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注一投
——你可以嘲笑我弱，但…千万莫要碰触我的底线。
【叮咚~欢迎来到编号YL035，接下来的时间请宿主尽情游玩。】
【叮咚~检查到信号包，正准备接收，请稍后……】
【叮咚~已接收完毕，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一，获得500积分，已存入该系统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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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晋阳城非常热闹，传闻这里有最美的人、最美的酒以及…最动人心魄的娱乐，比如…秦楼楚馆。
就在最大最热闹的青楼墙外，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红衣姑娘。她似乎很偏爱红色，红色的发饰、红色的衣裙、红色的布鞋以及一把红色的伞，这位大晚上打着红色纸伞的姑娘，站在黑夜中的身影像极了美艳的女鬼。
幸运的是这只“女鬼”身处昏暗的小巷，入夜后的巷子总没有多少人，因此也不会突然吓到谁。
她的神色似乎有些迷茫，低头望了眼指上套着的红纹银底的戒指，戒指隐约发着烫，但这种烫似乎只是种错觉，一闪而逝。
等热度消失，戒指恢复了原有的冰冷，她才隐约回想起来她是来这里干嘛的。红伞被收拢起来，下意识朝戴着戒指的手甩去。啪嗒一声，红伞撞到了手掌，随即摔落在地。
她又懵了下，然后谈定弯腰将红伞捡了起来，几个起落便跳上了二楼的木窗，直接翻窗而入。她在找一个叫慕璐的女人，这个女人很出名，不是因为她的容颜，也不是因为她的装扮，而是因为她的身份。
她就是经营这家青楼的老鸨，人称慕妈妈。
但人家慕妈妈瞧见她时并不觉得高兴。
诚然，姑娘很好看，不是时下流行的柔弱美，而是那种如杜鹃般美艳的模样，身穿红衫、提着一把红色的伞，让人一眼看去就想起了一种东西——婚床。
她是撞门进来的，笑盈盈地掐着慕妈妈的脖子，笑地特别灿烂妩媚。
她不求财，不求色，只有一个要求——
“这位妈妈，我来卖身~”
慕妈妈见多识广，一眼就能认出这样的人绝对是个江湖人，而江湖人假扮青楼女子总是个麻烦，一个甩不掉、无法拒绝的麻烦。
那天后，这间青楼里就多了一位名妓，艺名小红。小红的舞姿非常出色，千金难求，她总能让人想起床，却从不陪床，在台上跳舞时，明媚的眼总是咕噜噜的转，似乎在找些什么。
而今晚，她找到了。
所以，在下台后她就准备去找妈妈，想提第二个要求——她要去陪角落里的那位刀客。
可是她失败了，没等她提出自己的要求，就被妈妈塞进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里坐着一个男人。
皮肤苍白，穿着紫边的广袖白衣，瞧上去像个饱读诗书的公子哥，手边的桌面上却放着一柄剑，剑鞘也是紫的。看见他的瞬间，让人想起了竖立在冰寒雪峰上的利剑，连他看人的眼神，也是冷的。
他一到这里就要找女人，而且只找清倌。青楼中哪还有什么清倌，无奈之下慕妈妈只能狗胆包天地把小红给推进去了。
当然的，来青楼找女人就是为了伺候自己，各种方式的伺候，可他只选择了一种。
他自己洗了澡，动作很慢却细腻，隐在硕大的浴桶里，她在猜他是不是在抠自己的脚趾缝，毕竟他瞧上去特别爱干净，干净到不允许指缝间有泥。
或许是时常干这种事的缘故，他根本不介意旁边站了个女人，很淡定地从浴桶里跨出，自然地伸展双手。小红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却也聪慧，细细地帮他擦干身体、套上雪白的内衫。等他在梳妆台后面坐下后，便走到他身后，温柔地为他擦拭头发。
他的发丝很柔，却黑，一看就很健康。
只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一直在透过铜镜的反射…瞧着她。
头发擦干了，用发带随意一束，饭菜也上来了。
屋子里焚着檀香，雪白的米粒、清淡的斋菜，他端坐于圆桌后，细细品尝。莫名的，她觉得他来错了地方，他该去佛堂，而不是青楼……
他话很少，从进门到入睡，都没有吭过一声。
盘腿坐在换过的雪白床铺上，入鞘的剑就放在他手边。他闭着眼，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像死了一样。小红并没有出房间，而是守在角落处，等夜深了，便躺在附近的软塌上睡觉。小红等了许久，等到他的呼吸都逐渐平稳，便悄无声息地推开房门，出去了。
她在赌，赌那个刀客在青楼里留宿了，所以她特意回房取了自己的红伞。一间间房去开门找不太实际，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她走了屋顶，去掀瓦片。她运气不错，没掀几块就找到了人，可运气也很不好，因为刚抬起头，就看到对面站了一个男人。
她刚才伺候的那名剑客。
“三日。”
两个字，她听地一脸懵逼：“唔嗯？”
他面无表情，手里握着长剑：“我买了你三日。”
他买了这个女人三天，专门伺候自己的。刚才沐浴的时候，她红着脸不敢看自己，并不像是在青楼里呆惯的，可是他不介意，只要她不碍事。
可是第一天而已，他就发现她偷偷逃跑上房卸瓦了，手里还拿着武器。他是来休息清洗的，如果她杀了人再若无其事地回来伺候他，那么他刚才的澡就白洗了。
杀了人的手…是脏的。
她眨了一眼，轻声问了一句：“若我坚持，你会拦我吗？”
这是句废话，所以他没有回答她，只是点了点头。
她掂量了一下双方的实力，不一定打不过，但屋下的那位肯定能逃跑。所以她只犹豫了一会儿，便把瓦片放回去：“好吧，我洗澡去~”
得到了承诺，他提着剑转身就下了屋顶。
她回房放下红伞后，果然洗了澡才回去。屋子里，剑客又恢复了一开始的姿势，盘腿坐在床铺上，闭着眼。她没有选择软塌，而是坐在了窗后，单手托腮，看着他的脸。
他没反应。
月上中天，眼瞧着快要天亮，他依旧没有动。小红微微一笑，再次轻手轻脚的出了屋。她记住了刚才刀客睡的位置，刚回去拿了红伞，打开门，剑客双手抱剑站在走廊的一端，看着她。
小红：“……”
对视一眼，小红默默转身，放下红伞跟着他回房了。
小红：“你都不睡觉的吗？”
剑客：“……”
小红：“为何你每次都能发现我呢？”
剑客：“……”
小红：“你是哑巴吗？”
剑客：“……”
小红不问了，摸了摸鼻子，叹了一声。
她不喜欢剑客，尤其是这种…不喜欢理人的剑客。
*****
剑客不喜欢睡觉，也不喜欢吃东西，但非常喜欢干净，更特别喜欢别人的伺候，因为她拿着毛巾糊他一脸，他完全没反应，任由她帮他擦眼角。
不知道这时候插他眼睛，他能不能反应过来。
翌日一早，刚把白粥放在桌面上时，小红正这样想着。
伺候好他，小红便退到一边看他吃早饭。他只喝粥，还是白粥，没有别的配菜。他的动作极为斯文，不像武夫，反而像个贵公子，不会发出一丁点声响，就是莫名吃出了苦大仇深的既视感。
小红觉得，如果不是人类不吃食物会死，说不准他还真什么都不吃。
他起的早，因此她也可以早早地离开去吃自己的早饭。小红不死心，再去瞧了瞧刀客的情况。
刀客还没起床，她在“现在闯进去”或者“等一等”之间犹豫了一下，抬头看看安静的走廊，她果断选择了趁机杀人。红伞太明显了，她回房取了把小巧的匕首，就这么一耽搁，姐妹告诉她，刀客去茅厕了。茅厕并不远，她提起裙摆急匆匆地跑过去，果然瞧见了刀客。
刀客正值壮年，续了胡子。
小红站在他对面，微笑：“请问~您是殷鹏吗？”
刀客好色，但不至于分不清杀气，因此戒备地看着她，下意识去摸腰边的刀：“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我——”
叽呀~
他身后的茅厕门被推开了，熟悉的苍白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冷冷地看着她，以及她藏在手腕后的匕首。
剑客：“……”
小红：“……打扰了。”
小红转身就走。
刀客离开了青楼，小红没能跟上去，因为房里的那位剑客从早上起就盯地很紧。但她相信刀客还会回来，不是因为好色，而是因为好奇。江湖侠客本身就有傲气，不至于被一位杀气不重的青楼女子吓一吓就不敢来，相反，他只会更感兴趣。
果然，夜晚，刀客再次来了这里，点名要见一位叫小红的姑娘。
但他失败了，妈妈告诉他小红被包了三天，这才是第二天。他很闲，却没想过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得罪其他侠客，所以他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呆在房间里一整天不出来，除非那个人不需要吃喝。
晚膳时间到了，也正是青楼最热闹的时候。小红果然出了门，经过院落的时候被刀客捂着嘴巴拖到了昏暗的角落里。她惊恐地抬头瞪着那居高临下的刀客，纤细的身躯细微地颤抖着。刀客离她很近，可以轻而易举地闻到她身上的花香。
刀客笑了：“不是姑娘要找在下的吗？”
小红含着泪，微微点头。她后悔了，后悔没有随身携带匕首，但是也许她带了也只会被那名剑客没收。
男人都喜欢怜香惜玉以示风度，尤其是自信的男人。所以刀客笑地更高兴了，特意凑过去，压低了嗓子：“现在，我来了。”
刀客松了手，小红吸了吸鼻子，主动依偎到刀客的怀里：“奴家希望…壮士可以完成奴家的一个心愿~”
刀客满意地抱住了她：“赎身？”
小红摇摇头，似乎担心松垮的发髻散乱，还伸手摁了摁。
刀客问：“那…想要我做什么？”
小红拔了玉簪，微笑：“奴家想要壮士的人——”对面，剑客抱着剑拐出走廊转角，一眼就瞧见了她。
小红：“……”
剑客：“……”
刀客不明所以，只是暧昧的将手下移，摸向了小红的腰：“哦？想要我的人？”
小红：“……能等我一天吗？我们后天再见？”
刀客知道她被包了，所以也不急，只当是情趣。他亲昵地捏了捏小红的脸，满意地答道：“可以。”
刀客走了，剑客也走了，只是走之前，扫了她一眼。她以为这一眼，是警告，也是示意。小红双手重叠在身前，低垂着脑袋，小娇妻般跟在了剑客的身后，一路紧随，直到…剑客进了茅房。
或许那一眼，真的只是单纯地…多看了她一眼。
大概是没见过这么会折腾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