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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胜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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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胜追原真的陈谦润和钟凝雪收到襄城来的信报,原容领了一队人从北晋暗行至东亭,去见贺兰艺了。写信的是谢云鹤,他在信中写出他的猜测,此行应该不是原容主动去的,倘若原真恰好在这时回北晋,知道他去东亭,定是使个计策,让他再无回去北晋的机会,那他的谋权大事就再也没有回旋余地了。

谢云鹤说,原容一定是北晋唯一一个知道原真当前境况的人,否则北晋定是开始乱套了,不能确定原真暂时无法回去北晋之前,他也不会大胆离开北晋,去找贺兰艺。

陈谦润盯着那信,来回看了两遍,才道:“是贺兰艺,他教原容去的东亭。”

钟凝雪和陈谦润想的一样,实在没料到贺兰艺竟是将原容代替他到那险境中,这招真是又狠又绝,她道:“贺兰艺把原容叫到东亭,是教他去救原真的。”

陈谦润点了点头,道:“贺兰艺要是在这时帮原容夺权,确有先机,谋划得当,可一举将北晋拿下,但是他要顾及贺兰俊,怎样帮助原容就成了个棘手的、不比救原真简单到哪里去的事情。”

“可是他竟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一箭双雕的办法,既稳住了他哥哥贺兰俊,又不必亲去救原真,”钟凝雪道,“把这事交给一个绝不会拒绝他的原容去办,哪怕原真没能救得了,也是与他无关,没了原真,还有原容,或许不单是原容,连贺兰艺都不希望将原真救回去。”

贺兰艺给他和原容留了条相当宽敞的后路,原真救不成,便可顺理成章地与原容一同去夺北晋的大权了。

钟凝雪叹息道:“怪不得原容对贺兰艺这般信任,愿意冒险去东亭,再冒险南下,即便他故意不救原真,贺兰艺也不会因此怪罪他。”

陈谦润随着叹息,道:“当下还不到打北晋的时候,原真和原容的性命绝不能在此时丢掉,北晋一乱,我们的计划就彻底乱了。”

谢云鹤该是想的与他们二人相差无几,他在信里请示,万一原容在贺兰艺那里寻得原真的消息,要来大楚,不自淮宁经过的话,那他人放还是不放。

因原容的行动完全在他们意料之外,陈谦润和钟凝雪一时想不出该怎样办才好。

钟凝雪从陈谦润手中拿了信,开始看第三遍,看完依然毫无头绪,她道:“要是等来的真是原容,我们这些天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同陈谦润说的那样,倘若来的是原容,为顾大局,原真和原容都不是能随便动的,否则北晋内乱,贺兰艺全力相助,那么即便去打北晋,也不一定能打得赢。

为了预防原真离开他们的视线太远,又不宜为了一个原真兴师动众,加上交通不便,陈谦润和钟凝雪只带了十来个人,负责通信、与外界联络,一边盯着原真的动向,一边安排外面的人定要掌控从原真身边逃走的那些人的动向。

他们也是住在山洞中,条件比军营要艰苦些,到了夜里,还时不时能听见丛林深处野兽的声音。

钟凝雪不是个胆小的人,甚至敢在夜里自己一人出山洞去。有日夜里,她在陈谦润睡着时出去过一回,陈谦润醒来不见人吓了一跳,便跟她约定但凡出去一定要叫上他,遇见一只狼一只虎不可怕,要是遇见一群怎么办?

钟凝雪点头说好,陈谦润怕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听脑子里去,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虽然像铁丝一般细却不能轻易扯断的红绳,一头系在自己手腕,一头系在钟凝雪手腕,离得近不要紧,要是隔出去五六米,一个人不动,另一个就往前走不动了。

钟凝雪起先不肯,陈谦润十分严肃:“真出了事怎么办,我上哪儿要人去,野狼肚子里么?”

陈谦润说的实属夸张,先不说那野兽在丛林深处出没,这里是相对安全的,就是真的遇见,她自有办法逃生,来的这些人也都自有逃生的办法,否则在一开始,陈谦润不会带人上这荒郊野岭来。不过总共这么十来个人,不好再搞起内部矛盾,陈谦润也是出于对她的担心,她便没有再计较。

钟凝雪端着信,看了看山洞门口,又看了看手腕的红线,在洞中的石凳上坐下了,道:“不仅谢云鹤问的要想,安乐公主和秦臻还要不要去襄城,也要慎重决定。”

陈谦润在她一旁也坐了,没接她的话,而是道:“等出了这山林,立刻将这红绳丢掉。”

钟凝雪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说永远不解开了。”

“你要是想,也未尝不可。”陈谦润道。

“你不要脸,我还要,”钟凝雪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是犯了罪的逃犯。”

“我实在是害怕。”陈谦润认真地解释。

他说怕,钟凝雪能理解,要是这监视原真的任务是普通的、派任何人去办就可以的,她和陈谦润也不必亲自来了。

这是既不容一丝马虎、又十分危险,还要有足够的应变能力的,按照往常,要派卫凡或者谭舒带头,要是领头的分量不够,镇不住人,底下人可能不会卖命。

原真要是真在这山林中出了意外,或是逃出他们的视线,就糟糕了,所以陈谦润和钟凝雪两个毫不犹豫领头来卖命了。

“要死也是一起死,”钟凝雪话说的直白,却是在安慰人,“单是一个人,可不够一个狼群吃的。”

陈谦润轻声笑了。

“原容不会这么快,我们还有些时间,”钟凝雪将信递回去,“不过我们得冒险一回了,要想得到燕郡,减一减贺兰艺的锐气,必须教贺兰艺南下来大楚的地界。就算是严卿师兄劝他,贺兰艺也不会在此时贸然前来,要想教贺兰艺主动来,原真已经不管用了。”

陈谦润点了点头:“只能从丹陵和史文玉下手了。”

山洞外时不时有风声传来,已经是后半夜了,随从的军士全到一旁的山洞歇息了,只剩钟凝雪和陈谦润两个在洞中。

篝火时暗时明,钟凝雪从石凳上起身,抽出来一些火柴,那火势便更弱了些,在那昏暗的视线中钟凝雪对陈谦润说道:“我们歇息吧。”

陈谦润抓住了她的手,往那临时搭建起来的床榻上走了,二人和衣躺下,一时静默无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陈谦润轻声开口问她:“雪儿,你有喜欢的东西么?”

陈谦润没有抱她,仅是静静地平躺着,手与手握在一起。

钟凝雪想了一会儿,才说话,她道:“我喜欢我们能打赢北晋和东亭。”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陈谦润的声音很轻。

“没有了。”钟凝雪道。

“你再想想。”

钟凝雪又想了想,回答道:“早些出去山林吧。原真现在不敢跑,再过几日等不来人来救他,就真的得跑了,漫山遍野地追他,怕是不好追、连我们自己都迷路出不去了。”

陈谦润笑了,没有再问下去。

钟凝雪知道他心里装了事,扭头看他一眼,这时那火堆已经烧完了,洞中漆黑一片,钟凝雪什么也看不见,视线刚转回去,陈谦润翻身来抱住了她。

“你还在想贺兰艺么?”钟凝雪轻声问道,不等他回答,便自顾说道,“就是你现在想出来怎么办了,也将信送不出去。原容要是不从淮宁往南来,贺兰艺定要花费些时间安排,一定不会立刻出发,而从淮宁来,严卿师兄定是放行,是我们想干预也干预不了的。”

“我在想你。”陈谦润的声音比她还要轻,“在想临歌和济北。”

这话教钟凝雪惊讶了。

“在你生辰那日,我想送一份大礼给你,”陈谦润道,“可是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给不了你。”

“对不起,雪儿。”他接着道,“我很抱歉,非常抱歉。”

她被陈谦润抱在怀中,贴在他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听着听着与她心跳逐步一致。

良久,钟凝雪在黑暗中开口道:“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那不是我喜欢的。”

她自然知道陈谦润说的大礼是什么,可她故意装作不知,故意往错误的方向说,她问陈谦润:“要是拿钱来衡量,我送你的荷包就实在是寒酸了,你是不是嫌我送你的不够好?”

“怎么会,”陈谦润道,“你就是什么也不送,单是有那个心意,就是……”

“你方才说想哪里了?”钟凝雪打断他,问道,“临歌和济北么?”

钟凝雪不等他答,接着说道:“早知道连荷包也不给了,从临歌来时带上一把土,故地之物,不花分文,岂不是更有心意些。”

陈谦润插不上话,只听她又说道:“我想你是觉得人要懂礼貌,要礼尚往来,我送了你荷包,待我生辰时,也要挑选一件来送我,不过你太礼貌了,总想着要送更加好的,其实完全不必,因为我这个人不看重这些。”

她给他出主意,道:“要是到时候我们还在这山林中没能出去,那么便将我送你的荷包还回来,就算送我的生辰礼物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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