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舒意,快停下来,别让我恨你!”
苏曦禾几乎恳求的语气,微弱的声音里掺杂一丝啜泣。
她忽然觉得他好可怕,无力反抗的她好无助。
画舒意仿佛已经疯魔,根本不搭理她的话。
他的眼神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手上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越发粗暴。
眼看只剩最后一件贴身中衣,她脸色惨白,惊恐得浑身发抖。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画舒意得逞。
或许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总能爆发出惊人力量。
她拼尽全力,扯着嗓子好不容易大声嘶吼出:“来人,救我!”
不知是不是怕引来旁人注意,画舒意竟然停下动作,嘴角缓缓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曦禾,你放心,我已经遣散了所有人,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洞房花烛的。”
忽而他又想起了什么,冷哼一声:“对了,我怎么忘了,还有北堂离骁那个废物在门外守着,呵,难道你还期待他进来救你吗?他被你折磨得不成样子,肯定恨透了你,你觉得他会进来救你吗?说不定他正求之不得呢。”
苏曦禾心如死灰,他说得没错,不会有人来救她了。
只能任由眼泪肆虐,眼睁睁看着画舒意狰狞的面目,肮脏的手慢慢抬起。
她从来都是那么愚蠢,一次又一次信错人,然后被背叛,被伤害。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注定她这一生只能在一个又一个痛苦折磨中度过。
她绝望地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滴落,等待命运给予她的又一重击。
没想到下一秒,房门被重重撞开。
她猛然睁眼,是北堂离骁!
他是进来救她的?还是……来看她笑话的?
画舒意站起身,怒吼道:“北堂离骁,我们夫妻俩春宵一刻,你个奴隶不在外面好好守着,进来干什么?”
北堂离骁心疼地看了一眼苏曦禾,脸色变得极其涨红,如同暴怒的狮子:“当然是打死你这个禽兽!”
他冲向画舒意,上去就是一拳。
只是他现在法力被废,身体又久经摧残,根本就不是画舒意的对手。
拳头不仅没能打中,反而还被画舒意攥住胳膊,一个反手就将他重摔在地。
然后他的头被画舒意死死踩住,他被压在地上,完全动弹不得。
随即头上传来画舒意奚落的声音:“就凭你一个废人,还妄图上演英雄救美的戏码,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北堂离骁趴在地上的头,望着瘫靠在床边的苏曦禾,坚定地说出:“就算是死,我也要保护她。”
“真是好感人,你都被她折磨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了,连我都打不过,居然还一心向着她。”画舒意阴声,“想死是吧?你坏事做尽,早就该死,今天我就了结了你!”
语毕,画舒意眸上浮上杀意,操起桌上的剪刀,毫不犹豫朝着北堂离骁的脑袋刺去。
北堂离骁没有悲伤,没有恐惧,他这样子,早已对生命没了眷恋。
只可恨他这残败之躯,没能救下苏曦禾。
他闭上眼。
再见了,苏曦禾!
再见了,阿愉!
再见了,这个世界!
“啊~”
没等来死亡,却听见画舒意的惨叫声。
他睁眼一看,画舒意轰然倒地,他身后,苏曦禾正举着水盆。
苏曦禾用水盆砸晕了画舒意!!!
这是苏曦禾最后的力气,笑春风在她体内乱窜,药性越来越强。
她,实在站不住了。
随着水盆落地,她双脚一软,也要倒地。
幸而被迅猛爬起身的北堂离骁接住,才没有落在地上。
然后她的双脚腾空,北堂离骁将她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躺下。
此时,她身体已经如开水般滚烫,唯一穿着的贴身中衣也被汗水浸湿。
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张着嘴大口大口汲取空气。
她好难受。
北堂离骁探上她额头,好烫,急切询问道:“他对你做了什么?”
苏曦禾死死抓住床单,紧紧咬住嘴唇,从牙缝中挤出:“不用你管,你滚出去。”
北堂离骁无动于衷,又握住她的手腕,去感受她的脉搏。
接着瞪大双眼:“你居然中了笑春风,这可是魔族最恶毒的催情秘药,他怎么会有?该死!”
“中了这药,必须得双修,不然必死无疑。”北堂离骁垂眸,“而且,这药会跟随你一辈子,每隔半月便会发作,我之前竟没发现画舒意是这样阴险之人……”
苏曦禾心底无限下沉,身体的难熬不如她心里的苦楚。
这毒,没人能为她解。
当然,她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帮她解毒。
看来这次她是死定了。
死了也好,她就不用再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挣扎了。
她死了,六界的人应该都会放鞭炮庆祝狂欢吧,想想何尝不是功德一件呢。
虽这么想着,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划落。
她这一生,好苦,好累……
蓦地,床边一沉,北堂离骁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开始宽衣解带。
苏曦禾一惊:“你做什么?”
北堂离骁着急脱下衣物,并没有看她:“废话,当然是救你。”
“不行!”苏曦禾满心惶恐,“我不要你救,我宁愿死,也不要你碰。”
北堂离骁本就只有一件单薄的衣衫,很快卸下,随手扔到地上。
他弯下腰,双手撑在苏曦禾的身体两侧,神色凝重盯着她:“我说过,你的命是我好不容易复活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不可以,你不准碰……”
接下来的话全被淹没在北堂离骁强势的亲吻中,苏曦禾竭尽全力想要推开他。
可药性已经达到了顶峰,不仅夺走她全部气力,还渐渐燃烧了她仅存的理智。
她快要疯掉,她怎么可以和北堂离骁?
房内,温度不断攀升,苏曦禾身体的温度也开始慢慢下降。
药效在一点点退去,她不会死了,但她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北堂离骁对她的每一次触碰,都让她觉得恶心。
药效的催动又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去迎合北堂离骁的触碰。
这一刻,她觉得她自己也挺恶心的。
她恨命运对她的不公,对她的捉弄。
而她除了发出支离破碎的哭声外,就只能祈祷这一切快点结束。
窗外时不时,也有巡视的人走过。
他们听到苏曦禾的哭泣声,只当是邪神大人和席星君洞房花烛搞出来的闺中情趣,并未在意。
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苏曦禾在无助凄凉的心情中睡去,又醒来,北堂离骁还没有停止动作。
看来她平时对他的折磨还不够,不然一个废人,为何能有如此精力?
天还没亮。
苏曦禾再次醒来时,药物带来的痛苦已经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欢爱过后身体被碾压过的疼痛。
黑暗之中,身边传来低沉的啜泣声,那声音很小,小到她能感受到哭泣之人在尽力控制哭声。
呵~他有什么好哭的?该哭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昨夜,她的眼泪已经流干,现在也欲哭无泪了。
听着就烦,她索性背过身去,不耐烦地吐出一个字:“滚!”
良久,身后的人都没有离开,苏曦禾无语,他还想怎么样?找虐?
刚想骂人,北堂离骁却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
他不会又……?
苏曦禾惊愕地想要挣开,可力气还未完全恢复,法力也使不出,还不足以能抵抗北堂离骁的力量。
她害怕北堂离骁有进一步动作,连忙威胁:“你要是再敢碰我,我一定杀了你!”
“对不起。”
耳畔传来歉意,苏曦禾翻了个白眼,他的对不起她已经听倦了。
她永远都不会接受。
“之前我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但我从来都不是真的要害你,你成为邪神是因为当时只有邪灵珠能复活你,趁你失忆和你做夫妻是因为当时太多人想要害你了,我为了保护你,再加上无痕扬言要告诉你真相,失忆的你又无依无靠,所以我才答应,并不是故意要欺骗你的感情,我们成为夫妻的那七年,我对你的真心日月可鉴。”
北堂离骁顿了顿,继续说:“至于十八岁魔咒,是我的错,我也不想害无辜之人性命,可我天生命脉破损,当时又没有别的办法,魔族数万百姓还需要我,我肩上背负着魔族复兴使命还有上一辈人的仇恨,所以我只能如此苟且活着。”
“画云桥的死,是因为当时在兰府,他听到我和无痕的对话,发现了我们的身份,要杀我们,出于无奈,无痕才杀了他,不然死的就是我们。”
“还有……”
“够了!”苏曦禾一声怒吼结束了北堂离骁的话,“你以为你说出这些,我就会原谅你吗?不论你找再好的理由,再好的借口,事实就是事实,你带给我和其他人的伤害是永远都不可磨灭的,如果我原谅你,那就是对我自己和他们的侮辱。”
她闭了闭眼:“况且,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你别再做梦了,现在还不杀你的唯一原因,就是要等到冥月冥日,取出你的元神复活那些女子,仅此而已。”
语毕,她感觉身后的人身子一僵,抱着她的手慢慢松开。
“天快亮了,我该去祠堂磕头了。”
落寞的声音后再未开口,只听见他起床穿衣声和一阵杂乱拖拽声。
苏曦禾不想去看他,等房中又恢复一片死寂时,她再转过身,已不见北堂离骁的身影。
连带着地上昏过去的画舒意也不见了,想来是北堂离骁把他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