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春风
房中,红烛高照,灯火闪耀。
苏曦禾与画舒意坐在床边,画舒意尴尬的神色终于舒缓了些,捧起她的手,深情地说:“曦禾,我终于娶到你了,我们终于结为夫妻了。”
苏曦禾眼神一闪,这话,好熟悉。
呵~她和那个贱人成亲时,他也曾这么对她说过,想想真是不堪回首。
同样的一句话,如今心境却完全不同。
她微笑回应:“谢谢你,舒意,现在只有你真心待我了。”
画舒意也勾起嘴角,轻轻抱住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我们夫妻同心,不离不弃,任何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
苏曦禾心里真的暖,她何德何能,在最窘迫最灰暗的时刻,还能有这样一个贴心的人在她身边。
她以后一定要好好对画舒意,一定不辜负他。
心里这么感激地想着,可当画舒意含情脉脉望着她,一点一点凑近她的脸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下意识将脸撇向一边。
脸别过去后的一刹那,她眉头一皱,她这是怎么了?
她是真心要接受画舒意做她的丈夫,可为什么?
为什么对于与他的亲密接触,心里又会产生强烈的抵触?
心里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大的矛盾反差?
“曦禾,你怎么了?”
就在她思绪乱成一锅粥时,耳边画舒意错愕的声音响起。
苏曦禾转头,画舒意脸色很难看,好像很难以接受她刚才的闪躲。
愧疚感油然而生:“对不起,舒意,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画舒意很失落,眼神中没了刚才的光亮:“你还是不能从心底里真正接受我。”
苏曦禾自责不已,拽紧拳头,画舒意如此真心真意,她却做出这样伤他心的事情出来。
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不能这样,如果今夜她不能敞开心扉,和画舒意成为真正的夫妻。
那她就太对不起画舒意的一片痴情了。
“舒意,不是的,可能是我刚才还没准备好,我是真心要和你做夫妻的,不然我也不会同意与你成婚了。”苏曦禾紧张道,“我们再试一次!”
画舒意抬眸,眼中的希望之火又燃起:“好,我们再试一次!”
苏曦禾笑笑,抿抿唇,她告诉自己,这次一定不能再闪躲了。
然后便紧闭上双眼,双拳不自觉握紧裙摆,等待画舒意下一步动作。
画舒意抚上她的脸,又抱住她的胳膊,她能感受到画舒意的呼吸在渐渐靠近。
不知怎的,画舒意越是靠近,苏曦禾心里就越别扭,越不是滋味,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扭曲。
可她还是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像刚才那样,所以她身体僵直,一动不动。
过了好久,画舒意都没有碰上她,他的呼吸好像在距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住了。
怎么回事?
苏曦禾还没睁眼,便听到画舒意沮丧的声音:“你既这么抗拒与我接触,又何必要与我成亲?”
苏曦禾猛然睁眼,画舒意已经起身背过身去,不再看她,继续说:“说到底你和魔族那些人一样,嫌弃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根本就看不起我。”
看着画舒意落寞的背影,苏曦禾心里冤枉极了:“不是的,舒意,你误会我了,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就是对北堂离骁旧情难忘,你难道忘了他是如何害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吗?”
苏曦禾瞳孔放大:“怎么可能,我恨他还来不及。”
画舒意几近疯狂,一拳打在桌子上:“那你为什么要叫他来我们的洞房伺候,无非就是故意刺激他,还说不在意他?”
苏曦禾感觉百口莫辩:“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
话还没说完,画舒意又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一秒恢复了平静:“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搞得苏曦禾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只见画舒意面色淡定,倒了两杯酒,拿到床边坐下,递了一杯给她。
“曦禾,既然我们已经成了夫妻,之前的那些事都不重要了,按照我们凡间的习俗,新婚之夜夫妻应该喝一杯交杯酒,寓意夫妻二人合二为一,同甘共苦,患难与共,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共饮?”
苏曦禾记得上次她和北堂离骁在洞房花烛夜时,是没有喝交杯酒的,魔族没有这样的规矩。
画舒意是凡人,她嫁给了他,自然是要遵从凡人的规矩。
再说,她今夜的表现实在是愧对画舒意。
她点点头,爽快答应了。
按照画舒意的要求,他俩举着酒杯胳膊交叉喝下了交杯酒。
喝完酒,她心里还是很抱歉:“今夜是我对不起,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努力准备好成为你真正的妻子。”
或许是她鲜少饮酒的原因,这酒的味道着实有些刺激她的大脑神经,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她按了按太阳穴,头好晕,好像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眼前的画舒意都变成几个影子。
最要命的是,她身体开始发软发热,感觉身上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体内一股波涛汹涌的热浪来袭。
怎么回事?她这是喝醉了?
画舒意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放下,一只手又抚上她的脸:“可我等不及了,我是真的很爱你……”
苏曦禾使劲甩甩头,让自己保持清醒,声音也变得喑哑低沉:“舒意,这酒劲太大了,我好像醉了。”
画舒意没有回答,苏曦禾只听到他浓重的喘息声,他一点点凑近,另一只手又拂上她的婚服。
感觉到画舒意正在拨开她的外袍,她顿感不妙,画舒意这是……
随着身体越来越无力,体内又异常燥热,呼吸也渐渐局促,她躲不开,更别说运功施法了。
她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她绝不是喝醉了那么简单。
她不是没喝醉过,绝不是这样的感觉。
难道,是那酒有问题?
画舒意还在继续动作,眼中充斥着兴奋:“曦禾,今夜过后,我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了,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苏曦禾的外袍已经被画舒意脱掉,扔到了地上,可她却没有力气阻止。
虽然她愿意和画舒意成为真正的夫妻,可她并不想在这般神志不清的情况之下。
她撑着身子说:“舒意,你先别这样,我现在好难受,这酒好像有问题,我好像中毒了……”
画舒意却愈发如狼似虎的眼神,就像在看着被捕的猎物:“曦禾,你放心,这不是毒药,只是会让你更好地享受我们洞房花烛夜的东西而已,过了今夜就没事了。”
什么???
苏曦禾不可置信,画舒意这话什么意思?
居然是他在酒里下了药?
苏曦禾这才幡然发现,他也喝了酒,却一点问题都没有。
原来竟是这般!
心里失望震惊之意如山崩地裂,画舒意过往的好形象顷刻间崩塌。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怎么能?
苏曦禾觉得自己一下子就不认识眼前的人了,这还是那个正气凛然,光明磊落,心性单纯的画舒意吗?
竟会对她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然而,画舒意已经被满脑子的冲动疯狂以及欲望冲昏了头脑,根本就没有发现苏曦禾眼底的情绪。
他一心想要尽快褪去苏曦禾身上的衣物,与她行周公之礼。
等事成之后,相信苏曦禾一定会对他死心塌地。
那药名为笑春风,是夜柳给的,下午夜柳给他敬酒之时,曾对他说,她和苏曦禾是多年的旧相识,她对苏曦禾是相当了解的。
她担心苏曦禾对北堂离骁还没有死心,所以她给了画舒意笑春风,希望必要时能促成他们的好事。
本来画舒意是不接受的,他不认为苏曦禾在和北堂离骁有那样滔天的仇恨后,还能对他有情,所以他拒绝了。
夜柳又说,本来她也是不相信的,可上午因为丢了盖头,苏曦禾就不顾他的感受,当众说出取消婚礼的话,还让北堂离骁来洞房伺候。
这很难不让人觉得苏曦禾对于他,有所保留,对于北堂离骁,仍有旧情。
画舒意听夜柳这番话,仔细想想确有一定道理,也产生了同样的担忧。
他不明白,为什么夜柳要和他分析这些,要帮他?
他们魔族的人,不是一向都看不起他吗?
夜柳解释,是因为她和苏曦禾也算是好朋友,她恨北堂离骁,是北堂离骁间接害死玉无痕,所以她希望苏曦禾能彻底摆脱北堂离骁,从内而外开始新生活,获得幸福。
画舒意对于夜柳的话,虽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收下笑春风。
只是他担心若真用了这药,苏曦禾会因此厌弃他。
夜柳说,服下这药之人,发作时必须行夫妻之事,否则就算苏曦禾是邪神,也会七窍流血而死。
另外,这药会在人的体内一辈子,不会散去,每隔半月便会发作一次。
只要第一次发作时,苏曦禾和他解了毒,以后每隔半月,都必须再与他解毒才行,哪怕换个人都不行,非他不可。
所以,言下之意就是,苏曦禾这辈子都离不开他。
他想:如果苏曦禾能对他真心实意便罢了,如若不然,他也得捍卫自己的幸福才是。
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过真用笑春风的,他也不想用这样的手段去拴住苏曦禾。
就算她会一辈子都离不开他,也是厌弃地与他过一辈子,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心里也相信苏曦禾不会辜负他的。
可是,现实却总是啪啪打脸,苏曦禾今夜的种种行为,让他明白她内心深处是真的很抗拒他。
即使她表面上说是真心与他做夫妻,可她的表情、动作、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许是真正面对苏曦禾这样排斥的行为,才明白这种被刺激的心痛,他最终还是昏了头下了药。
就算是用药来拴住苏曦禾的心,那也不失为一种不是办法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