨雨,甚至刀尖舔血,伤也受过不少,可好像,没展昭这么夸张啊。

展昭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道:“我天生体质特殊,对疼痛极其敏感,尤其是背部那一带,我爹说,我背部的痛感,可能是正常人的至少十倍。麻沸散都根本没作用的。”

小白知道他这个秘密,所以一看谢箐要挨打,就先他一步提出由他去。

可小白本来就受了内伤,他自然不可能让他去。

他舍不得谢箐痛,可他也舍不得小白伤啊。

王朝手一抖,想象了一下十倍的感觉,脸色白了白,下手愈加小心翼翼起来。

王朝和展昭说着话,压根没注意到窗外静静站立的谢箐。

从半开的窗户里,展昭背上的伤口一览无余,那垂在床沿的修长手指,因为疼痛而捏得发白。

谢箐使劲抬高头,却还是阻止不了泪水滚落,因怕屋内的人发现,连忙离开。

心里百般滋味,漫无目地在宅子内到处游走,似乎靠那不停的走动,方能缓解内心的疼。

就这样,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杏花疏影”那个院子附近。

这个院子,她记得以前进去过一次,院子好像很大很大,有一个天然的大池塘,里面养满了锦鲤,她当时拿棍子戳了好久的锦鲤,直到那些鱼全都躲水底下不敢出来了。

她还记得,她上次和展大人也一起逛到了这附近,当时她也想进去看锦鲤,可展大人骗他说后花园的锦鲤更多更大,拉着她就走。

后来,她发现展昭是骗她的,因为后花园的锦鲤比这里的少多了。

不过在后花园那里,她倒是意外见识了锦鲤的“交尾”。

想起展昭当时的表情,谢箐脸微微红了红。

唔,当时一尴尬就调戏展大人,展大人那又窘又萌充满邀请感的样子,现在想起来都想上去捏一把。

瞅了瞅杏花疏影几个字,谢箐抬腿就往院门口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闻见一阵浓郁的花香。谢箐微微有些奇怪,她记得这个院子以前种满了杏花树,但却没种其他花花草草。那么这些花香哪里来的?

好奇地穿过月洞门,谢箐脚步一顿,满眼惊诧地看着院内。

眼前,杏花树下,满院的花海,红彤彤的花海。

玫瑰花海。

那花,品种和在玫瑰谷看到的一模一样。

看着眼前这一幕,谢箐严重怀疑自己走错了院子。因为,这里过去根本没有花海。

疑惑地后退两步,抬头看看月洞门上的字,更加疑惑了。

那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杏花疏影”。

谢箐茫然地看着这无中生有的玫瑰花海,有些懵逼。

院里正指挥花匠摆弄花草的老管家刚好看到了她,连忙站起来,殷勤地招呼道:“少....谢姑娘怎么有空到这里走走?”

“敬叔,这些花哪里来的?”谢箐走了进去,花香更浓。

老管家乐呵呵地道:“玫瑰谷搬来的啊,主子让人从玫瑰谷搬来的。”

谢箐怔了怔,展昭从玫瑰谷搬花到汴梁来?

老管家继续道:“主子还把玫瑰谷的花匠也带了两个来,主子说了,这是少主子吩咐的,务必得办好。”

谢箐这才听明白他说的主子应该是展爹,而少主子是展昭。

“为啥大老远搬花过来?”谢箐看了一眼满院的玫瑰,啧啧啧,这得花多少功夫,而且花挪动,稍不注意,就可能养不活。

老管家笑了:“姑娘,你该不会不知道,这是少主子专门给你搬来的吧。主子说,少主子啃老,把他爹新辛辛苦苦种来讨好夫人的玫瑰给啃走了,就为了讨好人家小姑娘。”

谢箐差点扑到在玫瑰丛里,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管家,磕磕巴巴道:“展展,展昭给...我搬的?”

那花匠也跑了过来,他在玫瑰谷见过一次谢箐,自来熟道:“那自然是,我们少主子只啃过两次老,一次为了那个啥贼好看的小白,一次就是为姑娘你。因为姑娘你在玫瑰谷给小主子说,你喜欢玫瑰花,想在汴梁也能看到花海。”

谢箐彻底呆住。

想了好久,才想起她好像确实给展昭说过,羡慕玫瑰谷的花,遗憾汴梁看不到。

难怪啊,难怪上次展昭中毒失踪后,给她抱了一捧火红的玫瑰来道歉,还骗她说是菜市场买的。她就奇怪啊,汴梁菜市场从没看到过卖玫瑰的。

原来,是从杏花天影直接摘的啊。

失神地看着眼前这片玫瑰,她好不容易不再红肿的眼眶,又开始发酸。

原来她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他却牢牢记在了心里,并直接付诸行动。

老管家忽然道:“姑娘,对了,要不你帮我看看房间的布置,看看是否合你心意,如果不喜欢,我马上改。”

谢箐困惑地看着老管家,还没从玫瑰里缓过来。

老管家见她一脸迷茫,连忙解释道:“少主子上次让你选宅子,你选了星河深处,所以少主子就想把这宅子留着你们以后住,而杏花疏影院子,又是位置最好的,自然是给少夫人你们以后住......”

听着老管家絮絮叨叨的话,谢箐整个人都是呆的。

原来展昭让他帮选宅子,是给她自己选啊。

原来他在那个时候,就想这么深了。

心里像流过一丝带着甜味的电流,游走在四肢百骸。花香可以是甜的,电流也可以是甜的,她就是这样的感觉。

谢箐眨了眨早就起雾的双眼。

忽然就想起艾玉蓉说过,如果一个人爱你,那么他对未来的所有计划里,都有你的参与。

“好。”谢箐并不扭扭捏捏,大大方方跟管家挨个房间参观了下院子。这一看,才发现展昭品位真的很好,她也许不会挑选,但却很会欣赏,这房间的任何布置,都极其典雅舒适,倒是和谢轻揽的品位有些类似。

她很喜欢,很喜欢。

其实,哪怕布置成狗屎,她也会喜欢的。心意,比什么都重要。

走到书房,老管家指着墙上挂的满屋子的画,意味深长地道:“这些全都是我们少主子自己画的,每天来画一副。”

谢箐目光在第一幅画上停留,那里,画的是一个肌肉虬结五大三粗江湖大汉正被一个瘦弱的少年打劫。那少年,笑得又可爱又...邪恶。

谢箐脸皮忽然抽了一下,要命,这不是画的她穿越来的第一天,在街上打劫铁塔龙三嘛,在那之后,她就被展昭“打劫”了。

她将目光移向第二幅画,唔,还真是她一脸忿忿地看着展昭,那辛辛苦苦打劫来的银子到了展昭的手上。

谢箐有些失笑。

展大人竟然把他和她的初遇,记得如此清楚。

目光再往后移,一副又一副,把她和他相遇相识以来的每一个值得纪念的瞬间,都用笔墨刻在了纸上。

一帧帧,一幕幕,笔墨下的世界,让时光倒流,那些她自己都未曾在意过的细节,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对她的“入职面试”;她在青楼门口编排造谣他;她和他一起逗咕咕;他和她悬崖里的一拉;茉花村地穴洞穴机关笼子里的渡气;陷空岛莲花涡里的渡气;陈州客栈的“演戏”.......

太多太多,多到她自己看到都要想一想当时具体是啥情况。

谢箐的目光落在其中一副画上。那里,她拿着释槐鸟和龙悬珠,正和艾虎欢快地奔跑在河滩上,头顶无数流星闪耀。

那是,她的生辰,他和小白在河滩边给他送生辰礼物的画面。

画的下方,有一小行字:“龙悬珠,我的聘礼,一生无悔......”

老管家不知何时,悄然退了出去。

谢箐眨了眨早就湿润的眼睫,继续往下看,看到了她和他在嵩山玉女峰上系心意结的“镜头”。

嵩山之巅,云雾之上。

两人相拥的画面,背后,是两个紧紧系在一起的心意结,挂在了最高处。

那副画,右下角也有一行小字:“照相机没有,可永恒,是有的。”

那行字的最后面,写了一个单词。

Forever.

那一日,她站在嵩山之巅,对他说:“展大人,可惜这里没有相机。”

他问她相机是什么。

她说:“可以留下永恒的东西。”

她说:“我想把这一幕永恒的留下来。”

他当时没说话,却似乎说了一句:“好。”

她并未在意,古代没有手机没有相机,拿什么来留住永恒的瞬间。

后来,她第一次学不文明游客,在树干上写下:“谢青和展昭到此一游”,还加了个forever上去。

他好奇地问那是什么?

她说:永恒。

......

谢箐伸手,在forever上轻轻抚过,泪里是笑,笑里是泪。

哥哥,有人教会了我什么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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