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赵恒回到王府后径直走向书房。
在书房看书的刘娥抬头看赵恒，“王爷今日可是不顺利，怎么皱着个眉头。”
疲惫靠在椅子上，赵恒把手中的孤本抛给刘娥。
站起来翻看了几下书，刘娥猜测道:“这书讲的是鬼谷子，莫不是二皇子的。”赵恒与她喜欢的都不是此类书。
长久的沉默就是回答。
刘娥走近赵恒在他身后替他揉肩膀。
“王爷别生气，人家给咱们送礼是咱们赚到了。”
赵恒探手把刘娥的手握住:“老二和你都比我聪明，你们互相试探起来，我连看都看不懂。刘娥，我不喜欢。”
最讨厌被忽略的赵恒试探的提出警告。
下巴放在两人的手上，刘娥在赵恒耳边道:“你在外面我藏在你身后，赵恒你若不信我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心被刀刺了一下，赵恒慌乱的解释:“我绝对不会怀疑你，我只是害怕。”
刘娥轻声道:“你还能有别的选择，可我只有你，王爷别再伤我的心了。”
几句话的时间就变得毫无立场的赵恒苦笑，她真的学的很快。刚入府的时候还有些横冲直撞的天真，如今说话做事已经滴水不漏让人掉进坑里出不来。
不想让赵恒再胡思乱想的刘娥温柔道:“王爷今日可顺利。”
遇到一道道坎的赵恒把场景慢慢描绘出来。
刘娥越到后面眉头越紧皱，不自觉的直起身子。
官家、宰相、侍郎，这些站在大宋最顶尖的人，决定百姓命运的人，他们是在稳定大局的同时放弃了一些人。
“王爷觉得本朝的官员清廉吗？”
赵恒迟疑道:“水至清则无鱼，朝堂又有不杀文官的先例，或许会有人铤而走险。”
手指紧握，借着这个机会刘娥走到赵恒前面半蹲下来仰头看着赵恒:“知道王爷许多事情，却好像从没有与王爷说过我之前。”
赵恒想把刘娥扶起，被刘娥摇头拒绝。
“我自小没有父母住在舅舅家，日子将就着也能过。直到四年前一场连绵不断的大雨，一个要求税赋照旧的县令，我被舅父舅母辗转想要卖出。舅父把我踢倒在地让我不能生育，舅妈将我卖给人贩子。二十两白银，我头上的任意一个簪子都比我当时的卖身钱贵。幸好我遇到了大哥，不然也活不了几年。”
忽略那个让人厌烦的名字，赵恒心疼的把双目含泪的刘娥拉进怀里抱住:“告诉我他们叫什么，我替你讨个公道。”
刘娥缓缓道:“我与他们恩断义绝之后两不相扰，只望以后再无相见。”
“王爷书读的越多，越发现上位者的权衡之术，我还没有亲自做过决定不知道若有一日到我，该怎么选？”
赵恒手臂无力的垂下。
四年前正是朝廷用兵的时候，那个县令就算将天灾上报给了上面，该收的赋税也绝不会减免。
不管那个位置坐的是爹爹还是别人，都只能先顾应对最要命的利刃。
被点透的赵恒苦笑:“起了叛贼所以才更不能减少税赋，朝堂要坚持杀鸡儆猴，不然之后日子过不下去百姓效仿者众。难怪今日爹爹没个好脸色，我是在他面前犯蠢。”
对龚美只提一下的刘娥浅笑道:“王爷还年轻，骞侍郎给的东西王爷不妨认真看看。我之前也研究了许久的水利，王爷与我交流心得咱们刚好互相验证。”
庞大的工程是国库的银子和百姓徭役做为支撑的，它给百姓带来了便利，又从百姓身上吸到血肉。骞侍郎把想教的，想试探的东西，已经摆在了赵恒面前。官有好官，只看遇到的是不是明主。
见赵恒在思考，刘娥以困倦为由离开。
独自在房间静坐许久的赵恒想到龚美这个在眼前的入骨刺，把高长吏找来。
叫的匆忙高长吏不敢耽误快速过来。
赵恒平淡着脸:“这事本该让王妃来做，思来想去还是你来安排。”
不解的高长吏拱手静候。
“之前那个让你调查的龚美，把他的户籍改成府中刘姨娘的兄长刘美。完了之后，帮他选一门好亲事，要十全十美的女娘。”
前事已不能改变，为着自己赵恒也希望龚美以后夫妻和睦。
高长吏是知道这其中复杂关系的，将吃惊按下:“是，属下尽快办。”
晚间赵恒去了潘钰院子。
潘钰看不懂这个名义上的夫君，配合的演着恩爱高兴。
到了夜深人静，各怀心思的两人背对背睡着。
清晨赵恒收拾走后，刘奶娘问:“府里添了人，王妃要不要给家里去封信？”
潘钰对着铜镜用特意调制的桂花油梳自己乌黑亮丽的头发。
“不急，王爷不还没宠妾灭妻。”
若到了那个时候脸面就撕破了，刘奶娘想了想还在抄的佛经按捺住想劝的话。
赵恒低调走进工部进入昨日的房间。
之后接连五日赵恒都沉浸在其中。
消息传到外面，跟在赵元僖身边还没有官位的学子嘲讽:“官家让韩王在工部学习，韩王还真打算自己上手工部事物了。”
蠢货，赵恒要真能把工部用的犹如臂使，该着急的就是别人。
“滚。”赵元僖直接把人赶走。
学子不敢停留，狼狈离开。
与赵元僖在户部认识的吴郎中吴晗当着众人劝他:“王爷维护弟弟心急，更要与他说个明白，不然之后他在别处管不住口舌，岂不是白费了王爷的心意。”
赵元僖一个眼神许王府侍卫赶紧去追。
等书会结束人都走后，吴晗接着坐在椅子上品茶。
“我家的三弟，不能小觑了。”
傻也好耐心也罢，他成功让人记住了。
吴晗出自江北大族，见惯了这些场面，出主意道:“王爷若是觉得棘手，我可以代劳。”
赵元僖轻轻把桌子上的糕点扔在吴晗身上。
“注意些，他姓赵。”
“那王爷打算怎么办？”吴晗把身上的残渣抖落在地。
本不想这么快的赵元僖惆怅道:“他身边有一个想起来连我都嫉妒的美人，这样的风流韵事麻烦吴公子替他多宣扬宣扬。”
吴晗不解其意，出于对赵元僖的信任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