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死,他敢不死
梁术忍不住翻白眼,“平庸或者独特,我都是我,沉允喜不喜欢,从来不是评判我的理由,你打错算盘了。”
“是吗?”秦浮玉笑道,“梁姑娘,你心里其实是看不上安安的吧,我说的对吗?”
梁术并未说话,秦浮玉继续道,“修界仙主能因你一句话联合起来,安安母亲也能按照你的想法行动,就连当初谩骂安安的人也相信你,你所拥有的,是安安当初求而不得的。”
梁术还是没说什么,她确实比梁安拥有更多,按照她现在的角色,她才是这个故事的主角,而梁安,只不过是一个废物,沉允一时被蒙蔽,才会念念不忘。
但她深知,梁安很无辜,若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她理所应当站在梁安这一边,可惜的是她喜欢沉允,心中的秤也会偏向他,偶尔她会责怪梁安任性,沉允那么好,梁安居然不要,真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梁姑娘,我说的对吗?”
梁术抬头,放下茶盏,“我说不对,你会相信吗,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梁安的确比不上我。”
秦浮玉:“是啊,我也没说她比得过你啊。”
“我若是出现得早一些,沉允喜欢的就不会是她”梁术越说越不忿,说到后面泄了气,“可我出现得太晚了。”
“哈哈”秦浮玉笑道,“梁姑娘还真是当局者迷,你既有安安的记忆,怎么不明白师兄喜欢她哪里。”
“愿闻其详。”
“我这个师兄,自小聪颖,修为无人能及,向来只有别人臣服他,我和师父也时常惯着他,安安应该是第一个反抗他的人,人嘛,有时候会犯贱,就喜欢得不到的,得到了也就不稀奇了。”
梁术听完,无奈一笑,“你这么说的话,他倒不是单纯的喜欢梁安了,他的心意,你不会承认,梁安不会接受,既然如此,那就由我记下。”
说罢,她轻轻抬头,“浮玉仙君,他曾经那么对你,你都能原谅,这一次还请高抬贵手。”
“呵呵”秦浮玉冷笑,冷声道,“我让他死,他敢不死。”
“你……”
她无话反驳,沉允对这个师妹,也是宠得厉害,她连梁安都赢不过,又怎么能赢得过浮玉。
“我会带他离开,不会让他在你们跟前碍眼,这样,你能放过他吗?”
秦浮玉随即冷笑一声,“我说了,我让他死,他不可能不死,关键在他,而不是在我,懂了吗?”
离仙府不远处的山中,矗立一座坟墓,沉允时常来祭拜,今日也不例外。
沉溯跟随他来,烧纸焚香,做完一切之后,看着墓碑上的字。
他从来不知道沉允父母的事情,沉允也从来不说,直到现在,他对沉允父母的了解也仅限于名字。
这时,沉允开口,“师父,我想把母亲迁到别处去埋葬,此事极为重要,还请师父劳心。”
“可以是可以,但为何……”
沉允起身,回答道,“为何这么些年没有提,反而是在救安安的紧要关头提。”
“是啊”沉溯点点头,“你从不说他们的事情。”
秋日冷风呼啸而过,伴随枯黄落叶,搅动山间不得安宁。
沉允看向墓碑,“我的母亲,名叫知华,姓不知,据说是个出生高贵的美人,父亲千方百计将她娶到手,对她极尽疼爱,可惜她不愿,她恨父亲连带恨我,我每次见她都差点死在她手上,可我还是想见她。”
说起并不算美好的往事,沉允并不悲伤,语气平淡至极,他转身看向沉溯,“师父的有没有觉得谁和她像。”
沉溯:“浮玉?”
“对”沉允点点头,继续道,“浮玉,安安,和我的母亲很像,后来她终于找到机会离开父亲,却被我拦下,再后来她就自尽了。”
“小允,那你父亲?”
“父亲悲伤太过,没过几天也跟着走了,因他娶母亲一事,族中长老不悦,因此,我被他们赶出家门,不久后我就遇见浮玉。”
“师父,你说我的母亲为什么要死,明明父亲和我都很爱她。”
沉允无望问着,不待沉溯回答,喃喃道,“事实上,我被父亲骗了,他娶母亲并非明媒正娶,而是先破坏她的名节,再借祖父危难之际强行娶了母亲,祖父也因此身亡。”
沉溯:“你理解她,又怨她不爱自己,何必呢。”
“师父,我不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只是为了想要父母和睦,才会无视她的痛苦,她也发现了,所以自尽的时候才会那样决绝,我才是逼死她的罪魁祸首,我怨她恨她又渴望得到她的爱,她和父亲埋葬起来,直到今日。”
沉溯无话,冷风再次吹来,两人衣袖翻飞,碑前香焚烧得更快,没一会儿,香灰掉落,无声无息,却如重石压在他心头。
“小允,不怪你。”
“因为母亲,我对女子的亲近很排斥,后来遇见师父,便心生爱慕,但我和父亲不同,我若爱一人,只会竭尽全力对他好,而不是走父亲老路,可是我亲手把浮玉变成母亲当时的模样。浮玉又不同于母亲,她在意我,即便我做什么事情她都会原谅。”
说罢,沉允蹲在地上,自顾自道,“才六年,我就把安安逼到和母亲一样的绝境,和我爹真是一模一样。”
“小允……”
“我说这些不是让师父安慰我,而是想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明白,不必为我担心。”
沉溯被气笑了,无奈道,“你能明白什么,你连梁安想要什么都不知道,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
听到别人说起梁安,沉允悲色不减,但却淡然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疯。
“安安想要的,永远是我给不了的。”
沉溯忽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得看着沉允。
“师父”沉允看向他,“这些时日,你总是欲言又止,是想劝我不要救安安吗?”
沉溯反问,“我倒是想,你会听吗?”
见沉允不回答,沉溯无奈道,“你啊,以前那么听话,怎么这样了。”
“不过小允,浮玉之前拔过一个人的舌头,在去找你之前,她……。”
“师父”沉允打断他,低声道,“倘若你说出来,她就得背负弑兄的罪名,您忍心吗?”
沉溯微微震惊,结结巴巴道,“你都……都知道了?”
“聚魂术是当年浮玉见我伤怀所创,她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是我一次次挑战她的底线,从前觉得在她心里我最重要,如今怕是不可能了。”
说罢,沉允起身,和沉溯对视,随后轻轻抱住他,在耳边低语,“师父,对不起,是徒儿不孝。”
原以为沉允会沉浸在师兄妹和好的梦幻中,沉溯还担心来着,现在看来,被蒙在鼓里的只有自己。
“小允,是我不好,让你们两个受苦了。”
月阁
听完秦浮玉的话,梁术久久不能言语。
她早知秦浮玉在沉允心中的地位,却没有想到秦浮玉能光明正大的让沉允死去,而且毫不避讳,连伪装都显得刻意极了。
“浮玉,你太狠了。”
“哈哈”秦浮玉难得发笑,美目尽是风情,她缓缓道,“知道为什么师兄喜欢安安,不喜欢你吗,明明你们长得都一样,按理说他能因为师父娶安安,那娶你也不过是顺理成章。”
梁术在意,她不像之前那般把自己的感情藏起来,她就是嫉妒,就是不甘心,怎么了。
“为什么?”
秦浮玉笑意凝固,盯着梁术眼睛,冷冷解释,“因为安安自始至终都认为我是无辜的,而你没有。”
梁术聪慧过人,忽然间便想通了,在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梁术之前,沉允便时常跟她说浮玉和沉溯的恩怨。
记忆中的梁安为此,几次三番和沉允作对,最严重的时候还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摔死,而自己是怎么做的呢,承认沉溯的深情,说秦浮玉因循守旧,错过有缘人。
恢复记忆以后她就明白秦浮玉,可是当时她确实这么说了,沉允经常说,经常问,可她没有一句话是为秦浮玉说的。
秦浮玉摇摇头,啧啧道,“所以,想清楚了吗?”
“你这意思是,沉允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梁安能被他喜欢也是因为你。”
“不然你以为呢?”
秦浮玉冷笑道,“梁姑娘聪明一世,却看不出关键,安安出生微末,却明辨是非,而不是为私情所困,枉顾无辜,而你从小读书习字,明明知道安安无错,却还是怨她。”
“我不是不知。”梁术低声言语,“只是羡慕而已。”
说罢,她看向梁安不理解的眼神,解释道,“我从小生活很平淡,好像没遇见什么特别的事情,拥有梁安的记忆以后,更多的是羡慕。”
“你羡慕她什么?”
“羡慕她出生微末却能被沉允喜欢,就像你说的那样,即便她没读过书,却坚定你是对的,不会因为自己是沉允的妻子就为难你,不会沦陷在痴男怨女的爱恨情仇中。”
梁安无奈一笑,感叹道,“或许沉允就是喜欢那样的,而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