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腐烂的心
就在她失去自控力的瞬间，双手磁铁般不受控制地拐到了身后并拢，同时，天空中悬着一柄巨大的长剑……
噗嗤~
长剑穿透了她的腹部，带着她垂直砸在了地面上。滚烫的血液在她身下绽放，她猛地吐出一口血，痛地满脸扭曲。
她试图拔出长剑，可颤抖的双手好不容易抬起来，却在下一秒无力砸下。惨白的唇颤抖着，不断地呼出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最终能做的，不过是减少腹部的起伏，以免更加疼痛。
“果然……”黑暗中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在人群里，你总是有多余的顾虑，如果你早点放那条龙出来还不至于被我杀死。”
她微微转过眼眸，终于瞧见了靠过来的人。
是路文成。
他近乎蔑视地看着她，那眼神…高高在上像极了在看什么垃圾。
路文成不同于以往的沉默，嚣张地侧了侧头，嘴里还叼着根烟，每吐出一个字都带出了缕缕烟丝：“啊~看着你都有些后悔没有去你那个世界玩玩儿，可惜了，中古背景的那些规矩太折磨人。”
他似乎确定楚烨萱已经没了战斗力，肆无忌惮地蹲在了她旁边，粗鲁地摸了摸她的脸颊，随后指尖顺着柔滑的肌肤缓缓下滑，直到勾住了她衣领的折叠处：“差点儿就错过了你这样的美人，听说你让不少攻略者都吃了亏，够辣！哈哈哈！”
楚烨萱却也笑了，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我亦觉得很可惜~】
路文成没想到这种情况下她还能笑出来：“可惜什么？”
“可惜我被预定了，你也是~”
这句话，是从他身后传来的。
忽然间，楚烨萱的身上冒出强烈的红光，路文成一惊之下反射条件地向后跃去，可就在双脚悬空的刹那——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无数颗子弹360度无死角地射来！
无法闪躲的路文成只能掏出防御性道具，第一个坏了就赶紧用第二个，子弹射进地面后溅起了灰尘，没到一会儿便已是浓烟弥漫。在被沙尘遮挡视线的最后一秒，他终于看清了长剑下…被捅穿的纸人。
被骗了！
黑暗之中，严志勇高举右手，射击声逐渐停歇。
“死了吗？”
旁边，跟路文成长相一模一样的仿生人平静地看着浓烟沙尘，眼瞳紧缩闪出微弱的光芒：“还有生命体征。”
话音刚落，一口漆黑的棺材自浓雾之中飞驰而出，即将砸中严志勇的刹那，路先生凭空抽出激光剑，凌空一剑直接劈开了棺材，连同里面的僵尸一起砍成了两半。
严志勇也被吓了一跳：“继续发射！”
接连不断的开枪声又开始响起，可惜这一回完全不起作用。路文成咻地一下漂移了十米之远，恰恰躲开了密集的子弹，抬头一瞧，终于瞧见了远方的身影。
楚烨萱坐在碎石之上，歪着身子，单手托腮，姿势懒散惬意，分明是看戏看地正高兴。而她的头顶上，全是被一颗颗半透明的泡泡裹着的市民，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各种姿势地发呆。
趁着枪口还没来得及转过来，路文成扬起冷笑，脚上球鞋毫无预兆地变成了滚轮长靴，两三下就跳到了楚烨萱的正上方，迎着她慵懒抬起的眼眸，他亦笑地嚣张：“你能保护的了多少人？”
楚烨萱微笑：“你不若瞧瞧看？”
高举的右手上凭空出现巨大的铁锤，他双手握锤，狠狠地向下砸去！
咚！！！！！！
铁锤在半空停顿，锤面似乎敲中了结实的墙面，荡开了一圈圈鲜红的波浪。波浪向四周扩散，像极了半弧的湖面。
跟刚才那纸人不同，面对真正的楚烨萱，一般的攻击性道具竟然连她随手设下的结界都打不破！
而周围躲着的军人甚至无视了楚烨萱的存在，再度调整方位，毫不犹豫地继续开枪，嘭嘭嘭一颗颗空弹壳砸落在地。
路文成肉体凡胎，可没有楚烨萱耐揍，第一时间使用防御道具并飞快地远离了碎石堆。随后一块小小的圆盘被抛在了地上，圆盘不重，却砸出了千斤的效果，旁边飞溅起的不仅仅是沙尘，还有碎小的石头。圆盘开始飞速旋转，而无数颗小石头也如箭般飞射了出去。
有些砸在了墙壁上砸出一个小小的洞，有些则砸在了掩藏在黑暗中的士兵，瞬间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严志勇深知护身符只能启动一次，果断下命□□B启动！”
（屏蔽句：果断下命ling：“ji hua B启动。”）
（另外写只是单纯想知道这句话的毛病在哪儿？导致JJ自行屏蔽连分割线都没用？是有什么讲究吗？）
翁~！
成百上千的仿生人抽出激光剑，或从屋顶跳下，或从黑暗中奔出，依靠狙击手的掩护，不要命般朝着路文成袭去！
******
实验楼中，蒋博士正在敲击电脑键盘，时不时还要抹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屏幕突然弹出复杂的报告，他一目十行粗略地看了看，双眼绽放出喜悦的光芒。随后颤抖着激动的手，将U盘插进插口内，将文件全部转移到U盘之中。
5%……10%……30%……47%……
快点…快点啊…再快点……
他鬼鬼祟祟地转过头去瞧门口，确定没人经过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屏幕上。
61%……72%……81%……97%……98%……99%……
100%……传输结束。
喜悦的尖叫被克制在喉间，他将U盘慎重地收进口袋中，拔腿就冲出了屋子。想了想，他神色决绝地转过身，朝着实验楼深处走去。
他目标明确，躲躲藏藏地来到通风管道口，不甚熟练地爬了进去。每次来到分叉口还得打开一张手画地图瞧瞧，直到来到某个分叉口。他深深吸了口气，从裤袋中抽出两样东西，一个是防毒面罩，戴在了自己脸上，另一个则是颗圆球，被他用力抛了出去。
圆球叮叮当当地跳了出去，噗咚被通道口的栅栏挡住了。停住的下一秒，圆球蓦地开始旋转，每转一圈都有绿色的烟雾喷出。
蒋博士开心地眼睛都眯了起来，然而下一秒——
噗嗤~
刀刃自下往上将他捅了个对穿，滚烫的血液顺着刚被戳出来的窟窿滴答答地往下流。没等他咽呜出声，他身处的那节地板被粗暴地划开长方体，技术不是很好，把他双腿都给划断了。
“啊啊啊啊！！！！！”
咚嘭——————————————
血淋淋的蒋博士和天花板一起砸在了地上。
眼珠子发光的机器人盯着自己前面的人类，再次举高了染血的刀刃……
角落处，蜷缩在角落里的荀和抱着冷藏箱，隔着结界冷冷地看着蒋博士，旁边则是双手捧着纸鹤、肩膀上窝着狸花猫正在自顾自聊天的邱阳曦。
他们都不意外这个结果，不管在什么背景下，总有人是疯的。
而这样的事情，荀和已经不是第一次经历。
毕竟……
他的老师就是死在同行制造的爆炸中的，连同即将完成的疫苗。
*****
隐藏的危机结束后，邱阳曦拿走了U盘，抱着狸花猫和机器人，并带着荀和“拖家带口”地离开了地下实验室，一路直冲天台。天空中飘起越来越多的泡泡，全都挤在楚烨萱后方上空，泡泡里面，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市民双手抱着布偶，正虔诚地祈祷着。
偶尔搓一搓布偶，还有一些碎屑撒下来，像极了燃烧过后的纸屑。
轰隆—————
又一栋楼崩塌，路文成狼狈地爬起来，却差点被仿生人削头，没跑几步，一颗子弹射中了他的膝盖，疼痛和受伤迫使他摔在了地上，仿生人们一涌而上。
“楚烨萱——————————————”
碎石堆上，楚烨萱浅笑盈盈：“哎~”
忽然间金光大涨，围成一圈的仿生人们立刻被弹飞了出去，浑身没有一块好肉的路文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刚抬起手，远方天台上，趴在地上许久的狙击手终于扣下了他今晚的第一次扳机。
路文成没有想到暗处还有一个没被杀死的狙击手，金光散去的瞬间，子弹噗嗤穿透了他的太阳穴。眼眸中残余的，是被原住民杀死的不甘和耻辱。
但他并不绝望，他知道他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攻略者，等总部检查出这里仅剩下一个系统，肯定会再派人顺着这个系统定位跑过来！他们还有机会！军方已经死了大半的人！还有机会夺取这个世界的控制权！
轰~
凭空燃起的火焰将飘在半空的灵魂连系统一起烧毁了。
*****
新世纪07年2月14日，所有幸存的仿生人已经离开了天空之城转移到地面，邱阳曦寻了块不会砸到人的空地边缘，将自己的灵力和修为释放。
修道者每次进阶都得挨雷劈，哪怕是雷灵根的邱阳曦也不是个例外。唯一好的就是，天雷会追着人跑，却不会拐弯。修为释放引起的灵气暴动让周围也响起了烦躁的咆哮声，可是——
轰隆——————————
天雷刚宣布自己的存在，那咆哮声就不见了。
邱阳曦抬头看着天空，很是淡定。修为越高，天雷越狠，但这是他经历过的、最轻松的进阶，因为所有天雷都被天空之城给挡了。
天道似乎也恼了，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好不容易才把天空之城的边角给劈塌了，邱阳曦踩着法器一溜烟避开落石又躲到了阴暗处，于是天雷再次凶狠地劈着他头顶上的城市。
远方，楚烨萱抱着瑟瑟发抖的狸花猫，长声叹道：“当年我头顶上若也有这样的城，又何至于毁了那么多傀儡。”
旁边的路先生：“……”
好歹这也是他们仿生人的家吧？
化神进阶的雷劫近百道，等全部劈完，天空之城都已经被毁了大半了，正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阳光终于洒落大地，伴随着进阶成功的甘雨灵泉，一同抚慰着这片被摧毁到极致的大地。
楚烨萱抱着狸花猫来到邱阳曦旁边，掏出了种子：“乖孩子，该你了~”
纯白的灵魂自狸花猫的身体飘出，它缓缓伸出两只白花花的“手”呈交握状，中央却悬空漂浮着那颗种子。借由灵雨的灌溉，它将自己的生命之力也一股脑地传送到种子内部。
生命之力是它自身的，可灵雨却是这个世界自己的。
湿润的种子以极快的速度生长，缓缓下落陷入泥地之中。豁然间，地面颤动，以种子为中心，绿油油的芳草将荒芜的土地渲染成娴静的绿地，磅礴的木灵气息唱起了欢快的歌曲。
灰白色的世界终于拥有了自己的色彩。
远方驶来一辆军事用车，谢恒推开了车门，担忧地看着从车上下来的陶盼晴。她反而不怕，只试探性地将手探入阳光之中，长时间的黑暗导致她的皮肤有些受不了炙热的烈阳，但温柔的细雨却抚慰着刺痛的伤痕。
她终于踩上了碧绿的天地，目光对上楚烨萱的笑脸后，反射条件就飞奔过去。
阳光终于再次照耀在这位女主角身上，于是——
轰隆~！！！！！！
陶盼晴哆嗦了下，惊恐地抬起头：“还没劈完？！！”
“无事~”楚烨萱狡黠一笑，“这是想劈我呢~”
陶盼晴：“？”
邱阳曦转头：“为何？”
楚烨萱调侃斜睨，凑到他耳边说了句话，原以为他会如从前般包容她的调皮，不曾想他竟是不认同的皱了眉：“下回这种事，让我来。”
她微微一顿，没说话。
她毁了大半的剧情，连“疫苗关键点”这样的重要剧情都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天道想劈她其实很正常。雷劫和雷罚可不一样，她不确定雷罚真劈下来，仅剩下灵体的他能不能撑得住。
让他来？
哪敢。
另一边，仿生人们按照计划，纷纷上去天空之城检查安全性，看看怎么个修补法。而韩宿则带着荀和以及一众幸存的士兵们来到降雨装置旁，大量疫苗被通道输入装置中，没一会儿，原本想要散开的乌云再次聚集，伴随着灵雨的尾声，疫苗铺洒凤州基地的周边。
原本被灵气吸引过来的丧尸在碰触到疫苗后，纷纷痛苦咆哮，可几分钟后如想象的那般翻滚在地，又过了几分钟，全部没了动静。
浑身捆着绷带、坐着轮椅的严志勇乐呵呵地看着眼前的细雨风情，不知不觉中眼眶竟然红了。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士兵们直愣愣地呆站着，不分年龄、不分资历，全部都呆滞地看着围墙下倒了一地的丧尸尸体。
麻木的心脏开始跳动，这群哪怕队友死在眼前、哪怕自己断手断脚都倔强地不肯流下一滴眼泪的大孩子们，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战斗迎来了梦想中的结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是谁先叫喊出了声，这仿佛只是个开始，一声紧接着一声，宣泄的、激动的、悲伤的……
无数的情绪，变成了简单直白的尖叫，宣布着生命的释放。
正月十五，中国情人节。
这份代表希望的细雨，便是人类交给这个世界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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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高速服务区被落石砸毁了大半，楚烨萱刚要上前，却被邱阳曦拦了下。他将被魂灯装着的白色灵魂递给了楚烨萱，随后按照记忆中的位置，走到某个角落处，右手向上翻起，动作极其随意，可眼前的碎石奇迹般的纷纷垂直浮起。
随着碎石的减少，地面很快就暴露了出来。
被压扁的货架、被摧毁的家具、展开后结实无比的结界……
以及结界内，昏迷中的女攻略者。
楚烨萱红唇微勾，笑地妩媚风情，如黑羽般浓密的睫毛弯起了狡黠的弧度。
仅剩下一个系统？
她从来不会只留一条后路。
这个世界即将步入击杀所有丧尸的结局，也会随着她留下的秘籍，让所有人类进入击杀鬼怪的新世界。
至于后面会怎样发展，已经不是她会去管的事情了。
白洁的右手微抬，天空蓦地再次传来雷响。微弱的金光如繁星落下，缓缓融入到了邱阳曦、楚烨萱甚至是魂灯内部。白色的灵魂在融合了金光后，隐隐约约流连着金色的线条。
楚烨萱挑眉，惊讶抬首：“这般勉强，我原以为你更愿意劈我呢~”
天空中，雷光闪烁了下，随即傲娇地离开。
虽然她毁了重要剧情导致它苏醒后极度虚弱，但是它求救在前，她们救世在后，非常公平的天道向来…赏罚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