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那没素质
极地潜水号再次浮上海面，惊起一片贴着海面飞的海鸥。明黄的船身在阳光下透着暖意，沥干水的甲板干净又湿润。
贝波第一个冲出门，小跑几步栽到甲板上，愉快地翻了个面。“好凉快……好舒服……”
莉兹紧随其后，四处搜寻有没有路过的新闻鸟，好帮她把手里的稿件发出去。
伙伴们也久违地聚上甲板，牌桌从室内转移到室外，莉兹的牌技依然差，捂紧了钱包死活不参与。
贝波休憩了一会儿，不忘爬起来确认航向，确认无误后扑向栏杆感受迎面海风的吹拂。
罗也走出船舱，背靠栏杆席地而坐，长刀鬼哭随意放在身侧，男人放松了神态，享受着海上航行的平静。
海圆历已经过乱了，莉兹挠头，按日期来看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但就当前这个迷惑气温，她穿的还是改良版的薄款团服，丝毫不觉得冷。
所以——她的生日快到了是吗？以此推算，那么明年初夏，她的路痴哥哥就要出海了……和她的偶像一起……
不由得咽了口口水，莉兹压抑了下躁动的心脏，默默计算，自家哥哥出海后在进入伟大航路之前都没有悬赏，她一定要抓住这段空档期，领先一步名扬伟大航路，这样自家哥哥到时候一定会看到她的悬赏令，就能知道她也同样好好的活在这片大海上。
决定了，她得抓住机会搞出点动静！
“莉兹！嗨嗨！莉兹想什么呢？喊你半天了！”
一角笑盈盈地走过来递上一杯橙汁，“航海中要多吃水果，尤其是橙子橘子，补充维生素，避免坏血病。”
莉兹感激地接过，抿上一口，斯哈，冰凉酸甜。
“一角你好厉害呀，长得那么漂亮也就算了，做的橙汁也一流地好喝！”
“哈哈哈哈哈你这家伙嘴巴真甜！”一角笑闹着，示意莉兹看向那群围成几个小团体打牌叫嚷的家伙。
“瞧，那些家伙一天天的就知道吵闹，也不嫌烦。”嘴上这么说着，一角表情丝毫看不出烦躁，嘴角的弧度就没压下来。
莉兹展颜一笑，“他们很开心呀！这样就很好，无风无浪的小日常在大海上是难得的愉快时光了吧！”
一角点点头，“从前在北海，有的时候撞上别的海贼团，两边就会打一架，有captain在，输的往往都是对家。有的时候也会撞上军、舰，captain通常会下令潜入海底逃走。”
“captain虽然有时候任性，但总体而言是个怕麻烦的家伙呢！”一角笑，“别看captain表面话少高冷，其实对大家可好可包容了，我们也包容着captain偶尔的小任性。”
莉兹眼神落在栏杆一侧的罗身上，包裹在牛仔裤里修长的双腿随意曲放着，姜黄色长袖被从手腕处挽起了几厘米，一只手臂枕在脑后，一只手轻扶着长刀鬼哭，斑点帽下神色不明，似乎也是在享受着海风的轻抚。
“船长的确是个好人，好人通常都长得比较赏心悦目！”莉兹的视线毫不顾忌地居高临下扫视着罗，灿烂微笑，“何况我们船长也太过于赏心悦目了！”
一角：？？？
她在夸团体氛围，你在具体夸谁？
帽檐被抬起微小的弧度，罗自下而上对上莉兹直视的眼眸，思绪复杂。
新捡来的船员实力不错，不过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不确定，再看看。
*
招来一只路过的新闻鸟，递上密封在信纸里的稿件，又买了最新的报纸。莉兹边翻边感叹，这连续一个多月的深潜，她究竟错过了多少大事件？
南海出身的基德海贼团作风嚣张至极，甫一进入伟大航路，就闹出一场风波。
报纸上刊载的倒霉村子是在伟大航路上的一座小岛，莉兹没听说过，但看村子照片应该不怎么富裕。破败的房梁横在街口，四下是乱糟糟的土坯砖块，混杂着变了形的锅碗瓢盆。配图大字是‘新人基德海贼团如蝗虫过境横扫普通村庄’。
莉兹略作停留，好吧，也许那村子是被烧杀抢掠地不富裕了。
还得是我们海贼团有良心，对待普通平民几乎可以说是雁过不留痕。
翻下一页，八卦版块——疑似四皇白胡子海贼团二番队队长吃霸王餐！配图是橙色牛仔帽男人跑远的背影，肌肉线条分明的背上，纹着巨大的白胡子标志。
还附带了一张悬赏令，5亿5000万贝利。
莉兹摸下悬赏令卷起来收好，吃不到看看也行。
再翻下一页，依旧是八卦版块——新世界德雷斯罗萨的国王统治下的国度歌舞升平！配图是热情的夏岛街道上，性感女人挽着玩具男走进角斗场，周围还有玩具小狗和人类男孩玩耍的景象。
莉兹下意识看了一眼甲板上半躺休憩的罗，默默也抽出这一张卷起来收好。
翻了两遍报纸，八卦明显多于海贼制造的事件，有些无聊，莉兹丢到一边开始期待下一个岛。
已经连续海上航行一个多月，连她这个恢复力差的体质都能动用右手吃饭了，依旧没看见下个岛屿的影子，幸亏自家潜艇制冷设备多，食物也还有存量。
无精打采滚回房间，莉兹索性补了一觉，再一睁眼就到了晚上。
潜艇没有下潜，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海浪翻涌，星光四散。
伙伴们都在餐厅吃饭，见莉兹走进来，一角抬脚把夏琪往边上踹了踹，腾出一个空位。
“我去房间叫过你，看你睡得香，还想着给你留一份呢。”一角笑着，从厨房端出一盘没动的茄汁通心粉放在莉兹面前。
“一角好贴心阿！怎么办，我好像离不开你了！”莉兹夸张赞叹。
一角挑眉，“那晚上一起睡？”
莉兹：？？
周围伙伴同时呛了几口，夏琪愤愤抬头，“一角你不要太拉仇恨！”
一角一巴掌呼上去，“连女人的魅力都比不过还好意思说别人拉仇恨？”
夏琪嗷一声蹦起来吵吵嚷嚷要决一死战，佩金一手给人按下去，“跟女人决一死战你也要脸？”
海胆趁乱悄悄伸手摸向夏琪的盘子，被旁边的贝波出声制止，“海胆你偷吃了夏琪的饭就不要吃我的饭了噢！”
白熊胖乎的爪子护住面前的烤鱼，表情一脸单纯无辜。
夏琪瞬间转移火力，“混蛋海胆把你的脏手拿开！”
大家精力真好阿！莉兹边吃边感慨，看向丝毫不受影响正慢条斯理吃烤鱼的罗。
“听说烤鱼和烧酒更配噢！”
罗抬眸，对上莉兹笑吟吟的脸，没搭理。
“船长，咱船上有酒吗？”
“问一角。”罗淡淡回应。
莉兹无趣地收回视线埋头干饭，这男人挑逗不了一点。
饭后打闹的那几人被一角强留下来洗碗，莉兹也乖巧帮忙，拎着扫把清扫桌下的残渣。
忽而眼前一暗，一瓶金色龙舌兰酒挡住视线，一角单手叉腰，故作烦恼，嘴角的弧度却丝毫未减，“真想不通，看着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怎么好这一口！”
请允许我叫你一角妈妈！
莉兹一个熊抱，感动地埋、胸晃脑袋，声音闷闷开口，“一角你真好，你怎么那么好！我随口一说你竟然都能放在心上！”
一角顺顺怀里女孩绿色的头发，笑得开怀，“被我迷住了吗？那群臭男人没我有魅力吧！”
莉兹疯狂点头，起身接过酒，递出邀请，“魅力十足的小姐姐啊，愿意赏脸一起喝两杯吗？”
一角大笑，摆摆手，“算了，我这两天不方便，喝不了酒。”
“不过，”一角话风一转，眼露深意，“你可以试试邀请captain！”
谢邀，大可不必。
莉兹决定自己喝，心想自家哥哥是个千杯不醉的酒鬼，同样的基因，她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被一角叮嘱过是烈酒要慢慢喝后，莉兹前脚答应着，后脚就滚去甲板对瓶吹。
她其实并不是自家哥哥那样的酒鬼，也不太喜欢神经被麻醉的感觉，只是偶尔在身心放松的安全场所里，一时兴起，会想要尝试点不同的节奏。
在这艘潜艇上，在伙伴们的陪伴下，莉兹的身心都默认自己处于绝对安全领域。
*
白雁出了主控室，正要去厨房把夏琪拎过来接班，途径通往甲板的门，忽而脚尖一转来到甲板，瞧他发现了什么？
一只冒热气的酒蒙子！
酒蒙子扭头，头顶的热气跟着在空中打了个旋。“哟，白雁！这个酒不错，一起喝点？”
白雁面具下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一张嘴就带出了一股父爱般的无奈，“……你究竟是能喝还是不能喝？”
说能喝吧，整张脸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头顶甚至有可视化的白气儿。
说不能喝吧，她说话还挺清醒。
“嘛，我虽然喝酒容易脸红，但是基因里自带千杯不醉！”莉兹是真的清醒，就是话更多了，“不比我哥，那家伙抱着酒桶当水喝，跟上辈子酒鬼投胎似的，虽然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他了……虽然我其实没亲眼见过他抱着酒桶当水喝……”
“自从我被拐走，就再也没见过哥哥了。”
“不对，应该是自从哥哥离开家学习剑术，踏出家门的那一刻，我就没再见过他了。”
白雁默默听着，顺势也坐在旁边，靠着栏杆细细打量眼前滔滔不绝的伙伴。
提到哥哥的时候，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似乎又很骄傲。
“我哥哥，罗罗诺亚索隆，总有一天会成为世界第一大剑豪！”
好吧，她确实是在为她哥哥骄傲，白雁心下感慨，有为自己骄傲的妹妹可真幸福。
“……白雁，你长得又不丑，为什么要成天带着面具？”
话题突然拐弯到自己身上，白雁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会转移目标，“潜水艇里明明不冷，captain为什么整天带毛茸茸帽子？”
“因为帽子是他的本体！”莉兹十分确信，“闪人先闪帽，失去帽子的船长就如同失去墨镜的火烈鸟，战力值瞬间掉一半。”
“什么玩意本体？”白雁被带进去，“而且谁家火烈鸟戴墨镜？”
“反正不是好、鸟……谁家好、鸟戴墨镜！”莉兹多少有点私人恩怨在里头。
“就是。”白雁点点头，他也觉得正常鸟不会戴墨镜。
话题带歪，莉兹仰头把剩下半瓶龙舌兰一饮而尽，抬手酒瓶丢进舱门旁新添的垃圾桶。
“你也可以丢海里。”白雁点评。
“不行，那没素质。”
很好，她还清醒。白雁于是放心地把人留甲板上，自己进舱叫夏琪接班主控室。
入了夜的海上空气透着微咸，白日还有几分凉爽的海风忽然裹挟了热气，拂过莉兹发烫的脸。
不太舒服。莉兹揉了揉眉心，气温出现变化，是附近有岛屿吗？
脑袋有点胀，但足以支撑她正常站起来，仰脸仔细感受了下海风里的热气，莉兹掉头走去船舱找自家白熊航海士。
“对哦，因为岛屿之间依靠磁力吸引，越靠近岛屿，指针磁力波动的反应越大。”贝波点头。
“因为指针方位不会变化，而磁力波动又是肉眼看不见的，但是把指针戴在手腕上的航海士就很容易感受到！”
“磁力波动从两小时前就开始了，佩金已经先去瞭望台了。”
得到贝波的肯定答复，莉兹抬脚就去瞭望台。
罗说的没错，她现在一天天的是挺闲。
极地潜水号的瞭望台也是单独的房间，在甲板上二层，主控室的楼上。
佩金正在瞭望台观测前方，黑夜的海平面无端升起薄雾，随着船只前行，雾气逐渐加深，逐渐覆盖了甲板，望远镜也穿不透这片雾气去探索黑暗。
佩金低骂了一声，起身忽然发现莉兹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
“诶莉兹，还好你回船舱了，我刚刚注意到你在甲板喝酒，还有点担心来着。”不和夏琪一起行动的佩金还是挺靠谱的。
“白雁也回来了吗？甲板上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大家都在舱内，白雁去找夏琪换主控室的班了。”莉兹凑过来贴近望远镜，“能看清前方雾里的情况吗？”
佩金泄气，“什么都看不到，一团黑，得跟captain报告一下。”
“这么黑……咱们方向不会走错吧？”
“那不会，航线方向依靠磁力指示，主控室那群家伙总不能是吃干饭的！”
莉兹心想也是，估计这情况就算白雁换完班也歇不了几分钟，掌舵还得靠他。
“我去找一下captain，莉兹你帮我盯一下，如果雾气有散开的可能，就尽快确定前方的情况，我很快回来。”
佩金叮嘱好莉兹，一路小跑下楼。
目送佩金离开，莉兹再次透过望远镜观测一无所获后，稳下心神，尝试释放见闻色。
对于花费六年训练已经摸到了高阶见闻色边缘的她而言，浅探索一下前方几十米范围内的浓雾还是不在话下。
绵密的精神力以潜艇为中心向四方浓雾探去，寸寸深入，莉兹额头沁了些细汗，刚刚饮下的酒精如针刺般轻轻扎着她的脑仁，虽然没造成太大影响，但到底是要耗费更多力气保持冷静。
浓雾夹杂着暖意，无形的空气似乎粘腻起来，像是岛屿给自己套的一层保护膜，避免外人随意登陆。
佩金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找到罗汇报过了情况，而潜艇没有停下，依旧保持匀速前行。
这是她的船长的意思。
莉兹努力集中精神，她的意识触碰到了那座隐藏在黑夜的浓雾里未知的岛屿。
岛上气候潮湿，树木高大，大片大片的灌木丛簇拥着枝繁叶茂的望天树，灌木里层层叠叠的绿色中三不五时探着几朵妖艳诡异的大王花。
目前没有察觉到人类气息，莫非是无人居住的原始热带岛？
结合那层迷惑外人的浓雾，莉兹大约有了判断，心下计较着无人岛该怎么获取磁力存储的情报。
忽然船身一震，似乎有什么东西撞了潜艇侧面，楼下的声音嘈杂起来，没有离开瞭望台，莉兹动用见闻色摸了过去。
海平面下，一台绑满粗、大、锁链的形状怪异的六边形薄棺乘着海浪时隐时现。
莉兹一个怔愣，抬手使劲儿捏自己脸。
喝猛了，看见棺材碰瓷海贼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