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反诈队长穿成我手机后——第二十六章
一天，沐礼刚沿着走道要进入反诈中心，老远就看见一人站在门内，时不时探头看看门外，脸上挂着喜悦，像是中了1.14亿似的。
是陈金印。
沐礼微微一愣，下意识发现陈金印不是被调到党政办了吗？
平日九点才上班的他大清早扶在门框上干什么呢？
陈金印显然也看见了沐礼，向她招招手，脸上的笑容恣意，他从来没这么对属下笑过。
沐礼面无表情地走进，谁知道他什么来意。
“沐礼啊，你的画被官方提拔了，指挥我呢，消息灵通，听朋友说省厅领导看见你的画了，点名要你再画几幅动图。”
陈金印脸上带着不可多得的笑意。
“哎，沐礼，你这一个视频要近百张画吧，那接下来的视频，你要画几百张呢。大家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就多辛苦一点，毕竟说出去，你还是我手下的人，可别丢了我们中心的脸。”
沐礼心里淡笑，算是听明白陈金印的来意。
丢脸？
他巴不得看她辜负省厅领导的期待完不成任务，被省厅当作再也不敢用的弃子，还巴不得她丢掉警局的脸，好被周局问责，从华山之巅跌落云端，成为全警局的笑柄。
沐礼还是面带柔和，安静礼貌地听他说完。
难怪今天从来不准时上班的人会蹲在反诈中心门口。
从来都是一副厌世脸的人会笑得这么灿烂。
从来拿她当“榨干的水果”的人会恭喜她。
陈指挥，你一个三十四五的人，比幼儿园孩子还要爱幸灾乐祸。
您重返大班吧。
沐礼心想，也没回他，走进办公室做自己的事。
果不其然，如陈金印料到的那般，沐礼半个小时后接到了行政的通知，让她再接着画几组动图，要囊括“刷单”、“杀猪盘”，“游戏诈骗”等主题。
只是这次好一点的是她只需画，有剧本，还有专业人士帮她剪辑。
行政管理的主任看着如此厚重的工作量，尴尬地笑笑，“反诈中心加班是常事，能者多劳，你多累一点。”
一个视频三分钟至五分钟不等，一幅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视频一分钟差不多要十幅画，三分钟就是三十副，三个视频就是九十副画，九十个小时？
沐礼盘算着庞大的工作量，懵圈地站在一张计划纸前。
一张计划纸就要她花费九十个小时以上！
行政的主任梁彬艳心虚地喝了口茶，好似也觉得省厅这要求太不合理，但真没办法。
“沐礼，你是反诈中心的人肯定知道，诈骗分子花样百出，不要说平民老百姓，就连咱们做警察的都防不胜防，所以宣传工作真的是重中之重。你的作品受到了众多表扬，就证明你有这份能力和这份责任履行反诈宣传的义务……”
沐礼第一次来梁主任的办公室，不得不佩服这位管行政的领导，口才一流，重点突出，短短几分钟，沐礼就被说服了。
她的画受人喜爱，那么她确实有责任把诈骗分子的手段公诸于众，从踏入反诈中心的那一刻起，她就肩负起了与骗子争斗的责任。
若是她的画能给正陷入骗子陷阱的人启示，那么这九十多个小时的工作量根本算不了什么。
“上级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这几天你手头的工作交给别人，反诈宣传更重要，明白吗？”梁彬艳的手指头点在办公桌上，带着点催促感。
沐礼应下，投入到了素描创作中去。
即使有简短的计划告诉她小剧情的发展如何，但大部分场景人物画面需要她自己构思，工作量不小。
这天中午，沐礼勾勒着下一副图草稿，就见陈金印探头探脑地又来了反诈中心，说着回来找东西，可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她，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沐礼没空理他，继续作画。
手机静静地躺在电脑桌上，周南淮通过摄像头也看见了高兴得张牙舞爪的陈金印，暗咒了一声：小人得志。
看来党政办的工作还不够忙，再给他加点料。
他转头打量安静操着画笔的沐礼，一双小鹿似的眼睛专注严肃地注视着素描画。
几个灵动的人物就在她画笔下呈现，刻画得很真实，骗子有奸滑的神态，受害人有痛苦的面容，每一个人物都生动得仿佛能活过来。
微博他看了，全国不少人因为这个素描动图了解到了“AI换脸诈骗”案件，甚至阻止了长辈落入圈套。
诈骗案件比起警方介入阻止，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是本质，因此，沐礼的作品真的救了很多人。
虽然袖手旁观上级这次强压的工作量，但这工作全警局只有她能完成。
而且他也希望看到这小姑娘知道自己能影响多少人时的成就感。
这种成就感会让她觉得聚光灯下的世界也没有那么可怕。
周南淮：“十二点半了，还不去吃饭？”
虽然不能帮她减轻负担，但提醒她劳逸结合还是应该的。
沐礼从画中缓过神来，回他：“等下去，食堂挤。”
小姑娘的眼睛没有离开画纸，十分敷衍地搪塞他。
周南淮：“十二点半了，再等，食堂没有菜了，你饿到晚上回去吃泡面啊？”
有一点，他十分想不通，现在的年轻人，十分不健康，三餐不定时，吃一顿没一顿，而且都喜欢吃一些营养价值低的垃圾食品。
此外，还像活在西半球似的，四点睡，十一点起。
大半夜三点，他起夜时发现斜对面的房灯亮着，手机里传出打打杀杀的游戏声。
是这01年的小姑娘这样，还是所有的00后都这样？占着自己年轻过度消耗身体。
不懂珍惜的短命鬼。
周南淮：“我警告你，别把我家弄得乌烟瘴气的。”
沐礼顿了顿笔，终于挪动眼睛扫了扫手机。
无意这一招对沐礼非常管用，她恋恋不舍地看了眼差点细节的画，道： “好，马上。”
沐礼紧盯着手机屏幕，最上方的圆摄像头像只眼睛，冷冰冰的晶体反着光，和男人那双冷漠的眸子如出一辙。
沐礼乖乖站起，他的话不敢不听，毕竟他做的早餐是真的香。
*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穿过云层刺到沐礼脸上，她为了催促自己起床，特意没有拉上窗帘。
这天是周六，本应该是高枕无忧的懒觉日，可是要赶工作画，她只完成了第一个小视频的量，还剩两个小视频。
沐礼揉揉眼睛逼着自己起床。
她拖着疲惫的眼睛张望白茫茫的天花板，浑身乏力，也说不出哪里不舒服。
多喜在她脚边蹭，嘟着小嘴，仿佛是在责怪她起得太晚，苛待饿了一晚上的它。
沐礼懒洋洋地起床、刷牙、喂狗。
房门外传来了细微的电子门锁音，脚步声消失。
沐礼抬腕一看，七点。
她虽然和周南淮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并没感觉自己的私人空间被侵犯，一大原因可能是两人的作息时间完全不一样。
比方说周末不到十一点，她是绝对不会起床。
但她掐指一估计，周南淮清晨六点就起了，他房间隔壁是健身房，他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健身，然后他七点钟准时出门跑步。
七点五十她拉开房间门的时候，总能看见香喷喷的早餐，和一个穿戴整洁，身上带着淡淡苦橘香味的高大男人。
以上，周末除外，因为周末她克服不了大床的吸引力。
对于美好的周末，周南淮只能困在手机里发呆，实在是可怜又悲哀。
沐礼特意将手机充着电留在了客厅，方便周南淮自己穿回去，无聊时也能找点电影看看。
她自己留着iPad点外卖用。
沐礼坐在房间的阳台上，带上黑边的眼镜，眺望着s市的全景，一座繁华而繁忙的南方城市。
周末，沐礼只喜欢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没有社交，只是沉浸在自己的兴趣爱好里享受生活。
阳光由暖变辣，再变得无力然后逐渐落下帷幕。
沐礼一整天没运动过，并不感觉饿，只是点了一次外卖，色香味俱全的麻辣小龙虾，对于爱吃海鲜的她来说简直是人间至味。
直到晚上九点，第二个小视频所需的素描画进度也已经超过三分之二。
许是小龙虾吃得太多，沐礼感觉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
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从左上腹传来，像是激光枪发子弹一颗一颗地弹在她的胃壁上。
沐礼细软的黑眉微压，轻轻揉了揉肚子，去了洗手间。
短短的十分钟，她已经上了三次厕所。
沐礼本想着把画架上的最后一副画坚持画完，刚提起笔，左上腹的疼痛感像闪电一般袭来，手一软，画笔掉落在地面，她只好欠身缓解疼痛。
胃里火辣辣，像是每一寸肌肤都被烈火灼烧一般，沐礼感觉自己的五官都拧在一起，她跌坐在床旁边，将自己蜷起。
在狗窝里和布娃娃玩耍的多喜凑了过来，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担忧地注视着她，沐礼勉强睁开一条缝，才看见它。
静坐了一会儿，沐礼胃里的烧灼感不但没有减轻，还突然感觉浑身发冷，她因为疼而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
沐礼额头浮上一层轻薄的汗水，湿湿黏黏的，仿佛把她大脑都粘住了，只剩一片空白。
她平日里也会腹泻，但上过两三次厕所便也缓解，今天却意外地疼，沐礼坚持不住，换了个姿势躺在地板上。
多喜仍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她，蹭蹭她紧握的拳头。
沐礼艰难地开口：“多喜……你帮我、把药箱拿来。”
她话音刚落，多喜就急匆匆地跑到低矮的储物前，纵身一跃将药箱推翻，拖着来到她面前。
沐礼感觉自己的胃像是被放在绞肉机上摩擦，她忍着疼翻出了“三九胃泰”和“肠炎宁片”，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吃哪个。
她父母虽然都是医生，可平时工作忙，顾不上她，她小时候都是保姆阿姨在带，遇到这种情况，措手不及。
又一阵绞痛，沐礼感觉自己眼睛都花了，她拆开“肠炎宁”的包装，随意倒了三四颗进嘴里，又继续蜷缩在地面。
她疼得头晕，多喜在她面前左右踱步。
“汪汪！”多喜叫唤得很大声，可她仿佛没有听见，浑身上下所有得感官都在胃的部分无限放大。
“汪汪汪！”
周南淮数着秒数，静等着秒针一点点划过，忽然听见了多喜叫唤的声音。
他惊讶于平日里乖巧的小泰迪，今日怎么会发脾气。
“汪！汪汪！”多喜的声音此起彼伏，急促而持续。
时钟指向十点，一道闪光，周南淮脱离手机，而多喜的声音更加清晰明了，从沐礼的房间传来。
这大晚上的，沐三岁也不管管他。
周南淮走进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