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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混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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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守门远远看到队伍中有架双乘马车,在众多步行或乘马的考生队伍中很是显眼。

再走近些,便看清了车檐上沉沉坠下的“肃”与“梁”牌令。

“原是肃王府贵人!”两名守门匆忙行至,行了拱手礼,紧张问道:“只是不知贵人何故排在这后头,这偌长的队伍……”

王府车架入城,守卫司侍卫开道,清街退众,是要直接过去的。

当然,这些事宜,初次赶车的谢邈自然毫不知情,所以在守门探究的神情下,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守卫犹豫着,“那这……”

这都走到这儿了,前后都排着考生学子,这道还清是不清?

谢邈看他二人止不住地前后探头,恍然想起这车中坐的是当今一品王爷的大公子,肃王公子出行,排场自然和寻常考生是不一样的。

“大公子行车日久,有些头晕,若是清道退众更恐吵闹。”

守门大悟,主动放低声音,“应该的,应该的。……既如此,贵人可要直接入城?在这寒风中排上许久,恐怕——”

“不必。”谢邈说,“多谢,只是大公子自然有他的道理。”

守门忙道:“是是是…… ”

守门一步三回头地退回城门处,谢邈继续在队伍中一点一点向前挪着,梁封城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来:“小车夫,你竟都做起我的主了。”

“主子,可不单只有我是有求于你的。小的为您赶了这一路车,戏已做的很足了。”

说得没错。

梁封城懒散地靠在车中,感受车外风雪拍打着木窗,时不时还传来前后考生在漫长排队时间中的抱怨。

“过年是有过年的味道的。”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对洗霜说了一句。

洗霜眼珠一转,想起方才谢邈对考生年前进京的说法,“不知道小谢大人怎么过年呢。”他说,“她既然此时入京,过年应该不会回峰东吧?”

邢都城门的守门目送这辆与众人格格不入的王府车架入了城,各自身上冷汗未散,其中一个活泼的小儿搓了搓有些发僵的双手,好奇地问:“唉,城里传好些日子了,说这肃王府大公子的亲事被人姑娘家给退了?那家还是个商户?”

离他最近的一个说:“我听的是。嗨呀,这高门大户弯弯绕绕的事多了去了,且这位是肃王府的,他身上流言还少?”

“嘿嘿,这倒是。”小儿乐道:“我听戍守皇城的弟兄聊呢,你知道吗?住王府隔壁的那个,不就是丰须送来的小质子?天天和肃王大公子过不去,大公子被退亲的传言就是他四处传的呢。”

提起那个小质子,这几个城门都露出些嗤笑,“仔细算算,他与肃王府算是世仇了吧?当年梁大将军镇守关北山,丰须连个屁都不敢放,后来梁公西去,丰须还当是自己得了空子,没想到又被肃王爷率兵打了个鬼叫!如今送了小儿子来做质子,谁想到被放到王府之侧做邻居了呢?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这边,谢邈在洗霜的指引下走过邢都主干街道玄枫大街,在接近皇城的一处静谧地方拐了进去,两侧开始出现劲装当值的侍卫,再向前走,豁然开朗之时,便尽数成了着甲衣戍守的卫兵。

远远看见气势恢宏的王府大门与外影壁,谁知还未走近,却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位一身红衣的少年带头拦住了。

“……”

谢邈看着这个打扮的新郎官儿一般的小伙,完全呆滞住了。

她扣扣车门,“洗霜,洗霜?”

洗霜探出头,“小谢大人,怎么……”稍一瞥,便看到了外头的显眼包。

连上前确认的必要都没有,洗霜直接回头对梁封城说:“大公子,是质子况渲。”

当今皇帝膝下共五子,分别是先皇后所出二公主、三皇子和今皇后所出的四皇子、五皇子、六公主。四位殿下中的两位已成年,可陛下爱子心切,舍不得他们离宫开府,如今还都住在宫中。如此一来,现今距南元皇宫最近的王爵府邸便是肃王府。

若到肃王府,便要先路过诸多大臣府邸。

其中一处特殊的,既不是什么皇亲外府,也不是朝中官员住处,且距离肃王府并不远的宅院,大门匾额上写着“扶沙馆”三个隶书大字。

大字之下,一道约有五丈长的粗纹红布由两端各一个小厮高高举着,立时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又开始闹腾了。

梁封城扶着有些酸的脖颈,顺着洗霜掀开的车帘向外看去,先是看到谢邈见了鬼一样的神色,再远些……只见长长的红布上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恭贺梁公子再做闲人。

“来来来!大家伙都热闹起来!迎接梁大公子回京啦!”一道爽朗的声音伴随着锣鼓声响起,梁封城无奈地看向扶沙馆门口。

况渲正穿着一身火红衣袍,身后扶沙馆内有两路不知哪里寻来的舞狮队伍,众人挤过并不算宽的大门口,跑到马车前围了个严实。

这小子是南元北邻国丰须皇室的外生子,据说是丰须老王爷与哪个侍女生下的孩子。十年前肃王梁修率军大胜丰须,后者便送了尚不足十岁的况渲到南元,以质子身份一直生活到现在。

名副其实的世仇。

更何况住处相近,这十年里况渲可没少挑衅肃王府。不过好在他年岁尚小,一肚子坏水也不过是扮扮鬼、吓吓人之类,或是热衷于在外让梁封城难堪,总没有真的伤到王府哪里,这些年每每遇到况渲找事,梁封城毫不担心,只是觉得头疼。

正如眼下,这龟孙打扮的一副新郎官样子,正大喊大叫地庆祝梁封城被沈家退亲。

“恭喜恭喜,天降喜事!梁大公子亲事不成,又成了邢都城里的未婚公子,实乃广大适龄女子的喜事呀!”这些年在邢都住着,况渲别的本事没长,因为日日挑衅梁封城,这南元话倒是说的很溜。

梁封城拍拍谢邈的肩膀,示意她退到车中,自己则半个身子探到车外,慵懒地看向况渲,“丰须没根儿的傻小子,又在这儿自娱自乐呢?”

“……”谢邈愣愣看向洗霜,这都是什么架势?

洗霜安抚地压了压手,表示这是正常现象。

况渲不明所以地看着梁封城把那小车夫招进车里,“一个小车夫,你把她弄车里去做什么,难不成我会打人吗?”

“关你屁事。”梁封城回敬,“怎么我们邢都的勾栏瓦舍不够热闹吗?您整日自己憋在质馆里找乐子,可别真给憋坏了。”还刻意压重了“质馆”两个字。

况渲并不因这已经十分难听的话而恼怒,反倒很亲近似的摆摆手,“哎呀,您这话说的,我要是给憋坏了,那也得怪梁大公子您呀!本想着过些日子肃王府要有喜宴摆,我这做邻居的能去蹭杯喜酒呢。”他揽着旁边敲锣大哥的肩头,“嘿!谁能想到,沈家居然把这亲事给退啦!唉,要我说,这退的对!”

一副为沈家着想、苦口婆心的样子:“大家想想,这位梁大公子可是连梁家族谱都没进呀!那人家沈家姑娘结亲,被旁人问起亲家是谁,总不能说是无族无亲的野种吧?”

“……”

行啊,况渲。

这段日子没少去说书摊,这小词儿一套一套,比从前新鲜多了。

梁封城哀叹一声,“的确,咱确实没在族谱上,可这又如何?那有些人是在谱上了,还是在王室族谱上呢,又有什么用?像个泔水桶似的被一脚踢到别人家里,人家还嫌他脏了院子呢。啧啧……可怜呐。”

这傻小子还是嫩得很,跟他比骂人,且再去修炼十年八年吧!

果然况渲暂时熄了火:“……”但却不是被骂恼了,而是疑惑。

泔水桶,是什么玩意儿?

趁他没回话,梁封城又对那几个舞狮的说:“老大哥们,我且教教你们。在这况小王子住的扶沙馆,你们可别舞狮子,要舞老鹰才好!”

丰须小王子立时黑了脸。

“老鹰可是丰须王族的图腾,况小王子一睁眼,好几只老鹰在院子里忽扇忽扇转圈,这才高兴呢!”

说完,梁封城拿过马鞭,利索地向前抽去,两匹马儿长啸一声便冲了出去。围着的一众人见他毫不犹豫的架势,连忙惊慌失措地四散开,方才拿着的家伙什于混乱之中左右击打,又是一阵喧闹。

见当事人都走了,舞狮队伍领头的上去问况渲:“公子,咱这还继续吗?”

况渲:“……”

继续做甚,给我哭丧?

张牙舞爪地赶走了闲杂人等,况渲抬手招来扶沙馆门前的小厮。

小厮忙不迭跑来,却听况小王子伏在他耳边神秘兮兮地问道:

“泔水桶是什么玩意儿?”

他还是希望通过学习来提升自己。

小厮:“……”

唉,又吵输了。次次吵,次次输,次次都要败在一些自个儿听不懂的新鲜词上,这小王子怎么还没完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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