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李斯（三）
甘罗读书的时候，我就到处走走看看，不过走了一圈似乎也没什么意思。也没发现李斯的身影，不由的好奇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怎么到处也没有人。
正当我百无聊赖，打算走的时候，突然有一些人扎了一小堆，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好奇便凑过去听听。
之间有一个客卿揣着手说：“此战，秦国用兵如神，蒙骜将军如此短的时间便攻克下了赵军，此乃天意。”
“这蒙敖将军可谓是一战成名啊。”有一个客卿说道，“秦国所纳良才名将，堪为六国之首啊。”
“这秦人也算是战争勇猛，不过赵国也不弱，也是良将辈出，虽是这次成功夺得太原郡，也不知赵国是否还能如平时一样夺回太原郡。”一个客卿摸着下巴说道。
我也好奇的想着，赵国在历史上确实武将辈出，军事实力也算是一等一的，与秦国的斗争中，虽弱却也未让秦国讨打到什么便宜。
“秦国能胜，是秦王贤明，用人慧眼如炬，赵国难以相比。”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传来——李斯。
我转头看到正是此人，便笑着退到他旁边，粗着声音接话道:“既然公子以为秦王贤明胜过赵国国君，那敢问公子何以见得？”
李斯轻轻点头，哈哈一笑，道：“好问题!”
“这位小公子问为何秦君远胜赵君，那我也想问问这位公子，赵国国君哪里比得过秦国国君？”
嘿，这人把我的问题又抛给了我。真是个老狐狸。“赵国之强大，乃是国君一人之强大，而秦国国君之强大，却是秦国制度之强大。”
我说完这几句，瞟了一眼李斯，见他笑而不语，周围的人倒是听的认真。我便继续说道：“赵国历经几任君主，有胡服骑射的赵武灵王，也有受辱签署不平等条约的赵成候，这个国家的发展是及其不稳定，只能永远寄希望于下一代君主是明君，还得是位有才之君。”
“反观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秦国所强盛依靠的是秦国的制度，君王只是在制度之上把我方向的舵手，所以秦国的发展是相对稳定的，只要君王按着秦法处之，哪怕稍有不周到的地方，也不会改变大的格局。”
“两相对比，秦王贤明是制度和国君的相互成就，相互加持，而赵国国君之强，就像是天上掉馅饼，掉到馅多的，那就是一大喜事，掉到空心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哈哈哈……”我的话惹得一众雅士哄堂大笑，当然也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一些也许曾经是赵国人，并未随之附和。
这就好比上学的时候，不论在学校的时候多么嫌弃学校，但是出了校门总归还是会介意“诋毁”学校的言论，哪怕是实话实说也是不满意的。
李斯打量着我，突然问道：“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尴尬的笑笑说，“这世间之人甚多，有几个脸重的也不足为奇。”
“嗯。”李斯轻飘飘的点点头，说道：“公子说的在理，只是还非我李斯之见。”
“嗯？”我歪头看着他问，“那依您的意思呢？”
李斯一甩衣袖道：“赵国之弱在于君主只知扩张强取，而不以智得天下。赵国长平一战本就再无翻身的可能，才刚刚尚能有口喘息便急于攻城略地，引得秦人注意，方有此败仗。”
“再看看秦君，所图之志在于长久，而不在于一时，秦国兵力如何不强得过赵国，而秦国国内君主修渠存粮，保持稳定，再制衡六国，虽一直有战事，却并未操之过急，徐徐图之，六国方可尽收秦国。”
“荒唐!”一个客卿突然青筋暴起，愤怒道：“秦国再强，也不可能吞并六国，六国之君不能同意，六国之百姓也不能同意，定当群起而攻之。”
李斯大笑，像是听到了个极为好笑的笑话，笑的合不拢嘴。“鄙人不才，可否问问这位公子，为何来秦国做客卿，而非你自己的国家呢？”
“我……”那人一时语塞，只能喔喔喔的答不上话。
“公子不说，那鄙人便代公子说了。”李斯笑的猖狂，“在坐的诸位，有哪位来秦国不是因为秦君广纳天下之才，想来秦国展自己之才能，施展自己的包袱。若是各位心中有国界，何必来秦国!哪怕在自己国家烂一辈子，那也算是为国捐躯!”
说着一甩衣袖，右手负立，眼神坚定的看着那些人，“我说句不好听的，六国之内唯有秦国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平台，若我李斯为鼠，那秦国便是最大的粮仓，只有在这里我还有诸位才能发挥自己的才干。”
“难道诸位不想看到四海归一，九州一家的盛况吗？”
李斯说的豪情壮志，可听的人都左顾右盼的看着别人，没有人去附和李斯。即使天下人都知道列国乃是一家，可分裂了如此之久，已经是各有各的心思，各忠于各的国家。
就像西方国家，明明都在同一个大陆，却因为各有各的心思，所以不论哪位雄心壮志的君主都只是拼尽一生打下了江山，却又在短时间内极速回缩。而如今这些客卿们的反应，也是如实的表明了，为何会如此。
李斯看着他们的表现，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天下无人懂我李斯，尔等皆是凡夫。”
我噗嗤轻笑一声，惹来了李斯的侧目，好奇的盯着我看。冲他挥了挥手，说道：“这位公子说的如此豪情，就不怕惹来非议？还未面见过王上，又怎么知道王上便会用你？”
李斯道：“我李斯，差的不是才学，而是一个机会，只要有这个机会，我定当让你们刮目相看。”
我轻笑道：“可公子可知，这世间有才学的人很多，但是有才学又得赏识的人却很少，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李斯冲我点头，我冲他走进了几步，说道：“公子可有空，一起喝杯茶水怎么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