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作为精神体是只神兽白虎的alpha，蔚呈的视力不好不坏，但绝对达不到能够看见百米外房子的程度。
可是很奇怪，从缝隙里出来的一瞬间，她似乎带着超能力一起走出来了。
猫薄荷的香气源源不断地传过来，而对面的那栋楼上，裴然一个人跟乌压压一片人打的难舍难分。
蔚呈第一时间打开手表，厉声质问：“带来的人呢？为什么都不去帮忙？”
谷岁岁快速而简洁地跟她汇报了情况。
这里是裴方闻的地盘，他既然敢带两个人来这里，就做了万全的准备，首当其冲的就是将他和裴然一起困住。
“我们试着暴力破除，但是除了炸楼，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谷岁岁解释道。
“更重要的一点是，裴然的精神力太强，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裴方闻应该是故意的。”巫赋接话道。
这就是斯翡潘帝国和塔洛斯帝国不同种族的另一个区别，斯翡潘帝国的人几乎都等同于beta，他们没有腺体，也受不到信息素的影响。但是同时，没有精神体的他们战斗力远不如塔洛斯帝国。
所以裴然暴走的精神力能够攻击到的只有自己人，这也是最棘手的地方。
蔚呈狠狠搓了搓脸，二话不说召唤出精神体，一头巨大的白虎出现在雨幕之中。
它仰天长啸，成为混沌阴雨中唯一的亮色，散发出来的alpha威压就连不远处的裴方闻手下的人也感受到了。
裴方闻敏锐地扭头，目光锁定蔚呈，忍不住抚掌大笑：“没想到她的女儿有两把刷子，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裴然，不然就算了吧，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他们没有人来救你，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裴方闻不停在裴然耳边耳语，带着笑的声音温和又宽宥，他像是一个好爸爸。
“你忘了吗？你的好陛下也曾经把你丢在裴家不管不问，任由那群本该被你踩在脚下的小孩们在你头顶为所欲为。”
“如果不是我强大的基因，你可能早就已经死在了裴家。”
“她们是在利用你，无论是蔚宇驰还是蔚呈，她们都在榨干你最后一丝价值。”
裴然的眼角留下两行血，他已经是强弩之末。
身后传来破空声，他猜测应该是有人射出了武器。
可是身体已经跟不上脑子的高速运转，四肢像是被绑了几十斤的沙袋，光是握紧鞭子就已经花光了力气。
裴然努力屏蔽裴方闻的话，鼻尖突然传来，一股极为浅淡的香味。
一抹阳光突然落到他手上，裴然下意识地仰头。
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屋檐处还在往下滴着连成线的雨水，太阳却已经出来了。
是错觉吗？
裴然努力想从其中感受蔚呈的气息，耳边响起她当初把鞭子给自己时的碎碎念：“这个鞭子不得了，是我那素未谋面的爹做的，如果真的遇见危险，就把它掰断，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生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耳边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有什么液体顺着耳朵流下来，裴然伸手擦了一下，是血。
陆医生曾经交代过，精神力暴走的最后阶段，血液逆流，七窍流血，他的时间不多了。
“小猫？”朦胧之间，裴然隐约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蔚呈。
裴然没有放弃，他极力锁定裴方闻的位置，在鞭子断裂之前咬牙死死绞住裴方闻的脖子，将他往自己这边拉。
所有人都没想到裴然还有这个力气，裴方闻瞬间被他压在身下，裴然手里的鞭子被他不断拉紧。
原本白皙的手泛着青红，血管根根暴起，手指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哪只手指完好无损。他手上的血液顺着指尖滴到裴方闻脸上，如同绽开一朵朵血花。
裴方闻因为呼吸不上来，脸色也变得青白交错，他挥舞着双手努力挣扎，双眼凸起，直勾勾地盯着在裴然不远处的保镖们。
他们快速行动，想要拉开裴然。
可他的手抓得很紧，直到裴方闻渐渐无力挣扎，这才卸了力道。
鞭子的主人已经无力提起它，碎成两段滚落在灰尘之中，红色的流苏也变得模糊不清。
位于斯翡潘帝国行宫里的蔚宇驰似有所感，原本要签署条约的手突然停顿，抬头望向晴朗的天空。迎着一行人紧张的眼神，她微微露出笑容，签下自己的名字。
白虎几乎从天而降，一口将面前的几个人类咬得血肉模糊。湛蓝的眼睛里全是凛冽的杀意，发出一声虎啸。
斯翡潘帝国的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他们目露惊恐，看着那头嘴角滴血的白虎，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她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
躺在地上的两个人无人问津，裴方闻呼吸微弱，听见所有人的惊呼声，双眼艰难地聚焦，死死盯住面前威风凛凛的白虎。
这头白虎和年轻时的蔚宇驰长得很像，只是那双蔚蓝的眼睛有所出入。
她抬起爪子，毫不留情地踩上他的头骨。
“本来不想让你这么容易死的。”
白虎的声音不小，落在裴方闻耳边，他想阻挡，想求饶，却发现裴然下了死手，就算蔚呈不动手，他应该也活不了几分钟了。
肺部被挤压的感觉并不好受，裴方闻千算万算，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个死法。
白虎巨大的爪子即将落下，却又收回去。
裴方闻听见更多的脚步声传来，是他们那边的救援来了，自己恐怕难逃一劫。
白虎突然从他眼前消失，裴方闻的嗓子里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却没有人理。
那股对于人类来说太过于不起眼的猫薄荷味渐渐消散在空气里，那头震慑住斯翡潘帝国众人的白虎也瞬间消失不见。
蔚呈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带着裴然往斯翡潘帝国的行宫冲去，最好的医疗团队在蔚宇驰那里，她的私人医生也在，只有那里才能保住裴然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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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对于斯翡潘帝国位于首都的市民来说，是很玄幻的一天。
一头巨大的白色不明生物从最高的建筑物上不停飞跃，如同一片飘渺的云，但是落地很有重量，导致不少大楼都需要修缮。
而拍到画面的市民们被下了封口令，他们只能独自欣赏那奇异的一幕。有人的设备捕捉到了那片“云”，居然是一只前所未见的白虎。
行宫里的所有无关人士都被遣散，极具威严的皇帝站在院子里，遥遥看着晚霞。她身后站着一行人，全副武装，像是在等待着从天而降的病患。
没让他们等太久，体型巨大的白虎掀起一阵小型飓风，掀起医生的衣摆，在秋日的黄昏里猎猎作响。
白虎降落在特意收拾过的空地上，众人才看见场面有多惨烈。
她身上的人奄奄一息，从头到脚处处都在滴血，看起来了无声息。
一行人快速冲上去将裴然抬下来，一时间竟然没人想起关注蔚呈。
只有蔚宇驰等所有人都快速撤离到房子里之后，步伐缓慢地走到蔚呈身边，伸手顺了顺她凌乱的毛发，眼神在她身上逡巡，低低叹了一句：“真狼狈。”
白虎湛蓝的眼珠子一片涣散，听见这句话才开始缓慢地聚焦，落在蔚宇驰身上，脑袋亲昵地在她手心蹭了蹭。
蔚宇驰轻轻抬手，顺着蔚呈的背滑下去，年轻女孩出现在她怀里，瞬间被她笼罩住。
“真是没想到，二十年前要帮你收拾烂摊子，二十年后还是妈妈的小宝贝……”
她们刚刚进入房间，大部队也终于匆匆忙忙赶到。
密不透风的车里，关押着塔洛斯帝国寻找了很多年的那个人。车子之外，还有一行高大魁梧的士兵把守，用来确保万无一失。
没等车子停稳，谷岁岁就从上面跳下来，看了一眼脚印，快速循着印记跑向了屋子。
“陛下，是我们不好……”谷岁岁看了一眼蔚呈，抖着声音说话。
巨大的自责冲击着谷岁岁的心，明明早就安排好的一切，却还是因为准备不够充分导致裴然和蔚呈受伤。
整个计划都是她无数次推演之后最终作出的方案，原本以为万无一失，却差点把两个人折进去。
谷岁岁一闭眼，就如同回到雨幕之中，巨大的白虎发出怒吼，空旷的大楼甚至都在颤抖。白虎巨大的爪子在不停冲击着那层防护罩。
里面的人一身尘土，被很多人摁在灰尘之中，如同坠入深渊的一朵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
白虎爪子上的血印在透明防护罩上，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才终于将罩子拍出裂缝，直至她能一头撞进去。
“所有事都有无限可能，好的、坏的。”蔚宇驰摸摸谷岁岁的脑袋，露出一个属于长辈的温柔的笑容。
这个结果是她早就预料到的，这群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孩子们一路顺风顺水，蔚宇驰本可以给他们提个醒，却还是决定让他们独自作出决定。
“而且裴然和裴方闻之间的事情，本来也该他亲自了结。”蔚宇驰拍拍谷岁岁的脑瓜子，起身道，“我去看看裴然，蔚呈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