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自回到酒店以后，姜暖一直窝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陈阳半倚半靠着沙发，出神地凝视着手机里另外一张IC卡不停地接收到消息。
点开一看，姜暖事无巨细地向他汇报今日所发生的情况。
似乎自从她发现他的记事本之后，对他的态度殷情不少。
暖心：【我们稍作休整两天，接下来要想办法帮苏老太太卖布匹。】
她各种询问他的意见，更像是刻意在找话题跟他聊天。
暖心：【陈阳跟你一样，都喜欢做冤大头，也不知道他那张卡里到底有多少钱。】
见她没完没了地独自猜测，他心下一软，回应一句。
Y：【没多少钱。】
姜暖瞅了瞅时间，眼下国内是下午六点半，天已经黑了大半，算上时差，他那边的时间估摸是晚上九点。
暖心：【啊？他已经跟你说了吗？】
Y：【嗯。】
她捧着手机，从趴位转变成躺位，心里暗暗吐槽，陈阳你这个嘴快的家伙。
前面的铺垫成功地将他引出来，她话锋一转。
暖心：【对了，之前傅伯伯给我发过你的相片，相片里你戴着口罩。】
暖心：【为了避免以后我们在路上相遇，我认不出你的情况，重新给我发一张吧！】
而后又继续补充道。
暖心：【要正面高清的哦。】
良久，在她即将耗尽耐心的前一刻，收到他的回复。
Y：【我很少拍照。】
姜暖紧瞪着这句话，一脸诧异地处理关键信息。
他的意思是，拒绝？
暖心：【就算很少拍照，手机里多少也会有几张吧？】
Y：【没有。】
她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就这么放弃也太不甘心。
暖心：【我记得你说过，你跟朝阳的颜值不相上下，我不看看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暖心：【再说了，你就不怕，某一天你出现在我面前，我都认不出你吗？】
Y：【不怕。】
姜暖心一紧，油盐不进。
Y：【茫茫人海，我都会先认出你。】
她的心尖一颤，忽然感觉空气逐渐变得闷热起来，一股子热源在脸颊上层层堆积。
她快速地敲下一行字【你是在对我表白吗？】
还没来得及点击发送键。
门外随即传来“叩叩叩”的敲门声。
姜暖光着脚丫子跳下床，拉开一半的房门。
只见陈阳一身纯白西装映入眼帘，袖口的两粒红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梳着三七分的刘海，以发胶定出完美的弧度，周身散发着醉人的松木香，那双温情默默的水眸里，流转着无尽的温柔。
她脸颊的红晕未散，发丝凌乱，眼里一片茫然之色：“穿那么正式，干嘛去？”
“带你去吃饭。”
“没胃口。”
想着随意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夜晚气温骤降，冷天出门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
“这家酒店的餐厅味道不错。”他睨一眼她刺裸的脚丫，从她身侧的缝隙挤进门。
先是把床边的拖鞋拎过来，摆放在她的脚边上，又折身走到梳妆台前。
“过来，我帮你梳头。”
姜暖不满的意味渐浓，但行动上仍然乖乖地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他纤长的指尖在她的黑丝中来回梳理，她从镜子里默默地注视着他认真的面容：“你让我想起一件事。”
“嗯？”他抬起头，透过镜子与她对视。
“小的时候，傅嘉遇也是经常帮我梳头。”
如果不是那本记事本，她估计都不会去在意这些细节上的事，她勾着嘴角，看起来是在笑，说出来的话却是满满的嫌弃，“他梳得很差劲，如果有机会再被他摧残几年，我估计早就已经秃了吧！”
陈阳紧攥着梳子，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或许，他为了你，增进了手艺。”
“嗯？”姜暖转过头，疑惑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意识到自己又再次，因为无意识的真情流露漏出马脚，他慌忙地挪开视线，极力隐藏：“我的意思是，之前傅嘉遇来我家住了一段时间，他从理发店搬回一个假发，每天练习，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现在终于理解了实情。”
当他做的一切是从别人嘴里得知时，姜暖的心里倏地衍生起一股酸涩感。
“我饿了。”她淡漠地丢下一句。
陈阳瞬间加快手里的动作，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给她盘了个发，还在发顶卡上大蝴蝶结。
纯纯的甜妹风，原来他喜好这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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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暖磨蹭了将近一个钟，为了不枉费他的好手艺，她特意选了一条与之相配的蕾丝长裙，化了个精致的妆容。
等两人到达西餐厅时，时间已经临近九点，餐厅里的人少了许多，琴声悠扬。
姜暖记得，曾经的傅嘉遇也时常弹起这首曲子。
她选了一处靠窗的位置落座，透过玻璃窗，可以瞧见远处的人工湖，湖水在月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泽。
陈阳招来服务员开始点餐，她趁此机会从小挎包里掏出手机，滑开屏幕时，页面仍停留在未发送出去的那句话上。
她的指尖在发送键上停留片刻后，尽数删除。
暖心：【你睡了吗？】
见她望着屏幕走神，陈阳把菜单递到她眼前：“看看你喜欢吃什么。”
她的心绪根本不在吃饭上，又将菜单回推至他面前，淡漠地说了句：“随便。”
陈阳也不勉强，点了两份牛扒，还有几个甜品和小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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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上菜之前，姜暖一直专注在手机上，沉默不语。
他也一时找不到话题说，直等到菜上齐了，才嘱咐一句：“先吃饭吧！吃完再玩。”
“啪”地一声，她把手机扔在桌面上，陈阳愣了愣，原以为是自己说的话不小心惹怒了她。
不料，却听见她喃喃低语：“死傅嘉遇，动不动就找不着人。”
她瞪了陈阳一眼，像是把火气发泄在他身上。
“看什么看，吃你的。”
他切好一盘子牛扒，端起水杯喝口水，将盘子推到她面前。
怎料姜暖却朝他摊开手心，语气不善地说：“借你的手机，我要给傅嘉遇打个电话。”
水珠顿时呛在嗓子眼里，他咳了一声，手里的水杯不经意间滑落，碰一声落地，水杯碎了一地，溅起水花湿了他的裤腿。
姜暖慌乱抽出桌面的纸巾，想要帮他擦一擦：“你怎么样？我只是找你拿个手机，激动什么？”
陈阳接过她手里的纸，客套地保持距离：“我先去个洗手间。”
见他慌张离去的背影，姜暖重新坐回位置，瞥视着盘子里切好的牛扒发呆。
很快就有服务员来收拾残局，愣神之际，忽然有两个人影走到她面前。
冯莫言依旧是超短裙，浓妆艳抹，手挽着阿K笑着打招呼：“姜暖，没想到又能碰上你。”
本以为可以耳根子清净两天，没想到走哪儿都能遇上。
冯莫言也不是客气的主儿，拽着阿K直接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啧啧。”她扫一眼桌上的牛扒，一脸八卦的神色问：“用黄油干式熟成三十天的顶级菲力可是他们的限量招牌货，你瞅瞅，一下子点两份，那个陈阳他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还是家里是个富二代？”
姜暖瞥过头，凝视着窗外：“不知道，我们刚认识不久，不太熟。”
“他就算不是你男朋友，也一定是在追你。”
冯莫言极度肯定的调侃，她招来服务员，钦点两瓶09年的柏图：“来，为了我们的大生意，提前先开个庆功宴。”
姜暖本就被傅嘉遇气得不轻，恰好能遇上酒友，她端起酒杯，一口喝尽。
喝掉大半瓶的时候，陈阳磨磨蹭蹭地回来了，眼瞧着桌上多了两个人，他一脸不悦。
冯莫言变客为主，热情地招揽：“快坐，快坐，就等你了。”
他刚坐在姜暖旁边的位置，满满一高脚杯的红酒直接推到他面前，他看着桌上两瓶柏图，心里呲了一声，花着最高的价钱当啤酒喝。
反正账都算在陈阳的头上，她可一点儿都不心疼。
姜暖瞅一眼陈阳面前的酒杯，伸着手捞回自己面前：“他喝不了酒，我替他。”
陈阳顿然握住她的手臂，眉尖紧蹙：“你少喝点。”
“没事。”她推开他的手，纤柔的指尖指着冯莫言和阿K，大言不惭地说，“我放倒他们两个都没有问题。”
也不瞧瞧，她可是师承酒仙许洛落门下，三两个杂碎她丝毫不放在眼里。
一轮过去。
桌上已经摆满七八个空瓶子，姜暖意犹未尽，还有想要继续的趋势。
冯莫言没料到她会这么生猛，一时没守住，醉趴在桌上。阿K眼见搞不赢，赶紧找了借口，驮着她回客房去。
姜暖幌着手里的酒杯，满脸坨红，眼神迷离，嘴里含含糊糊地说：“还有谁？”
她扭过头，水雾朦胧的眼神里倒映着陈阳那张俊美的脸。
“傅嘉遇，你这个小贱人。”她伸着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嘴角含着魅惑人心的笑。
陈阳喉头一紧，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她的挑逗之下变得坚硬，他哑着嗓子，拂开她的手指：“你醉了，别闹。”
她凑近他的面前，嘟起小嘴，似在抱怨：“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经常对我爱搭不理，在我要放弃你的时候，又偏偏给我看到这么个东西。”
她指着他的薄唇，一字一句地说：“不过，无所谓。我不稀罕，我不喜欢你。”
他锢紧拳头，拦腰将她抱起来，好在餐厅里的人不多，他直接走小路，绕近道回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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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姜暖被他扔在沙发上时，清醒了半分，凝视着他饱含怒火的眸子，她娇嗔道：“腰疼，能不能对美女温柔点儿。”
他坐在她身旁，脸色很沉，但仍然以轻柔的力道帮她摁了摁后背，或许是手法太过舒适，她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垂上眼帘。
凝望着她沉睡的容颜，他紧着眉头，眼眶里泛起热泪：“姜暖，如何才能让你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