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
樱花的花期将尽时，花瓣如雪一般纷纷扬扬飘落。
漫天樱吹雪。
时常有落樱被吹进教室里。
温柔的粉白色的花瓣似染了春色的雪。
樱树上的花落光后，长出嫩绿的叶子，天气渐渐炎热。
樱叶变得青翠欲滴时，学校放暑假了。
顾清清在离家七公里远的翻译公司兼职，中午下班坐公交车回家做午饭吃，再回公司的话，时间不够用。
她早上做好早餐和午餐，提前做好的午餐放冰箱冷藏，中午的时候，姥姥从冰箱拿出来放微波炉加热就能吃了。
手机叮铃响了一下，顾清清打开查看，楚衍微信发过来一条消息：
「同桌，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馆，中午的时候要一起去吗？」
暑假期间也能见到他了。
顾清清弯起唇角，回复：「好呀。」
十二点下班后，顾清清拎着包走出公司。夏天午时的阳光似烈火流金，烤着肌肤。
公司附近的道路旁栽着几树合欢，红白色散垂如丝的花。
盛开的合欢花遮挡了夏日炎阳，楚衍站在合欢树下等顾清清。
顾清清一走出公司，楚衍便望见了她。
白色的长裙长及脚踝，露出的少许肌肤似冬日白雪。
乌黑的长发松松挽成发髻，衬着清澈的眉眼，格外温婉美丽。
走到合欢树下，顾清清赧然垂眼避开楚衍目光：“中午好。”
“中午好，”楚衍勾起唇角，目光黏在顾清清脸上，“同桌，你这种发型也很好看。”
顾清清雪白脸庞泛起红晕：“...你也是。”
好像因为天热，他头发剪短了些。
楚衍说的咖啡馆离她公司大概有十多分钟的车程，坐落于小巷深处。
推开棕色的木门，浓郁的咖啡香味扑面而来。
装潢复古，恍若走进古老的时光。
老板李贺是位胡子拉碴的男人，颓废的英俊。
“老样子。”楚衍对李贺说。
李贺目光落在顾清清身上，问楚衍：“女朋友？”
顾清清睫毛颤了颤，垂眼盯着深色的木地板。
“未来的女朋友，”楚衍懒懒一笑，“目前是同学关系，高中毕业后就是情侣关系了。”
“对吗？同桌。”楚衍侧眸看顾清清。
顾清清微微红着脸“嗯”了声。
两人在靠窗座位坐下，窗上挂着白色纱帘，灿烂的阳光被白纱过滤得朦朦胧胧。
顾清清好奇楚衍说的老样子是什么味道，点了和他一样的餐。
一杯咖啡和咖喱饭，咖啡味道香醇，咖喱饭味道美味。
楚衍喝了口咖啡：“喜欢吗？”
顾清清弯了弯眼睛：“喜欢。”
“那明天再来吧。”
每天中午下班后，顾清清都和楚衍一起来坐落于小巷深处的咖啡馆用午餐。
顾清清和李贺熟悉了后，向他打听楚衍的生日。
7月19日，快到了。
顾清清冥思苦想送楚衍什么生日礼物好。
......
7月19日，骄阳似火。
无尽夏淡蓝色的花瓣在夏天给人清凉的感觉。
中午下班后，顾清清一如既往和楚衍去咖啡馆用午餐。
在靠窗座位坐下，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朦胧地落在身上。
与以往不同的是，点餐后，李贺端过来的不是楚衍点的餐，而是生日蛋糕。
“生日快乐。”
李贺笑着将生日蛋糕放在餐桌上。
“生日快乐。”顾清清紧张地将生日礼物送给楚衍，不知他是否喜欢。
古雅的檀香木盒，楚衍打开，莹白的平安扣静静躺在盒里，玉色光润无瑕。
“我希望它能保你平安，”顾清清忍不住轻声问，“你喜欢吗？
“很喜欢，”楚衍微微地笑着凝视她，“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顾清清不禁弯起唇角。
李贺送楚衍的生日礼物是一块手表，楚衍对此评价：“还不错。”
李贺摇头叹息：“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
漂亮的生日蛋糕，生日蜡烛摇曳着温暖的火光。
温暖的光映在楚衍漆黑的眼眸里。
他十二年没过生日了。
过完生日，阳光变成金丝桃色，楚衍送顾清清回公司。
到了公司附近种着合欢树的路边，出租车停下。
下了车，合欢的花影与两人的身影重叠。
合欢花的影子落入她清澈的眼眸中，似蘸水盛开，花下柔波滟滟。
楚衍凝视她眼睛：“同桌。”
“嗯？”顾清清察觉到他黏稠的目光，雪白脸庞泛起合欢花的红色。
盛开的合欢花下，楚衍朝她伸慢慢手，修长的手指克制着轻抚她松挽的乌发：“真想快点和你交往。”
顾清清脸颊的红色更浓了，垂眼避开他目光，看着地上的合欢花影：“请再耐心等等......”
楚衍唇边漫开笑，说：“好。”
......
夏天的月亮如玉一般，温润晶莹。
用过晚餐，顾清清对姥姥说出去给同学送生日礼物，大概一小时后回来。
顾清清在夏夜的月光下背着装满烟花的包，到了海边，远远望见楚衍的身影。
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他却已经到了，比她到的还早。
海浪温柔地拍打洒满月光的白色沙滩。
前世她十六岁生辰那天，月满花香，他送了她一根亲手雕的白玉发簪和漫天烟花。
今世她也想送他漫天烟花。
顾清清从包里拿出烟花，悄悄点燃。
“砰！”
烟花在夜空盛开，梦幻的夏夜之花。
楚衍抬头，看着夜空中美丽的烟花盛放，凋落。
砰！
金色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繁华盛大，俄顷，如花一般枯萎，凋落。
砰！
紫色的烟花盛开，花瓣闪烁绚丽的光，仿佛艳丽的紫罗兰。
砰！
银色的烟花灿烂如星陨。
砰！
砰！
......
漫天烟花凋落，夜空一片静幽，能听到海浪声拍打沙滩的声音。
楚衍从夜空收回目光，一眼便望见了她。
夏夜月如玉。
她披着乌黑的长发站在月下，白色的长裙随海风摇曳，露出雪白纤细的脚踝。
她弯了弯盛满月光的清澈美丽的眼睛：“楚衍，生日快乐。”
楚衍目光似翻涌的海浪，踩着洒满月光的沙滩走近她。
“同桌，我想吻你。”
顾清清脸腾地红了，慌慌垂眼避开他目光：“......平安扣带了吗？”
“带了。”他声音低低回她。
顾清清伸手，雪白指尖沿着他脖颈的红绳找到平安扣，莹白温润，染了他的体温和气息。
她低头，轻吻平安扣，晕红着脸轻声问：“先暂时这样，可以吗？”
楚衍低低笑了：“当然可以。”
他也吻了一下平安扣，温润的玉上残留她唇瓣的气息，像是被露水润湿的花瓣遗留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