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心思通明从富贵人家出生的常姐姐，从不提自己当时读了多少书只谢母亲让人教她刺绣。学富五车，各种例子信手拈来的李娘子说读书无用。刘娥走在韩王府平坦整齐的石子路上，不敢多想以后。
红玉如往常一样过来送膳食，临走时道：“王妃知道你了，她若叫你过去别顶撞。”王爷对她不一样，王妃和她身边的人可不允许她放肆。
刘娥不放在心上，自己的这张脸怎会让人想到威胁。
翻看着书的刘娥抬头望着屋外阴沉的天空，汴京的雨会像家乡那么大吗？
爹爹叫大哥，大哥半响不应。在宫里胆颤心惊一天的赵恒冒着大雨回来，浑身都湿了。
潘钰赶紧从侍女手里拿毯子把赵恒裹住，指挥要人去找太医。
胡闹动静大了外面还以为他多难伺候，赵恒皱着眉：“不必找太医，让厨房熬碗姜汤，我发身汗就好了。”
这怎么行万一染上风寒可是不得了的，潘钰话未出口就被身边的奶娘拦下。
她才是王妃，别说是她该说的话就是不该说的说了能怎样，赵恒见此更多添了失望。爹爹替他定妻子的时候怕是从未想过要让他做官家，不然怎能选中潘钰。
最后依着赵恒的意思只喝了一碗熬的浓浓的姜汤。
半夜，赵恒热醒想起大哥的事，披着斗篷回到自己院子。
胸中各种情绪缠绕的闷痛，赵恒想起大胆的刘娥。
睡得正沉的刘娥被敲门声惊起。
任外面不停地敲，刘娥整理好衣服借着月光照过铜镜后才开门。
内侍看门开了让出位置给赵恒。
刘娥站在门口不进不退。
赵恒温和的笑：“夜晚风寒，不请我进去。”
刘娥平静道：“不方便，王爷有话在这说合适。”
赵恒笑的嘴角扬起：“你先生没了，我也不打算给你再请，之后我来教你。”
他很闲，用毫不掩饰的怀疑目光看着赵恒，刘娥道：“你是受什么刺激了？半夜来寻我的不开心。”
“我能进去吗？”
“不能。”
赵恒哈哈笑出声：“你防着我却想我对你坦诚，刘娘子你太贪心了，我这个王爷在你这里是越来越没有威信。”
刘娥手放在门上没了耐心：“是你大半夜找我，没活说王爷就早些回去休息。”
看了眼刘娥身后黑暗的房间，赵恒退了一步。
“去我书房。”
内侍在前面打着灯笼，赵恒和刘娥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在后面。
第一次被一个女人这么避嫌，关键这个女人并不漂亮，赵恒兴趣越发浓郁。
书房内值夜的内侍赶紧点灯燃香。
赵恒坐在椅子上时已经手捧着热汤了。
站在书房里刘娥看赵恒身后满墙的书，眼睛发亮。
“别盯着了，以后你有的是时间来看。”对自己的收藏自傲的赵恒喝水暖了暖身子道。
深更半夜刘娥想早些回去催促道：“王爷明日还要进宫，长话短说的好。”
赵恒把碗放下：“如果一家有很多孩子，大儿子已经是继承人了，但他做的事让家主犹豫了，你若是别的孩子会做什么？”
在汴京生活不久，不清楚官家为人的刘娥思索后，瞄了一眼赵恒。
“我没有爹爹也还不是娘，不了解其中的感情。但虎毒尚不食子，我若是别的孩子只会一切如常的等着。”
“机会一失，家产再无希望，这样你还要等。”赵恒露出烦闷之色。
懂了赵恒几分的刘娥道：“不等就是拿命搏，全部压上输了岂不可惜，王爷命多金贵。”
赵恒深深的看着刘娥也不介意她挑破，半响叹气：“我机会很大，所以反而不敢迈步一点，主要是我手上也没有人手支持。”不然也不会像笼中困兽患得患失。
问题有点太深了，好像下一秒要举刀，刘娥不敢再深入去聊。
听着窗外的碰碰砸在地上的雨声，刘娥以前记忆里的一幕浮上。
天灾发生她不用在饿肚子了，心里的惶恐却又回到了以前的一个个夜晚。这几日她读了好多书，多到她忘了当时找求生技能的艰辛，等她习惯王府的一切离开王府离开龚大哥还能辗转的活吗？
如笼中的鸟会了唱歌也只会唱歌了，刘娥脸色煞白。
赵恒轻皱眉头给刘娥倒了杯热水:“是冷还是怕了。”
“怕知道太多被王爷灭口吗？”
刘娥不敢露出害怕，眼前的人与她本就没有几分真心，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不过如此与他平日接触的那些女人一样脆弱，她会更快的失去现在所有。
果然赵恒没有生气，反而让人上些吃宵夜。
大晚上的动用厨房明日府内不一定怎么传，内侍欲言又止的看了赵恒，放慢速度出去。
赵恒从桌子上拿了一本自己的课业递给刘娥。
“大宋依靠河道甚多这几年却接连大雨导致水灾频繁，爹爹让丞相和工部侍郎商量办法，也让我们兄弟几个学习唐朝之法见古明今。你干读书也没意思，与我一起研究研究。”
以人力战胜天力，刘娥口干舌燥迫不及待的翻看起来。
等一桌吃的热气腾腾的摆放好，刘娥还沉浸在书中无法走出。
赵恒站在刘娥跟前把书抽走:“先吃些东西，不急在这一时。”
刘娥坐在赵恒对面，嘴里含着糖粥碗里是鸭肉。在外面这一桌子起码要五两银子，这样的人要是真成了官家，他能治好天下心疼百姓。投一次胎就能站在顶峰，刘娥心里充满嫉妒。
膳用完赵恒道:“你白日里想要什么书就找红玉，等我从宫里回来会让人叫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了。”
刘娥带着书被内侍送回。
一路上内侍毕恭毕敬，小心客气。
在赵恒无意阻拦的情况下，他与刘娥半夜书房相聚的消息传遍韩王府。
潘钰已经在找人打听刘娥的来历。
红玉还是往常时间过来送膳，少了几日相处间的随意多了尊敬。
赵恒特殊的对待，刘娥没有解释也没法解释。
龚美下值时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差些忍不住与人打起，被冯统领死死拦住。
冯统领与他相处不错怕他误了自己前程，将龚美带到张耆处。
张耆只得自己送龚美回家。
“你能不能冷静，刚才要不是冯统领在，你肯定是要吃一顿军棍。龚美当时船上让我欣赏的你哪里去了，刘娘子就真的让你什么都不顾。”张耆故意用激将法，希望龚美把心放在自己的前程上来。
龚美先是冷笑后又立即变脸祈求:“我已经快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小娥了，你帮我想想办法让我们见上一面。张弟，我等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