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二丫又把金疮药和纱布都拿了出来,给朱屠户介绍了用法及效果。
朱屠户听了,拍着胸脯说,有了这些东西,这十几头猪稳了。
朱屠户知道二丫跟着医生学过医之后,就把劁了猪后怎么处理伤口的事交给了二丫,转头就让朱学文和黄坤、李东来几个去抓猪。
朱屠户的手艺不亏是家传的,下手又快又稳,伤口小小一个,血都没流多少。
六队十二头猪加上刘家的六头,朱屠户也忙活了一上午才完事。
其他队里养猪的人家也心动了一回,可又怕猪有个什么损失,赔不起,那点子心动也就按下去了,嘴里还说二丫年轻不知轻重,万一死一头,有她好果子吃。
朱屠户收了钱票,招呼朱学文就见走了,走之前还说:“丫头,你们这猪养的不错,等年底杀猪的时候再来找叔,叔不收你杀猪钱,管顿酒就成,你们这猪差不了,这几天多给他们吃点好的,过个三五天就好了。”
朱屠户乐和的带着儿子往回走,眼睛就没离开六队在地里劳作的队员身上。
“这六队是要起来了,三通村那些人到处说六队忘恩负义,可我看着六队这步棋是走对了,三通村是江庆有一言堂,谁在他手底下都混不好,那人他恋权了,就是格局不行,他要是真办实事,不用他恋权,什么都得是他的,现在呢,难喽,要是今年秋六队丰收了,他日子就难过了,你以后说话办事眼睛擦亮点,别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我瞧着以后六队发展的更好,你多跟这队里的年轻人多来往莱万,多跟人学学。”
朱屠户说了一大通,朱学文却是连个反应都没有,反手一巴掌拍到了朱学文后背上。
“发什么愣,我和你说话呢,想什么呢。”
朱学文被朱屠户一巴掌拍的踉跄一下,龇牙咧嘴的,也没答话。
朱屠户拿他也没法子,朱学文就是这么个闷葫芦的性子,打小什么事就喜欢闷在肚子里。
朱屠户自打会做活开始,围着猪转悠,他不想让三个儿子干这行,他就把三个孩子都送去上学,大儿子还成脑袋瓜子够用,在珲市考上了个工人工作,二儿子就喜欢舞刀弄木仓的,到了年纪就去当兵了,一去好几年,离那么远,惦记也没有用,这个小儿子,不爱说话,也是两个儿子都离家早,他们夫妻俩心疼孩子,不想孩子离开身边,就一直带在身边,现在工作也不好找了,没办法只能跟着他学杀猪这一行当,不相干也得干,总得吃饭不是。
朱学文平时最怕父母唠叨,被拍一下就借着由头快步跑远了,到了也没和朱屠户说刚才为什么发愣。
二丫带着下放的四人不错眼的看着养猪场里的猪,家里的猪就教给了大丫几个姐妹。
也是二丫他们各处做到位了,这十几头小猪蔫吧了两三天,就开始正常吃食了,二丫吊着的心也放下了,这一关过了,基本上也没什么大事了,只要吃食喂到位了,今年的猪肯定小不了。
二丫也能倒出时间来干别的。
春耕开始之后,刘家的小课堂就停了,这会儿,春耕差不多结束了,这小课堂又开始了。
这回二丫把家里的女人们都叫了来,教大家伙认他们这山上常见的草药。
从吴川乌那里二丫了解到,珲市是有中草药收购点的,这边山多,草药质量不错,在郑家镇没有卫生站的时候也是收草药的,负责人是镇里以前的老大夫,可工作关系落的不是在医院之类的地方,而是落在供销社的收购站,给人看病也是收购站不忙的时候,顺手开个方子。
老大夫在卫生站成立之前就去世了,收购站也没人能鉴别草药的好坏了,这项业务直接就停了。
卫生站成立之后,收购中草药这事一直也没人提,懂中草药的吴家三父子不想沾染这麻烦事,患者病情都忙不过来呢,收草药又麻烦又得经手钱票,一个弄不好就出事了,他们一家本就是避过来的,是丁点罗乱都不想出的,郑家镇这边直接就取消了收购中草药的业务,本就没什么人采摘草药,基本上就更没什么弄了,珲市对他们来说太远了。
二丫想给家里创点收,这时候青黄不接的,弄个别的还容易把自己弄进去,就是中草药这块可以研究研究。
不过春天能采的草药没有多少,最多的不过是蒲公英之类的不值钱的东西,可二丫教的还是很用心,有备无患嘛,春天没有用,秋天不就有用了。
春天的脚步匆匆,炎热的夏天就来了。
不过六队夏天的风都带着丝凉意,六队的夏天比旁的地方还是让人舒适的。
这边的作物一年一熟,夏天没有南边的夏收,没有那么忙。
可六队这个初夏是忙碌的火热的。
春天被草帘子保温种下的菜已经能到采收的时候,为了这些东西能给六队换成农用的钱票,种子才刚发芽的时候刘建国就和韩丽军到处跑找销路,天天拿着介绍信敲采购处的门。
郑家镇和珲市好些厂子采购处俩人的身影都出现过,也带回了几张订单,足够吃下六队的产出了。
其中的艰辛是不可想象的,短短一个多月,韩丽军就从带着少年意气的刚直少年,变成能随口说出珲市某个厂子采购经理喜欢抽什么牌子的烟了。
刘建国被逼出来的事故变的更圆滑了,更像一个队长,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哪怕江庆有现在站在他面前,刘建国也能和他谈笑风生。
果然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亏吃多了,记性就长了,先期一张单子都拿不到,到后来基本上把六队的菜都推了出去。
这些订单把米袋子高兴的不行,这些东西不是订单是钱,是六队队员辛勤流汗换来的,十年底六队孩子们身上的衣服口里的糖。
绿叶菜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收拾的干净整齐,豌豆这类的也都挑好的装筐,再被送到各处的食堂。
夏天雨水多起来,小溪的水涨了不少,上头简单的木桥基本上已经作废了,根本走不了人。
这些东西要运出去,都得一筐筐从这头趟过小溪抗过去,早上的溪水冰凉,深的地方会到成年男人的大腿中部,可六队的队员们抗的很起劲。
郑家镇上的几个厂子要的量少,能要六队的菜也不过是因为六队的菜上市早,他们一春没有吃正经菜,六队的菜正好能给他们补缺。
六队用牛车就能把菜送到,还是很轻松的。
珲市那边的就不一样了,量大不好运送。
刘建国为了运输问题特意去季镇长那里求助。
季镇长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六队发展如此迅速,甚至已经和珲市的一些厂子能确立订单了。
季镇长看过手里的订单,抬头看刘建国黑廋的脸,这男人和年初开会时候瘦了得有十斤。
“干的不错,虽然单子都不大,可却是好兆头,我给你介绍个人,他是三通村火车站的主任,你去找他,他能帮你解决问题。”
季镇长又鼓励了刘建国一通,把条子给他,让他去办事。
刘建国手里捏着条子,干劲更足。
季镇长说的主任叫刘兴怀,也是部队里下来的,在三通村火车站工作了好几年了,就住在火车站附近,火车站虽然是在三通村里,可那部分却是独立在三通村之外的,三通村里的人也不愿意去火车站附近,那周围基本上都是火车站工作人员的住处,生活条件是村里人不能比的,可能两边差距太大,所以三通村的人不愿和这个单独的小世界打交道。
柳主任工作年头时间长了,和季镇长那样身上还明显带着军人气质的还不一样,老练沉稳。
柳主任说话很是周到,处处都能照顾到,可该说的却是一点没少。
“你们这个事也好办,费用咱们按照规定的来就成,可是咱们这站是个小站,车停的时间短,货物多你们自己得想办法搬运,咱们站小,没有那么多的人手,还有,要是要咱们站上的人搬,你们还得出费用,还是你们自己搬比较划算。”
刘建国点头,却是如此,火车的费用比汽车少的多,运的量也大,时间也短,三通村这边有一条公路通珲市的,可那是一条山路,用一句九曲十八弯形容不过分,每趟班车都能把半车人给摇吐了,班车运输量有限,火车是六队最好的选择。
“当然是我们自己搬,我们还得带几个人去珲市,到了那边还得给人把菜送到各厂子里的食堂里,人手少了也不够用。”
柳主任低头想了一会儿说:“我知道你们种地把这些菜弄出去不容易,这样吧,就一站的路程,你们就和货物一起做货车厢到珲市,正好到珲市也方便卸货,还能省点车票钱,可你们回来就得买票了,你看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