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向来空荡荡的院子，此时堆满了人。
靠着墙站的一男一女目光落在巨大的白虎身上，当场上演什么叫瞳孔地震。
谷岁岁看看那只身形庞大的白虎，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使劲掐了一把站在她旁边的巫赋，直把巫赋疼得嗷嗷叫。
“你有病啊，觉得不清醒，不应该掐自己吗？”巫赋怒气冲冲道。
谷岁岁魂不守舍道：“我看你比较需要清醒，这不就是我的友人蔚呈同学吗？你在说什么鬼话？”
作为蔚呈的好朋友，她猜想过蔚呈是不是掉入了禁区，或者在执行什么不能说的秘密任务，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见到连人都不是的好友。
蔚呈精神体的模样确实骇人，可她终究是人类，一直保持这种形态对她来说并不好。
谷岁岁同时反应过来，之前找不到蔚呈的原因已经明了，因为谁也没想到她居然会保持者白虎形态。
眼前的大老虎一双眼睛湛蓝，区别于普通的皇室继承人。蔚呈的妈妈蔚宇驰眼睛灰蓝，是塔洛斯帝国公认的“最漂亮的眼睛”。
但是蔚呈却不是，大家都猜测是那位从未出现在人前的蔚呈她爹的遗传。
跟蔚呈同级的同学们却知道，被这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眼睛盯上之后，多半要被她咬掉一层皮。
巫赋看见蔚呈的眼睛从自己身上扫过，没忍住本能打了个寒颤。
“这两个两脚兽为什么一直看着我？”蔚呈动了动耳朵，小声问身后的裴然。
裴然：“……”
在两人的另一侧是从郎越嘴里得知他们出事，特意来找人的苏善佳。
他打量着巨大的白虎，眼睛里写满了迷茫：“裴然你不是去渡劫了吗？怎么带回来了这么一个……”
在谷岁岁和巫赋的虎视眈眈之下，他把未尽之意吞进肚子里，目不转睛地打量着蔚呈，还问郎越：“你不是说小猫跟着去了吗？怎么回来的是只老虎啊？怎么裂缝还有这种能力？”
就连陆医生也来了，她的目光在蔚呈和裴然之间逡巡，突然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摸着下巴点头：“这就是天作之合吗？”
原本还绷着表情的裴然脸上的温度倏然升高。
倒是蔚呈，大摇大摆地晃晃尾巴，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缩小成银渐层的模样。
裴然正要伸手去捞她，巫赋抢先一步提起蔚呈的后颈肉，一人一猫四目相对，警惕地看向彼此。
“你怎么回事？”巫赋难以置信道，“一个凌余就能把你欺负成这样？我第一个不同意！”
不然他不就成了凌余的手下败将了吗？
可惜现在的蔚呈是失忆版，完全不懂眼前的两脚兽在说什么，只是被他提得不怎么舒服，一顿组合猫猫拳下来，对方毫发无伤，脸色更加怪异，举起蔚呈和她平视。
“你现在已经落到这种任人拿捏的地步了吗？”
被抢先一步的裴然攥紧手指，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无辜的辛阙。听见巫赋喋喋不休的单方面输出，没忍住朝他伸手：“你这样她很不舒服。”
巫赋什么也没说，乖乖把手里的猫交给裴然。
其余人也都想说些什么，却被陆医生阻止：“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带他们两个一起去进行体检。”
裴然脖子上的抑制器不见了，显然是中间出了什么意外。至于蔚呈，她现在做不了人的样子更是奇怪，必须要带回去好好检查。
巫赋听着陆医生的安排连连点头，等她说完才迟疑地举手：“就蔚呈现在这样，是不是应该去宠物医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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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医生还记得裴然一开始受伤被送到医院时的状态，整个人因为疼痛脸色青白，一双深棕色的眼睛水润又冷静，皮肤泛着精神力暴走之后的粉色，看起来格外分裂。
这次他的状态却好像不少，哪怕从手心到手腕上方深可见骨，他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又因为精神力暴走泛着粉，看起来却没怎么受到疼痛的困扰。
陆医生不由得往他后颈上看，果然看到了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
还是那熟悉的牙印，上次百思不得其解，这次却已经有了答案。陆医生放下心。
自从人类觉醒ABO之后，根据匹配程度“包分配”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对于裴然的情况，帝国当下唯一一例完美解决这件事的案例就是有精神力匹配高达99的人抚慰。但是帝国精神力匹配能达到99的凤毛麟角，陆医生在医院干了这么多年，裴然和蔚呈还是她见过的第一对。
根据多年来的观察研究表明，匹配度越高，配偶双方度过易感期就越和谐。反之子嗣艰难，易感期也需要有极大的自制力才能度过。
更重大的影响就是裴然现在这种情况，如果蔚呈他们真的契合度高达99，对于被污染物感染之后的治愈也是一个全新的范本。
可惜……
陆医生看着被拖走的猫猫，她正在嗷嗷叫着，但始终没有伤害身边的人类。
裴然原本已经坐下了，又忍不住站起来，急匆匆说了一句“稍等”，就朝着蔚呈的方向走过去。
突如其来的猫薄荷味儿极大程度上抚慰了蔚呈进入新环境的抗拒心理。
她眯着眼睛看过去，才发现抱着自己的人变成了裴然。那张向来不假辞色的脸突然温和了很多，他的一只手还不能动。
“先听医生的话好好做体检，然后咱们回家，好不好？”
蔚呈第一次听见他用这么温柔的腔调跟自己说话，瞬间恃宠而骄起来：“喵——”
不是很好，我是猫猫诶，为什么要来人类的医院？
裴然这次居然奇异地听懂了蔚呈的意思，抱着她的那只手握住她的前爪：“就当是来陪我体检，好不好？”
蔚呈被裴然身上的猫薄荷味儿诈骗，等反应过来，已经被绑在了检查室的床上。
折返回去的裴然却骤然失去力气，坐进轮椅里，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真是稀奇，居然有一天能看到你为别人牵肠挂肚的模样。”陆医生随行，不忘调侃裴然。
裴然的手指动了动，还是没有替自己辩解。
这次的检查比之前的例行检查慢了不少，裴然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成为医院的常客。他望着白得刺眼的房顶，心却不自觉飘到被蔚呈抱住时。
克制不住的生理反应使得他在被蔚呈轻轻含住后颈肉时浑身战栗，也是裴然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alpha和omega之间的的区别。
不是体力上的区别，而是当她释放出精神力时不由自主地靠近和臣服。
外面的陆医生眉心一跳，拍了拍对内的小话筒：“你在想什么？能不能好好配合检查？”
裴然安静地闭上眼睛平心静气，转而思索起蔚呈的事，通红的脖子却暴露了他不想说的小秘密。
应该已经有人上报给了陛下，蔚呈不知道还能跟自己一起住多久。她的身份特殊，哪怕失忆了，在外面也终究不合适，尤其是跟他一起。
至于追杀他们到裂缝的那人，应该跟搞出这个裂缝的人有关。
塔洛斯帝国的一些裂缝并非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一个丧心病狂的科学家造出来的。
一开始出现裂缝时，大家危机感十足，最先考虑的方法就是把它们杀干净。可是事实证明，这种东西并不是大家努力就能杀干净的，所以开始了针对污染物的研究。
裴方闻是和陛下同校的著名天才，在他手上，很多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发现污染物之后，他也开始进行这方面的研究。
为了模拟污染物生存环境，他甚至申请了实验室模拟污染物居住的、被大家命名为“裂缝”的环境。
后来陛下成功上位，他更是大胆，直接在一些地方建立了他仿制的裂缝。
禁区这个裂缝在很多年前并不存在，等出现时，已经是裴方闻叛逃帝国之后的事了。
所以裴然和陛下一直猜测，这个裂缝有没有可能是裴方闻做出来的。他们手里的种种证据都表明，裴方闻一直都在监控塔洛帝国。
可惜斯翡潘帝国那边坚持不承认他们收留了裴方闻，而裴方闻早就给自己准备好了退路，导致他们至今也没能把这个脏东西抓出来。
这些年他们不仅一直在寻找裴方闻的具体位置，也一直在清剿他留下的种种人脉和资源。隔壁的平晖就是裴方闻的弃子之一，还有裴然被污染物感染，多半也和他脱不开干系。
这些裴然都能不往心里去，只有这次在裂缝碰见要杀蔚呈的人。
如果她之前不是蔚呈身边的人，怎么可能会条件反射一般对她的一招一式都能对付呢？如果没有别的门路，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呢？
普通的裂缝只有一个出入口，她显然不是从禁区里的那口井进来的。
这点恰好佐证了他们的猜想，这个裂缝是有人故意为之，头号嫌疑人就是裴方闻。因为迄今为止，各国都没有公布任何能够制造出裂缝的人。
裴然比较担心的是，这人的手已经伸到了蔚呈身边，蔚呈和蔚宇驰，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