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VS皇帝(一):谁是棋子
看着宋仁宗那阴森森的眼神,谢箐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这阴险狡诈的老怪物又要干什么!
“带她好好参观一下吧。”宋仁宗心情似乎还不错。
“是。”宋正一躬身。
一刻钟后,被宋正押着在洞穴内指定地点详细“参观”了一番的谢箐,失魂落魄地回到宋仁宗面前。
宋仁宗笑得一脸无耻:“小姑娘,你说,朕给你那小情人准备得是不是很贴心?”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些,谢箐脸色发白,使劲挣了挣绑在身上的绳子,直接开骂:“啊呸!活在阴暗里的老鼠,也只想得出这些阴间的无耻把戏,不过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家展大人可是一人敌万军的,不怕!”
“是吗?”宋仁宗一点不生气,嗤笑一声,“再强的人,朕定也叫他有来无回!”
谢箐深呼吸,努力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不断劝自己。
冷静冷静,真激怒了这鬼东西,吃苦的是自己。
“他不是爱你吗?那就让你看看他是否愿意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皇帝笑得又阴又残忍。
谢箐脸色更白了些,使劲咬住嘴唇。
“小姑娘,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死在面前,是不是终生难忘......”皇帝笑得逐渐变*态。
“他不会死,你才会死!”谢箐死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来,浑身却抑制不住地颤抖。
皇帝压根不在意她的逞强,很是满足地欣赏着她的害怕:“哎,你说,要是我这好侄子真的不要命,万一真闯过了所有关口怎么办呢?”
谢箐干脆不理他,皇帝却凑近她,鬼魅一般的声音响在她耳旁:“哎,他要真有那本事闯过来,朕也让他必死无疑。”
“老怪物,我警告你,别打他的主意!”谢箐恨不得一口将他耳朵给咬下来,却不敢。
“哦,是吗?”皇帝好笑地看着她,蹙眉想了想,似乎来了点兴趣,“谢箐,朕想问你啊,如果你和你的小情人只能活一个,你愿意将生的希望给自己还是他?”
谢箐别开头,懒得理他,这个死变*态,就是折磨人为乐而已。
对于她的不配合,皇帝似乎有些懊恼,语气一下变得严肃又可怖:“谢箐,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他死,还是你死?”
谢箐心里没来由地一颤,却仍不吭声。
皇帝啧啧了两声:“不说是吧,行,你可别后悔哦。”
谢箐本不想理会皇帝,但也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地特别发慌。她看了看皇帝那捉摸不透的脸,闭了闭眼:“我。”
她不知皇帝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但若他真想对展昭下什么狠手,如果真的只能活一人,那她毫不犹豫把生机留给他。
皇帝似乎意外了一下:“小姑娘,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他啊,行,朕就如了你的意。”
不等她说话,皇帝又道:“那朕的惊喜,就送给你了哦。”
她警惕地看着他,他却凑近她,在她耳边吹了口冷气,声音如鬼魅:“想不想知道朕给你们的惊喜是啥呢?”
谢箐浑身抖得厉害,忽然就好怕皇帝接下来的话。
皇帝直了身子,哈哈大笑,像玩弄老鼠的猫一样弹了弹谢箐脖子后方:“朕...不告诉你!”
谢箐脸色更白,皇帝却显然心情蛮好,开始哼起了曲儿。
“蝴蝶飞,坟墓开,蝴蝶飞,情人泪,蝴蝶飞,天人隔......梁山伯爱祝英台......”
谢箐总觉得这曲儿不太对劲,努力想听清楚他在唱什么,却奈何皇帝只是用调子在哼,没法听出歌词具体是什么。
皇帝终于唱够了,将脸上变*态表情收起来,对宋正道:“把这丫头绑好,堵上嘴,看好她,绝对不能出任何意外。”
随后对一直跟在身后的云羡道:“你和宋正共同看守这边,不得出错!”
他现在对任何人都不能完全放心,所以,他让云羡和宋正这两个本就互相看不惯的人组队,互相监督互相防备。
“卑职明白。”云羡领命。
宋正垂首,盖住眸底的一丝担忧。
皇帝走后,宋正眼神复杂地看了谢箐一眼,不轻不重地踹了她一脚:“本使劝你,莫要想什么花招,想活命,就老实点!”
谢箐没理宋正,还在想着宋仁宗的话究竟什么意思,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脖子上被什么咬了一下,满疼的那种。
她本能地要伸手去摸,却发现手被反绑着,只得无奈放弃,但心里却有些发毛。
那狗皇帝该不会对她做了什么吧?
“啪”的一声,云羡拍了自己脖子一巴掌,骂道:“妈的,这洞穴里虫子真多,咬老子几口了。”
宋正也有些郁闷地扫视了一眼阴冷的东西。
宋正也挠了挠痒。
谢箐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蚊虫啊,她果真是敏感了。
......
次日,赵曦和展昭一行人抵达了承恩寺附近,两边分头行动,各自照皇帝的要求去了指定地方,而龙飞凤舞和圣女等人,则按事先约定好的方案,有条不紊地行动着。
承恩寺某大殿前,赵曦按照规定卸去刀剑,跟随宋然走进了位于承恩寺内镜湖边的一处专供贵人落脚的院落,那是皇帝临时居住的“行宫”。
皇帝正在临时御书房里闭目养神,云慕尽忠尽职地站在他身后。
看着“只身一人”前来的赵曦,他笑笑:“三年了,你可算来了。”
赵曦没说话,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之人,还是那张熟悉的脸,熟悉的声音,可却......再也不是他的父皇。
心里,一下有些难过。
他虽是魂穿到两岁的赵曦身上,但他穿来时,意外失忆,甚至智力都跟着下降到几岁状态,一直到六岁才恢复记忆和智力。在失去记忆的那四年里,他得到了活了两世都没曾拥有过的完整父爱。第一世和第二世,虽然他的父母都很好,但却宿命般地,在他和妹妹很小时候就离开了。
所以,在大宋,他是第一次,真正拥有了那份想了很久很久的父爱。
在那四年里,赵祯不仅亲自教他读书写字,教他朝堂谋略,教他如何为君......他也会陪他一起玩小孩才喜欢的游戏,甚至像个普通父亲那样,将他搭在肩上飞奔。
待他恢复记忆时,他已分不清他究竟是赵曦,还是谢轻揽。可他却知道,从此,他将赵祯当成了真正的父皇,也从此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赵曦。
也因此,他一边寻找妹妹,一边认认真真地学起了一个优秀君王该有的一切才华。那些年,他竭尽全力地帮赵祯治理国家,除了在襄阳的事上,他采用了其他方法,但却从未背叛过他的父皇。
只是,他却从未想到,他最爱的父皇,竟死得如此不明不白,极尽屈辱。
“儿臣不孝。”赵曦终于出声,行了礼,衣袖下的手,却攥出了青筋。
今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将为他的父皇,讨回公道,拿回父皇的一切。
宋仁宗坐起来,对赵曦道:“来,陪朕下棋。”
赵曦点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云慕赶紧拿来棋盘和棋盒,宋然则出去吩咐侍女上茶水。
侍女很快端了茶水上来,云慕接过皇帝专用的茶杯,将茶放在皇帝面前。侍女再将另外一杯放在赵曦面前:“殿下请慢用。”
赵曦接过,两人目光相撞,又自然分开,看不出任何异常。
侍女微微福了福身,安静地站在一旁,随时伺候着。
棋盘铺开,皇帝先行。
黑子白子,你来我往。
每一步,都是智慧和人心的博弈。
云慕在旁看得一脸糊涂,宋然到是懂下棋的,只不过,却无论如何都跟不上两人的思维速度。虽然两人走得并不快,似乎每一步都经过了深思熟虑。但每一步,都让宋然要想好久,才能明白其中的玄机和奥妙。
宋然眼神复杂地看着赵曦和皇帝,心里长叹,跟不上,跟不上,根本跟不上。
无论是皇帝还是赵曦,那脑子都不是他能比的,即便他在普通人里,也算佼佼者了。可这两人的每一步,都是谋略智慧的比拼,是人心的较量,是各种他看都看不懂的较量。
背后安安静静站着的侍女,余光将棋盘的每一步都看在了眼里,仍然面无表情,眼底,却渐渐染了一丝笑意。
赵曦浅抿一口茶,又落下一子,皇帝似乎哼笑了一声,将黑子落在了赵曦疏忽的地方,瞬间瓦解了他的合围,低叹道:“都道朕的曦儿擅长棋盘博弈,但赵曦啊赵曦,你可知,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赵曦淡定地道:“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世事如棋步步新,不到最后,父皇又怎知鹿死谁手。”
“是吗?”皇帝嘲讽地一笑,“那朕可要拭目以待了。”
赵曦拈起白子,手起子落,咫尺间,战局扭转。
“父皇似乎忘了,您曾教导过儿臣,置之死地而后生。”赵曦看着皇帝,眼神渐深,“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皇帝瞳孔咻然一缩,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棋盘,好久才冷笑一声,再度落下一子:“机关算尽时,根本不会有后生的机会。”
皇帝确实是高手,战局,再次风云突变。
“乾坤未定,一切皆有可能。”赵曦拈白子,落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再次扭转战局:“父皇机关算尽,但却忘了,世间一切皆可算,唯独人心不可算,爱,亦不可算......”
在赵曦和皇帝对弈时,龙飞凤舞绕开了层层守军,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皇帝所在的院落,蛰伏在暗处,等待着机会。
一刻钟后,两人穿上了御前带刀侍卫的服饰,跟随队长在院里巡逻。
书房内,赵曦落下一子:“棋分黑白,人亦如此。今日,终究是白子赢了黑子,父皇,承让了。”
看着败局已定,皇帝并不气恼,哈哈一笑:“棋如人生,但人生,却不完全是棋。”
皇帝一指棋盘,语气充满嘲讽:“赵曦啊赵曦,你在棋盘上算尽机关,却唯独忘记了,你自己,就是朕棋盘上的一子。在你同意和朕下棋的那刻起,胜负......已定!”
赵曦武功深不可测,谋略不属于他,即便收了他的刀剑,对他影响也并不大。哪怕是三年前的赵曦,云慕云羡加上宋正宋气,也打不过他。
这样的人,他自然不想去硬拼,所以嘛,他把毒,下在了棋子上。当然,这毒,只会让他陷入沉睡,而不会真的伤及到他,毕竟,他可宝贝他呢。
这毒,即便是无涯山那老东西亲自来了,也得一个时辰后才能解。
但一个时辰,对他来说,足够了。
赵曦看着皇帝,眼神渐渐失焦,咚地一下倒在棋盘上,失去知觉。
皇帝示意了一下云慕和宋然,云慕将书房内的机关打开,和宋然一起拖着赵曦进了机关内的地道。
旁边伺候茶水的那侍女,看见赵曦忽然昏倒,脸露惊恐之色,赶紧垂下头,浑身发抖。
皇帝瞅了眼侍女,走过去,将她下巴掰起:“看着朕。”
侍女战战兢兢地看着皇帝,抖得似乎更厉害了。
“别怕,”皇帝语气挺温柔地,缓缓道:“无相无上,摄魂摄魄......”
他一个土生土长的东瀛灵魂,又如何不懂摄魂之术。要想完成他接下来的伟大计划,还需要这个侍女的参与,因为,那个禁术的其中一点,需要一女子参与。
侍女充满恐惧的眼神,渐渐变得呆滞,迈着机械诡异的步伐,跟着皇帝往地下走去。
地下室里,油灯发出昏暗诡异的光线,摇摇晃晃,宋然和云慕候在那里,赵曦则躺在一块木台上。
皇帝带着那侍女走进去,对宋然和云慕道:“按照我之前的吩咐,你们在外室等待,没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你们!”
“卑职遵命!”两人连忙躬身。
内室的门一关,隔绝了两人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