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开迷雾
拾弦留在桃源秘境,将桌椅擦拭一遍,去外面摘了些野花;又去砍了一根竹子,截下竹节充当花瓶,将花束插上;对着空荡荡的窗户,拾弦开始做手工艺品,准备装点一番。
夜幕降临后,拾弦在水边大石上盘腿而坐,修炼法术。
杀烬已来到神域的通天山,天河携带着滚滚灵气冲泻而下,河水流经地域广,将灵气带至神域大多数地方。天河源头建有水司殿,青龙龙首被安置在水司殿中,以龙首为阵心布置了法阵,用以保证天河水量充沛。
因天河的重要性,此地有神兵把守。
杀烬出其不意杀出,将神兵打了个人仰马翻,朝着水司殿冲去。
水司殿前,一名年轻男子临空站立,模样俊秀,手持长枪,对着来势汹汹的杀烬,他面色泰然:“杀烬,你不在外面好好躲着,来这儿干什么?”
“拿龙首。”杀烬单手负于身后,直视对方:“隐寒真君,你要拦我?”
隐寒才一千多岁,但已位列八大真君之首,见多识广:“青龙龙首乃法阵的必备器物,用以控制天河水量与流速,龙首被夺走,对整个神界灵气都有影响。”
杀烬:“如果我没记错,百年前是我斩杀了青龙。”
青龙呼风唤雨,龙首入阵,天河水量大增,神界灵气充沛,杀烬斩杀青龙不但消除了九州的隐患,更是对神界有大贡献。为此,杀烬荣封圣王,结果在窥命仪式上出了事。
现在,他想拿回他斩杀的猎物,有什么错?
隐寒道:“青龙是你斩杀,神族铭记你的功劳。你私自逃出白净山也就罢了,若再拿走龙首,神族这边再无回旋余地,下的可就不是追捕令,而是下杀令。难道你真要入魔?”
一听“入魔”二字,杀烬心头火起:“你们人人都以为我会入魔,可曾怀疑过当年的窥命仪式?窥命一术,一人身上只能用一次,若当年大祭司真为我窥命,那拾弦为何又能再次窥我命运?”
隐寒面色一变:“不可能!”
“拾弦也是预言一脉后裔,对,她是个半神,你们没想到一个半神居然会窥命术,若是想到这一层,肯定不会把她放进白净山。”杀烬冷笑一声。
隐寒:“这事我确实不知。你说当年问天殿内的窥命一事被人算计,可有别的证据?”
杀烬:“我近日发现,玄婵竟然修习了幻术,且造诣高深,当初问天石上的画面,到底是窥命术,还是幻术?恐怕得找大祭司好好问问。”
隐寒面色犹疑:“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会找到证据,你回去禀告你的父亲,总有一天,我要找回公道。”杀烬字字铿锵,锐目如刀:“今日我要拿龙首,隐寒,你真要拦我?”
隐寒乃神尊之子,此时一脸无可奈何:“我又拦不住你。”
杀烬的修为本就在他之上,打又打不过,隐寒跟他动手是自找苦吃。
“你明白就好。”杀烬大步进入水司殿,朝着青龙龙首直奔而去,隐寒追上去劝他:“你都说自己是被人算计,现在如果拿走龙头,神域灵气受到影响,以后就算洗去冤屈,神族也会追究你的责任。”
庞大的龙头立在水司殿正中廊柱上,青龙虽死,威风仍在,双眼光华闪动,龙嘴大张,气势十足。杀烬看着龙首,道:“我只拿龙角。”
他纵身跃起,双手握住龙角,用力一拔,两只龙角被拔出。
宁静的水司殿产生震动,杀烬将龙角装入袖中,飘出水司殿,隐寒怒斥:“你就这样跑了?把法阵补好啊。”
杀烬没有回头:“补法阵对你来说又不难。”
声音越来越远,隐寒气得跺脚,不得不从储物袋里掏出数件好物,动手修补法阵。我的灵宝啊,就这样被贡献出来了。
费了不少力气将法阵修补好,隐寒看着殿中龙首,额角隐隐作痛,没有龙角的龙头,怪异不堪。隐寒实在忍受不了这份怪异,一边骂杀烬,一边从储物袋中翻找东西,敲敲打打,揉揉捏捏,做出一对假龙角装上去。
龙头虽然不如从前威风,但好歹协调了。
杀烬回到桃源秘境,刚打开结界,拾弦就从远处飞奔而至,满面欣喜:“杀烬大神,你回来了。”
杀烬“嗯”一声,问她:“你怎么不好好修炼?”
拾弦:“我只想你,不想修炼。”
杀烬数落她:“怪不得法术如此差劲。”
拾弦依旧笑靥如花:“杀烬大神,你拿到龙角了?”
杀烬从储物袋中掏出东西,正是一对黑青色龙角,朴实无华,却有种让人畏惧的力量。
“你要拿它们做什么?”拾弦好奇。
“炼器。”
后山有个山洞,是杀烬炼器的好地方,他进去之前交给拾弦一套简单的寻踪术法。杀烬打算从拾弦身上取一点血,加入桃源秘境的结界中,以后,她也能自由进出结界;而且在茫茫红雾中,她能感应到桃源秘境的位置,从而找到它。
拾弦听说了他的打算,笑得合不拢嘴,桃源秘境以前是杀烬一个人的地方,现在,他准备分享给拾弦,以后,这里就是两个人的家。
是以拾弦拿到法术要诀后,积极地找了个地方修炼,很快便掌握了其中奥义。
而杀烬,还在山洞中忙碌。
拾弦没有去打扰他,晚上继续修炼,白天削弱了暗夜魔族的修为,她就在秘境看花戏水。
傍晚,她褪去外衫,脱了鞋袜,赤足踏入溪潭之中,谭中有小鱼,小拇指粗细,拾弦在水中捕鱼,看准一条鱼,猛地扑过去。
扑通一声,鱼没抓到,人跌入潭中。
后方传来一声轻笑。
拾弦转身,见杀烬站在竹屋前,正嘴角含笑地看她。
“杀烬大神,”拾弦提着裙子朝他跑过去,每一次看见他,心里都是满满的欢喜。
她未穿鞋,露出白皙的脚趾和小腿,湿透的裙子勾勒出玲珑曲线。杀烬眸光幽幽,本想让她注意仪态,想想这里就他们两个人,冒出来的话又吞了下去。
拾弦看着他,眼中如有光亮:“你炼制了什么法器?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杀烬掏出一个小圆筒递给她:“给你准备的。”
“真的?”拾弦开心地接过来,笑得眉眼弯弯,小圆筒看不出材质,五寸长,手腕粗细,上面有精美花纹,拾弦迫不及待地打开它,里面有小画卷。
画卷是空白的,但拾弦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这是当初封印震临的那张画?”
杀烬点头:“对。”
“给我做什么?”
“以后用来封印你。”
拾弦的笑容僵在脸上,不是吧?你在逗我对不对?
看她脸上表情精彩纷呈,杀烬轻笑出声:“在朝天宗找到了材料,我对它做了改动。”杀烬拿过画卷,解释道:“你修为不高,到了白天连自保能力都没有,有特殊情况时,以往我都是把你藏起来,但屡次遇到意外。下一回,我不想把你单独留下。”
所以杀烬重新炼制了这副小画。若再遇到危险,杀烬会把拾弦封入画中,一并带走。画筒是特制的防护法器,能屏蔽外界的攻击力,哪怕杀烬在外面和人打得天昏地暗,里面的拾弦仍旧安然无虞。
下次再遇到强大敌手,杀烬不用再等天黑。高手对招,本就没有时间用来耽搁,不是每一个对手都像东方泰清那样狂傲,会给杀烬拖延时间的机会。
拾弦听他解释了法器的用途,面色讪讪地“哦”一声,我知道我修为差,拖你后腿了,哎……
她垂下头,面色黯然。
杀烬故意道:“我费心尽力给你准备了法器,你不好好感谢我吗?”
拾弦无精打采地道:“哦,谢谢。”
声音有气无力,满满的失落。
“这么没诚意?那另外一样东西就不给你了。”杀烬手中多了一条项链。
拾弦眼睛一亮,抓过杀烬拿着项链的手,这条项链做工精致,缠花交错,宝石熠熠生辉,最下方坠着琉璃,里面嵌着一颗小物,仔细看,能看出是龙角形状。
项链美得不可方物。拾弦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生动,难以置信地问:“给我的?”
“不然还能给谁?”
拾弦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捧过来,激动得热泪盈眶:“杀烬大神,你真是太好了。”
这条项链用了杀烬好几天的时间。如今看到拾弦爱不释手的模样,杀烬觉得费再多心神也值了。
拾弦迫不及待地把项链戴在脖子上,从储物袋中拿出镜子,真是太漂亮了,原来大神不仅武力值高,手艺也是一流。拾弦知道这不只是一件饰品:“它有何独特之处?”
龙角是杀烬专程去神界取来的,一定很特殊。
杀烬:“我先前在朝天宗取了一些宝物,拆解后一并炼制,它可以让我找到你。”
杀烬从袖中取出另一条挂链,挂链造型简单,款式古朴,只有一个小小龙角坠子。杀烬抬起手,鸽子蛋大小的光晕出现在他的指尖,光晕被他渡在项链上,那小小的龙角吊坠漂浮起来,直直指向拾弦脖子上的项链。
龙角之间有感应,经杀烬炼制之后,无论相隔多远,它都能感应到另一只角。
“以后你再被人掳走,无论对方把你藏在哪里,我都能找到。”
自拾弦在正阳城两次失踪后,杀烬就想着炼制这样的法器,特地在朝天宗宝库中寻了材料,又跑去神界取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