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北川好玩吗？”
车上，何凡和何温以有说有笑着，忽而下颌一抬，询问副驾驶的庞敦敦。
庞敦敦虽然坐在副驾驶，但一路上都在观察着何凡和何温以的脸色和表情，一见到何凡在和自己说话，顿时笔直坐正了身体，肩膀平直：“好玩！”
庞敦敦回答的有些大声，情绪激动，吓了旁边正在开车的司机一跳。
何凡被庞敦敦反应颇大的模样逗笑。
何温以坐在何凡边上，一抬眼就能看见庞敦敦，没忍住笑意，噗嗤笑出声：“敦敦，你看起来好紧张的样子。”
何温以打趣他：“你怎么有种时刻待命的感觉。”
庞敦敦被何温以打趣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耳廓红红的，腼腆抿唇笑了。
何凡原本还在跟着笑，慢慢的感觉出不对劲，手一伸挡在了何温以的面前，阻隔了何温以与庞敦敦的继续对视。
“不准看了。”何凡说的话带着霸道的意味，“你就乖乖抱着哥哥给你买的零食多吃几口，等到了淮南大我带你进去逛逛，或者先带你去花园走走也好。”
何温以一脸懵圈，没觉出何凡话里的火药味，和何凡与庞敦敦的不对付，天真反问何凡：“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和他对视了？”
何凡瞟一眼副驾驶还在往这里抛来目光的庞敦敦，压沉了声线，故作高深莫测：“男人的直觉。”
何凡清晰知道，庞敦敦喜欢他妹妹何温以。
不过他妹妹何温以向来在男女感情方面开窍的慢，估计半点没察觉出庞敦敦对她的喜欢。
何凡回忆着，在何温以的初中时候，有个男孩子红着脸，每次见到何温以就直勾勾盯着她看，往她抽屉里塞好吃好喝的，最差最后一步表白了。
何温以却一脸奇怪询问那个男生，为什么老是瞪她，还老是鬼鬼祟祟往她的抽屉里扔一些奇奇怪怪的食物。
这两句话，直接把那个男孩子说哭了，转学逃走了。
何温以直到现在，也没能理解当时的那个男孩子为什么要转学走。
何凡回忆着有关何温以的往事，噗嗤笑出声。
在何凡的眼中，何温以还同小时候一样，没什么大的改变和心理年龄的成长。
在他眼中，何温以永远是小孩子，是需要被保护的那个人。
殊不知，何温以在他不在的时光中，早就一个人默默长大了很多回。
既然生活没有能让她退后的余地，她便独自一个人长出了可以保护自己的羽翼。
对太多的人有了戒心，所以会显得，她在情感方面一点都没开窍。
车子摇摇晃晃的，往前行驶。
期待很久何温以要来淮南玩的何凡，一晚上没睡好，靠着车窗玻璃困倦打起了瞌睡。
庞敦敦打开手机，戴上耳机听歌。
何温以凑上前，悄悄和他说着话，“你在听什么？”
庞敦敦直接递了一只耳机过去。
耳机内，同一时间，缓缓流淌着周杰伦的一首七里香。
“我接着写，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歌曲正好唱到这一句歌词。
走入淮南大。
何温以率先走在前面，娴熟给庞敦敦带路。
何凡则在最后面，帮何温以拿行李。
一路进去，能看到淮南大的各个社团在招新。
何温以目光下落，瞥到了美术社团上有陈淮南的名字。
何温以常年熬夜看书写字，视力不算特别好，她走到那张招社员的海报下，自己也惊讶自己能一眼看到上面陈淮南的名字。
庞敦敦跟在何温以的身边走，陪着何温以一起在海报前站定身体，倾身，顺着何温以的目光看：“你在看……陈淮南？”
庞敦敦不合时宜，直白念出了何温以彼时心里在想的名字。
“昂。”难得的是，何温以没有否认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在想他的什么？”庞敦敦看到了何温以犹豫的表情，但他就是想问清楚，话说出口后上下牙齿咬合着，手心微微用力，攥成了拳头。
“没想什么。”何温以如实回答，“就是习惯性看到他的名字，在他的名字前站一会儿。”
庞敦敦眼波中划过诧异：“你每次看到他的名字了，都会这么做吗？”
“嗯。”何温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大大方方开口。
庞敦敦仿佛失恋了，眉目间写着明显的失落，眼角红红的，眸中泛起水雾。
何凡慢了两个人几步到达美术社团招新的海报前，还以为两个人在这里看什么，正想开口打趣，转眸瞥见一副要哭了的委屈巴巴样子的庞敦敦，吃惊张大嘴巴。
何凡麻溜儿拖着何温以的行李箱，弯腰凑到了何温以身边去，询问道：“你欺负他了？”
何温以讶异睁大眼，同样注意到了庞敦敦一副小媳妇受欺负的样子，也是奇怪了，“我欺负他？”
何温以顺着何凡的话，抬手指了指自己，“我欺负他什么？我能欺负他一个大男生什么？”
“啧啧啧啧，”何凡饶有兴趣撇嘴，慢慢悠悠欠欠摇着脑袋，“小温温，你这嘴巴可真厉害。”
何温以疑惑，没理解何凡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何凡笑得更开心了，一脸小红娘的谄媚：“小温温，下次你就继续这么做。”
何凡有意当着庞敦敦的面添油加醋教育何温以，让庞敦敦更加鼻酸，哭得更伤心了，欺负纯情小男生，“妹妹，你记住，以后不论碰到什么男生，就继续这么做，伤他们的心。”
庞敦敦鼻子红红的，转过身，自己小心擦眼泪，不想让何温以看到他的脆弱。
何温以听着耳边何凡说的话，注意力在庞敦敦身上。
见庞敦敦伤心到背过身，不搭理她和何凡了，赶紧摆手，示意何凡别再继续说了。
何凡抿唇，很是不爽，瞥一眼庞敦敦的背影，心中腹诽着，他一手带大的妹妹何温以现在居然为了一个陌生男人凶他。
何凡自主夸大了何温以刚才摆手叫他别再说话了的动作，咂舌，琢磨着别的捣乱方法。
“淮南大的食堂挺好吃的。”何温以走到庞敦敦前面，哄庞敦敦，“要去吃吃看吗？”
两个人带来的行李，由何凡负责，时间空闲的时候，运送到何凡租在淮南的学校外面的房子。
何凡远远落在何温以和庞敦敦身后，吐槽：“合着我给这小子当司机和行李搬运工来了。”
何温以和庞敦敦在食堂排队买饭。
庞敦敦前面，插/入进来一个梳着夸张的油头，对着食堂窗口的镜子不断咬着嘴唇夸大用手抚摸着他头顶的油背头的男人。
男人长相是温婉的南方小男生，嘴里却操着一口东北腔：“唉呀妈呀，俺张大飞也有长得如此得劲的一天呐~”
腼腼腆腆，经常一被人逗就容易脸红的庞敦敦，看起来才是符合那个男生长相的性格。
何温以站在庞敦敦身后，接收到了前方来自庞敦敦眼神的求助。
何温以摇摇头，示意不要跟这种人计较。
“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喜欢怪异装扮。”庞敦敦凑近何温以耳畔，指给何温以身边人看张大飞的眼神，“他们好像看他也是很古怪的眼神，可能他时不时就会弄这样的打扮。”
何温以若有所思点点头：“有可能。”
何温以和庞敦敦换了个队伍排队，自动和张大飞划开表示不相关的距离。
谁知……
张大飞那厮沉醉咬着自己的下嘴巴，顶着腮帮子，嘴里斯哈斯哈地感叹着，跟随何温以和庞敦敦的脚步，同样的换了个吃饭的队伍排队。
何温以感慨一句：“刚出门就碰到大神了。”
张大飞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有所怪异，不停变换着螳螂脚步，跟个精神小伙似两手顺着鬓角往上摸头发，时不时抖抖紧身的外套衣服，抬高手臂展示自己浓密的腋毛。
“我靠，”连庞敦敦这种软包子性格的人都忍不住了，拽着何温以就要走，“这人真的可能就是个神经病。”
张大飞有意穿了精神小伙常穿的紧身旺仔牛奶裤子和衣服。
至于张大飞紧身的上半身衣服，被他有意剪开了腋下那块，露出扎实的黑色腋毛。
……
有认识张大飞的人上前，满脸复杂表情地看着他，捂住自己的鼻子：“张大飞，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
张大飞在何温以和庞敦敦走后，油腻的表情恢复了正常，瞟说话的那个男生一眼，恢复自己一贯的高冷模样，大摇大摆走了。
剩下在食堂看到张大飞刚才发疯样子的其余人，各个互相交换了眼神，但就是没人敢再继续开口说话的。
张大飞的艺术演出，属实是让人吃惊，足以让人惊掉下巴的那种。
庞敦敦拽着何温以的手，带着何温以去了淮南大的另处食堂，姿态熟稔。
何温以和庞敦敦来到淮南大的另一处食堂了，陪着庞敦敦走入那处食堂，若有所思着，“你来过淮南大？”
而且，庞敦敦分明是一副不仅来过淮南大，而且对淮南大十分熟悉的表现。
何温以不明白庞敦敦为什么要瞒着她这件事，在刚进淮南大的时候装作自己不认识路，一直黏在她身边，“敦敦，你……”
庞敦敦闻声回头，目光下瞟，以为何温以在介意他手牵着她的这件事，快速地低声说了句抱歉，松开了何温以。
何温以的右后侧方，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男人。
陈淮南低头看完张大飞给他发来的角度清奇拍的何温以与庞敦敦的同框画面，抿唇，带着淡淡的无语和敬佩。
张大飞这次为了帮他得到何温以的消息，也真的是拼了。
被那么多人当成了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