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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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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良玉在崔府住了几日,也见过了三位表兄弟,倒是没如沈氏的愿掀起什么风浪来。

看起来她似乎是个脾气柔顺极好相处的,做人低调圆滑,一应穿着用具均半新不旧,如住自家般轻松自如。

崔府上下的奴婢婆子虽多,但佟良玉应对起来却游刃有余,虽然掏不出真金白银打赏但颇识时务,不该她管的一概不掺合,毫无越俎代庖的意思,沈氏派去的两个老妈妈便慢慢放下了心。

篱春芜秋那两个丫鬟也乖巧,对人热络又不计较,连对院儿里的粗使婆子都客客气气的,没几天落絮斋的小丫鬟就都爱追着她们跑了。

下人们冷眼看着那主仆三人的言行举止,渐渐有所改观,虽看不上佟家那对钻营取巧的父母,对佟良玉倒没什么太大的意见,日子就这么平滑如水的往前过着。

佟良玉这边算是在安阳侯府扎下了根,夏家表姑娘那边则比书信里预计的晚了一些,一直到四月十六日才赶在城门落锁前入了京。

因崔培提起夏家就脸色不佳,沈氏便没敢派人去城门口接,夏家的马车在城门守卫处查验路引又费了些时间,酉时末夏若蓁才入得府来。

崔府的主子们早用过晚膳各自散去了,沈氏便让蘅香把晚饭给夏姑娘单独送到敛翠轩去,体贴道:“一路舟车劳顿,让夏姑娘今日就不必来见礼了,待明儿休整好了再说罢。”

夏若蓁不似其母跋扈,随了她那好脾气的父亲,倒是个知书达礼的。

她来的这第一日都已经掌灯时分了,也不急着去铺设屋子早点躺上床解解乏,而是大开箱笼,遣丫鬟们四处给兄弟姐妹送见面礼。

柔仪打开那剔红大方盒一看,里头整齐的摆着六支玳瑁管紫毫笔、一个凤竹雕虫草笔筒和一个黄玛瑙楸叶式笔掭。

这礼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柔仪还礼也不费力,叫沉碧奉上早就备下的红白玛瑙俏色双鱼瓶,客气道:“单送了这件过去,表姐要是弃嫌我就不敢说了。”

来跑腿的夏家丫鬟叫云绡,长得杏脸圆鼻一团和气,恭敬的双手接过去,笑道:“崔姑娘说哪里的话,这一件就抵得我送来的这一匣子了,只怕带回去我们姑娘愧不敢收呢。”

柔仪笑着摇摇头,云绡机灵的又道:“我们姑娘还想问问崔二姑娘,侯府和那边二舅老爷府上可还住着别家姑娘?望您提点一二,免得我们送漏了见面礼而露怯。”

柔仪闻言眼神轻轻滑过云绡,和她身后的虞妈妈对了一眼,两人都露出了几分欣赏的笑意。

柔仪暗暗想道,夏表姐不愧是有雄心去选公主伴读的人,这才进府半个时辰,一个正经主子也没见到呢,就不知怎么旁敲侧击的打听到这府里还住了个别家的姑娘。

甚至举一反三,连带二老爷崔均那边也一道儿问了,显然是特意多备了几份礼才有这般底气。

柔仪原以为姑母的掌上明珠在家也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大约和姑母的脾气差不多,怕不是能做小伏低的。

没想到夏表姐考虑周全,行事稳妥,如此那伴读之位方能有几分把握了。

虞妈妈似是松了一口气,和颜悦色的对云绡道:“想是拨去敛翠斋当差的那几个小丫鬟已经同你们说了,我们府上确实还有位佟家的姑娘,是三太太的娘家侄女。她来小住几日,陪陪她姑母。”

虞妈妈说到“小住几日”时讪讪一笑,好不容易才忍下心中嫌恶,顺嘴搪塞过去。

柔仪又及时补充道:“二叔父府里也有位纪姑娘,是二叔母的娘家侄女,她父亲母亲俱在江南任上,只她一个留守京城了。”

纪青君那边虞妈妈没有什么好说的,只轻轻点点头,心中毫无波澜,一个多余的表情也没有。

毕竟那是二房关起门来自行拿主意的事,只要二老爷点头二太太不闲累赘就好,反正也不是住进了侯府,有什么干系也不是大房担着。

云绡一面认真听着一面作思考状,眼睛止不住的微眨,想是心里已有了计较,自回去复命不提。

到了第二日,柔仪才得见素未谋面的夏表姐长得什么样子。

夏若蓁似乎是随了胖乎乎的夏老爷,身姿不算苗条但容貌丰美,黑发如云,看着就是个身体康健的。

想她一路乘车颠簸过来,又起了个大早来请安,脸色竟还是这样红润,也不知在家里是如何调理的,还是天生底子就好?

柔仪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小脸蛋,她这把小骨头平常坐车久了可都是要吐的。

夏若蓁面带微笑,挨个儿给崔家长辈请安问礼,而后又与一众兄弟姐妹互相见礼,其间言语有度,举止娴雅,丝毫不见骄纵,观其做派连崔培都感叹上梁不正下梁居然不歪?真是意外之喜。

崔培这才慢慢化开成见,脸上有了些好脸色,又把夏若蓁缓缓打量了一回。

心道:这丫头面相丰润讨喜,皇家也素来爱讨个好彩头,见了她这副生相也必是喜欢的,只要才学性情不太差,说不定真能选上个公主伴读,下半辈子也算有了一半的着落了。

崔培做惯了甩手掌柜,只把外甥女托给沈氏照管,沈氏接手几天才发觉,夏若蓁比佟良玉还省心。

她整日把自己封在敛翠轩里,像崔岑考进士那会儿似的紧赶着临阵磨枪,也不要人带她出去拜会交际,只要每天供给一日三餐即可,就是养小猪也没这么轻松的。

依夏若蓁的这个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几日后张家开宴她当然不肯分神,沈氏也不强求,只带了府里其余三个姑娘前去拜贺。

张家无主母,府里一百六十六桌宴席只有病体未愈的张老太太和张恩老爷勉强操持着。崔家既是亲家,又为还崔岑多年借住的人情,自得早早来帮忙。

沈氏怕柔仪对家务活儿不熟加进来更添乱,便打发崔岑带她别处逛逛,待外客来了再去招呼。

佟良玉第一次来张府,束手束脚的不敢乱走,柔仪有心招她同去溜达,免得她拘谨,她却宁愿紧紧贴着沈氏当随身挂件,婉言谢绝了柔仪的好意。

崔岑四面看了看,这到底是旁人家的府邸,他们兄妹不好到处乱走,最稳妥的莫过于去寻表弟张凛闲喝茶打发时间,便领着柔仪来至他的小院稍坐。

柔仪一进门就见如今炙手可热的探花郎正站在临窗的平角大案前挥毫泼墨,听得脚步声也不曾抬头。

她又似小时候那样起了些促狭心思,扬声道:“我们兄妹来得不巧了,打搅翰林大人白日用功了,连今儿这么热闹的日子也不放过。”

“又说怪话。”张凛手腕轻移蘸了蘸墨却并未抬头,微嗔一下,唇角微笑淡如浅漪。

“不急不急,自然是你的墨宝更要紧。”崔岑与他同吃同住同附学了好几年,最知道他是墨痴一个,便自顾自的踱步到西墙下赏玩挂画,随口又道:“你这画儿几时换了的?原先不是这几张的嘛。”

“嗯,昨日刚换的。”提到新得的几幅画,张凛这才舍得从宣纸上移开眼,抬头看着西墙笑笑,神色间颇见满意。

柔仪也走过去抬头一看,从右往左依次画的是风雪独钓、南山归樵、戴月荷锄、寒窗苦读,四幅正好凑了个“渔樵耕读”。

“张表哥,你这是刚入仕就生了归隐的念头呀?”

柔仪转过头一脸困惑,心道您可千万别想不开,我这里还等着搭你青云直上的东风呢。

张凛笑而不答,崔岑朝他挤挤眼,打趣道:“放心罢,他要是敢辞官,舅父怕是要急得火上梁棍上身了!他挂几幅画聊以安慰罢了哈哈。”

“你们兄妹一唱一和的,是在欺负我家中无手足帮腔?”张凛顿笔落下浑圆一撇,声音里不见恼火,反而染上了几分清透的笑意。

“咦,我们不算吗?”柔仪叉腰挑眉,神色一片理所当然的娇嗔。

这可不行,就指望着便宜表哥来日替倒霉的崔府翻案呢,不认这门亲还怎么抱大腿?

张凛提笔的那只手悬空停住,另一手指了指崔岑,有意逗她似的轻笑道:“这个确实算。”

崔岑连忙一步跨过去碰了碰表弟的肩,笑看着落单的柔仪,道:“你嘛,算半个。”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排挤我!”柔仪板起小脸,腮帮子鼓鼓的像只随时要咬人的竖毛小猫。

她脸上不服,眼睛却分明在笑,不去理会自家兄长,只对张凛恨恨道:“行,赶明儿我就托大哥写个帖儿,摆下香案与你结个干亲去,把那另外一半也补上,是不是就凑成一整个了?”

“那我可就又多个翰林出身的兄长了,你不认账也不行了。”柔仪生怕张凛再说出什么来噎她,边说边一跺脚跑了出去。

张凛下笔走至一半,闻言微微皱眉,顾着礼数不能叫住她,只向崔岑处投去目光。

崔岑追着柔仪叮嘱几句,回来后就好整以暇的站在门外廊下抬头端详屋檐下新做的燕子窝,察觉到张凛正拿一种犹疑的目光看他,便隔窗含笑道:“你看我做什么,又不是说给我听的。干亲表亲都一样,横竖啊——都是没血缘的!”

这话说得七分玩笑,三分试探,意味深长。

张凛终于收了笔,正色唤了崔岑一声: “表兄。”

崔岑心中存着一点心思,但也知话不能说得太露了,立马止住了打趣,从窗里伸头凑过去,指着宣纸上最后一笔,岔开道:“呦,这个字儿我怎么瞧着不大对?”

张凛不等水墨晾干就把纸张收过去叠了起来,罕见的低声敷衍道:“没什么,许是方才下笔走左了。”

崔岑看着他那副正经自持的样子,好笑的哼哼一声,从正门又进去搂着肩膀拉他出来,边走边道:“我二妹说着玩呢,表弟别是恼了罢。”

“怎会。”张凛的声音轻飘飘的如江上青雾,将所有情绪遮掩得朦胧无踪。

待表兄弟俩走后,小厮润墨才进屋收拾,见刚作的一副新字被潦草的折在那里,心里一阵可惜,他们家少爷的一手好字在京城可是一幅也难求的。

润墨小心翼翼的将墨宝平铺开来放到窗台下吹吹风,金亮的阳光把其中一个字照得生气盎然,仿佛要跃出纸上。

润墨也随着主子读过一点书略通文墨,俯下身仔细去看,那是一个笔画略多的“窈”字,说难写也算不上,但却被他家少爷写得如此别扭。

像是下笔时心里拧着一股子气似的,破开了横平竖直的笔法,才把这字写得像个蒙着漆黑头巾在屋顶飞逃的小毛贼。

哦——好像有谁的乳名儿是“窈窈”来着,是谁呢?

润墨歪头思量片刻,忽的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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