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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吵闹声不断，没人注意到樊笙的窘态，全在踮着脚尖，仰着脖子看对面那栋楼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说出口的话全是：“发生什么事了？”
“围了这么多人，什么也看不见。”
有人猜测：“是不是哪个学生过生日啊？”
旁边不认识的发出质疑：“不一定，也许是老师过生日。”
……
樊笙心不在焉地听着周围的交谈声，依旧涨红着一张脸，捂着头皮被扯住的那块揉了揉，看向祁舜时，眸中含着的那层水雾瞬间褪去。
她看见祁舜的侧脸被自己脑袋撞红了一块，看见他平整的冲锋衣上，因自己冲撞过去而现出褶皱。
她撞进他怀里的时候，衣料上也随之有了属于她个人的轮廓。
这一刻，脑子里迅速闪过刚刚的一切，鼻息间仿佛又闻到了少年身上那股清浅的柠檬香，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在那一时刻与她的重叠在一块，震荡交织在一处。
脸颊还在继续升温，樊笙慌忙地移开视线，对祁舜丢下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然后，飞快说了句：“人太多了，我先回班去了。”
火速逃离现场。
以后再有这样的热闹，她决定再也不往上凑了。
吵嚷声不断，祁舜瞧她那落荒而逃的模样，蓦地笑了声，重新靠回栏杆上，顺便将拉链上她用力气拽掉的发丝握在了手中。
·
模考过后并没能得到短暂的放松，次日晚修的每周一小考依旧按照规定进行。
黑色中性笔在试卷纸上持续奋战两天晚修，铃响交卷，短暂的课间时间过后，终于等到了拿着二模成绩表的班长。
瞬间，讲台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次第一是谁，还是祁舜吗？”
“肯定是祁舜啊，哪里大考不是他。”
“诶……这次还真不是，这次是樊笙。”
“啊？樊笙进步这么大！”
“一模人家考第二啊，就往前迈了一步。”
“看年级排名啊！我这次分数比一模低，排名倒是进步了。”
不知是谁惊呼一声，惹得爱凑热闹的江奕一跑到讲台上，拿到了那张排名表，认真地看了几秒之后，“哎呦”一声，快速跑下讲台。
“礼礼！你真出息了。”
樊笙正在听祁舜讲解立体几何大题，被他吓了一跳，指着自己，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江奕一指了指讲台：“你猜你这次考了多少分。”
樊笙可猜不出来，她很诚实地摇头。这几天各科老师讲解完试卷后她估过分，自我感觉很好。
“你考了这个数。”江奕一咧着嘴笑，单手比了个“六”晃了三下：“年级第一。”
“真的假的？”
樊笙很吃惊，她这次居然考了年级第一，比一模进步了整整三十名。
“真的啊，不信你去看。”
江奕一神神秘秘地凑上前，“你猜祁舜考多少？”
就在一旁的祁舜停了笔，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下去：“多少？”
江奕一“啧”了两声，摇头，惋惜：“唉，难说。”
看他这样子……
好像祁舜考得有多差似的。
可是凭祁舜的真实水平，江奕一这演技确实有点差了，可信度不高。
樊笙将目光落在了考前的“二模计划”上，那张便签纸上工工整整写着九个大字：
【二模比祁舜多考十分。】
她先是看了眼祁舜，随后问江奕一，真诚发问：“那我比祁舜高十分吗？”
江奕一迅速换上一副很遗憾的神色，耸肩，语气变得很欠：“这次二模难不难你不知道啊，想比我好兄弟高十分。”
他顿了下，摇头：“难。”
“别卖关子了。”
祁舜取下鼻梁上的眼镜，给他一个无语的眼神：“六百六十有吗。”
江奕一一拍大腿：“必须有啊，年级第二，考了六百六十三呢。”
“这次贺听妤考得贼好，年级前五十。”
话落，他瞧见出班门的贺听妤，“诶”了声：“贺听妤你干嘛去！”
他的八卦之心被点燃，直接追了出去。
没了气氛组成员在，身边安静下来，樊笙没想到自己进步这么大，考到了年级第一，之前从来不敢想过。
她面上还带着喜色，拿起了杯子猛地灌了一口水，似是沉浸在喜悦中还没能回过神。
祁舜依然撑着半张脸，整个人看起来添了几分慵懒，白皙的手指贴着面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见她这模样，也弯起了唇。
而后，唇边溢出了笑声。
樊笙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回过神。便见少年微仰着头，浅色瞳孔被顶上的灯光照得愈发明亮，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举着冒着丝丝热气的杯子，碰了一下她手中的保温杯。
“恭喜你，第一名。”
·
一到课间，走廊里堵满了人，今晚更是热闹，全都在谈论这次二模的分数，以及历年高考分数线。
贺听妤疾步朝前走。
“贺听妤！”
身后，江奕一大喊。
她翻了个白眼，转回头，步子倒是不停，语气不耐烦：“干嘛？”
江奕一撇嘴，双手插兜，看起来像是找茬：“走这么快干嘛，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贺听妤憋了很久，好不容易等到这会儿人少才出来，听他这样问，翻了个白眼：“我能不知道厕所在哪吗？”
“……你不去找老钱给他保证书啊？”
贺听妤翻了个白眼：“我那不是误会了吗？”
那张写满字迹的保证书被她不知道丢哪去了。
江奕一手往前指着，“诶”了声。
她没有搭理他的一惊一乍，猛地一转头，差点就撞到了人，她朝后仰了下，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已经不是在踩平整的地面。
她看着面前的高个少年，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从来没有见过双眼皮褶皱这么深的男生，鼻子山根处有三颗连在一起的小痣，十分独特，长得很清秀。
她顾不得再观察，低下头在看见自己踩到了他纯白的运动鞋后，大脑“轰”地一下，连忙后退半步，道歉：“不好意思……”
男生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平静道：“没事。”
然后，从她身侧路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除了鞋带上那浅浅的灰色脚印。
贺听妤慢了半拍，回头瞧着他的背影，略有些出神。
江奕一皱眉，走到她身侧：“发什么呆，走啊。”
贺听妤像是没听见，摸了摸脸，自言自语道：“他有点帅，之前怎么没见过。”
这层楼的学生不说她都见过吧，长得有几分姿色的人她都见过，这个双眼皮褶皱很深的倒是第一次见。
“黑灯瞎火的，什么烂眼神。”
江奕一直接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催促：“走啊你。”
怎么就黑灯瞎火了，走廊里灯很亮堂的好吗？！
贺听妤腹诽完，给了他一拳，语气不耐烦：“催什么，要你管。”
面前的少年绷着一张脸，说的理直气壮：“不是上厕所吗，跟你一起不行啊？”
“……”
·
晚修第三节课。
照常是钱立明进班看着自习，他先是开了简短的班会，点名表扬了几个进步的学生，再批评了几个退步的。
然后，打开了多媒体电脑：“这次换位呢，咱们不按照排名来排课表。”
“那按照什么来？”
接话的是江奕一，他头也没抬，直接发问。
钱立明给了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按照我的想法来排。”
说着，幕布上投出新的座位表。
钱立明：“这次的座位表，往后就不再换了。当然，有爱说小话的一经发现，那就另说。”
“好了，都找找自己的位置，换吧。”
话音一落，班里立刻骚动起来。
樊笙坐在中间大组，她个子高，却还是被安排在第三排的位置。
这次果然如了贺听妤的愿，和她当了回同桌。
贺听妤很激动，自己写的保证书早丢了，也没有私下里找班主任提过这事，竟然当上了樊笙的同桌，她朝樊笙举起双手，对她比了个很大的爱心，“爱你哟。”
讲台上的钱立明负着手，看着台下欢脱的学生，笑着摇摇头，将这空闲时间留给他们，自己出去了。
樊笙见状，笑弯了眼睛，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着她比了个爱心。
江奕一也如了愿，和祁舜当了同桌，就坐在樊笙的后排，四人小组时隔几个月后，又再一次坐在了一起。
不过他一直都很会阴阳怪气，又拿出那拙劣的演技来，明明一脸喜色，还要端着架子，唉声叹气：“其实我是想和年级第一当同桌的，这可是各科全能的学霸，还能教我学习，我这待在旁边熏陶，不得考个全市第一啊。”
“不过年级第二也行吧，不嫌弃。”
班里有收拾迅速的同学，早已开始搬桌子，都在嘻嘻哈哈地说着话，瞧着十分兴奋，还有的当着班主任的面打闹成一团。
樊笙噗嗤笑出声，早就习惯他这样子，没拆穿，开始收拾东西。
祁舜撑着脸，顺手扶了一下镜框，没着急收拾东西，听得他这样说，耸耸肩：“不巧，我嫌弃你。”
他侧目，与樊笙对视，瞳眸十分明亮，含着一层水色。
“我也想继续和年级第一当同桌。”