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反诈队长穿成我手机后——第二十五章
陈金印额头流下一滴冷汗，看着冒红点的语音继续播放。
【哎，陈指挥，最近全市警员是不是要开党政会啊？我听说后勤部人手不够，你去党政办当几天助理吧，每个部门都要凑两三个人数，陈指挥能力强，一个人就够了吧？】
陈金印擦擦额头的冷汗，像是被人扔下深渊般浑身发冷。
党政办？干的不都是一些整理资料，联系人员开会还要被啐口水的杂事吗？
当助理？这不是新人才该干的事情？
到时候各部门拨过去的都是新人，他一个老警员，还是领导坐在那里算怎么回事？
党政办确实有接触上级的机会，可你是占用人家领导休息时间做PPT，背演讲稿，谁愿意干哪？
遇到脾气不好的领导，别说马屁了，把你当路边的撒气包随便踹上几脚都是有可能。
陈金印脸憋得通红，周南淮居然敢用新人干的事情羞辱他，知道这份吃力不讨好工作还交给他干。
他和周南淮提反诈视频的刊登，他拒绝就算了，还对着他的努力泼一盆冷水，他可是送了几盒香烟低声下气托人才找到搞小视频创作的导演。
周南淮日日出外勤，倒是在他身上安装摄像头了，他撒泡尿他都算得一清二楚，有必要么？
陈金印想着一通闷气直冲头顶，可整个警局对他毕恭毕敬，偏一肚子气没地方发泄，他感觉自己裤腰带都紧的喘不够气。
他自己松了松。
月末的绩效考量可是他说了算……
【金银：好，作为反诈中心的榜样，我代表我们中心去党政办，给其他部门做个表率。】
于是，在反诈中心检测网络的各位警员隔着门就听到了“啪啪”似乎是物品锤打墙的声音。
震惊之余，监测到一半的手都默契地放下，睁着吃瓜的眼看向他办公室紧闭的门，又讪讪地回过头。
“哲佳？陈指挥这是怎么了？”
江哲佳翻个白眼，“谁知道？”
发什么疯？江哲佳唇语。
沐礼在走廊宣传栏出板报，也听到了声音，带着怒气的拍打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咬了他几十个包的蚊子，简直不要太恨。
与此同时，这边舒服地躺在副驾座的手机里传来了“小人得志”般的笑容。
周南淮看着陈金印发来的几个字，现在他肯定恨不得想把他掐死却只能心口不一地憋着怒气说好，这下他血压更高。
哈哈……
魏国泰开着车，随意扫了一眼呵呵大笑的手机，道：“你也不怕得罪陈金印？他给你找事？”
周南淮收回笑容，“输了就是输了，见不得有些人跟兔子比眼红。”
魏国泰讶于身边人的尖酸刻薄，真无人能敌，遇到红绿灯，腾出手来无声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
魏国泰将手机还给了沐礼。
沐礼手上沾着粉笔灰，没手接过，魏国泰给她塞到了上衣帽子里。
周南淮小声道：“没事吧？”
沐礼为这无厘头的话怔一瞬，你没事吧？
他知道陈金印今早找她茬了？
不是吧，他都不在警局，怎么听说的。
基于陈金印只是嘴上发疯，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沐礼不想把事情闹大，回答：“没事啊。”
话刚完，陈金印就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地板微微震颤，可以感受到来路不明的火气。
“接下来几天我去党政办监督工作，李全，江哲佳这里交给你们，尤其是不要放过放过一些只会对着领导拍马屁，靠着见不得光的手段博人眼球的，都给我踏踏实实干事。”
陈金印的声音在沉默的办公室回荡，尴尬得有乌鸦飞过，谁不知党政办是当免费劳动力去干杂事的。
陈金印说话的时候似乎朝沐礼所在的走廊看了看。
含沙射影，陈金印这个人实在很无聊，沐礼无语，继续拿着周南淮手机里的图片画板报。
陈金印走过走廊。
沐礼余光瞥见一个大肚囊停在了她身侧，她带着没有放音乐的耳机，假装没看见，继续专注地画着。
奈何人家不放过她，“沐礼。”
沐礼面无表情地转过头，静静地看着他。
陈金印油腻的脸上扯出一个不咸不淡的微笑，“沐礼，你还是新人，创意视频那种非专业的活动还是少参加的好，在反诈中心，还是要多向前辈学习。”
酸。
实在太酸。
沐礼勉强微微一笑，沉默无言。
她不参加就是没有上进心，没有能力，她拿奖了就是别打歪心思。
除了嫉妒，她实在不知陈金印的表演目的是什么。
“你注意就好。”陈金印提着小挎包，离开走廊。
周南淮：……
欺软怕硬的小人，若是他能出来，轮得到他在这里教唆别人？怕是心惊胆战地求着他别给他打0分绩效考量！
“别听陈金印瞎说。”陈金印完全离开走廊后，周南淮开口，因为手机就在沐礼的帽子里，离她很近，即使周南淮声音很小，她还是听到了。
沐礼静默半晌，拿着毛笔从调色板里蘸取少量颜料，道：“我知道。”
周南淮愣一瞬，“你知道什么？”
他还以为这个恨不得把自己包成蚕蛹的小姑娘会躲到厕所，不让任何人看见她，会因为受了不公的委屈黑一整天的脸，会因为受到过度关注而藏头缩尾。
“知道陈金印瞎说。”
要说完全不在意陈金印的话是不可能的，她现就像吃了个黄莲一般，苦得难受，苦得想吐，心里还堵着个名叫“委屈”的气球，胸闷得难受。
可是周南淮那晚跟她说的话，她回去又想了想。
别人的尊重是基于她的付出被人看见之上的，她不喜欢争功劳没关系，但要让别人看见她的付出，即使站在聚光灯下会浑身难受，但这样才能获得更多自我空间独立的权利。
“你说让我别当透明人。”沐礼补充。
小姑娘温和的声音传入他耳朵里，周南淮心跳漏了一拍，脑电波像被磁场影响了一般，空白一瞬。
对，是他告诉她不用当透明人的。
没想到她听进去了，还能执行的这么好。
周南淮眼角不自觉染上浅浅的笑意。
小姑娘直顺的乌发扎成一束低马尾，兜在帽子里，也垂到手机屏幕上，散着洗发水淡淡的清香，像她一样静谧。
*
第二天，沐礼制作的反诈小视频刊登在了公众号上。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播放量达到十万次以上，也在一刻间冲上了微博热搜。
标题#素描里的暖心反诈小课堂#
“沐礼，你的小视频上微博热搜了，被官方提携了，好牛啊！”几人翻着手机十分惊讶地高声道。
沐礼黑瞳微闪，不明所以地看着几人，这几个人平时虽和她不怎么熟，但还算客气，也没有对她表现出敌意。
“你的素描画，咱们警局还因为你上了把热搜呢。”另一人睁着大眼，难以置信地看她。
沐礼打开微博，橙色下的大字，除了置顶，第一条就是这条微博，确实被官媒转发点赞评论过。
意料之外，沐礼有些没反应过来。
“天呐，平日里这位置的热搜要花多少钱？”
“不知道，反正很多。”
沐礼点开滑看底下的评论。
【雪夜：咱们的“护财神”为了反诈真的是良苦用心哇！太好看了，我平时从来不看反诈宣传的，都被这视频震撼到了，太惊喜了，下次也要多看。】
【不失眠的树：天呐，简直高手在民间，我一个艺术生，画功连警察都不如。】
【捌佰：创意反诈小视频都能这么好看，我看看是哪些影视圈的资本这么技不如人？】
【羊羊：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AI换脸这么可怕，下次不敢不看反诈宣传了。】
沐礼随意扫了前面几个热搜，第一反应是：这条热搜没爆出是她就好。
她还没有强大的心理可以接受上千万人的目光。
沐礼松了口气，各大网友能从这个视频中学到AI诈骗的手段，并且提高反诈意识，这就足够了，沐礼心里像得了朵小红花，嘴角挂着笑意。
“恭喜你啊，沐礼。”江哲佳转过身来，朝她笑笑。
李全也同样恭喜她。
自从上次沐礼替两人背了锅，她们之间的关系就不温不火，沐礼仅是将两人当作同事，他们也没有要求沐礼再为他们加班。
何况两人这次花费了大力气也没有获奖，沐礼考虑到他们的感受，礼貌地点点头。
“这下省厅的领导肯定想见见你了，沐礼。”
“是啊，你飞黄腾达的那一天可别忘记咱们曾经还是同一办公室的出身的嘞。”
“沐礼，下次你再有这种好事，别闷声啊，好歹带上我们。”
面对同事们突如其来的热情，沐礼有些不适应。
有的人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不习惯别人以名义或者功利而关注到她，尽管她的初衷并非如此。
沐礼讪讪，拨开人群，快步向外走去，她想要透口气。
“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读书的时候最烦这种偷偷努力的人。”
“平时闷声不响，原来自己‘卷’着发大财呢。”
沐礼走出办公室里，听见刚才的一群人在讨论……
原来刚才的热情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