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系统降临
宴席上再次惊慌声起，原来是前来参加宴席的问天阁弟子毫无预兆地各个脸色大变地双膝跪下，有些修为低的甚至来了个五体投地。起初以为是他们在开玩笑，直到瞧见他们一张张发白的脸才知道是出事了。
上官院长急忙主持大局，差点就以为是有人投了毒，倒是季漳回过神来赶紧扯住了他，无奈笑道：“天道…苏醒了。”
旁边，刚扶起一名弟子的元洲道人啪哧一下把那弟子给扔了，双目发亮地大喊：“那我们有机会飞升了！？”
等得到肯定的回应后，元洲道人乐地蹦起，急冲冲地四处奔走将好消息相告，却没有注意到季漳和宗哲看他的眼神——满腔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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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楚烨萱从入定中醒来，忍着浑身的酸痛将脑袋后撤，不再抵着邱阳曦的眉心。不知道是动到了什么地方，她咬着牙才不至于将那声柔软沙哑的闷哼暴露。
邱阳曦恰在这时醒来，盯着楚烨萱的脸看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又花了十秒时间来规划行程，等确认无误后才赤着身体下床榻，捡起随手扔在地上的雪白单衣穿上，顾不上自己的亵裤，连被带人抱进了隔壁浴池。
料定楚烨萱无论出于体力还是性格都无法独自完成清洗的工作，邱阳曦便也顺便上手了。楚烨萱背靠着他的胸膛，合着眼并未反抗，反正她早习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只不过是从木偶人换成了夫君罢了。
柔软温热的毛巾覆在了她脸上，缓缓擦至耳后。
“修为如何？”
“被我压制了，”楚烨萱并未睁眼，“我回去收拾一下，下午便闭关渡劫。”
“好。”
此后，两人都不曾再开口。
只是一人不知该说什么，一人却是连说都懒地说。
修士终究不是凡人，楚烨萱躺了半小时就彻底恢复了。她换下了嫁衣，只穿着同样艳丽的红衣便准备出门，刚走两步发现邱阳曦盯着她的发髻、抿着唇不说话，想了想，她又退回了梳妆台，将头发全部绾上，换成了妇人的发髻他这才没那么紧绷。
意外他在这细节方面的在意，楚烨萱好笑地摇摇头。
楚烨萱回自己的洞府准备渡劫的东西，邱阳曦默不作声地跟了上去，心里打定主意看看她缺什么自己好补上。
她早已元婴大圆满，加之融合了他的元阳，撑过雷劫进阶化神期肯定是没问题的。但邱阳曦还是觉得不安，这种不安在昨晚神魂相融时发现她还保留着秘密时就出现了。
而事实证明，他的不安是正确的。
回到洞府后，楚烨萱将所有留守的木偶人全都叫了出来，其中一只木偶人肩上还扛着被五花大绑的人。
邱阳曦多看了两眼：“你徒弟？”
“我徒弟早没了。”楚烨萱漫不经心地回答，掀开柜子开始在里面翻找，“百年前，桑絮历练受伤被夺舍，后来她跟着去了春依城，将里面的不夜俑改造，导致城中百姓无法求救，这才变地那般严重……找到了。”
被找到的是一双可以掰开的铁环，她摇了摇铁环示意：“师兄帮个忙，我想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捆住化神尊者。”
他也没问试这玩意儿来干嘛，按照她的指挥坐在特质的玉座上，安静地看着她在四肢上扣上铁环。刹那间铁环花纹亮起，豁然间一紧贴住了他的皮肤。身体蓦地沉重，周身灵力缓慢地收缩、隐藏，直至再也寻不到一丝踪影。
体验完，他还认真回了句：“可以。”
楚烨萱看了他一眼，微笑着再摁了几下玉座，嚓嚓两声，突然冒出来的大铁环将他囚禁在了玉座上：“感谢尝试。”
“……你想作甚？”
“渡劫，顺便…走自己的道。”楚烨萱拍拍手，懒散地望着他，“师兄，道不同，日后你继续寻你的红颜知己，我走我的道。放心，等一切结束了，你的红颜知己们定然都是个命硬的。”
邱阳曦挣了两下，发现那铁环的效果惊人，他还真无法站起身来，顿时又气又急地朝着她离开的背影喊：“你我已成契！”
楚烨萱嘴边笑意渐深，却并无回应。
十几个木偶人，或扛着人，或托着琉璃盏，排成两排跟随在楚烨萱的身后走出大殿。无相书院有一处空地是专门给人渡劫用的，毕竟每次升阶都得挨一场雷风闪电，若是在其他地方，容易殃及池鱼甚至损失惨重。
她站在空地的正中央，木偶人则将桑絮和琉璃盏放在了她的身旁，然后自顾自地寻到了方位站直。
等一切准备就绪，她释放了被压制的灵力，天道同时得到感应，刹那间乌云盖顶，紫色雷电在她头顶凝聚，啪地一声劈下！然而胳膊粗的雷电却被挡在了结界之外，无奈散去。
雷电的声响过于强烈，远处浮起数道身影，是元洲道人他们顾不上门规，寻着声音飞过来了。
楚烨萱抬头看着已经凝聚起的第二道雷，神情竟略显恍惚，等第二道雷劈下时，被沉浸在脑海深处的记忆竟在瞬间浮现出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渡雷劫，却是初次感觉到…所谓的“天道”。
它在算账。
她出生在修真世家，从小备受宠爱，但父严母慈，她接受着良好的教育，哪怕因为火灵根的缘故导致她性格略显暴躁，却从不做欺软辱弱之事。
第三道雷，劈下！
她想起了刚入无相书院之时，当时她并不认识邱阳曦，会选择拜入元洲道人门下只是因为她喜欢炼药。她看过太多太多因为没有丹药而陨落的修士，看到太多因为没有丹药而死去的百姓，她想学炼药，想学救人，哪怕所有人都说她是单系火灵根，灵力太过刚烈，不适合炼药。
第四道雷，劈下！
她想起了喜欢上邱阳曦的那天，无他，因为他长地太俊了。可是他太多的红颜知己，个个都在针对她。后来她被设计，恨上了一位无辜的师妹。她持鞭将那师妹打成了重伤，事后误会解除，她却因为性情高傲…并未说一声抱歉。
第五道雷促然猛烈，啪地一下劈破了结界，以雷霆万钧之势袭向她的天灵盖。元洲道人惊呼大叫，想要上前却被上官院长拦住了。
幸而木偶人们反应迅速，从敞开的腹中掏出铁伞齐齐扔上天空，险之又险地护住了楚烨萱。后者还在茫然，双目空洞地看着天空，细数着她过去的一切。
每一道雷都在帮她回忆，回忆起她从前的高傲、张扬，回忆起她一次次地跌落泥沼，恍若废人。被抢走机遇的委屈、被冤枉的气愤，一桩桩、一件件，足以将当年的天之娇女打落到无底深渊。直到四百年前，她发现了那些所谓的攻略者。
可是无人信她，无人助她。
她独自走在荆棘路上，伤痕累累，鲜血铺满了她的过去，怨恨成为了她的动力。
后来…她整个家族都因为攻略者的设计彻底陨落，可调查的结果却是魔族的功劳。
去他的魔族！
去他的天道！
雷电越劈越狠，清澈的眼眸逐渐染上了红丝，隐约竟有了要入魔的征兆。
恰在此时，脚边传来一声尖叫，是被响雷吵醒了的桑絮。此时雷电已劈破了铁伞，木偶人为她挡了好几道雷，只剩下两个还在苦苦支撑。
余雷差点劈中桑絮，她魂飞神丧地缩了缩脚，试图躲到楚烨萱的身后。这一幕让楚烨萱瞧着好笑，恐怕桑絮还没反应过来，这雷劫就是楚烨萱招来的。
但这么一打断，楚烨萱的神智竟又缓了过来。
确实，她恨过天道，但她无法奈何天道，于是更将精力放在了处理攻略者身上。
魔族的锅？
那就扣在魔族身上，说是夺舍吧。
夺她机缘？
那就抢吧，她自己做自己的机缘。
她四处散播可以由自己控制的不夜俑，努力爬上监察院的监主位置，用尽方法让大家知道夺舍者的存在。
她要找出所有攻略者，然后将其全部毁灭。
这……
就是她的道！
轰隆——————————————————
元洲道人惊恐地睁大着眼，从天而降的紫雷附带着某种不可违抗的威压，威力更是庞大，仿佛刚苏醒的天道迫不及待地想要把正在渡劫的人劈死。
“徒弟啊！！！！！！”
惨叫声被炸开的巨雷覆盖，他只来得及瞧见楚烨萱慢悠悠地朝天空抛了个什么东西，眼前的一切便被一片白蒙蒙所笼罩。
嘎啦~
当紫雷劈在自己身上的刹那，楚烨萱感觉到一直以来束缚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被天道摧毁了。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天道认同了她的道，同意放她“自由”了。
她忍不住想笑，却疼地无法动弹。
恰在此时，天雷远离，乌云消散，蕴含着天道之力的灵力化雨降落在无相书院之上，中心点便是楚烨萱仰倒的位置。磅礴充沛的灵力飞快地治愈着她身上的电伤，将她体内被清空的灵力全部填充。
“化神…成功了！我就说我徒弟是个好样的！渡劫成功了！”
远处传来了元洲道人兴奋的喊叫，不难想象这老头子又开始蹦跳起来了。
楚烨萱勾起嘴角，恢复力气的刹那却是重新布下一道结界，将所有人都挡在了结界之外。她坐起身，懒洋洋地看着结界外诧异的众人，笑道：“师父…弟子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