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这是调情。
二十分钟后。
扈嫣跟谢照并肩而行站在电梯里。
一个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盯着电梯门，一个双手插兜春风得意哼着歌。
谁也没说话，空气无比凝滞。
跟在她们身后的周星律抓耳挠腮，到现在没搞懂谢照怎么把广告给捞回来的。
他瞅瞅电梯里两人电光火石、腥风血雨的眼神，缩在角落咽了口口水。
就……太吓人了！
“我没撬开杨越的嘴，你怎么做到的？”
扈嫣冷冷瞥了谢照一眼，瞅着她吹着口哨都成调子了，就差没把胜利两字写在脸上，恨不得把人揍一顿！
要说谢照是玩世不恭的花蝴蝶，那扈嫣更像钢筋森林里培养出的标准精英。
干净利落的短发、剪裁得当又整整齐齐的西装、锋利的眼神让她看起来更专业冷静。
谢照活像许久不见的好友般揽住她肩膀，笑眯眯道：“那是因为，我让他看到了星辰大海。”
扈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显然不信，挣脱她手臂呛道：“滚！”
啧啧，不信。
谢照耸了耸肩。
“袁婧的喜好我也知道，为什么她最后选你你们ISS？！”扈嫣拧眉瞪她。
为了这单子，她没少下功夫，新秘书没少请。
谢照嬉皮笑脸问：“这都想不通？要不求我，我告诉你。”
扈嫣眯了眯眼睛，不太想承认这糟糕的事实。
从头到尾她跟袁婧都聊得很投机，袁婧也没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就算谢照出现也没影响什么，顶多是属于竞争关系，可为什么就败了？
“谁想不通，都不会是我想不通。”
“叮——”
话音一落，电梯门开了。
扈嫣冷飕飕撂下一句话，稍稍整理了下着装，面色如常朝外走去，一如来时。
周星律好奇心作祟，也没搞清楚。
出了电梯凑上来问谢照：“总监，今天你挑葱花她也挑葱花，也没什么特别的啊，为什么啊？”
为了三盒巧克力，说什么他都要搞清楚！
谢照抱着胸一派春风得意，斜唇笑道：“挑葱花算什么？陪着袁婧吃饭又算什么？扈嫣从头到尾都没搞懂袁婧想干嘛，从昨天杨越开口跟我聊天，这单子必然就是我的。”
“啊？？跟杨越有什么关系？”周星律懵了。
谢照无奈翻了个白眼，凑到他耳边悄声说了句话，挪开后望着周星律那震惊无比的眼神，耸了耸肩道：“你说，我不赢谁赢？”
“袁婧和杨越？他他他他们……”周星律磕磕巴巴。
谢照看他呆头呆脑模样，点了他额头，转身朝外面走：“还不赶紧回去告诉李一鸣这好消息，免得他还在发疯。”
昨日，大清早李一鸣去丝芙广告等袁婧，屡屡被拒之门外。
上午李一鸣又被拒绝，回公司发表撒气，一个客户部都拉着他安慰。
回ISS公司的路上。
周星律回过神来，终于把事儿给抖顺了：“袁婧竟然喜欢杨越！你怎么发现？”
“给我买五盒巧克力，我告诉你。”谢照驱车，大发慈悲道。
“五盒就五盒！”周星律肉疼得厉害，暗骂她狮子大开口，干脆吃死算了，可偏偏好奇心害死猫，他实在太想知道了，一咬牙道：“我要全部信息！”
前排吃瓜，太不容易了！
谢照扬眉，对这小孩儿高看一眼。
看在巧克力的面子上，她心情不错道：“上个月我去参加宴会，凑巧在走廊外看到袁婧和杨越接吻。”
周星律：“！！？”
周星律：“就这？”
靠！还能这样！他的五盒巧克力啊！
在周星律快悲伤逆流成河，感觉被骗的时候，谢照轻叹了声继续道：“这个月，袁家长辈给袁婧安排了相亲，杨越闹辞职，袁婧对外都没宣称结束雇佣关系，职位还给留着，照我看就是小两口闹一闹，袁婧迟早要把杨越给哄回去的……我呢，把杨越给哄得差不多了，袁婧一听我过了杨越那关，你觉得她选谁？”
周星律没想到她好歹有点良心，说得细致些，不有疑惑问：“可是，她是总经理，怎么能这么放水？”
“你知不知道，3A广告设计部总监正在闹辞职，现在人影子都不见了，3A那边提拔副总监上来，难顶啊，袁婧是不太可能铤而走险的。”谢照胸有成竹笑道。
周星律：“……？！”
周星律：“窝草！还有这事儿！？”
信息差！害死人啊！
谢照瞧他那大为震撼的样儿，噗嗤一笑道：“好啦好啦，你这才入行，贡献五盒巧克力算少的。”
以前，她刚入行踩过的坑，比这离谱得多了。
周星律活像被骗了似的，委屈大叫：“我的五盒巧克力！”
谢照一脸好笑，瞥了眼单纯的新人，感慨道：“小孩儿，多学着点，别动不动就跟人打赌，第一件教你的事儿就是别轻言放弃，不到最后一刻，胜负尚未可知，第二件，要谈合作，得了解甲方，不了解甲方，全部白搭，方案再好，人家看都不看。”
周星律垂头丧气，勉强有点安慰，点点头。
还没发工资，已经贷款上班！
因着顺利拿到丝芙巧克力广告，四大部门得召开会议，进行头脑风暴。
然而设计部总监顾宴到下午四点都没来公司，谢照一问才知道请假了，具体原因未可知。
这倒让人惊奇了。
毕竟在ISS广告公司加班频繁，顾宴作为设计部总监更是身先士卒，出了名的拼命三郎。
跟散漫贪玩、喜欢请假的谢照不同，三年以来，年假一次没休过，不迟到不到早退，深更半夜加班出设计稿都干过。
拿下丝芙巧克力的CASE，阮星落对谢照大为赞赏。
“干得不错，丝芙巧克力广告那边只要对接好，顾宴那边问题不大，”
阮星落坐在她对面沙发上抿了口热腾腾的咖啡，话锋一转问：“对了，我差点忘了问，昨晚人家顾宴送你回家，对你算不错了，好好感谢人家了没有？”
感谢？当然得感谢。
谢照扬了扬眉，面上笑了下道：“我瞧上去像那么没教养的人么？”她双腿交叠，想起顾宴心情莫名好得很，嘴上难得赞赏道：“顾总监人美心善，又与人为善，昨晚多亏了他。”
阮星落起身拍拍她肩膀，满意了，笑眯眯道：“那就好，顾总监啊人是冷了点，但绝没什么坏心眼。”
“冷么？”
谢照心说昨晚可热情得不行，可惜把人□□得狠了，今早看到的是只懒洋洋的性感小猫，挑了挑眉道：“我怎么觉得，有时候还挺热情的……”在阮星落露出疑惑时，她笑眯眯望过去把话绕了回来：“这家伙凶的时候，跟我对骂的时候，那叫一个热情似火，恨不得啊，掐死我，这还冷呢？”
阮星落恍然，嗔了她一眼道：“还记仇呢？！”
谢照但笑不语。
记仇，那以后还真犯不上了。
次日，四大部门就丝芙巧克力广告开会。
裴京给所有人做了丝芙巧克力简单的介绍，科普了过往使用过的广告。
“丝芙巧克力前面的十三支广告是德塔广告做的，十八支是莫妮卡广告做的，这两家的主题都偏向爱情主题，拍摄的新意从情侣相恋到后期演变成三角关系……这次丝芙的要求是新意，符合现代年轻人的需求……”
谢照靠着椅背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目光一直落在对面顾宴身上。
今天顾宴穿了件简单白衬衫，套着西装裤，脖颈上贴了枚创可贴，应该是为了遮住斑驳的草莓印。
他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此刻头垂着看资料，时不时蹙眉，一副生人勿进模样，俨然又恢复了高岭之花模样。
瞧上去，生病了？
谢照跟周星律耳语：“给所有人倒杯热可可。”
周星律得令，趁着屏幕上正播放着以前的巧克力广告悄悄起身，出了去一趟，叫了两个人事部同时给开会的十几个人倒了热可可，一一发放。
其实此前人事部是给与会人员准备了矿泉水的，可没人动。
这时，开始播放丝芙过往广告。
灯被人事部的同事关闭，会议室内顿时黑暗了些。
顾宴翻着资料，收到热可可后握着暖暖的杯子，喝了一口。
昨天回去就发烧感冒，今早头还晕晕的，喝口热的舒服多了。
谢照见他喝了，稍稍放心了些。
可他自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这让她隐隐有些不爽，她坏心眼伸脚，用脚尖抵住他小腿。
果然。
顾宴察觉到桌下作乱的脚，蓦然抬头看了她一眼，皱眉瞪她，那眼神仿佛在说“别闹。”
谢照斜唇，察觉他腿朝后撤。
她抿了抿热可可，脚尖朝他膝盖划去。
这家伙，一直这么冷冰冰的？
她不信，她倒要看看，她绷得住多久？
顾宴脊背顷刻间绷直了，瞪着她时耳朵尖微微翻红，手指将手里资料抓得紧了紧，无比紧张，欲言又止。
可谢照却觉得不够，她脚尖朝他大腿内侧划去。
室内光影变换，女主角在念着台词：“我喜欢你，超喜欢你！”
背景划过栗色融化的巧克力，响起独白：“丝芙，给你的我的心动。”
其他人都在津津有味坐着记录，认真看着过往的广告。
顾宴察觉到那只脚肆无忌惮的、毫无顾忌的作弄他，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他放下资料捧着热可可，低头佯装无事喝了一口，心跳得七上八下。
调情，这是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