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龚美一个男人这么可怜的哀求，张耆转头不忍心看。
“刘娘子那里我尽量去试一试，你保重自己。”
升起希望的龚美振作起来，“多谢。”
张耆与韩王汇报事情时在最后小心提起:“刘娘子许久没回家了，家里有些担心她。”
手里拿着刘娥整理的河道防治文章，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的赵恒头也不抬:“快有一个多月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这么久。刘娘子是来府里做差又不是坐牢，过几日就会给她放假。”
跟随几年张耆敏锐的发现赵恒心情变的不好，额头冷汗滴落无声退下。
人一走，赵恒把手里薄薄的纸扔在桌上。
“她夫婿是叫龚美是吧，人怎么样？”
伺候笔墨的禾内侍道:“冯统领对其颇为欣赏，说他有勇有谋，若是之后加以培养在军中必有可为。”
男人本事大，脾气就小不了。刘娘子你那么聪明事事都把我看透，你选的夫婿配得上你的举荐吗？
赵恒挑起唇角:“去告诉刘娘子，她可以回家休息一天。这几日她辛苦了，让红玉给她备些衣食。”
收到命令的红玉问禾内侍:“要按什么标准准备？”
禾内侍高深莫测道:“自然是用最好的。”
早已经摸不清王爷心思的红玉没有多话，去仓库把上好的衣服补品放在刘娥面前。
突然知道自己能回家的刘娥，摸着昂贵的布料扑通笑出声。
王爷以你的贵重身份，竟然一直做这种事情。先是用我敲打王妃，再是用王府的奢靡来离间我们夫妻。行事既不光明也不磊落，你的心里是在自卑吧，生来尊贵的身份竟然让你和我一样心不稳，太可笑了。
“我明日就回去，府里我不方便随意走动，麻烦红玉送我一程。”
红玉难掩惊讶:“这么快，那你现在要去王爷处谢恩吗？”
现在去过之后也会被再叫，刘娥摇头:“不急，等我回来再谢王爷大恩。”
不想和刘娥牵扯太深的红玉，和刘娥约好明日时间就走了。
刘娥继续读书，练字。
第二日，龚美回家一推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龚美整理了衣服在井水处洗了脸，才一步一步进到房间。
把家里收拾一遍后读书的刘娥听到脚步声，放下书冲进龚美怀里。
“龚大哥，我回来了。”
龚美再也忍不住，紧紧抱着刘娥。
“你在王府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刘娥摇头从龚美怀里出来，握着他的手走到饭桌前:“咱们先吃饭。”
什么话是说了之后就会没胃口，懂了已经有事情改变了的龚美维持不住笑容僵硬点头。
洗碗时看见橱柜里燕窝等东西的龚美，手上用力的青筋蹦起，碗的边沿被捏碎。
等一切收拾好躺在床上，刘娥轻声道:“我骗了你，我确实过目不忘。这次在王府我读了很多书，王爷起码这几年会支持我一直读。”
藏住所有不好龚美与刘娥脸对着脸:“为什么不告诉我？”
“过于异类，就会让人害怕，何况咱们在一起我也用不上。”刘娥解释。
龚美眼睛眨动:“王爷会不会喜欢你？”
“怎么可能？”刘娥又好笑又惊讶。
“龚大哥别说我现在这张脸，就是我不用药脸恢复如初，王府也有的是比我漂亮的女人，你真的不必担心我和王爷会有什么。”
小娥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龚美心里酸涩又不想挑破。自嘲道:“我容易多想，小娥我不能失去你。我一直在努力学习武艺还有兵法，之后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咱们有个孩子好吗？”
刚想说有太多书要看，两人之后不能常聚的刘娥顿住了。
他们一起期待这个孩子太久了，可是若现在怀孕她读的书就白费了，她也再也不会有韩王给的机会。
长久的沉默，让龚美心揪在一起，果然不同了。
“咱们还年轻，不急，不急。”
刘娥不想骗他:“本来我读书再好也没有用，但韩王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可能之后会是谋士会参与些让我激动的事。龚大哥见过天空后，我不想只待在家里了。”
原来如此，他的神女要回天上了。
搀扶着走了这么久的路，他不能允许有人或者东西拆散他们。
龚美忍不住哭了:“我可以不管外面人说什么，但是小娥咱们是夫妻是彼此唯一的家人，无论什么时候别放弃这个家。”
反应过来的刘娥不敢置信这话是从龚美口中说出。
早在成都府时，连出门都要让她尽量别去的龚美，竟然愿意退这么一大步支持她。
刘娥心中没有升起欢喜，而是愧疚和自责。
“龚大哥。”
“睡吧，你明日不是还要回王府。”
龚美靠近刘娥堵住她的嘴。
清晨醒来不管刘娥想说什么，都被龚美岔开话题。
到了王府后不等刘娥喘息片刻就被赵恒传见。
刘娥打起精神去见赵恒。
书房里泡茶的赵恒看着刘娥眉目间熟悉的疲惫。
两人没有起矛盾，一个恍惚赵恒被热水溅到了手上。
“刘娘子回家可高兴。”
因为龚美心里乱成一团的刘娥正色行礼:“家中一切皆好，多谢王爷所赐。”
失了兴味的赵恒把手中茶具放下。
“能娶到你这样的娘子，改日我该见见你夫婿。”
刘娥道:“他很厉害，王爷不会失望的。”
赵恒不确定两人是真的情比金坚，还是刘娥与那些一旦嫁了人就以夫为天的女人一样。
直到刘娥离开，赵恒才看着手上的红点喃喃自语:“给了你天赋让你遇见我，再给你一个不同于常人的夫婿，那也太不公平了，我都没有事事顺遂。”
被赵恒急忙叫来的张耆，心里七上八下。
“你与龚美关系好，说说他两人之间的故事。”赵恒握着棋子与自己对弈。
想到刘娥今日从家里回府，张耆不敢隐瞒从第一次见龚美说起。
听完后赵恒笑言:“果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勇猛之士。”
脑子没有刘娥聪明，却又很听刘娥的话，难怪她割舍不下。
赵恒如今愈发想看两人之后能走多远。
稍晚刘娥拿着红玉送来的大宋律法书册皱眉。
“治水还没有研究明白，现在就换书之前岂不是做了白工！”
红玉怒目:“放肆，王爷对你太好让你忘记身份了吗？”
选择权从不在自己，反应过来的刘娥冷淡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