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和手机里的警界男神爆红综艺——第二十七章
周南淮走进沐礼的房门,一道他每天经过,却从未踏入的门。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叩门,“沐三岁?”
无人回应……
连人活动的声音都没有。
周南淮不明所以地贴门听,这小姑娘不会是在虐待多喜吧?
“汪汪汪!”多喜奶尖奶尖的声音靠近,房门下端被“啪啪啪”地敲击着,传出小爪子摩擦门的声音。
里面的小狗似乎十分急躁地想要出逃。
周南淮迟疑一瞬,多喜是一只非常聪明伶俐的泰迪,教过它晚上不能大声叫唤,它就会听话地照做,绝不会让主人生气。
周南淮叩门的动作变大,可是房里也没有沐礼来开门的脚步声。
他的心重跳了一拍,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他叩门的力度又加重了些。
多喜扒门的力度仿佛也随之加重。
“沐礼?沐礼?”周南淮心里空落落的,不会出什么事吧?
看着近在咫尺的门把手,犹豫片刻,打开。
房间里黑洞洞的,只有阳台上的落地台灯亮着光芒,原本朴素简约的房间被小姑娘的画装饰得很有艺术气息。
多喜见他开门,立刻来到他脚旁边,张口咬住他的裤脚,拼命往房间里扯,黑漆漆的眼睛闪着焦急忧心的光芒。
周南淮大步向前走进,只见倒在床旁边的沐礼,蜷缩着身子,整张脸被乌黑的头发盖住,肩膀微微发抖。
他的心被狠揪了一下,仿佛被未知的恐惧感所包围,他立刻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
沐礼紧咬着下唇,全身上下的神经都聚集到了胃里,痉挛似地疼,她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茫然间,一只带着热度的大手触碰到她的肌肤,环绕过她的后背,轻轻地将她一整个扶起,手搭在她肩膀上帮她维持平衡。
沐礼强迫自己睁眼,一张模糊的俊脸出现,浓墨的翘睫下,一双黑眼严肃地打量着她。
沐礼能感觉到自己半倚在他身上,他宽大的胸膛将她环绕在怀里,熟悉的苦橘香味比之前闻到的还要浓郁。
沐礼不习惯和人接触,尤其是男生,她尴尬得耳根发红,可一张惨白的脸还是拧在一起,她现在已经毫无力气推开身侧的男人,甚至连脑袋也撑不住,顺势倒在他肩窝里,结实的肌肉莫名让她觉得很舒服。
沐礼又愧疚又尴尬。
周南淮扫了一眼地上的药,和肩侧嫩白的额头析出薄汗,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将小姑娘的双腿拢了拢,微微一用力打横将她抱起。
为了让她舒适,周南淮双臂用力,缓慢调了个姿势,将她身子拢在核心。
周南淮凌厉的眼盯着她,平日里叨逼叨催着她三餐定时,多吃蔬菜,少吃辛辣生冷的食物。
不听?
不听活该!
“再忍忍,送你去医院。”周南淮看着她上牙将唇咬得毫无血色,也不忍责怪她,腾出一手,从柜子上拿了件外套盖在她身上,疾步抱她出了门。
男人微喘的鼻息落在她的额头,带着浓厚的雄性气息,沐礼侧身贴着他结实的胸腹,虽疼得厉害,却感觉很安心。
她不知所措地依靠着他,空白的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有一次生病,高烧不退,赖在床上一整天昏昏噩噩,外婆不断地打着电话和爸妈报告,要么拨不通,要么让她吃退烧药,等他们下班回来。
从早上等到傍晚,沐礼听见外婆焦急的声音,却从未听见家门口响起的关门声。
后来,模模糊糊中,也是外婆双手抱着她,将她送到了医院。
睡梦中听到熟悉的女人声,醒来一看,还是外婆,而她做了个美梦。
可是外婆已经不在了……
沐礼身侧感受到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却仿佛重新找到了十多年来的港湾,暖得想让她一直赖着。
男人拉下她攥着他衣领的手,将她放到了副驾座上,又轻轻给她的头放到了后靠背椅。
男人上半身越过她,他的衣领被她扯得松垮塌在肩,露出健硕的肌肉线条,沐礼微睁的眼睛又闭了下来。
男人将她的安全带系好,回到驾驶座。
沐礼蜷缩在座位上,胃里的酸水仿佛在打转,来之前,她几乎已经把胃里的东西都吐干净了。
可是一阵眩晕袭来,沐礼感到心翻想吐,灼热的胃水像汽油浇灌她的食管,她神经反射就要吐出来,强撑着看了眼全黑真皮的座椅和车垫反着哑光,捂住了嘴巴。
无论如何,不能吐在他车里,大晚上的麻烦他,沐礼感觉已经很不好意思,他又爱干净,不能弄脏他的车。
车开到红绿灯口,距离最近的医院还有三四公里,安静了一路的人,牙关都要被咬碎了,就是不哼一声疼,真能忍啊。
周南淮微蹙着眉转头查看她的情况,只见小姑娘一手扶着胃,一手堵着微鼓的腮帮子,两行清泪浸湿了她的食指。
周南淮瞟了眼车里,空阔得没有杂物,连一只垃圾袋都没准备,望着病得脸色苍白的小姑娘,他情不自禁地揉揉她的脑袋。
他叹了口气,“吐吧,别忍着,脏了再洗就行。”
温柔清冽的声音像冬日里的暖阳钻入沐礼的耳朵,她更感羞愧。
许是胃疼的缘故,沐礼还感觉自己晕车,两边太阳穴抽得疼,小腹下涌起一股寒气,她终没忍住,吐了清水出来。
瞬间感觉想死的心都有。
男人“啧”了一声,似是嫌弃,又似是可怜她,一脚油门,车子“轰隆”往前跑。
一只劲瘦的大手扶上她的后背,犹豫了片刻,由上往下轻轻顺理,四个指腹很轻很柔。
沐礼长大后生病都是一个人扛过来,可是这四只温暖的指腹尖却让她感受到了有人陪伴的安心和充实。
尽管她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实在是丢人,看见的还是周南淮!
于是,沐礼边疼得死去活来,边羞愧地埋着头。
车子极速拐过弯,与地面发出强烈的摩擦音,倒进车库里。
沐礼已经疼得意识薄弱,只是任周南淮调试姿势,在快步移动中,被急诊室的强灯逼得紧闭眼,平躺在窄窄的床上。
男人沉稳清冽的声音在和医生交流,沐礼知道自己一会儿就会脱离苦难,想和背对着她的男人道一声“谢谢”,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接诊的医生骂了他几句,责怪着他身为家属怎么这么粗心大意,拖到现在才来,再晚几分钟,病人严重低渗性脱水,陷入昏迷会危及生命。
男人并没有反驳“家属”二字,频频说着“是”答应着急切的医生,完全不像平日毒舌的样子。
沐礼羞愧得想蒙住脑袋,也改变不了“家属”二字搅乱她的心神,还有不关他的事,该被骂的应该是她才对。
输上液,带着茧子的指腹向她嘴里塞了几颗药,另一只皙白的大手握着温开水凑到她嘴边。
男人棱角分明的正脸在她面前放大,看向她的眼添了几分耐心。
沐礼眨眨眼,心虚地不敢与他对视,低下头配合着喝他递来的温水,暖暖地缓和她的胃和心。
“睡吧,睡一会儿就好了。”男人破天荒地没有嘲讽她,声音反而很轻柔,像晴天的云朵。
周南淮帮她掖了掖被子,轻轻敲了敲她的脑门,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安心睡你的吧。”
沐礼没力气说话,只好迅速闭眼。
周南淮退回到身后的陪护座位上,手背抿了抿额头渗出的薄汗,看着病床上安静的小姑娘呼吸逐渐平稳,压着一块巨石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若不是这破系统阻拦,他又怎会十点的时候才发现,硬生生地被拖延时间,幸运的是还好送得及时,没有危及生命。
周南淮双手单在膝盖上,犹豫着要不要用她的手机通知她父母一声。
沐礼可能还得再医院观察一两天才能出院,他第二早就会消失,没有人照看她,令人放不下心。
可是自他魂穿她手机为止,沐礼的微信列表里很少弹出过她父母的消息框,甚至最活跃的通信人是反诈中心的群聊,而且也没听见她和父母通过电话。
他唯一见过的消息框是一个叫“张淑华医生”发来的,并不频繁,会简单问问沐礼的情况,而小姑娘也比较冷漠地只回一个字“好”。
他猜想,那应该就是沐礼的母亲。
只是这母女关系,跟逢年过节问候的陌生人仿佛也没什么两样。
他虽然感到疑惑,出于礼貌,没有过问。
周南淮从口袋里掏出她的手机,娴熟地输入她的密码。
小姑娘嘴上虽不说,但他看得出,在她与母亲对话框里打出的一长串话又变为“好”字时,她是有多么渴望得到父母的关心,而不是草率的敷衍。
他点开对话框,以沐礼的口吻发了消息给名为“张淑华医生”的人。
他定睛看了十分钟,消息仿佛石沉大海。
顿然,一个小红圆点跳了出来,周南淮眉梢一动,聚目一看,忍住一腔怒火。
【金银:你的画画完了没有?】
【金银:省厅张主任是我朋友,你是我手下的人,我帮他问问,这事关乎到我们中心的荣誉,你可别出什么岔子了。】
周南淮眼里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冷戾,尖锐得仿佛能杀人。
人都躺在病床上,你踏马还敢蒙着笑脸地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