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月色很好，两人坐在小马扎上，手里难得没有拿着画板和铅笔。
山顶的夜风是凉爽的，放在燥热的夏天会很舒服，但眼下天气逐渐转凉，吹的久了便感觉有些冷，莱依拉身体水平一般，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提纳里余光里看到了，将自己的尾巴扫到她身后，算是给她增添了热量。
毕竟他的尾巴毛茸茸的，用来保暖再好不过了！
旅行者看到了都馋！
“谢谢前辈。”莱依拉感受到了身后的热量，视线左转，便瞧见了耳廓狐左右晃动的耳朵，灵动又显得温柔。
“不用谢，要是还冷的话就把手伸到我的尾巴里取暖吧。”一般提纳里没那么慷慨，尾巴可是动物的重要部分！不过莱依拉跟他的关系不一般，抱着尾巴暖手也是可以的。
“嗯。”话是这么说，莱依拉却没有这么做，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她对很多生物都有了更深的认识，尤其是常在维摩庄出现的红狐，更是了解了不少他们的习性。
以此类推，莱依拉觉得这样的行为放在提纳里身上会有些冒犯，她跟提纳里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个地步吧？
提纳里也不强求，只是尾巴上的毛毛张开地更蓬松了些。想想今晚夜风导致的效果，回去后得抹点精油了，不然尾巴就得变得毛毛躁躁。幸亏来的时候带了一些，维摩庄这边也有现成工具，不然真得神情不爽好几天。
皎洁的月光洒在身上，照亮了好大一块地方，虽然不如白天那么明亮，但也比平时要亮堂许多。
莱依拉调控好了望远镜的设置，喊提纳里看月亮上的坑洞：“这个视线看过去，能看到好高的一座山峰，边上黑的地方就是一个坑洞。我听梨多梵谛学院的老师说过，那是陨石砸出来的，不过我还没有见过陨石呢。”
“那是来自宇宙的东西，应该跟大陆上的石头不一样吧？”
“我也没有见过陨石。”
提纳里接过了她的位置，看那明亮的山峰，漆黑的坑洞，举头在上、遥远难到的月亮突然有了几分真实感，或许这就是明论派的意义吧。
看着空泛遥不可及，实际上却是将仰望的距离拉近，能够更好地观察遥远的地方。
“璃月那边倒是听来往的路人说有不少的坑洞，不过都是岩之魔神摩拉克斯在魔神战争时期砸出来的。有素论派的学者专门研究过那些，表示岩神实力强悍，我等在璃月不可犯了忌讳。”
只可惜前段时间岩王帝君仙逝了，璃月成了一个没有神的国家。对比之下还是须弥更好，小吉祥草王重新掌权，教令院也跟着焕然一新。
不过听赛诺说，艾尔海森好像有辞职回去当书记官的打算，不知道大贤者的位置会给谁。
“我在《蒸汽鸟报》上看到过莫娜前辈提到的璃月，她说那里的人富裕、守约，答应给的摩拉一定会给，还提到望舒客栈的厨师，说那里做的饭菜很好吃，可惜我没有机会去过。”
那是采访里提到的趣事，莫娜提到自己在璃月的时候，曾经帮一个璃月的商人找到了他母亲留给他的戒指，事后如约给了两万摩拉的报酬。
璃月的伙食听说跟须弥很不一样，那里好吃的饭堂也有很多。
可惜距离摆在这里，短时间内她应该是没机会尝试了。
“我也没去过，听旅行者说，璃月港的万民堂，有个大厨就做香菱，做的菜连望舒客栈的仙人都夸过。”
“仙人啊……”那可真是遥远啊。
“今年冬假你有什么打算吗？”提纳里顺势问道。
教令院的学生除去日常的休息外，还有两次长的假期，一次在夏天，一次在冬天，持续时间都是三十天。这是教令院做出的让步，毕竟来教令院就读的学生很多都不是住在须弥城的，远的甚至不是须弥人。短时间内还好，长时间肯定是想要回家看看的，毕竟他们是来上学的，不是来与世隔绝的。长假的时间就这么决定了。
“还没想好。”莱依拉低下头，手指勾着手指纠结道，“我有点儿想回家看看，但又担心……”
担心来去花费的时间过长，担心自己的旅费不够。
她上学的路途并不轻松，首先要骑牦牦驮兽走很久的路，然后才会到一个很小的港口。这里停靠的船几乎没有，只有远洋的船只会偶尔经过这里，做一些水源、食物的补给。
这样的船只大抵是不载人的，起码不会载客人，还是莱依拉的同族有一个混的比较好的在船上做水手，向船长求情带上了她——路费当然不能少，另外还要送上一些“孝敬”。
这份“孝敬”是水手帮忙出的。他看出了莱依拉的一无准备，也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离开村子寻求生活的时候，如果那时候有人帮助……
而且莱依拉是去教令院求学的，这是他们那个落后的小地方第一个能够考出来到教令院的学生！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也希望，莱依拉能够给家乡带来些改变。
所以他伸出了援手，用自己这些年攒的积蓄。
即便如此，船上的条件也很苛刻，货船为了增加运货的空间，减少了房间的设置，船员们好些都是混住的。莱依拉一个花季少女，自然不可能跟他们住一起——水手也不同意这样的安排，他知道船上这些人的秉性，莱依拉是他们故乡的希望！不能被他们欺负！
最后莱依拉就住在底下的货仓里，跟满满当当的货物挤在一起。
这是一艘从蒙德过来的船，上面运的是船长从蒙德第一酒庄晨曦酒庄订的蒲公英酒，想要卖到奥摩斯港去。所以货仓里放的全是酒桶，纵使做了密封处理，莱依拉依旧觉得酒的气味就在自己的鼻尖缠绕，搅得她食欲下降，脑袋浑浑噩噩，每天都好像喝醉了一样。
摇摇晃晃的货船载她到奥摩斯港就停下了，他们要在这里卸货，并且开始第一波蒙德酒的叫卖。
剩下的路，就要莱依拉自己走了。
她也确实是走到须弥城的。
背着还算干净的包裹，拿着家里给的防身的武器，一步一个脚印，从奥摩斯港走到了须弥城——这时候由衷感谢她的天分，使她一路向北没有迷路。
不是没想过骑牦牦驮兽，但是家里的牦牦驮兽并没有跟她一起搭上货船，而是在港口就被父亲迁回去了。奥摩斯港租赁的牦牦驮兽又太贵，她想着未来的生活，还有自己不富裕的生活费，硬是咬着牙选择了走路。
好在，家乡知道路途遥远，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隔天就送她出门了，不然她真不一定能赶上教令院报道的时间。
那是一段极其艰苦的路程。让她到现在都有些胆颤。
现在回去虽然经费上富足了，不用像当初那样走着上学，但要是回来的时候赶不上船，又或者干脆没有船，那可能就要错过下学期的课程了。
这对学生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提纳里不清楚莱依拉深度的顾虑，但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近距离观察莱依拉自幼生活环境从而推测出她成长心路的好机会。
不过没有合适理由的话，总觉得这行为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不轨的念头。
于是他只能曲线救国：“我也还没想好冬假要做什么。”
“老师想让我做个新的课题，但是他说道成林、阿陀河谷这块对我来说太熟悉，做新课题不合适，想让我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但是吧，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沙漠对我来说挑战性太大了。”提纳里指的是上次学院争霸赛第二场的事情。
他在沙漠里体力不支，赛诺和旅行者送他回阿如村，中间遇到了纠结的莱依拉，还跟她交谈了两句。
“明明我的祖先居住在沙漠，我却受不住沙漠的环境……”
只能说自然的演变是神奇的。
让他偶尔去沙漠挑战自我还行，多的就只能说是想热死他！
“而雨林的其他地方……我又在这些年的冬假里去的差不多了。”
毕竟他的老师每年都是这个安排！今年去善见地，明年去护世森，后年去二净甸，一年一年下来，这些地方他就几乎都去过了。
只能往新的地方想。
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出国，毕竟每个国家都生态不同。但是真出国的话，他担心自己看到新的生物太开心，冬假结束了都还不回来！
毕业生倒是不担心报道的问题，可化城郭还得自己看着呢，那么多吃菌子看小人的病人，都需要自己照顾……柯莱还没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
莱依拉掉入提纳里的陷阱，有些差异地看着他：“你去过我的家乡！？”
毕竟提纳里说的是基本上都去过，那她的家乡也在这之内。
“那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家人，又或者是村子里的其他人，他们那时候还好吗？”莱依拉的紧张呼之欲出。
提纳里想了想，摇头道：“我没见过跟你长得像的人。”
莱依拉的发色跟耳朵都很有特色，如果见过一定忘不掉。
所以事实上，他是没去过莱依拉的家乡的，那就真的有些偏僻了。至少，对于须弥城来说是这样。
“哦……”莱依拉有些失落，又觉得这是正常的，毕竟家乡的位置那么偏远，没有旅人到访才是日常。
没来教令院上学之前，她也没见过几个外人进村。
“那要不……”莱依拉的话在这里顿住了，她刚想说那要不来我的家乡做项目吧，又想起糟糕的交通状况，只能遗憾地闭上了嘴巴。
万一把提纳里困在家乡要好久才能出来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