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吴晗刚开始不敢直接做的太明显，只隐约放出已婚痴子有夫女的事情，人物身份是模糊不清的。
汴京人太多了，大家讨论之余并没有把目光放在韩王身上。有个别人联想起韩王府新冒出来的姨娘，也不嚷嚷出来。
消息到了潘府时，潘大娘子一面让家里面不要讨论一面传信给王府。
那晚宴席传出后，受不了交际时打量的眼光几日没有出门的潘钰，拿到母亲来信本是高兴的，看完后把信揉成一团。
刘奶娘担忧的看着潘钰。
潘钰缓了口气摇头道:“不是家里的事，是咱们府上的。”
赵恒回来后被潘钰请过来。
将事情原委说清楚，潘钰等着赵恒反应。
赵恒一下子就知道是谁的手脚:“她的来历一查就清楚，若有人问在你跟前你照常说就是，我纳一个妾室没什么见不得人。不过有人要对付我，不会只放这一些，其他的王妃慎言。”
嫁给了他又不能和离另嫁，也事关自己潘钰自然应好。
一路镇定，到了书房后赵恒还是没忍住脾气骂了某人两句。
在书房的刘娥用惊奇的眼光看着赵恒。
自知失态羞怯躲闪了下后，赵恒正色道:“老二动手了，他想要你的命。”
刘娥拿着笔照常书写:“流言蜚语止于智者，王爷与王妃恩爱夫妻外人不会信的。”
没有更好主意的赵恒皱眉后松开:“且试试。”
几日后吴晗觉得效果不佳，问赵元僖要不要挑明主人公是谁？被赵元僖拒绝。
替爹爹在礼部忙过年大礼的赵元僖，不想随意把一个致命的把柄轻易用掉。
好的时机、好的帮手是要等的。
弟妹你会让我等到吧？赵元僖心情不错的笑着。
距离赵恒看书已有半月之久，骞侍郎把手中事情忙完，来到赵恒所在的屋子。
全神贯注的赵恒等人走进才反应过来，“骞侍郎。”
“王爷看了多少了。”
赵恒叹气：“我虽尽力再看，却还是进程很慢很慢。”
骞侍郎温和道：“记录太多了，王爷若有疑问可以问我，大多数我都能告诉王爷。”
眼神扫过还没翻阅的山一样的书，赵恒道：“不知如此大的工程量，能保汴河畅通无阻几年。”
认真的看着赵恒骞侍郎神情悲悯：“做好的预估是三年。”而往往一场连绵的大雨会让人力所做的工程全部了无痕迹。
赵恒的嗓子像火在炙烧，眼睛瞬间变红。
他读的古之经典告诉他民苦，可今日方知民有多苦。
骞侍郎老了站的时候腰微微弯曲：“明年漕河巩固河道清理淤沙，若王爷不嫌弃辛苦可随臣去看一眼。”
从未出过汴京的赵恒道：“愿与侍郎同往。”
“说来惭愧王爷来工部许久却没有给王爷介绍过，王爷随我来。”
骞侍郎带着赵恒用半日把工部的人员结构负责说的清楚。
收获良多的赵恒拱手谢过骞侍郎，骞侍郎还了半礼。
已经从如山资料中知道自己学到什么的赵恒，心里难受的发紧。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路上，赵恒把帘子半掀开。街道两边有商家揽客，汴京的繁华如富贵温柔乡，让人流连忘返间忘了外面。
赵恒回来第一次没去书房，而是在花园中久久站立。
晚上在刘娥院子里摆上吃食与酒，几杯下肚，赵恒对着刘娥醉眼朦胧。
“那个位置我以前想坐，是因为我想证明我不比哥哥们差。现在才知道，江山千钧重担。我不怕别的，只怕辜负了它。”
赵恒拿起酒壶，对着壶嘴灌。
从刚来就觉得赵恒不对的刘娥，放下吃菜的筷子把酒壶夺过来：“赵恒落子无悔，正因是重担你才更要努力去学去做。”
仰头看天，赵恒眼是迷茫的。
刘娥用筷子蘸了酒水在石桌上画简易的木屋。
“王爷朝廷就如同这屋子，它由很多组成，只要小心的维护它不会轻易倒塌。”
赵恒的手碰了碰支撑的主梁：“所以二哥怕的不是我的才能，而是如同你这样想要施展的别人选我。”
夸不出来赵恒厉害，又不想在此事上挑的太明的刘娥以沉默应答。
轻笑出声，赵恒不小心把杯子滑落。
他不是雄主，只能尽量做个能看得清人的明主。
四周的下人在摆完东西后都离开了，刘娥扶着喝完一整壶酒醉的走不动道的赵恒，把他安置在自己房间内。
都说人心易变，赵恒只盼你记住今日对江山的谨慎小心，来日登顶不要换了面貌。
刘娥重新拿出一床被子睡在榻上。
清晨在太阳照射下醒来的赵恒对着桌子前看书的刘娥道：“今日沐休，我带王妃去大相国寺，你跟着一起出去走走。”
一直想要带刘娥去两人第一次见面地方的赵恒，眼里满是期待。
没发拒绝的刘娥放下笔点头。
等一切收拾好，赵恒和潘钰一个马车，刘娥自己一个马车出发了。
红玉很久没有出府了，表面看着镇定眼神却一直在飘。
刘娥打趣她：“你我二人也算熟识，你想看就看，我不至于这么不通情达理。”
想了想，红玉不再客气掀开帘子一角出神的看着外面：“这次一过，下次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再出来。”
同样此生难回成都府的刘娥也伤感上了心头。
等马车到了地方，红玉扶着刘娥下车。
王爷身边的侍女一直服侍刘姨娘，跟着出来的刘奶娘看到这一幕皱眉。
赵恒带着潘钰上完香后把佛经供奉到主殿。
“这里素斋不错，你用完再回府。”
潘钰看着赵恒远走的身影，又重新净手点了为自己所求的香。
佛祖信女所求不多，只要有个健康的孩子能解膝下寂寞就好，若此愿达成信女愿为佛祖重塑金身。
潘钰虔诚的拜了三拜。
刘娥在偏殿听高僧宣讲佛法，赵恒过来都没有反应。
高僧讲完，刘娥才惊觉赵恒站在自己身边。
“去外面转转。”
走动间赵恒把刘娥的手牵住。
大相国寺附近的街道热闹依旧，两人被侍卫护在最中间往右边走去。
熟悉的街道让刘娥回忆起往事，小心看了眼赵恒，刘娥发愁一会该用什么表情。
她不能太冷漠不然会伤了赵恒的，人心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走到击鼗说鼓儿词的卖艺女跟前，赵恒和刘娥静静的看着。
“当时见她说的热闹，我就走过来想看一看，然后遇到了你。”赵恒眼睛带着化不开的情谊看着晃动的鼗。
彼时刚来汴京的刘娥还在找着生计，被一堆围着的人吸引过来，衡量自己能不能做这个生意。
“那个时候觉得你很奇怪，是个多管闲事的无聊之人。”刘娥终是实话实说。
赵恒闷笑，他第一次被女人噎都说不出话来，当天一晚上没有睡好。
她的以前不是我，然之后一生却只有我。
拉着刘娥的手，赵恒带着她去旁边的酒楼。
“这家的烧鱼最好吃。”
两人进了二楼包厢，被提前打过招呼的掌柜赶紧把吃食端上来。
饥肠辘辘的刘娥吃了口烤鱼，惊讶道:“怎么会这么辣？”
赵恒遗憾的摇头:“他家的处理办法和别家不一样，不过这是人家的秘方，也不好多问。”
“好吃吗？”
刘娥点头。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干掉了一整条鱼。
侍卫把养胃的汤到了上来。
开门的时候，刘娥一眼看到坐在下面的龚美。
面色如常的刘娥把视线放在给自己盛汤的赵恒身上。
“这是用药材炖的鸡汤，防止吃了鱼胃不舒服，带一点点苦涩回味不错。”赵恒把碗放在刘娥面前。
刘娥喝完一碗谢绝第二碗。
赵恒笑着把窗户打开:“他家店选了个好位置，热闹都能尽收眼底。”
和赵恒并立，刘娥看着接踵不断的人群:“只看汴京，我朝繁华远胜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