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生忠诚
德牧犬的情况并不算好，他灵力运用的并不熟练还勉强施为，后面更是强行提气，进医院一拍照，发现五脏六腑都被伤到了，直接就被送进了急救室。同样进了急救室的还有一堆武警，运气不好伤了手脚根筋的，怕是要选择调去文职或者直接退役，可哪怕没有进急救室的，也全部需要输血。
他们为了杀鬼，砍了自己很多刀。
沈穆在多位武警的牺牲下只是受了轻伤，此时正坐在轮椅上，一边炙热地盯着金毛犬一边打电话跟上头报告，顺便还想申请了金毛犬的抚养权。现在大厦里一团乱，外头还不知道里面的工作人员和“实验品”都死地差不多了，自然也没人知道这两只警犬的死活。
“有人在针对这两只警犬！是的！我很肯定！”沈穆信誓旦旦地盯着还在打哈欠的金毛犬，生怕别人听到般把音量降到最低，情绪却不低，“尤其是那只金毛犬，是的！它身上拥有我们人类还不能掌握的神秘力量，这股力量甚至能消灭能量体！我们是靠它才能逃出大楼的！”
刚输完血，正摇摇晃晃走了出来的武警队队长：“……”
他翻了个白眼，按照原定计划去急救室门口等待队友的回归。
沈穆脸皮厚的很，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甚至对那些牺牲的武警视若无睹，反正这是他们的职责，而自己的职责则是挖掘世界所有的真相：“我们得先把警犬瞒下来，我需要新的实验室和助手，还有这只金毛犬！我坚信秘密就在它身上！只要我们能够解开这个秘密，人类的寿命和医疗将会得到突破性的成功！”
作为一位老人家，沈穆早就知道上面的人最爱听的是什么。
长生不老和绝对的治愈，是人类近乎本能的贪婪。
虽然这次通话的最后对方表示需要更详细的资料以及后期考虑，但沈穆知道自己大概率会如愿以偿，剩下的那部分就看他的报告能不能足够吸引上面那群贪婪的家伙了。
想着，他随手就扯住了一个医护人员喊：“我需要一台电脑！快！就现在！我有很重要的报告要写！”
“对不起这位先生，医院的电脑是不能给患者使用的。”
“我不是患者！我是科研人员！我需要写报告！很重要的报告！”
哪来的疯老头？！
医护人员气地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是一来他是患者还是个老人家，万一处理不好造成医闹，外面骂的还是医院而不是患者。因此医护人员只能忍着不耐烦，尽可能细声提醒道：“对不起…可——”
“别跟我说什么对不起！这份报告很重要！”早就疯魔化的沈穆满脑子只有实验，可不会管对方有多为难：“我只是需要一台电脑！一台能打字能发邮件的电脑！为什么医院这都不能满足我？你知道你耽搁的是什么吗！是人类的进步！如果我的研究因为你的耽搁而失败，你将会是全人类的罪人！”
医护人员：“……就算是这样，按照医院的规定，我还是不能给你电脑！”
沈穆惊愕地瞪大眼：“你会成为罪人！你不在乎吗！”
医护人员：谢谢！已经不在乎了！
旁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样，急忙跑过来帮着拉开了沈穆的手：“对不起这位老先生，医院真的有规定，这些电子设备是不能给他人使用的，里面全是病人的资料，请您见谅！快走快走……”
后面那四个字是对医护人员说的，他们挣开了沈穆后，脚底抹油一下子就溜了个没影。沈穆站起来下意识要追，脚腕蓦地一疼，只能无奈地坐了回去。他从楼上摔下去时，还是不可避免地伤到了脚，人也老了，真追不上。
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他焦急地左顾右盼，可每个跟他对视的人都急急忙忙地避开了。
一时间，他坐在那儿，无故给人一种茫然和无措的感觉。
旁边，金毛犬安静地收回自己的视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睡觉。
不过最后沈穆还是如愿以偿，他不舍得离开金毛犬，脚还受了伤，便用身上仅剩的唯一财产——一块只值几百块的手表，向个年轻人借了台手提电脑，手提电脑估计是那年轻人带来住院时玩的。
沈穆的眼镜早就摔了，他把手提电脑放到椅子上，自己却坐在冷冰冰的地板上，眯着眼凑到了屏幕，这才看清了键盘和屏幕上的字。
医院收纳了不少伤员，分明是半夜，可不管是哪个角落都显得特别吵闹。沈穆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依旧倔强地坐在原地，自成一片小天地。他将目前所知道的信息包括刚才在大楼发生的事情都简单汇总，特别交代了金毛犬的重要性，这才登陆软件把消息发了出去。
他也不傻，文件发完后就摁了删除，又把回收站里的文件清理了，这才把手提电脑还给了年轻人。
那年轻人穿着病号服坐在走廊角落，据说是在偷偷抽烟，医生不许他抽烟。沈穆看不出他是得了什么病要住院，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大半夜不呆在病房而是跑到这个地方来，这些沈穆都没兴趣知道。
“这个还你，”沈穆把电脑递了过去，“年轻人谢谢你。”
那分明精神奕奕的年轻人笑了笑，接过电脑的同时又把手表还了回去：“不好意思老人家，刚刚跟你开了个小玩笑，这手表还你。”
沈穆犹豫了下，摇头：“这是我借你东西的报酬。”
“我问过了，你这手表不便宜啊~”年轻人举了举自己的手，他手腕上也有一块手表，大概也就百来块，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五，“电脑你就借了一会儿，我却要拿你这么贵的手表，回家我老爹知道了得打我。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作为交换我偷偷吸烟的事儿你别告诉医生，成不？”
有了交换条件，沈穆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了，接过手表戴回去。
年轻人也不拦着他离开，胳膊肘夹着手提电脑，吊儿郎当地进了其中一间病房，却是直奔洗手间。他将手提电脑放在洗手台上，双手快速地敲打输入，没一会儿竟把刚才沈穆清洗过的文件给恢复了。
一目十行粗粗看了遍儿，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喃喃自语：“不知道是谁的这位哥儿们，你不会真在那鬼楼里吧？”
这个时间点，看那群武警的伤亡情况，估计也就活了一个科学家和两只警犬了。
他挠挠头，合上手提电脑，以最快的速度换下病号服，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块隐形的布往自己身上一披——
咔嚓~
洗手间的门自动打开，然后…一片死寂。
*****
在沈穆几人逃到了医院之后，上层领导也陆陆续续派了不少人去处理研究所里的鬼尸和厉鬼，可是仅靠凡人的力量，根本无法彻底解决这些非人的存在。让人绝望的是，他们发现死在楼里的队友包括之前的武警，也会在几小时后变成只知道杀人的厉鬼。
而最恐怖的地方在于，那些厉鬼还能悄无声息地夺舍活人的身体，一旦有人被夺舍，那就是无穷无尽地遭遇偷袭和背叛。
连后背都无法交付的队友，他们又怎样团体合作？
惨叫和悲痛是所有人的经历，他们终于明白第一批武警为什么拼尽全力都是选择逃跑而不是战斗到底，事后又警告其他人一定要全副武装的守在外头而不是冲进去。
在牺牲了大半的同伴后，他们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拼死离开了大楼，却守在外面，以免鬼尸和厉鬼冲出大楼袭击整座城市的百姓，直到天亮。
研究所真正沦为了鬼楼，残存的人们鲜血淋淋地站在初阳之下，看着鬼尸和厉鬼退回阴暗的大厦，终于疲惫地跌坐在地，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开始哭嚎，用拳头捶打着地面，大多数…都是因为有同伴死在了里面。
他们今晚唯一的收获，不过是找到了一只被铲屎官挂上了网络悬赏的哈士奇，其余科研人员…一个活口都没有。
增援队以剧增的死亡人数给了上头提醒，也真正证明了沈穆之前的报告，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什么。
一大早，原来的研究所大楼、如今的鬼楼被层层封锁，周围的居民全部驱逐。另外还有人去医院将沈穆和金毛犬迎接到了新准备的实验室，至于那只看似没有什么特殊的德牧犬，则秘密交给了别人抚养。
德牧犬并没有宣告是否生还，也没有被送回警犬基地，据说是身体感觉不错的杜锦文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主动申请了德牧犬的抚养权。
攻略者们兜兜转转的，最终还是把男主送到了女主身旁。
至于女主会不会爱上一只狗…真的很悬。
来不及逃跑也没有机会当着人类的面逃跑的哈士奇被送回了它铲屎官的家，据说那只哈士奇回家后天天不是试图跳楼就是窝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江咏志见它是真的被吓地够呛，无奈地帮它打掩护，免得被他老妈发现它睡大床，提着扫帚再揍它一顿。
实验室内，金毛犬打着哈欠，半垂着眼帘看着半透明的豆豆兴高采烈地吃狗粮。沈穆养狗不懂得所谓的营养均衡和各种维生素，所以买的狗粮…还真只有狗粮，虽然他是挑最贵的买。对于金毛犬来说，最贵还是最便宜都没有差别，因为被豆豆吃过的食物…都会变地没味道。
“奇怪，”沈穆趴在屏幕前，纠结地眉头都拧了起来，“怎么会有两股能量体？”
他回头看看不吃狗粮的金毛犬，又瞧瞧屏幕上的电波图，心中隐隐约约有个答案沉在心底，却始终没有露出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