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陛下的意思是？”大监迟疑了一下问。
午膳过后，皇上召见了路元宵。
路元宵坐在皇上对面，双手托腮道：“陛……父皇啊，你今日召我前来，是想通了决定废掉这一纸婚约？”
她说完，一脸期待。
皇上饮了一口茶道：“朕上午去看过那位李姑娘了，的确如你说的那般，这个程戌与她和离了。”
“那既然父皇赶紧下旨取消婚约吧。”路元宵眨着眼道。
皇上摇了摇头道：“这婚还是得成。”
“啊？”路元宵猛然站起，震惊道，“不是，父皇，你明知道那个程戌是负心汉是凤凰男，你还要我嫁给他？不是，我真的是你亲生女儿吗？”
“你别激动。”皇上抬起手示意她坐下，道，“我是说你必须成婚，但是驸马换人。”
“呃……”路元宵无语。
“你呢，就在榜眼和探花之间选一个驸马吧。”皇上说完，令人拿来了两个画轴，在路元宵面前打开。
“一定要选吗？”路元宵一脸不情愿地问。
“一定要选。”皇上坚定地说道。
路元宵轻叹一口气，走到画像面前，看了眼榜眼摇了摇头，道：“这个榜眼长得不好看，我不喜欢。”
然后又走到探花的画像前，仔细一瞧，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探花长得好看，看起来不错，换他的话……只不过，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那就探花吧。”皇上道，“朕这就拟旨，婚礼如期举行，驸马换成探花罗培。”
“罗培……培……”路元宵挑眉，喃喃自语道，“真的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在哪里见过他呢？”
她还沉浸在回忆中，就被宫女们拉回了寝宫。
翌日上朝，皇上颁布了这个旨意，说是新科状元程戌上折子说自己身体不好，没有资格迎娶公主。陛下决定更改婚约，赐婚探花罗培和五公主，婚礼如期举行，待大婚过后，给进士们分官职。
此圣旨下达，百官议论纷纷，也不敢说什么。
丞相林云坤诧异，这程戌何时上了折子自请废除婚约，他怎么不知道？
下朝后，他直奔御书房，想问个究竟。
“林卿，你有何事为何不在朝堂上说，却在下了朝来找朕？”皇上一边看奏折一边问他。
林云坤行了礼道：“陛下，臣是为了新科状元与五公主的婚事而来。”
皇上愣了一下，道：“此事朕也说了，你在朝上也听见了，有何不明白的？”
“臣斗胆，想看一看新科状元程戌递上来的折子。”林云坤道。
皇上脸色唰地沉下来，放下毛笔道：“林卿，你是在怀疑朕说谎？”
“臣不敢！”林云坤低下头，道，“臣之前看这个程戌身强体壮，所以十分疑惑他为何说自己身体不行，陛下恕罪。”
“诶，林卿，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很容易迷惑别人的双眼。”皇上摇了摇头，道，“所以啊，这个程戌不过是外强中干，他自知早晚露馅，所以才自请废除婚约。”
“这……还是陛下厉害，臣无能。”林云坤顿了顿，道，“那陛下，臣无事了，先告退了。”
“去吧。”皇上挥了挥手，林云坤退了出去。
但是他没有直接离宫，而是去了王贵妃的寝宫。
“哥哥近日来的频繁，真是罕见。”王贵妃调侃道。
“娘娘这是怨臣之前很少来看你了。”林云坤道。
“诶，哥哥，妹妹可没有这样说。”
“哈哈哈哈，娘娘最近，可听说了什么消息？”林云坤笑了笑问道。
王贵妃噘嘴道：“还能有什么消息，无非就是老五那个死丫头回来了，还换了个驸马，真是的，什么好事都能落在她头上。我偷偷看过那个探花的画像，那人比状元长得还好看。”
“五公主回来之后，是不是和陛下说了什么？陛下怎么就下旨换了驸马？”林云坤继续问。
王贵妃不以为然道：“这事情不是状元自请废除婚约的吗？那死丫头能说什么？”
“哦……”林云坤眯了眯眼，又闲聊了几句，回了府邸。
另一边，程戌快马加鞭往京城赶，他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
探花罗培的住处，刚刚接到赐婚圣旨的他，从震惊到平静再到扬了扬嘴角。
“公子，这皇上之前不是要新科状元做五公主的驸马吗？怎么现在换成了你？都说这五公主脾气不好，这会不会耽误公子的计划？”他的随从担心道。
罗培收起圣旨，微微一笑道：“我觉得，五公主的脾气也没有什么不好，她……蛮可爱的。”
随从一愣，道：“公子你又没见过五公主，怎么还觉得她可爱？”
“你猜。”罗培转身回了屋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个上了锁的盒子，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沾着血的玉佩，那血以后成了黑色，看起来已经停留在上面很久了。
他轻轻叹气，又盖上了盒子，喃喃自语道：“父亲母亲……”
皇宫里，路元宵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仰望天空。
“公主，婚服已经做好了，你试一试吧。”芸芸在一旁催促道。
路元宵哼了一声道：“不试，没心情。真是的，我自己的婚事我自己都做不了主，没意思，真没意思。”
芸芸按了按额头道：“公主啊，这可是你自己说探花郎不错想换他的，您这不是自己做主了吗？”
路元宵坐直了身子道：“我说的是如果，如果，哎，算了，看在那个探花长得更好看的份上，我暂且忍了。不过芸芸，你没有感觉那个罗培，长得很眼熟吗？”
芸芸思索片刻道：“是有点眼熟，不过奴婢想，可能探花郎像公主以前看的画本子里的人吧。”
“哦，这样啊……”路元宵有点头疼，摇着头道，“算了算了，不想了，现在想想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吧。你说说，也没什么感情，怎么相处都是个问题，哎……”
“呀，公主这个不用担心，嬷嬷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让你好好看一看。”芸芸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了路元宵。
乍一看，这本书的封面没什么问题，封面也没有写字。路元宵接过书，打开一看，脸唰地一下红了，上面全是□□的男女。
她深吸一口气问：“芸芸啊，这书，你看了吗？”
芸芸摇摇头道：“没有看呀，嬷嬷说我没有成婚不让我看，公主，这里面讲的什么呀？”
路元宵连忙合上书，收进袖子里，微笑掩饰尴尬，道：“呃，没什么，就是一些夫妻相处之道，呵呵呵……”
然后，她回了房间，放下帘子，趴在床上偷偷看……
***
几日过后，程戌终于回到了京城，却得知了自己的驸马之位泡汤了的消息。
“什么？皇上说我递了折子说身体不好，自请废除和五公主的婚约？”程戌大惊，道，“大人，我从未递过这种折子啊！你要相信我！”
林云坤示意他别激动，道：“我自然知道你没有递这个折子，你都不在京城。你不在的这期间，京城和宫里流言四起，都在说你为了攀高枝抛弃结发之妻的事情。”
“这……”程戌蹙眉，道，“这谣言肯定是客栈那几个人搞的鬼！”
“皇上如果只听了这流言，不会废除这婚约，除非他见到了什么人。”林云坤怀疑道。
程戌连忙道：“大人，臣回双喜县，我前岳父说有四个人找过他，然后他女儿也失踪了，所以学生怀疑，她来到了京城。”
“好，我会派人搜查你前夫人的下落。”林云坤眯了眯眼，道，“你先回去吧，这几日别乱动，不要与人起冲突。”
“是。”程戌应着，回了住处。
刚到住处，他的书童就道：“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程戌放下行李问。
“哎，你可不知道这京城谣言四起，担心死我了。”书童急得跺了跺脚，又道，“对了，你不在的时候，有两位公子来找过你，说是如果你回来，就去荟聚才子客栈找他们。”
“哦？”程戌警惕道，“他们姓甚名谁？长何模样？”
书童回忆道：“一个姓裴，一个姓元，那个姓元的公子像个小孩。”
“好啊，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程戌大喜，自言自语道，“待我去会会他们，看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他放下行李又回了丞相府，借了一队人马，直奔荟聚才子客栈。
此刻，李姑娘站在荟聚才子的门口，想看看今日会不会等到程戌。
“阿嚏——”路元宵看着看着，忽然打了个喷嚏。
“公主，裴公子差人送了封信。”芸芸忽然敲开了房门道。
路元宵赶紧把书藏进枕头下面，从床上跳下来，道：“他还写什么信？这事情不是成了吗？”
她说着拆开了那封信，上面写道：“很快会见面。”
“呃……”路元宵忍俊不禁道，“说什么很快会见面，我和那姓裴的怎么可能会再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