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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佩别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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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佩已经不想说话了,明明自己才是一个人,按理说灵智比这野生的老虎高到哪里去,怎么偏偏还不如一只老虎成妖来得快呢,莫非是水土不服么?

老虎都能上天了,可是她连耳朵聋的毛病都还不能解决,真是气人。

发现老虎大有成妖之兆后,连佩开始尝试与它交流,鉴于它们两个的发声系统,目前还都不支持说人话,连佩打算教老虎认字。

经过最初三个月的“难搞”之后,奇迹发生了。

老虎熟练掌握了踏空飞行,并能成功载猪航天了。

虎背上的猪:……

简直想扇这虎脑子,教你认字你认不会,练飞倒是练得挺麻溜!

不过趴在虎背上感受着凛徐的风,俯瞰偌大个青翠山林,连佩心中还是挺感新奇刺激的,能飞,真好哇,她相信,只要肯努力,总有一天她也能飞。

她抬头一看,目前的老虎虽然会飞了,但离摸到云还有一定距离,只能在低空滑翔,不过这也很好了。

她不知道它们这样一猪一虎在一起的日子还能多久,有道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愿以后这只笨老虎能越来越好吧。

至于自己的明天,连佩真是要叹息了,该不会是她投胎的这具猪身根本就没有成妖的根骨吧?还是说她应该去找找其他妖怪问问怎么修炼?但是首先要保证的是其他妖怪见到自己后不会首先就吞了自己。

可是明明,也没有人教老虎,它自己就领悟了飞行之术,何况以往听的各种志怪故事,也没听说动物成妖是靠人教的。

或者,是自己太强求了,成妖这种事情应该等机缘自然而然?

可是猪的自然寿命有多长?十年?二十年?她就这么一直等着?万一最后什么也没等到,直接等死了呢?

……啧。猪生真是严酷。

但依然不能放弃努力,本来投生成一只猪,最坏的结果是被装进碗里,如今能够摆脱沦为食材的命运,都是不放弃努力挣来的,遇上不吃猪的老虎是她万万不曾料到的命中大幸,未来不论如何,总比过去好。

连佩没有放弃成妖的想法,却也不再急躁。

作为一只猪,她每天坚持过着健康的生活,运动,打坐修炼,吃东西,以及,观察老虎。

她希望能从这头不普通的老虎身上找到点什么,它之所以不普通的原因,不过她失败了,这也太难了,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只无忧无虑且活泼健壮的傻大猫啊,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一点也不像在修炼的样子,可是为什么这样的老虎偏偏就能飞?

难道这就是天才与智障的区别?

她连佩才不是智障啊掀桌(╯‵□′)╯︵┻━┻!

老虎自从会飞后,世界变得更大了,有一次眼看就要飞出山去,可外面的世界哪是现在的老虎能去的,会飞的虎,去了铁定要被人当成妖怪除掉的呀,连佩眼看不知该怎么阻止,情急之下直接“跳机”。

小猪摔了个半死,换来了老虎再不喜欢飞。

连佩看出来了,觉得也好,老虎现在的实力还不支持它横飞天下。

连佩与老虎在山林中过着平静的日子,直到那一场变故到来。

红衣女妖从天而降,带走了老虎,老虎百般挣扎,不是红衣女妖的对手,被装进了一个打不开撞不破的透明结界里。

小猪在一旁呆呆看着,红衣女妖很强大,它什么也做不了。

小猪呆呆望着红衣女妖带老虎远去,老虎一双金黄的虎目透过结界眼巴巴地失措地回望地上的它,一双前掌在结界上挠出了血色。

小猪什么也听不见,但是,但是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冲动,它动了动四足,跑了起来,企图追上:“等等,等等!停下,你要带它去哪里?”

红衣女妖听见下面小猪妖发出的声音,很是不屑:“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来质问我?”

抬手一挥间,便施出一道气劲击打在猪身上。

小猪不知道那女妖张开嘴说了什么,只看她挥了挥手,就好像有一块铁石狠狠撞到了自己身上,将小小的身体掀起,随即回落,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猪站不起来了,只能看着悄无声息的天地,红衣女妖带着老虎远去,而自己的世界陷入黑暗。

……

六年后。

姑梁城,段家别府。

一辆打造精巧的马车,在府门前缓缓停下,车门打开,先下来了一个粉衣少女,随后一个绿衣少女,怀里抱出一只穿了衣服的猪,虽是头猪,却长得模样小巧,皮色粉嫩,两只眼珠明亮有神,不时转动,端的是浑圆可爱,宛如猫儿一般卧在少女怀中。

绿衣少女将怀里的小猪递给了粉衣少女,随后下了马车,回身扶去,车中伸出一只皓白如玉的素手,腕上戴了两只光洁莹绿的玉镯,纤指搭在绿衣少女掌上,一个身着白衣的少女走下马车。

白衣少女抬眼看来,府门前静候的管家与小厮仆役齐齐住了呼吸。

和风一样的人儿,白昙一般的女子,他们今日可算是见着了。

管家到底是管家,心理素质强些,率先回过神迎上前去:“小的别府管家张浩,见过小姐。”

段嫣然微微一笑,朝管家说道:“有劳张管家,费心打点。”

扣人心弦的声音。

张管家暗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小姐折煞了,都是小的该做的。将军那边小的已经派了人去通报,小姐请先入府。”

“嗯。”段嫣然点点头,带着两个侍女与小猪往府中去。

小猪自然是连佩,当年在山林中受重伤,被本打算进山猎老虎的段嫣然的兄长所遇见,或许是看深山野林中竟然出现只小小的家猪很奇异,就带回了府。

当时还是小女孩的段嫣然见本来要去猎老虎的哥哥,没有猎到老虎,却拣回一只小猪,小小的一只,奄奄一息,可可怜怜,不禁发了恻隐之心,请了大夫来看,却都说救不了,感伤之下正准备善心埋了,不料在即将入土的前一刻,小猪睁开了眼,黑漉漉的眸子,扫看了一圈在场所有人,端的有十分灵性。

段嫣然的兄长段玉然见了,也不禁一愣,剑眉轻抬,笑了说道:“这小家伙,真可谓命不该绝。”

虽然这一睁眼后,又很快陷入昏迷,但段家兄妹都已决心救它。

小猪与段家兄妹的缘分便就此定下。

很久以后,连佩才得知道,原来自己能捡回这一条猪命,竟有那恍惚一睁眼的大功劳,虽然事后完全没有印象。

猪生的际遇,真是惊妙而奇险。

哥哥段玉然在这之后入了军营,很少回府。

段府将门世家,段父战死沙场后,段母的身体就每况愈下,在段嫣然六岁那年撒手人寰,从此偌大个段府,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六岁到八岁,两年中段玉然亲自照顾妹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哥哥段玉然入军营后的很长一段日子,段嫣然常常止不住思念垂泪,却在哥哥偶尔回府的几天里展露出最令人安心的笑颜,告诉哥哥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不必为自己担心,只要哥哥在军中好好的,她在府中便一切都好。

“哥哥一定会为我们段家带回荣耀。为嫣然带回荣耀。”

小猪到段家两年后,段玉然上战场了。

从此段嫣然一颗心不再为自己而动。

与燕国为邻的漠胡国属游牧国,对燕常年扰边,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一如强盗。燕曾多番尝试打击然而他们兵力分散,打击起来十分不易,且费时费力,收效甚微。

漠胡的蛮兵就像斩不绝的吸血蝙蝠,这边击杀两波,那边又生三波,年复一年侵边扰境,祸害燕民,与之谈判,则提出各种天价要求,细算起来,甚至比由着他们侵扰边境带来的损失更大。

如此之下,不答应漠胡条件,则燕国边民过得太苦;答应漠胡条件,则燕国国库大出血,还要赔上一位和亲公主,就是这样,以漠胡人的一贯作风,还不能保证永不再犯。

手心手背都是肉,两头都是损失。

燕国上下皆不胜其烦,新帝即位,性格刚烈,对此处境更是深恶痛绝,决心要不惜代价,狠治漠胡。

段玉然所在的队伍,正是这支新帝铁血手腕组建的大军。

燕国上下无不翘首以盼这场征战的胜利,新帝更是要以此战立威,打击朝中顽固保守势力。

漠胡人久居丘原草地,是马背上的民族,骑兵尤其骁勇强悍,且极善游行打仗,兵力“四分五裂”,东躲西藏,难以给予致命合击。

这一战至今,断断续续,便是四年之久。

大军的粮草供给逐渐成为燕国财政的一项负担,朝堂之上非议渐起,个别不敢在新帝面前直言战争国策有误的朝臣,便有讳言,将外在,领雄兵数十万,大军在握,却经年不克小小漠胡,似有养寇自重之嫌。

新帝气得直接斩了一个私下议论的官员,大斥其扰乱军政,其心可诛。

但朝堂内外,大军上下,无不感到了对这一漫长战争的耐心耗尽,此时都亟待一场真正的大战,来浇灭一直以来对长久猫追耗子作战形势的窝火。

恰在此时,一贯奉行边打边跑策略的漠胡军队,主动向燕军递来请战书。

一场直面的酣畅大战,是燕军数年来梦寐以求的,但是这突然的送上门,还是让燕国的一干将领感到匪夷,任谁追东躲西窜的老鼠追得久了,一天老鼠突然要光明正大地决战,都会感到困惑。

尤其是这时候派去的斥候十去九不回,好不容易回来一个,还是什么要紧消息都没探到,唯一的就是,漠胡营地中好似喂了一只老虎,因为他听到了虎啸。

众将领愣了愣。

便有一个将领笑了起来:“这漠胡蛮子,怪道是豺狼虎豹之辈,竟与畜生为伍。”

“这事出异常,恐怕没那么简单。”段玉然说道。

便有人不以为然:“我说段老弟,你虽文武全才,谋识过人,可到底是年轻,见识得少了一些,不就是一头虎畜么?不信让大伙儿说说,在座的诸位将军,有哪位是没打死过一头两头老虎的?”

一个浑身武气的将领顿时粗哼一声:“别说一头两头,就是一窝,老子都打过!不就是畜生么,有什么好怕的?送上门的肥肉不要,难道还要再追着这些漠胡耗子跑个四年八年?恐怕我们追得起,朝廷也养不起!”

说来这些领兵打仗的武将也是受了气,这几年,他们在这天南地北的边外,顶着烈日,冒着霜雪,穿着沉重的盔甲举着刀枪,追杀着滑不溜手泥鳅似的漠胡散军,风吹日晒,霜打雨淋,满草原地跑,辛苦不说,还要被朝堂上那群只会动嘴皮子的文官说三道四,污蔑不臣之心,真是菩萨也会冒火。

他们不是一点看不出这漠胡蛮子突然一改前状的用兵策略大有疑点,否则也不会按捺下心思等着派出去一个又一个的斥候探查消息,但是事到如今,斥候死了那么多,也没探听到什么有大用的消息,可这仗总得打,大不了受一受那漠胡蛮子的奸计,死多几个兵,总之这送上门来的一大块肥肉,没有不吃的道理。

不管漠胡蛮子有什么奸计,他们二十五万大军,这次就是咬也要把蛮子们咬死了,至少打得他娘的十年八年爬不起来,不敢再在这边地瞎闹腾。

听着下面将领你一言我一语,上首一直没发话的主帅老将军赵毅忠咳嗽了两声,赵老将军年纪大了,虽坐镇中枢,到底还是经不起着常年苦熬,近半年又复发了旧伤,一直在生病。

将领们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上首胡子花白的老将军,一人恭敬地问道:“老将军,您说呢?”

赵毅忠看所有人也不说了,便开了桌案上的匣子,露出一卷明黄,“决战事关重大,圣旨下来了,咳……有半个月了。”

此话一出,大帐中所有人俱沉默。

半个月前的圣旨,老将军按着迟迟不宣,看来也是疑心那漠胡蛮子这回究竟是在憋什么诡计。可老将军这样的做法,说难听点,就是欺君了。

一将领咧着嘴笑着说:“大伙儿听见什么了?”

一将领道:“圣旨刚下来。”

又一将领接着笑:“对,刚下来不久,快,大家伙儿赶紧跪下听宣。”

圣旨洋洋洒洒援引古今大书了一通,可见当今圣上文采斐然,但有几个武将没读过几天书,半会儿没听明白,憋得脖子都粗了,觉得这书读多了的人就是不干脆,这打还是不打,倒是给个明白话。

赵老将军是了解他们的,简单铿锵说了两个字:“迎战。”

众将领顿时目露火光,身上仿佛燃起了烈烈的火焰:“哈哈哈哈哈!打!打他狗娘养的!哈哈哈哈哈!皇上圣明!”

一伙儿武将捶胸碰臂意气风发地出了主帅大帐,随即又气势汹汹往自己统领的部队大步走去,准备好好给兵蛋子们训训话,有几个还不断彼此帮助背诵圣旨里说过的几句十分豪气的话,赞道这读书的人就是不一般,话说得一句比一句中听,打算借来给自己的口才打点打点。

段玉然慢众人一步,并不如众将摩拳擦掌,身为武将,此时反而有一种文人的内敛气。

“中郎将,”赵老将军称了官名,“你有什么话?”

“老将军,属下以为,此战……”段玉然欲言又止。

“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赵老将军顿了顿。

“只是,圣旨已经下了,朝廷内外,举军上下,都在盼着……要打,事已至此,用兵事上,你多费心些,观察后动,不要、咳咳……由着他们胡来。

“……你虽年轻,却是个稳重的,何况已经坐到了这个位置,就不要怕他们说什么,他们有些人比你多打过几年仗,却不一定有你的眼界……如遇不从,就用军令,老夫给你的令牌……他们还不敢不认。”

赵老将军说了这么些话,神色已见苍白。

“学生明白。”段玉然站起了身,不忍再打扰,“老将军万望保重身体。”

赵老将军点头,挥了手许他退下。

段玉然回到自己的军帐,便有人来报:“禀将军,小姐已到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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