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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more tea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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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ide 花岛雪枝

等到下午,我一看见那孩子,马上就明白真一郎为什么会放心不下了。黑川伊佐那身型瘦小,一条胳膊打着绷带,脸颊额头还有脖颈露出的部分也都留有新旧交叠、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痕。我分辨不出那到底是来自跌倒碰撞,还是和人打架,不过不管怎样那个数量都足以说明他确实很容易受伤。

银白色的卷发,微黑的皮肤使男孩身上的异国特质格外醒目,不愧是佐野家的基因,除了大哥之外,另外兄妹三个都各有像外国人的地方。话说回来,我家也是如此,只有大哥武臣没有继承粉色的头发。是不是每家的长男在遗传基因方面都比较容易受到排挤啊?

一路胡思乱想各种奇怪的理论,任由思绪发散着,我极力忽略身边一高一矮两人完全一样的飞机头造型。

(失礼地说,和两个飞机头并排行走有够丢脸……)

我只得专注盯着自己的脚尖,努力装出「我不认识他们,只是顺路」的模样。

——当然是完全做不到的。

佐野真一郎转了半圈面朝我们,也不看路地反着走,头顶的发圈随动作摇摇晃晃,似乎弹性极佳。发现我在走神,立刻笑嘻嘻地凑过来挥挥手。

“小雪枝~小雪枝~怎么样,这个发型不错吧?好久没这样梳了怪怀念的。”

“显老了十岁,还是散下来比较好。”

“诶~~~不错嘛,看来能展示出我成熟的一面!”

无法顺利进行对话,但看到他竖起大拇指笑容明亮的样子,心里却始终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却挥之不去。

(正如所说……能从细节上感受到成熟的氛围。和一周前相比,难以想象变化能在短时间内就融合得这样自然又深刻。)

即便以前是幼驯染的关系,但随着一方搬家而彻底失去联络的情况也不少见。不过两年前我开始定期到东京的明司家探望兄妹三人,又因为春千夜和千寿总是一到周末就去佐野家玩,渐渐地重新跟真一郎熟悉起来,所以对于他身上的变化才有明显的感受。

然而未等我理清思路,走在身边的黑川伊佐那突然“啊”地惊呼出声。我立刻低头查看他的情况,银发的男孩不知为何也正仰起脸看向我。视线相撞的瞬间,我和他同时一愣,这好像是佐野真一郎为双方做过介绍之后,这孩子第一次直视我的眼睛。

“怎么了,伊佐那?”

“雪枝小姐,你刚刚看到前方的消防栓了吗。”

“嗯,看到了哦。”

“大哥没有看到,所以跌倒了。”

他的报告方式非常镇定,声音清楚,表情冷静,以至于我感觉做为年长方率先移开视线会构成一种不负责任的逃避行为。恰巧此时,一阵海风吹过,将他已经散开一半的发型全部往后拂去,宛如一举扫清玻璃上的浮尘,略带灰调的紫色眼瞳终于完全不受遮挡地暴露出来。我看人时,总是习惯先看对方的眼睛,而黑川伊佐那的眼睛格外让我印象深刻。

“原来如此,是跌倒了啊……什么?”

反应过来,我连忙伸手拉起地上的佐野真一郎。他虽说没有抗拒,但也根本没有向我借力,只抓住我的手使用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换做一周前的他,肯定没有这种风度,而是会不客气地拽住我起身吧。沉入偏离的思绪之前,我注意到黑川伊佐那的目光再一次落到我的脸上。

“所以,你其实是大哥的女朋友吗?”

“不是。”

“居然即答?即答!!?你这样回答我很没面子啊喂!”

“这么说,就是单方面喜欢大哥的人了。”

“也不是。”

“什么嘛,原来只是个普通的正常人而已。”

“太过分了伊佐那!你的叛逆期表现就是不断吐槽哥哥吗!”

“我是在关心你的人生大事耶,”黑川伊佐那有些不高兴地嘴角下撇,“还不是大哥之前不停哭诉自己要单身到二十岁了,我实在看不下去才问的。”

于是他哥哥把满怀期冀的求救目光投向我,这个时候,我却发觉走在他背在身后的一只手正不安地揪着衬衫。

对不起了真一郎,为了你重要的弟弟麻烦你再哭一会吧。我装作同情地摇了摇头:

“确实让人说不出‘放心吧你一定能在二十岁之前毕业’这种话呢……就算是安慰也。”

“雪枝,请好好安慰我。”

“呃……其实真一郎非常温柔,从来不会对人发火,又有责任感,对工作也很认真,还超级重视家人,那个,明明是很优秀的人,为什么会一直交不到女朋友?”

我没想把安慰说成发好人卡的样子,好在他完全没有介意。不过,正因为说出的都是真实想法,连我自己也感到一阵疑惑,真一郎告白连败莫非是遭到诅咒了吗?

另一边,场面已经变得有些吓人,佐野真一郎的眼眶里真切涌出了泪水,他满脸通红,由于一边抹眼泪一边对着自己狂扇风,把眼泪甩得到处都是。

“雪雪雪雪雪雪……!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原来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呜呜呜呜我太高兴了——”

“……”

我好像突然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哭得太过悲惨,我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向话题的起头者求助:“想想办法。”

黑川伊佐那用他漂亮的烟紫色眼睛谴责我:“你把人惹哭的,你负责哄。”

“别对象牙塔里的高中生有那么高的期待啊!”

“把责任推卸给小学生就无所谓吗!”

在场唯一的社会人还在啪嗒啪嗒掉眼泪,好像某种趴在地上耍赖的大型犬只,确实不能随便放着不管。思考该怎么打断他的时候,黑川伊佐那轻轻拉了下我的衣袖,示意我往对面看去——是家新开的家庭餐厅。

有食物的话,真一郎应该就顾不上哭泣了吧,确实是个好主意。这么想着,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我们去坐下来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给你买有洋葱粒的汉堡肉,所以别哭了——”

我依稀还记得从东京搬走前童年玩伴的喜好,可是下一秒,当我看到他的反应时,心脏咯噔一跳。

“你,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的东西,”他用力眨着眼睛,似乎努力想把泪意憋回去,结果泪崩得更厉害了:“呜呜雪枝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看来又是和那个噩梦有关吗?我突然有些搞不懂他眼泪之下究竟在宣泄着什么了。但因为黑川伊佐那还在旁边,我并没有追问下去。

···|Side 佐野真一郎

万次郎出事后,有大半年的时间对我来说宛如一片空白,脑袋里完全没能留下每一天浑浑噩噩的痕迹。等到再次开始大口呼吸时,身体不知不觉已经习惯了每天在道场和医院之间奔走。而让我终于意识到,除了照料弟弟之外,身边还有着关心我并且需要我关心的朋友与家人的那个契机,却是花岛雪枝的死。

我只记得,不久前才刚刚受到她的帮助,在花岛家外祖父经营的私立医院安置好了病情尚未稳定的万次郎。本以为能暂时放下心,至少腾出手来处理准备申请长期在家看护的繁琐手续,没想到紧接着就从律师口中听到了噩耗。

即使还没有穿越的时候,我也常常觉得自己的时间是异常的。一切还停留在九九年七月,那之后发生的事,不过是一场格外漫长的噩梦。万次郎没有昏沉不醒,雪枝没有意外遇害,若狭也没有因对凶手动用私刑而投身□□。

等到我跳河、穿越时间,回到九九年的夏日,改变了万次郎的命运。坐在老家的客厅里,听好久不见的老朋友们闲聊日常,阿若提到雪枝这周没有来玩,我突然想起另一个未来里后来武臣说过他们两人在交往,原来这时候已经出现了征兆。然而这个念头在脑袋里转了一圈,就被万次郎的暴走挤出角落。晚上在医院里,思绪混乱的我对春千夜提出了不像样的请求,紧接着被匆忙赶来的雪枝骂了。

在这边的世界,大家上周才聚过,对我来说却是空白的四年。小时候像妹妹一样一起长大,后来分开又重逢,本以为已经永别现在却还能能活着对我发火的人,在我眼中简直就像奇迹一样遥远又真实脆弱,让我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准备与春千夜握手的动作已经被自然打断了,我便收回手,默默揩了下眼角,而后不期然察觉春千夜古怪瞄我的眼神。我竖起食指抵着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悄悄溜出了病房。

既然我能改变过去阻止万次郎跌倒,那么现在爷爷还身体健康,艾玛没有出走,雪枝也活着,这次我一定要保护好大家——

返回东京后,我直奔明司家,找上了在客厅里写作业的春千夜。

“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这话要说出口比我想象中容易,初逢穿越时空这种怪事所带来的刺激感与冲突在日常中消散后,我也逐渐明白了那天雪枝愤怒的理由,“我那天不该那样对你说……只有你才有资格决定原不原谅万次郎,还要不要继续和他来往,是我太急躁了,说了奇怪的话。”

春千夜安静地摇摇头:“没关系的。我明白真哥的意思,也没有责怪Mikey。”

“谢谢你,春千夜。”

犹豫了一下,我走过去,坐在了他身边。

明司家的兄妹四人里,春千夜和雪枝长得最相似。一样柔软的淡粉色直发,下颔尖尖的脸庞,与睫毛低垂略带几分距离感的双眼,不过姐姐的眼型相对来说更显圆润,弟弟眉骨的轮廓则会锋利一些。相比之下,千寿的五官还是一团稚气看不出将来会像谁,发色瞳色倒是跟春千夜一模一样,只有武臣更像明司家从隔壁收养的。

我望着春千夜的发旋,一时出神,直到春千夜放下纸笔,仰起脸主动问道:“真哥今天是去见雪姐了吗?”

“诶,”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脸上仍包着纱布的春千夜,从翘起的睫毛下小心打量着我:“因为那天,真哥被骂哭了……”

被骂哭了被骂哭了被骂哭了……

不知该如何解释喜极而泣这回事,呆住的反应让春千夜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我抹了把脸,有些笑不出来。

“亏我以为「现在」的自己能把一切都掩饰好呢,结果险些就被雪枝看穿了……你姐姐,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可怕啊。”

白天和雪枝单独说话的时候,有好几次我差点以为她已经发现「我」不是原本的「佐野真一郎」了。我无法将经历过的那个未来坦白说出,只好故意哭得更惨烈来转移她的注意。

“对不起,是因为我的缘故……”

“本来就是我说错话在先,你别这么想!而且雪枝已经不生气了,从小就是我一哭她就没辙嘛,还夸我说我非常温柔不对人发火有责任感工作很认真还超级重视家人!哎呀~第一次有女孩子承认我‘是个好人’以外的优点,等下我得去把这句话裱起来挂在墙上!”

结果春千夜马上别过脸去:“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那个,应该只是用词丰富了一点的好人卡。”

我差点就把「春千夜,其实你根本没有原谅我」念出口了。才不是好人卡呢,绝对不可能,小时候雪枝还说过最喜欢真一郎哥哥所以她的夸奖肯定都是真心话!我又清了清嗓子,稳住了严肃的表情,重新回到我准备说的话题上。

“春千夜,其实我很担心她。”

“真哥?”

“雪枝她,好像很少说起自己的事啊?虽然在东京的时候总是很开心的样子,但……晶阿姨很少顾家,她又不是能够对其他人敞开心扉的性格,平时是谁在照顾她,难过的时候有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呢……光是时隔六年还能再见面,就让我太高兴以至于忘乎所以了,明明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却一直没想到应该更关心朋友。”

是我的过错。是我没有顾及重要的人的心情,忽略了和家人分开的雪枝一直在独自应对压力。

得知噩耗之后,我曾和失去女儿的花岛晶见过一面,那时才知道因为母亲的忙碌,雪枝国三就开始独立生活,警方的调查报告也显示,在遇害前的三个月里,花岛雪枝时常独自一人到宾馆和网咖之类的地方过夜。

回家也只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样的房子和外面临时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区别。得出这一结论的时候,我痛苦得仿佛血肉都被挖空。

“……”

春千夜欲言又止,脸上浮现了动摇的表情。

“……之前,若狭哥先注意到了。我不小心听到他和雪姐单独说话,就在半年前左右。”

咕呜…!连阿若这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都有所察觉,而我这个一起长大的哥哥却还在犯傻,我真是笨蛋……等等。

颓废撞向桌面的脑袋,在鼻尖还差一毫米时猛然僵住——

“阿若,他他他他那么早就。他他他他他怎么。”

春千夜继续说道:“晶……母亲一开始不知道雪姐来见我们。为了取得每周来东京的资格,雪姐好像报名了一个学科竞赛,周末到都心参加集训的时候,要提前完成功课才能挤出时间过来。若狭哥看见雪姐偷偷看手表,就猜到是不是她瞒着母亲自己决定来的。”

“……”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本以为当初的记忆已经随着过去四年淡忘消散,我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九九年初的夜晚,武臣他们来我家围着被炉喝啤酒时,阿若突然提出下周末有空一起去郊区稍远一点的地方玩的场景。在那之前,雪枝来见兄妹,也只是陪他们一起到我家道场消磨时间而已。因为阿若说养老也等到二十岁以后,我们四个才开始每周开车带大家出去野餐或是烧烤。

如果在那个时间点上,是阿若注意到雪枝一直在勉强自己,想带她散心才做出了那种不符合他懒散习惯的建议——

不妙啊不愧是少女杀手白豹这不是超帅气吗……啊不过,雪枝才念高中呢还是太小了,谈恋爱什么的至少给大哥哥我等到成年以后吧!

我重重地呼了口气,把双掌拍在桌子上。

“所以,春千夜,我觉得,如果是在最在意的弟弟面前,她应该不会时时刻刻逞强……如果你发觉她有心情不好的时候,能不能拜托你悄悄告诉我呢?”

春千夜安静地望着我,碧色的眸子一眨不眨。好像在街边遇到的陌生小动物,隔着一段距离警惕地观察着自己……我屏住呼吸,几乎不敢动弹。不知过去多久,那孩子终于露出了一个了然于心的笑容。

“我明白了……这样也很好呢。我会支持真哥的。”

虽然这回答好像有点话不对题,但我感受到了他神态中的肯定,那一定是好好听过我的诉求之后,愿意答应下来的意思。我终于松了口气。

“那就来做一个,男人间的约定——”

我抬起手,伸了出去。

“我想和Mikey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像真正的兄弟那样。真哥放心吧!”

孩子的手与我坚定地叠在一起,我正想询问他对于如果阿若追求他姐姐有什么想法,下一秒,我错乱的时间却突然开始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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